五月的蘇州城,暖風裹挾著槐花香拂過街頭巷尾。唐小缺蹲在城隍廟茅房的青瓦頂上,
像只慵懶的野貓般瞇著眼睛。他左手握著半塊芝麻燒餅,
右手時不時從懷里摸出幾粒花生米拋向空中,再用嘴接住。這個位置視野極佳,
既能俯瞰整條街市,又能將不遠處擂臺的動靜盡收眼底。
"鐺——"銅鑼的余韻在空氣中震顫,驚飛了屋檐下幾只打盹的麻雀。
裁判中氣十足的嗓門隨即響起:"第三十八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江南道預選賽,現(xiàn)在開始!
"唐小缺三兩口吞掉剩下的燒餅,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指尖的芝麻粒。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正欲縱身躍下,突然臉色一變——蹲得太久,兩條腿竟像灌了醋似的酸麻難忍。
"糟——"這個念頭剛閃過,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在失重的那一瞬間,
唐小缺腦海中閃過三個念頭:第一,今天穿的褲子是剛洗的;第二,
擂臺邊上那個水坑看起來很深;第三,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
"啪嘰——"這一摔堪稱驚天動地。唐小缺整個人拍進泥坑的動靜,
把附近幾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嚇得一哆嗦。泥漿四濺,幾個打扮光鮮的姑娘尖叫著跳開,
孩童們卻拍著手大笑起來。"快看那個呆子!""還沒上臺就先給土地爺磕頭了!
""這招叫什么?癩蛤蟆功?"哄笑聲如潮水般涌來。唐小缺不慌不忙地從泥坑里爬起,
順手抹了把臉,反倒把泥漿抹得更勻了。五月的陽光照在他沾滿泥漿的臉上,
襯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明亮。"各位父老鄉(xiāng)親見笑了!"他抱拳環(huán)顧四周,
聲音清亮得像是清晨的第一聲鳥鳴,"在下唐小缺,方才這招'五體投地'乃是家傳絕學,
今日初次亮相,獻丑了!"這番話說得一本正經(jīng),配上他泥猴般的模樣,
反倒惹得圍觀人群笑得前仰后合。幾個挎著菜籃的大娘笑得直抹眼淚,
連向來嚴肅的裁判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裁判清了清嗓子:"這位...少俠,
你可是報名冊上第三十七號選手?""正是!"唐小缺正要行個標準的江湖禮,
忽聽"呱"的一聲,一只油光水滑的蛤蟆從他袖口蹦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不偏不倚地糊在了裁判臉上。整個擂臺周圍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針落。
那只蛤蟆在裁判鼻梁上愜意地蹬了蹬腿,又"呱呱"叫了兩聲。三息之后,
爆笑聲幾乎掀翻了擂臺頂棚的茅草。裁判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紅,由紅轉(zhuǎn)紫,
最后定格在鍋底般的黑色。他顫抖著手將蛤蟆從臉上扯下來,
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比、賽、開、始!"唐小缺的對手是個鐵塔般的壯漢,
報名冊上寫著"鐵臂金剛趙大牛"。此人膀大腰圓,肌肉虬結,
兩條胳膊比唐小缺的大腿還粗,往擂臺上一站,活似一尊廟里的金剛塑像。"小娃娃,
"趙大牛捏著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聲,
銅鈴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唐小缺瘦削的身板,"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俺這拳頭可不長眼。
"唐小缺眨了眨眼,突然壓低聲音道:"趙大哥,你褲腰帶松了。""啥?
"趙大牛不疑有他,低頭就去查看。電光火石間,唐小缺從懷中掏出一把面粉,
"嘩"地揚向?qū)Ψ矫骈T。趙大牛猝不及防,被糊了滿臉白粉,嗆得連連打噴嚏,
活像個撒了霜的冬瓜。"此乃'仙人撒面'!"唐小缺足尖點地,繞著趙大牛游走起來,
時不時伸手戳一下對方腰眼,"配合'迷蹤步'使用,效果更佳!"趙大牛怒吼一聲,
震得擂臺邊的旗幟簌簌作響。他閉著眼睛掄起醋缽大的拳頭,勁風呼嘯間,
擂臺木板都被踏得吱呀作響。唐小缺卻如游魚般在拳影中穿梭,
嘴里還不停地點評:"左勾拳!右勾拳!嚯,這招厲害,莫非是傳說中的'瘋牛病發(fā)作拳'?
"臺下觀眾笑得東倒西歪。一個賣糖人的老翁笑得假牙都掉了,
幾個孩童更是滾在地上直喊肚子疼。就在這當口,
唐小缺腳下一滑——不知哪個缺德的扔了塊香蕉皮——整個人"嗖"地飛了出去,
不偏不倚撞進趙大牛懷里。"砰!"兩人疊羅漢般摔出擂臺,唐小缺在上,趙大牛在下,
姿勢頗為不雅。趙大牛的臉頓時漲成了醬豬肝色,額頭上青筋暴起。裁判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高聲宣布:"比賽結束...趙大牛出界...唐小缺勝..."唐小缺麻利地爬起來,
拱手道:"承讓承讓。"又俯身在趙大牛耳邊低語:"趙大哥,您這胸肌練得真結實,
跟城南張屠戶家的砧板似的..."趙大牛兩眼一翻,竟氣得昏死過去。兩個壯漢連忙上前,
像抬年豬似的把他架走了。這場比試成了當日最大笑談。
當唐小缺站在擂臺中央接受眾人指指點點時,并未注意到看臺角落里,
一個白胡子老頭笑得直拍大腿,連酒葫蘆打翻了都渾然不覺。
老頭腰間掛著的銅牌在陽光下若隱若現(xiàn),上面刻著"笑面閻羅#三日后清晨,
蘇州河面飄著薄霧,唐小缺蹲在青石板上搓洗那件沾滿面粉與泥漿的粗布短打。
河水冰涼刺骨,凍得他十指通紅,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昨日那場比試,
已經(jīng)讓"唐小缺"這個名字傳遍了蘇州城的大街小巷。"少年郎,老夫觀你骨骼清奇,
乃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唐小缺頭也不抬,繼續(xù)賣力捶打衣物:"老伯,
這套說辭早過時了。若是要賣《如來神掌》秘籍,煩請移步別處。小子身上就三枚銅錢,
還得留著買芝麻燒餅。
"白胡子老頭——正是那日觀戰(zhàn)的"笑面閻羅"白不愁——被噎得胡子直翹。
他行走江湖數(shù)十載,還是頭回遇到這般油鹽不進的少年。"咳咳!
"白不愁抖了抖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長衫,故意板起臉:"老夫白不愁,
江湖人稱...""'笑面閻羅'嘛,認識認識。"唐小缺這才抬頭,
陽光下他睫毛上還掛著水珠,活像只落水的小狗,"上月十五,
您在醉仙樓吃了三斤醬牛肉、兩壇花雕酒,抹嘴就跑,被老板娘舉著搟面杖追了三條街,
全城百姓都瞧見了。"白不愁老臉一紅,辯解道:"那...那是老夫忘帶錢囊!
""前日清晨,您趴在王寡婦家墻頭...""路過!純屬路過!
老夫在...在研究她家那株百年紫藤!""昨兒個晌午,
您還在城東賭坊出老千..."白不愁一個箭步上前捂住唐小缺的嘴,
左右張望后壓低聲音:"臭小子,老夫就問一句,你可愿拜師?"唐小缺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
含糊道:"包吃住否?""...自然。""給零花錢么?""...酌情。
""要早起練功?"白不愁白眉一挑,露出狡黠笑容:"日上三竿起,愛練不練。
"唐小缺當即跪下,"咚咚咚"三個響頭磕得實實在在:"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動作之快,生怕對方反悔似的。白不愁捋須大笑,卻見少年突然抬頭:"對了師父,
咱們門派叫啥名號?""無憂門!"白不愁袖袍一甩,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取'笑傲江湖,
無憂無慮'之意。"......當唐小缺跟著新拜的師父七拐八繞,
穿過三條臭氣熏天的小巷,最終停在城隍廟后院那間搖搖欲墜的柴房前時,
他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疼,不是做夢。"這...這便是本門駐地?
"唐小缺聲音發(fā)顫。柴房門上歪歪斜斜掛著塊霉跡斑斑的木牌,上書"無憂門"三字,
那"憂"字還少了個豎心旁,活像被人摳走了似的。白不愁面不改色:"大隱隱于市!
"推開吱呀作響的破門,一股混合著霉味、酒氣和臭襪子的怪味撲面而來。
三雙眼睛從昏暗處亮起,伴隨著"嘩啦啦"的洗牌聲。借著窗縫漏進的陽光,
唐小缺看清了屋內(nèi)景象:東邊草席上盤坐著個圓臉胖子,活像尊彌勒佛,
正用花生米彈對面人的腦門;西邊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姑娘,舉著紙牌幾乎貼到鼻尖,
活像在聞牌;北面墻角則是個對銅鏡擠痘痘的白面少年,專注得仿佛在雕刻藝術品。
地上散落著啃剩的雞骨頭和空酒壇,一只肥碩老鼠大搖大擺從唐小缺腳面爬過,態(tài)度之囂張,
儼然是這里的老住戶。"來來來,見過你師兄師姐。"白不愁踢開擋路的空酒壇,
那酒壇"咕嚕嚕"滾到墻角,驚起一窩蟑螂,"這是大師兄杜子騰,二師姐花想容,
三師兄甄英俊。
忽略他滾圓肚子卡住的尷尬——熱情地撲來捏唐小缺的臉蛋:"小師弟這臉嫩得能掐出水來!
"二師姐瞇著眼湊近,卻在三步外被花生殼絆倒,整個人栽進唐小缺懷里。唐小缺這才發(fā)現(xiàn),
她的眼鏡厚得堪比酒瓶底。三師兄頭也不抬地提醒:"二師姐的眼鏡厚過城墻拐角,
三丈外人畜不分。順帶一提,我叫甄英俊,人如其名。"唐小缺僵在原地,
突然明白為何拜師時師父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老貓。白不愁拍拍手,
震落梁上幾縷灰塵:"人齊了就開始授課!
今日傳你本門鎮(zhèn)派絕學——'笑里藏刀三十六式'!"唐小缺眼前一亮:"聽著就威風!
""第一式,"白不愁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笑掉大牙!
"但見他腮幫子一鼓,"咔"的一聲,那副松動的假牙竟如暗器般激射而出,
"篤"地釘在房梁上,嚇得那只肥老鼠"吱溜"一聲鉆回了洞。
唐小缺目瞪口呆:"這...這是武功還是雜耍?"白不愁飛身取下假牙,
在衣襟上蹭了蹭重新塞回嘴里,神秘一笑:"武林至尊,寶刀屠龍;無憂一出,笑傲江湖!
"就這樣,唐小缺開始了他在無憂門的修行生涯。每日清晨,
里練習"醉仙望月步"——據(jù)說是為了模擬醉酒后的步態(tài);午間與二師姐研讀《笑林廣記》,
美其名曰"培養(yǎng)幽默感",
實則聽她絮叨各種江湖八卦;傍晚則被三師兄按著往臉上涂各種可疑藥膏,
說是"修煉鐵面皮神功",結果通常是滿臉起疹子。一個月后的清晨,
唐小缺鼻青臉腫地蹲在房頂上修補茅草——這次是真的在干活,
不是練功——突然頓悟:這哪是什么武林門派,分明是個瘋?cè)嗽海?/p>
而且自己可能是里頭最正常的那個!正當他出神時,一只臭襪子"啪"地糊在他臉上,
緊接著傳來白不愁中氣十三個月后的清晨,唐小缺正倒掛在老槐樹上練功,
嘴里還叼著個酒葫蘆。突然一只臭襪子"啪"地糊在他臉上,
緊接著傳來白不愁的吆喝:"小缺!下來接活兒了!城北富貴賭坊來了個老千,??油獾厝耍?/p>
賞金五兩銀子!"唐小缺一個鷂子翻身落地,
扯下臉上的襪子——看顏色就知道是大師兄的——只見白不愁翹著二郎腿坐在石凳上,
手里晃著一張皺巴巴的懸賞令。"師父,我才學了三個月...""足夠啦!
"白不愁扔過來一個藍布包袱,"里頭有為師精心準備的'武林至寶',保你旗開得勝!
"唐小缺感動地解開包袱,然后僵住了:一包癢癢粉,兩顆臭屁彈,
還有...一條繡著"天下第一"的紅內(nèi)褲?"師父,這...""禮輕情意重嘛!
"白不愁擠眉弄眼,"記住本門宗旨: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笑,笑不過就跑!"就這樣,
唐小缺懷著上墳的心情來到了富貴賭坊。掀開油膩的門簾,
混雜著汗臭、酒氣和脂粉味的濁熱空氣撲面而來。賭坊內(nèi)烏煙瘴氣,
他一眼就鎖定了目標——個穿著錦緞長衫、滿臉油光的中年男子,
正對幾個面黃肌瘦的年輕人侃侃而談。"小兄弟,看你印堂發(fā)亮,今日必走大運!來來來,
押大押?。?唐小缺整了整衣領,擠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湊過去:"這位大叔,
聽說您賭術超群?"中年人得意地捋了捋山羊胡:"好說好說,
江湖人稱'鐵掌水上漂'裘萬丈的便是。
"唐小缺差點笑出聲——這不就是上個月在菜市場偷魚被大媽追著打的家伙嗎?
當時此人慌不擇路跳進河里,結果因為不會游泳差點淹死,哪來的"水上漂"?
"那裘前輩能教教我嗎?"唐小缺眨巴著眼睛,從懷里摸出個銅錢,
"我...我就這點本錢..."裘萬丈眼睛一亮:"好說好說!來,先玩兩把試試手氣!
"三局過后,唐小缺"輸"光了身上所有銅板,外加那根本不存在的"祖?zhèn)饔衽?。
裘萬丈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兄弟,要不要借錢翻本???利息好商量!
"唐小缺突然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一定是早上吃的毒蘑菇發(fā)作了!
"裘萬丈嚇了一跳:"什么毒蘑菇?""就是那種吃了會讓人又笑又哭,
最后渾身發(fā)癢的..."唐小缺邊說邊悄悄把手伸進包袱,"啊!好癢!好癢!
"他突然跳起來,一把粉末揚在了裘萬丈臉上。"阿嚏!阿嚏!你...你撒了什么?
"裘萬丈瘋狂打噴嚏,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唐小缺退后兩步,
露出招牌笑容:"獨家秘方'笑不停'癢癢粉!接下來您會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裘萬丈開始狂笑,邊笑邊抓撓全身:"哈哈哈!住手!哈哈哈!癢死我了!哈哈哈!
"賭坊里的人全都看呆了。唐小缺趁機跳上賭桌:"各位!
這位'鐵掌水上漂'其實是個老千!他袖子里藏著磁鐵骰子!"有人立刻檢查骰子,
果然發(fā)現(xiàn)了貓膩。憤怒的賭客們一擁而上,裘萬丈邊笑邊逃,
最后以一個完美的狗吃屎姿勢摔進了門外的臭水溝。唐小缺正得意,
忽覺后頸一涼——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小兔崽子,敢壞大爺好事?
"陰冷的聲音帶著酒氣噴在他耳后。唐小缺慢慢轉(zhuǎn)頭,對上一張蒼白陰鷙的臉。
"玉面郎君柳如風?"他想起師父提過的江湖敗類,此人專做賭坊護院的勾當,
手上至少有五條人命。"既然知道我的名號,還敢管閑事?"柳如風冷笑,刀鋒又逼近半分。
賭坊里瞬間安靜,所有人都退后三步——柳如風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唐小缺咽了口唾沫,
突然笑了:"柳大哥,你領子上有只蟑螂。""什么?"柳如風下意識低頭。就是現(xiàn)在!
唐小缺猛地掏出臭屁彈往地上一摔。"砰"的一聲悶響,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瞬間彌漫整個賭坊。"嘔——""我的眼睛!""救命啊!
"人群四散奔逃,柳如風被熏得淚流滿面,
踉蹌后退:"小...小畜生...你給我等著..."唐小缺捏著鼻子,
從包袱里掏出最后一件"武器"——那條紅內(nèi)褲,直接套在了柳如風頭上。"柳大哥,
送你個見面禮!天下第一哦!"柳如風瘋狂扯著頭上的布料,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賭坊。
唐小缺長舒一口氣,突然發(fā)現(xiàn)賭坊角落里,一個熟悉的白胡子老頭正對他豎大拇指。當晚,
無憂門"慶功宴"上,白不愁老淚縱橫:"徒兒啊,
你終于領悟了我無憂門的精髓——打不過就玩陰的!
"唐小缺看著面前唯一的下酒菜——一碟發(fā)霉的花生米,嘆了口氣:"師父,
咱們下次能接個報酬高點的任務嗎?""有有有!"白不愁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城南李員外家鬧鬼,懸賞五十兩銀子..."花想容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光:"據(jù)我研究,
那'鬼'會偷吃供品,還專挑肥肉.."江南武林新秀賽明日開擂!
"白不愁揮舞著一張金邊請柬沖進柴房,驚醒了正在午睡的唐小缺。"師父,
我才學了半年..."唐小缺揉著眼睛,頭發(fā)上還粘著幾根稻草。"足夠啦!
"白不愁一把將他拽起來,"贏了有獎金,輸了不丟人——反正你也沒什么可丟的了。
"比賽當天,蘇州城最大的擂臺下人山人海。唐小缺在候場區(qū)緊張得直抖腿,
旁邊站著一個個肌肉發(fā)達、目光如電的對手,活像一群要吃人的老虎。"下一位,
無憂門唐小缺對陣鐵劍門周大力!"唐小缺硬著頭皮走上擂臺。
他的對手是個身高八尺的壯漢,手持一柄門板寬的巨劍,往那一站就像座鐵塔。"小不點,
"周大力把巨劍往地上一杵,擂臺都震了三震,"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唐小缺咽了口唾沫,
突然想起師父的叮囑:"記住,我們無憂門的武功,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周大哥,你鞋帶開了。""嗯?
"周大力下意識低頭。"笑里藏刀第一式——笑掉大牙!
"唐小缺袖中飛出一顆核桃大的暗器。周大力不愧是名門弟子,巨劍一橫,
"當"地擋住暗器。定睛一看,竟是顆糖炒栗子?"哈哈哈!"臺下爆笑如雷。
周大力惱羞成怒,巨劍帶起呼嘯風聲劈來。唐小缺使出"醉仙望月步",結果左腳絆右腳,
以一個極其滑稽的姿勢堪堪躲過。"這算什么武功?""猴戲嗎?""別說,躲得還挺準!
"周大力越打越怒,招式越發(fā)凌厲。眼看就要落敗,唐小缺突然大喊:"裁判!他犯規(guī)!
新秀賽規(guī)定只能用拳腳!"所有人都愣住了。周大力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巨劍,
裁判急忙翻看規(guī)則書。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唐小缺一把辣椒粉撒了過去。"阿嚏!阿嚏!
小兔崽子..."周大力噴嚏打得震天響。
唐小缺理直氣壯:"無憂門第三要訣——兵不厭詐!"他繞到周大力身后,
使出"笑里藏刀"第五式"笑破肚皮",雙掌擊中對方腰間某處。"哈哈哈!
住手...哈哈哈..."周大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連劍都拿不穩(wěn)了。
唐小缺趁機一個掃堂腿將他絆倒,從袖中掏出一根羽毛:"聽說周大哥最怕癢?
哈...不要...哈哈哈..."羽毛輕掃腳心的聲音和周大力殺豬般的笑聲交織在一起,
成為本屆新秀賽最令人難忘的瞬間。裁判擦了擦汗:"唐小缺勝!"就這樣,
唐小缺以極其不正經(jīng)的方式連過三關,殺入半決賽。他的每場比賽都變成喜劇表演,
觀眾們甚至開始專門買票來看"無憂門那個缺德少俠"。半決賽前夜,
白不愁難得正經(jīng)地找唐小缺談話:"明天你的對手是'玉劍仙子'林霜,這丫頭劍法輕靈,
專克你的胡鬧打法。""那怎么辦?
"白不愁神秘一笑:"教你'笑里藏刀'終極奧義——'哭笑不得'!
""這招...正經(jīng)嗎?""當然不正經(jīng)!正經(jīng)還叫無憂門武功嗎?
"......半決賽當天,擂臺下人滿為患。林霜一襲白衣,面容冷峻,
手持玉劍飄然而上,活脫脫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出招吧。"她冷冷道。
唐小缺深吸一口氣,突然做出痛苦表情:"林姑娘!其實我有絕癥!
大夫說我活不過三個月了!"林霜一愣:"什么?
""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您這樣的高手過招..."唐小缺聲淚俱下,
"您能滿足一個將死之人的心愿嗎?""你...你別胡說..."林霜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不信您問我?guī)煾福?唐小缺指向臺下。
白不愁立刻配合地抹眼淚:"我這徒兒命苦啊...嗚嗚..."林霜畢竟年輕,一時心軟,
劍勢稍緩。就在這一瞬間,唐小缺突然變臉:"多謝林姑娘!這招叫'哭笑不得'!
"他撒出一片金粉,趁林霜閉眼時近身點中她腰間某處——"??!"林霜突然又哭又笑,
"你...哈哈哈...混蛋...嗚嗚嗚..."原來這招專門刺激特殊穴道,
中者會情緒失控。唐小缺輕輕一推,把混亂中的林霜送下擂臺。"唐小缺勝!"歡呼聲中,
唐小缺跑下臺扶起林霜,真誠道歉:"林姑娘,對不起,
我騙你的...我健康得很..."林霜剛恢復過來,聞言氣得一劍刺來。唐小缺抱頭鼠竄,
身后傳來憤怒的尖叫:"唐小缺!我跟你沒完!"就這樣,
唐小缺獲得"缺德少俠"的江湖綽號,也殺入了決賽。
他的對手是青城派高徒"鐵掌開山"石破天。決賽當天,唐小缺擺出正經(jīng)架勢,
使出師父教的基礎掌法——雖然只練過三次。兩人你來我往,唐小缺雖然處于下風,
卻意外地撐了二十多招。"砰!"一記重掌擊中唐小缺胸口,他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后退。
臺下,白不愁猛地站起,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石破天收勢而立:"唐兄,認輸吧。
"唐小缺擦去嘴角血跡,突然笑了:"石兄好功夫。
不過..."他轉(zhuǎn)向裁判大聲道:"我認輸!"全場嘩然。"這...這算什么招數(shù)?
"石破天愣住了。唐小缺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齒:"這招叫'識時務者為俊杰'!
"說完直接躺平,"哎呦...疼死我了..."賽后,
白不愁給唐小缺療傷時難得夸贊:"徒兒,今天做得對。知道什么時候該收手,
這才是真正的武者。"就在這時,院門被撞開。
撞沖進來:"白...白前輩...救命..."白不愁臉色大變:"'妙手仁醫(yī)'孫不回?
...""'血手人屠'重現(xiàn)江湖...藥王谷...滿門被殺..."孫不回吐出一口血,
昏死過去。院內(nèi)瞬間寂靜。唐小缺看著孫不回身上那些可怖的傷口,
第一次感受到了江湖的血腥與殘酷現(xiàn)實孫不回躺在柴房唯一那張還算完整的床板上,
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白不愁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金針在他指間閃爍著微光,
一根接一根刺入孫不回的穴位。"師父...孫前輩他..."唐小缺端著熱水,
手抖得幾乎灑出來。"閉嘴,看著。"白不愁頭也不抬,聲音冷硬得像塊鐵。
屋內(nèi)只有金針震顫的細微聲響和孫不回痛苦的喘息。杜子騰在煎藥,花想容研磨藥材,
甄英俊在外望風——所有人都出奇地安靜。三個時辰后,白不愁長舒一口氣:"命保住了。
"眾人剛要松口氣,院外突然傳來甄英俊的尖叫:"有人來了!"白不愁臉色驟變:"子騰,
帶孫不回藏地窖!想容準備'迷魂香'!小缺..."他猶豫一瞬,"你躲神像后面去。
"院門被踹開,三個黑衣人如鬼魅般飄入。為首者臉上有道猙獰刀疤,從左額貫穿到右下巴。
"'笑面閻羅'白不愁?"刀疤臉陰森道,"把人交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