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穿成了探花郎的糟糠妻。好消息——丈夫程硯清俊美溫柔，
是個潛力股書生；壞消息——家里窮得連鹽都吃不起?？粗┯甑拿┎菸?，
再看看正在啃野菜的書生丈夫，我擼起袖子，“夫君，咱們約定——”“我掙錢養(yǎng)你，
待你金榜題名后，就給我造個帶抽水馬桶的大宅院？”程硯清那雙桃花眼笑得溫柔，“好。
”后來我才知道，溫柔刀，刀刀挖人心。瓊林宴那日，他錦衣華服跪在殿前，
身旁站著鳳釵華服的長公主。“姜氏粗鄙，不堪為妻?！痹?jīng)為我暖手的書生，
如今說出的話比雪還冷，“請陛下準臣……降妻為妾?！薄敖忝?，這破地方不待了！
”皇后咬牙，“咱們死遁，去江南當！富！婆！
”01我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念頭是：醫(yī)院的椅子什么時候這么硬了？第二個念頭是：我去，
這茅草屋頂是什么情況？！“娘子醒了？”一個清朗的男聲從門口傳來，“我煮了粥。
”我機械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古裝美男子端著碗走進來。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雖然穿著打補丁的青色長衫，
但整個人像是從古言封面走出來的——如果忽略他手里那碗清澈見底的“粥”的話。
大腦宕機三秒后，我得出了三個結論：一、我穿越了；二、我結婚了；三、我家窮得吃土。
“娘子可是頭疼？”，美男子放下碗，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上我的太陽穴。
我渾身一激靈——這觸感太真實了，不是夢！記憶突然涌入：這是個架空的朝代，
我叫姜蕓娘，十八歲，丈夫程硯清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家里窮得連老鼠都含著眼淚搬家了。
“我……我沒事?！?，我盯著那碗“粥”，里面漂浮的幾片野菜仿佛嘲笑我。
硬著頭皮喝了一口，差點噴出來——沒鹽！程硯清歉然道，“家中鹽用盡了，
今日我便去縣里找些抄書的活計。”我看著他俊美的側臉，
內(nèi)心OS：這顏值放現(xiàn)代能當頂流，在古代居然窮得連鹽都買不起？
果然知識改變命運是騙人的！吃完“早飯”，程硯清去書房苦讀。我繞著破院子轉了一圈，
1——快散架的木板床×1——空得能當回聲壁的米缸×1——帥得慘絕人寰的相公×1害！
這配置連種田文都算地獄開局好嗎！突然，我發(fā)現(xiàn)墻角堆著些曬干的草藥，眼睛一亮。
作為中醫(yī)師，這可是我的老本行。我拎起破籃子就往外沖?！澳镒尤ツ模俊?，
程硯清從書房探出頭?！吧仙讲伤?！”，我頭也不回。“娘子何時懂藥材了？”“我娘教的！
”我隨口胡謅，心想總不能說我是從21世紀穿越來的中醫(yī)師吧？
那怕不是要被當成妖怪燒了。果然，未經(jīng)開發(fā)的古代荒山簡直就是個天然藥庫！
我像掉進米缸的老鼠，一邊采藥一邊哼起了《本草綱目》，“如果華佗再世，
崇洋都被醫(yī)治~”采了滿滿一籃子藥材，我在溪邊清洗處理。
現(xiàn)代學的中藥炮制法派上了用場，我哼著小曲把藥材分類——這要是放在現(xiàn)代，
這些野生藥材能值好幾萬呢！回村路上，幾個大娘對我指指點點：“程家媳婦瘋了？
采一堆雜草當菜吃嗎？”“聽說前幾日摔了頭，怕不是傻了……”我翻了個白眼，
徑直去了縣城最大的藥鋪濟世堂。掌柜看到我的藥材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藥材炮制得法，品相上乘！小娘子從何處得來？”“自己采的?！蔽夜首鞲呱?，
“家傳秘法炮制?！闭乒裢纯斓亟o了一兩銀子。我激動得手抖——這可是巨款?。?/p>
立刻開啟買買買模式：鹽、米、油，
還扯了塊細布準備做里衣——這粗布衣服磨得我渾身發(fā)癢。02回村路上，突然聽到尖叫，
“二娃被蛇咬了！”我沖過去一看，好家伙，
村民們的急救方法簡直是在拍《致命錯誤示范大全》：張大叔，“快用嘴吸毒！”王大嬸，
“得用童子尿沖洗！”李大爺，“我這兒有香灰，敷上就好！”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都讓開！讓我來！”扯下腰帶扎住男孩大腿，從藥籃里掏出半邊蓮嚼碎敷在傷口上。
感謝大學急救課，我完美示范了標準處理流程。二娃的娘哭天搶地，“你這是要殺了我兒??？
”我，“再嚎你兒子就真沒了！”十分鐘后，孩子呼吸平穩(wěn)了。我寫了個解毒方子，
“按這個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二娃爹哆哆嗦嗦接過方子，“程家娘子，
你何時會醫(yī)術了？”我45度角望天，深沉道，
“是時候告訴你們真相了……其實我是隱世神醫(yī)的關門弟子?！爆F(xiàn)場一片嘩然。
我內(nèi)心暗爽：裝逼的感覺真好?。』氐郊?，程硯清正焦急地在門口轉悠。
看到我大包小包回來，他俊臉寫滿震驚，“娘子，這些……”我晃了晃錢袋，“以后我養(yǎng)你，
你只管安心讀書考狀元。”程硯清的表情像是吞了只活青蛙，“娘子，這……”“別客氣！
”我拍拍他的肩，“等你飛黃騰達了，記得給我買個帶抽水馬桶的大宅子就行?！背坛幥?，
“……馬桶？抽水？”晚上，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思考人生。轉頭看看熟睡的程硯清，
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帥得讓人想犯罪。我默默往墻邊縮了縮，
內(nèi)心瘋狂OS：冷靜啊姜蕓娘！雖然他很帥，雖然你們是夫妻。
但是……你本人跟他才認識沒多久??！最終我做了個重大決定：在找到回現(xiàn)代的方法前，
他考他的功名，我賺我的錢，完美！不過……看著程硯清安靜的睡顏，
我不得不承認：這相公，真帥！第二天一大早，我掏出剩下的半串銅錢拍在程硯清面前，
“這個給你。買些紙墨，好好讀書。”程硯清盯著銅錢，眼圈突然紅了，
“娘子……”“打??！”我趕緊舉手制止，“別整那些肉麻的。記住，
你飛黃騰達了記得給我買大宅子就行?！背坛幥?，“……你昨天說的，抽水馬桶究竟是何物？
”“就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我擺擺手，“我去采藥了！”采藥路上，
我越想越覺得好笑——我這是在古代玩 “養(yǎng)成”游戲么？03后山從此成了我的寶藏地。
不出七天，我就把家里缺的日常用品置辦齊全了。第八天，我甚至買了只老母雞改善伙食。
“娘子，這太奢侈了……”，程硯清看著鍋里燉的雞湯直咽口水?！伴]嘴，喝你的湯。
”我給他盛了滿滿一碗，“腦子需要營養(yǎng)，你可是要考狀元的人?！背坛幥迮踔?，
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被投喂的大狗狗。我趕緊移開視線——該死，
這男人怎么連喝個湯都這么好看？我的醫(yī)術名聲漸漸傳開了。
起初只是村里人來找我看些小毛病，后來連縣城里的人都慕名而來。這天，
濟世堂的掌柜急匆匆跑來，“程娘子，縣里劉員外家的小公子高熱不退，
幾位大夫都束手無策，您快去看看！”我拎起藥箱就往外沖——劉員外可是縣里首富，
這單要是成了，診金肯定不少。到了劉府，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滿臉通紅地躺在床上，
周圍站著幾個白胡子老頭，其中一個面色陰沉的老者正在把脈。“陸醫(yī)師，我兒如何？”，
劉員外焦急地問。那位陸醫(yī)師搖頭晃腦，“此乃邪風入體，需用……”“肺炎?！?，
我脫口而出。滿屋子人齊刷刷看向我。陸醫(yī)師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哪來的黃毛丫頭，
在此胡言亂語！”我懶得理他，直接上前檢查。孩子呼吸急促，肺部有啰音，
典型的細菌性肺炎?！皽蕚湟韵滤幉摹蔽铱焖賵蟪鲆淮幟?，
“再給我找些蜂蜜和白酒來?！薄盎奶?！”陸醫(yī)師拍案而起，“女子行醫(yī)已是有違綱常，
還敢用這等偏方?！蔽曳藗€白眼，“要么讓我治，要么等著給孩子收尸，您選一個？
”劉員外臉色煞白，“快按程娘子說的辦！”我用蜂蜜和白酒調了個簡易的抗生素替代劑，
又配了清熱化痰的方子。不到兩個時辰，孩子的體溫就開始下降?！吧窳耍≌媸巧窳?！
”劉員外激動得直搓手，“程娘子醫(yī)術高明，老朽佩服！”陸醫(yī)師的臉色像吞了十斤黃連，
灰溜溜地走了。臨走時那陰毒的眼神讓我后背一涼，
但很快又被沉甸甸的診金治愈了——十兩銀子！發(fā)財了！回家的路上，
我哼著小曲兒盤算著這筆錢該怎么花。突然，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小娘子醫(yī)術不凡，不知師承何處?。俊蔽一仡^一看，
正是那位陸醫(yī)師。他瞇著眼睛打量我，活像條吐信子的毒蛇?！凹覀鞯?。”我敷衍道，
加快腳步想甩開他?！笆菃?？”陸醫(yī)師陰惻惻地笑了，“老朽行醫(yī)四十載，
從未見過如此治法。小娘子若有什么秘方，不妨拿出來與同行分享……”我停下腳步，
轉身露出個假笑，“陸醫(yī)師想知道秘方？”陸醫(yī)師眼睛一亮，“正是！”“好啊。
”我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這個秘方就是——多讀書，少害人。”說完我拔腿就跑，
留下陸醫(yī)師在原地氣得跳腳。04很快，程硯清要去省城參加鄉(xiāng)試了。臨行前一晚，
我熬夜給他縫制香囊?！斑@香囊里有艾葉、蒼術、薄荷……”我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念叨，
“可以提神醒腦，驅蚊防病……”燭光下，程硯清安靜地看著我縫制，
眼神柔軟得能滴出水來。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手指一抖，針尖扎進了肉里。
“嘶——”“娘子！”，程硯清一把抓過我的手，想都沒想就含住了那根受傷的手指。
我整個人僵住了。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讓我心跳快得像擂鼓，臉燒得能煎雞蛋。
程硯清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曖昧，趕緊松開嘴，耳根紅得滴血，“娘子，
我……小時候我娘都是這樣……”“沒事！”我聲音高了八度，“那什么……香囊快做好了！
”屋內(nèi)氣氛突然變得無比尷尬。我低頭猛縫香囊，
程硯清則假裝認真看書——雖然他那本書已經(jīng)拿反了。終于，香囊做好了。我遞給程硯清，
“戴著它，保你考運亨通?！背坛幥褰舆^香囊，突然單膝跪地，執(zhí)起我的手，
“娘子待我情深義重，為夫若得功名，必不相負。”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鄭重宣誓嚇了一跳，
心臟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昂?、好了，快收拾行李吧！”我抽回手，語無倫次地說，
“記得多帶些筆墨。”程硯清笑了，那笑容在燭光下好看得犯規(guī)，“娘子放心，
為夫定當金榜題名，讓娘子過上好日子?！钡诙焖统坛幥宄鲩T時，
我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叨個不停，“路上注意安全，別吃路邊攤，
睡覺時把錢財貼身放……”程硯清突然伸手把我攬入懷中。我僵在他懷里，
鼻尖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娘子，等我回來?！?，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然后轉身大步離去。我站在原地，摸著狂跳的心口，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好像，
可能，大概……對這個丈夫動心了？“完了完了……”我喃喃自語，“姜蕓娘你完了，
說好的只談錢不談感情呢？”程硯清走后的第七天，
我想他想得厲害——想他挑水劈柴的力氣，想他燒火做飯的手藝。呵，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只有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姜蕓娘啊姜蕓娘，你現(xiàn)在活像個望夫石?！?，
我一邊搗藥一邊自言自語?！俺棠镒釉诟l說話呢？”，隔壁王嬸探頭進來?！鞍?？
我在……背藥方！”我尷尬地咳嗽兩聲，“王嬸哪里不舒服？
”“我家那口子又犯胃疼了……”就這樣，我開始了“神醫(yī)娘子”的日常。白天看診，
晚上研究如何把現(xiàn)代醫(yī)學知識融入古代診療。沒有程硯清的日子，忙碌是最好的解藥。
一個月后，我收到了第一封家書。信紙上的字跡工整漂亮：「娘子安好？為夫已平安抵京，
借住在同窗家中。京城繁華，卻不及家中溫暖。娘子獨自操勞，為夫慚愧……」
我捧著信傻笑了半天，提筆回信：「家中一切安好，又添置了兩只母雞。陸醫(yī)師來找茬三次，
均被我懟回去了。錢還夠用，勿念?！剐艑懞煤螅矣趾蠡诹?，
半夜爬起來在信紙背面補了一句：「夜里風寒，記得添衣?！?/p>
05陸醫(yī)師這老東西越來越過分了。不僅到處造謠說我醫(yī)術不正，還派人跟蹤我采藥。
這天我正在給村里張大爺看風濕，陸醫(yī)師帶著兩個徒弟闖了進來。“此等頑疾，
豈是你這小娘子能治的？”他捋著山羊胡冷笑，“若是治壞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翻了個白眼，“陸醫(yī)師這么閑？不如去關心關心您上個月治壞的那位李掌柜？
聽說人家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呢！”陸醫(yī)師臉色一變，“你、你血口噴人！”“是嗎？
”我掏出一個小本本，“我這兒可記著呢：上個月，您給李掌柜開的方子里，
半夏和烏頭同用，這可是十八反??！”圍觀群眾一片嘩然。陸醫(yī)師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我什么我？”我笑瞇瞇地合上小本本，“陸醫(yī)師，醫(yī)者父母心，
咱們還是多鉆研醫(yī)術，少搞些歪門邪道，您說是不是？”陸醫(yī)師氣得胡子直抖，
灰溜溜地走了。張大爺沖我豎起大拇指，“程娘子，解氣！”我得意地揚起下巴——小樣兒，
跟我斗？姐姐我可是看過八百集宮斗劇的人！秋去冬來，程硯清的信越來越頻繁，
內(nèi)容也越來越……肉麻。最近一封居然寫著：「昨夜夢回，見娘子燈下?lián)v藥之姿，
醒來枕畔已濕……」我的臉頰發(fā)燙，
回信時筆尖在紙上洇開一大片墨跡：「胡說什么……京城可有漂亮姑娘？不許看！」
寫完才發(fā)現(xiàn)這活脫脫是小媳婦吃醋的語氣，想撕了重寫又舍不得——紙很貴的。
正當我糾結時，村里突然亂成一團。原來鄰村爆發(fā)了瘟疫，已經(jīng)死了十幾個人。
我立刻收拾藥箱準備前往，王嬸攔著不讓，“程娘子，太危險了！萬一……”“我是醫(yī)者。
”我系上自制口罩，“見死不救，還當什么大夫？”到了鄰村，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病人高燒不退，身上起滿疹子，疑似傷寒。我立刻組織村民隔離病患，焚燒污染物，
又用石灰水消毒。沒有抗生素，我只能用白虎湯加減，配合針灸退熱。三天三夜沒合眼，
累得站著都能睡著。第四天早上，第一個病人退燒了?！坝行В 蔽壹拥醚蹨I直掉，
趕緊把改良方子推廣開。七天后，疫情終于控制住了?；卮迥翘?，全村人都在村口迎接。
不知誰喊了聲“神醫(yī)娘子”，眾人齊刷刷跪下了。我嚇得差點跟著跪下，“別別別，折壽啊！
”06冬去春來，程硯清的信突然斷了。我每天都要去村口張望，心里七上八下。
“別是考砸了沒臉見人吧？”我自言自語，“沒關系啊，
大不了我養(yǎng)他一輩子……”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鑼鼓聲。一隊官差騎馬而來，
為首的舉著明黃卷軸：“恭喜程硯清程老爺高中探花！皇恩浩蕩，賜進士及第！”我腿一軟，
直接坐地上了。探花？那不是全國第三？！我家那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居然這么厲害？
官差笑瞇瞇地扶起我，“這位就是程夫人吧？還請夫人盡快收拾行裝進京?！比宸序v了。
王嬸抱著我又哭又笑，“程娘子苦盡甘來了，以后就是官夫人了。”我暈乎乎地回到家，
看著這個生活了一年多的小破屋，突然鼻子一酸。
這里承載了太多回憶：我和程硯清的第一次見面，我們的約定，他燈下苦讀的側臉，
還有那個臨別前的擁抱……“收拾行裝？這破家里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抹了把眼淚，
把藥材分給村民，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和程硯清寄來的所有家書。臨行前夜，我輾轉難眠。
“程硯清，”我對著空氣小聲說，“我來找你了?！边M京的路走了整整一個月。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我把程硯清的信翻來覆去讀了無數(shù)遍，連紙邊都起了毛邊。
“不知道他瘦了還是胖了……”我托著腮幫子胡思亂想，“見到我第一句話會說什么？
會不會……抱我？”想到這里，我趕緊拍拍發(fā)燙的臉頰，“姜蕓娘你矜持點！
”京城比想象中還要繁華。高大的城門樓上旌旗招展，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叫賣聲此起彼伏。
但我無暇欣賞，直奔程硯清信中提到的地址。“這位夫人找誰？”，一座氣派宅院前，
門房上下打量著我粗布衣裙。“我找程硯清，我是他……”我頓了頓，
突然有點不確定該怎么說，“他妻子?！遍T房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原來是姜娘子。
老爺吩咐過，請您從側門進。”側門？我皺了皺眉，但想著可能是規(guī)矩，便沒多說什么。
跟著仆人穿過長長的回廊，越走心里越?jīng)觥@宅子豪華得不像話，
根本不是程硯清一個剛中第的進士住得起的。終于在一處偏僻小院前停下。仆人躬身道，
“姜娘子暫且在此安頓，老爺晚些時候會來?！蔽艺驹诶淝宓脑鹤永铮睦锟┼庖幌?。
不對勁，很不對勁。傍晚時分，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我猛地轉身，
看到程硯清一身錦袍站在門口。一年多不見，他更俊朗了，
通身氣派與當初那個窮書生判若兩人?！跋喙?！”，我欣喜地迎上去。程硯清卻后退半步，
神色復雜，“娘子……一路辛苦了。”這生疏的態(tài)度像一盆冷水澆下來。我僵在原地，
強笑道，“不辛苦。恭喜相公高中探花……”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07“有什么話直說吧。”我深吸一口氣，“是不是……不要我了？”程硯清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不是！只是……”他艱難地開口，“瓊林宴上，
長公主看中了我……皇上已經(jīng)賜婚……”我耳朵嗡的一聲，后面的話都聽不清了。長公主？
賜婚？所以我現(xiàn)在是小三了？“我據(jù)理力爭，說家中已有糟糠之妻……”程硯清聲音發(fā)顫，
“可長公主說……說愿意與你姐妹相稱……”“姐妹？”我冷笑，“她是妻我是妾吧？
”程硯清默認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腰間掛著的玉佩上刻著“如意”二字——想必就是那位長公主的芳名了。
“娘子……”程硯清想拉我的手，“這只是權宜之計。等我站穩(wěn)腳跟……”“權宜之計？
”我甩開他的手，“程硯清，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賺錢供你讀書，
你功成名就后給我買大宅子?！蔽抑钢@偏僻小院，“這就是你給我的大宅子？
”程硯清臉色煞白，“娘子，我……”“出去?！蔽肄D身不看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到關門聲，我再也撐不住，癱坐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擦都擦不完。
多可笑啊，我還以為我們是苦盡甘來，有福同享，結果人家只當我是個墊腳石！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門被輕輕推開。程硯清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
在我枕邊放下一包東西，又悄悄離去。我打開一看，
是一包蜜餞——我們村里最好吃的那家鋪子的。以前我生病時，
程硯清總會省下錢給我買一小包。眼淚又涌出來了。我抓起一顆塞進嘴里，甜中帶苦，
就像我們這段感情。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華服女子在丫鬟簇擁下走了進來。我趕緊爬起來，還沒站穩(wěn)，就聽”啪”的一聲，
臉上火辣辣地疼。“見到本宮還不跪下？”，女子冷笑道。我抬頭打量這位新主母。
李如意約莫二十出頭，容貌艷麗，眉宇間透著驕橫。這就是長公主？素質堪憂啊！
“見過長公主。”我勉強行了個禮，心里默念“好女不跟狗斗”。
李如意嫌棄地掃視我的房間，“從今日起，你搬到西邊那個小院去。這里本宮要改成花房。
”“還有，”她補充道，“以后每日辰時來給本宮請安，伺候梳洗。”我瞪大眼睛，“我？
伺候你？”“怎么，不愿意？”李如意冷笑，“別忘了你的身份，程府的姜姨娘?！币棠?？！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程硯清你個王八蛋，連個平妻都不給我爭？！“對了，
”李如意走到門口又回頭，“聽說你會醫(yī)術？正好，本宮近日胸悶，你來給本宮按按。
”她故意把“按按”二字咬得極重，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我攥緊了拳頭。好，很好。
程硯清，李如意，你們給我等著。我姜蕓娘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從今天起，
我要讓你們知道，得罪一個懂醫(yī)術的女人有多可怕——特別是這個女人的藥箱里，
還藏著一本《現(xiàn)代女性復仇大全》！08搬到西小院的第一天，我就發(fā)現(xiàn)這里漏風又漏雨，
墻角還長著一簇倔強的蘑菇。我蹲下來戳了戳那朵蘑菇，“難兄難弟啊，
你也是被發(fā)配到這兒來的吧？”“姜姨娘，公主喚您過去。”，一個丫鬟在門外喊，
語氣里的輕蔑毫不掩飾。我拍拍裙子站起來，“來了。”李如意的正院里，
丫鬟們正忙著給她梳妝。我從門口到內(nèi)室，足足被門檻絆了三次——不是害怕，
純粹是因為我的眼睛一直黏在那張精美的黃花梨梳妝臺上移不開。好家伙，
這玩意兒放在現(xiàn)代能換一套房！“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給本宮梳頭！”，
李如意從銅鏡里瞪我。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接過丫鬟手里的玉梳。李如意的頭發(fā)又長又密，
我隨手一梳——“??！”李如意尖叫，“你想疼死本宮嗎？！”我趕緊松手，
幾根頭發(fā)纏在梳子上。天地良心，我根本沒用力！這公主的頭皮是豆腐做的嗎？
“笨手笨腳的村婦！”李如意揉著頭皮，“去，把那一筐核桃剝了，本宮午膳后要用。
”我看著墻角那筐核桃，少說也有十來斤。好嘛，從中醫(yī)直接轉行堅果加工業(yè)。
剝了一上午核桃，我的手指甲縫里全是黑乎乎的核桃皮，指尖火辣辣的疼。
正當我琢磨著能不能用核桃殼給李如意下個蠱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門口。程硯清。
一年不見，這人越發(fā)人模狗樣了。墨藍色錦袍襯得他膚白如玉，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晃。
他看到我蹲在地上剝核桃的樣子，明顯愣了一下。我迅速低下頭，
不想讓他看見我現(xiàn)在的狼狽樣?！肮鳌！背坛幥逑蚶钊缫庑卸Y，眼睛卻一直往我這邊瞟。
“夫君來得正好?！崩钊缫庥H熱地挽住他的手臂，“今日我吩咐廚子做了你愛吃的鱸魚膾。
”夫君？我手一抖，核桃“啪”地蹦起來，正好砸在我腦門上。嘶——這酸爽！午膳時間，
我終于見識到什么叫做“朱門酒肉臭”。李如意一餐飯有二十多道菜，
而我的午飯是兩個冷饅頭和一碟咸菜——就這，還是廚房“施舍”的。“姜姨娘，
”李如意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火腿，“想吃嗎？”我咽了咽口水，硬氣道，“不餓?！薄芭?？
那正好。”她慢條斯理地把火腿喂給程硯清，“夫君多吃些。
”程硯清食不知味的樣子讓我莫名解氣。活該，噎死你！飯后，李如意又出新花樣，
“姜姨娘，本宮近日胸悶氣短，你來給本宮按按?！彼F妃榻上一躺，
“要是不舒服……你知道后果?！蔽蚁戳耸肿哌^去，剛碰到她肩膀，她就尖叫起來，
“你想捏死本宮嗎？！”我，“…………”我還沒用力呢大姐！“輕點！沒吃飯嗎？
”我確實沒吃飯??！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手上調整力度。按著按著，
我忽然發(fā)現(xiàn)李如意后頸有個硬結——典型的“富貴包”，長期低頭導致的。職業(yè)病發(fā)作，
我忍不住說，“公主，您這頸椎有問題，平時不要老是……”“放肆！”李如意猛地坐起來，
“你敢說本宮有??？！”我，“…………”得，當我沒說?！皾L出去！今晚不許吃飯！
”我灰溜溜地退出來，迎面碰上程硯清。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輕聲道，
“忍一忍……”我冷笑，“忍到什么時候？忍到你和她兒女雙全？”程硯清臉色一白，
我徑直走了。回到小破院，我氣得踢了一腳床柱——結果疼得抱著腳直跳?！敖棠铮俊?，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擦掉眼淚一看，是個面生的小丫鬟。
“奴婢是洗衣房的翠兒……”小丫頭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這是……有人讓奴婢給您的。
”我打開一看，是兩個還溫熱的肉包子。抬頭想問是誰送的，小丫頭已經(jīng)跑沒影了。
吃著包子，我鼻子發(fā)酸。以前在村里，程硯清也總這樣，省下口糧給我?，F(xiàn)在……呵，
物是人非。09一個月過去，我逐漸摸清了生存之道。
李如意每日變著花樣折磨我：今天讓我繡十個香囊，明天讓我剝五筐核桃。我表面恭順，
背地里使盡小手段：繡香囊？我“不小心”把針留在里面，扎得她哇哇叫；剝核桃？
我專門留幾個壞的，讓她吃到發(fā)霉的。這些小動作雖然解氣，但改變不了我的處境。
被克扣用度后，我連換季的衣服都沒有，寒冬臘月還穿著秋裝，凍得直哆嗦。
轉機出現(xiàn)在臘八那天。翠兒偷偷來找我，說她娘親咳血，求我給看看。
我給她開了個簡單的方子，再三叮囑用法。三天后，翠兒哭著來磕頭，說她娘好多了。從此，
我的小院成了程府下人的“地下診所”。從廚房大娘的腰疼到馬夫兒子的發(fā)熱，
我都悄悄給治。報酬嘛，有時是一碗熱湯，有時是一小簍炭火，比真金白銀還實在。
連李如意的貼身丫鬟紅袖都偷偷來找我看?！耙棠?，”紅袖塞給我一包銀子，
“奴婢的月事……”我給她把了脈，“宮寒。少吃生冷，我再給你配副藥?！奔t袖千恩萬謝，
走前小聲說，“公主今日又發(fā)脾氣了，因為老爺……昨晚喝醉喊了您的名字。
”我配藥的手一頓。程硯清……還記得我？晚上，我正泡腳，門突然被推開。
程硯清帶著一身酒氣闖進來，眼睛紅得像兔子。“蕓娘……”，他啞著嗓子喚我。
我趕緊把腳擦干，“你瘋了？被李如意看見……”“我受不了了……”他踉蹌著走過來，
“每日看著她欺負你，我卻……”我后退一步，“程硯清，你清醒點。
當初是你選擇了榮華富貴。”“我沒有選擇！”他激動地說，“皇命難違……”“放屁！
”我壓低聲音，“你要是真不愿意，大不了辭官回鄉(xiāng)！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這榮華富貴！
”程硯清像被雷劈了似的呆在原地。半晌，他頹然坐下，
“你說得對……我是個懦夫……”看他這樣，我又心軟了，“行了，快回去吧。
讓人看見……”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和程硯清同時僵住。“姜姨娘，
公主傳你……啊！”，公主派來的小丫鬟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
程硯清迅速恢復冷靜，“本官來問問公主的病情。”小丫鬟低頭稱是，但我看出她不信。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如意就氣勢洶洶地殺過來，“賤人！竟敢勾引駙馬！
”我淡定地繼續(xù)搗藥，“公主明鑒，昨夜駙馬是來詢問您的病情?！薄昂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