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終于醒了!"我猛地睜開眼,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太陽穴炸開。
入目是陌生的淡青色紗帳,上面繡著精致的蘭花紋樣。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
硌得我后背生疼。這不是我的公寓。"水..."我艱難地發(fā)出聲音,
嗓子干得像是被火燒過。一個扎著雙髻的小丫鬟立刻撲到床前,
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溫水遞到我唇邊。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纖細白皙,
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指尖還泛著淡淡的粉色。這絕不是我那雙因常年加班而粗糙的手。
"翠兒伺候不周,請娘娘責罰!"小丫鬟突然跪下,額頭抵地,"您昏迷這三日,
太醫(yī)說若是再不醒..."我強撐著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環(huán)顧四周,
古色古香的房間陳設(shè)簡單:一張梳妝臺,一面銅鏡,一個衣柜,
窗前還擺著個繡了一半的繡架??諝庵酗h著淡淡的藥香和檀木氣息。"我是誰?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小丫鬟聞言臉色煞白:"娘娘別嚇奴婢!
您是姜綰姜貴人啊,父親是兵部員外郎姜大人..."姜綰?
我腦中突然閃過昨晚熬夜看完的那本《暴君寵妃》——這不就是書中那個因得罪皇后,
被設(shè)計落水而亡的炮灰女配嗎?我竟然穿書了?!"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份?"我急切地追問。
"景和三年,九月初七。"小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娘娘,您要不要用些粥?
您三日未進食了..."景和三年!我心頭一震。按照原著劇情,
三年后暴君蕭景琰就會被男主推翻。而姜綰這個角色,
在原著里連一章都沒活過..."翠兒,本宮是怎么落水的?"我試探著問道。
小丫鬟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壓低聲音:"那日皇后娘娘邀眾嬪妃賞菊,
您...您說菊花茶性寒,皇后娘娘體虛不宜多飲..."懂了。因為說了實話得罪了皇后。
我正想再問,忽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
喏:"皇上駕到——"翠兒頓時面如土色:"這、這個時辰..."她手忙腳亂地扶我起身,
"娘娘快更衣接駕!"我還未從震驚中回神,就被翠兒七手八腳套上一件素白中衣,
外罩淡青色紗裙。剛跪到內(nèi)室門口,一雙繡著金絲龍紋的玄色靴子已停在眼前。"姜貴人。
"那聲音低沉冷冽,像是冬日里結(jié)了冰的湖面。我下意識抬頭,正對上一雙如墨的鳳眸。
年輕的帝王身著月白色常服,玉冠束發(fā),俊美如謫仙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他負手而立,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周身散發(fā)著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更令我震驚的是,
另一個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張崇明那個老匹夫!半夜三更把朕從寢宮叫起來,
就為說他家祖墳冒青煙是祥瑞?朕看是他腦子冒傻氣!明日就讓他去守皇陵!
』我瞪圓了眼睛?;实圩齑礁緵]動!蕭景琰微微蹙眉:"聽聞愛妃醒了?
"『這丫頭眼睛怎么瞪得跟受驚的兔子似的...臉色這么蒼白,看來落水是真遭了罪。
奇怪,朕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生得這般...打住!朕在想什么!
』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沒笑出聲來。我能聽到暴君的心聲!這位在原著里殺人如麻的暴君,
內(nèi)心居然是個吐槽役?"回皇上,妾身已無大礙。"我強忍笑意,故意抬眸與他對視。
蕭景琰眸光微動:『她竟敢直視朕?
后宮那些女人見朕不是發(fā)抖就是裝暈...這雙眼睛倒是靈動。』"既如此,"他突然俯身,
龍涎香混著薄荷的氣息撲面而來,"明日未時來御書房,朕有話問你。
"『得找個由頭...就說問她對江南水患的看法好了。等等,朕為何要解釋?
』"妾身遵旨。"我盈盈下拜,發(fā)絲垂落時掩住上揚的嘴角。待皇帝儀仗遠去,
翠兒直接癱坐在地:"娘娘!皇上竟親自來探?。∵@可是天大的恩寵??!
"我摩挲著腕間玉鐲,若有所思。按照原著,蕭景琰生性多疑,喜怒無常,
最厭惡后宮嬪妃接近御書房。如今卻主動召見一個冷宮廢妃?"翠兒,
去把本宮那件天水碧的留仙裙找出來。"我撫了撫鬢發(fā),眼中閃過狡黠的光,
"再把去年父親送的那套《山河志》備好。"既然我能聽到這位暴君的心聲,
那在這吃人的后宮里,豈不是開了天眼?翌日未時,我準時來到御書房外。
"姜貴人到——"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讓我頭皮發(fā)麻。我深吸一口氣,
捧著準備好的《山河志》邁入殿內(nèi)。御書房比想象中簡樸,四壁書架上擺滿典籍,
正中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案幾,上面堆滿了奏折。蕭景琰頭也不抬地批閱奏章,
明黃龍袍襯得他越發(fā)威嚴。"臣妾參見皇上。"我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免禮。"他依舊沒抬頭,
"聽聞姜貴人對江南水患有所見解?"我悄悄抬眼,
正聽見他心中腹誹:『這些奏折全是廢話!這個說朕德政感天,那個說應(yīng)該祭天求雨,
就沒一個說人話的!』"回皇上,"我斟酌著詞句,"臣妾以為,
治水當疏浚河道、加固堤防,而非一味祭天祈福。"蕭景琰手中的朱筆一頓,
終于抬眼看我:『咦?這丫頭倒說了句人話。』"哦?"他面上不顯,"愛妃如何得知這些?
"我早有準備,呈上《山河志》:"家父曾任工部員外郎,臣妾自幼耳濡目染。
此書乃家父所贈,記載了歷代治水良策。"『有意思?!换实蹆?nèi)心輕哼一聲,
『比那些只會吟詩作對的強多了?!?既如此,"他隨手翻開一頁,
"愛妃認為朕該如何處置那些只會歌功頌德的大臣?"我心頭一跳。這是送命題?。?/p>
正猶豫間,又聽他心中嘀咕:『要是她也說什么"皇上仁德",朕就讓她去掃御花園!
』我抿了抿唇:"臣妾以為,與其責罰,不如讓他們親自去災(zāi)區(qū)體察民情。
想來張大人見了災(zāi)民疾苦,就不會再說什么祥瑞之兆了。""啪!"蕭景琰突然拍案而起。
我嚇得一哆嗦,卻聽他心中大笑:『妙?。∽屇抢掀シ蛉?zāi)區(qū)吃吃苦頭!
』"姜貴人果然..."他緩步走近,龍涎香的氣息將我包圍,"...與眾不同。
"我強自鎮(zhèn)定:"皇上過獎。"他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朕很好奇,你是真聰明,
還是..."『這丫頭怎么總能說到朕心坎里?莫非是有人教她?』我心跳如鼓,
卻見他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今晚侍寢。"不是詢問,是命令?;氐教m芷閣,
我整個人還是懵的。"娘娘!天大的喜事??!"翠兒歡天喜地地跑進來,"敬事房來傳旨,
說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我手中的茶盞差點摔在地上。侍寢?這么快?按照原著,
蕭景琰最厭惡后宮爭寵,登基三年來召幸嬪妃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我這才第二次見面就被翻牌子?"翠兒,準備沐浴。"我定了定神,
"再去打聽下皇上平日喜好。"夜幕降臨,我被裹成個粽子抬進了養(yǎng)心殿。
"姜貴人到——"殿內(nèi)燭火通明,蕭景琰已換了常服,正在案前看書。見我進來,
他頭也不抬:"過來。"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近,聽見他心里嘀咕:『這丫頭怎么走路跟貓似的?
怕朕吃了她?』"皇上..."我聲音發(fā)顫。他突然合上書:"怕朕?
"『明明白天在御書房膽子挺大的?!晃疑钗豢跉猓?臣妾只是...受寵若驚。
"蕭景琰輕笑一聲,突然伸手將我拉入懷中。龍涎香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我僵著身子不敢動。"放松。"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朕不吃人。
"『這丫頭身子怎么這么軟...等等,朕在胡思亂想什么!』我忍不住彎了嘴角。
這位暴君內(nèi)心戲還挺豐富。"笑什么?"他瞇起眼。"臣妾只是..."我急中生智,
"想起白日里皇上問的治水之策,忽然有了新想法。"蕭景琰挑眉:『侍寢時候還想政事?
有意思?!?說來聽聽。"我整理思緒:"臣妾以為,治水需因地制宜。江南多雨,
可建水庫蓄水;北方干旱,則需修渠引水..."我越說越投入,
沒注意到蕭景琰的眼神逐漸深邃?!哼@丫頭...當真與眾不同?!凰蝗粚⑽掖驒M抱起,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愛妃博學多才,"他大步走向龍床,"不過現(xiàn)在,
該辦正事了。"我臉頰發(fā)燙,卻聽見他心中暗笑:『臉紅的樣子倒是可愛。』這一夜,
我見識到了一個與傳聞截然不同的蕭景琰——溫柔克制,甚至有些生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