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站在校醫(yī)院門口，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進衣領。
他本該轉身回宿舍，可后頸那塊皮膚灼燒般的疼痛讓他無法忽視。
"Beta對特定Alpha信息素產生反應，據(jù)說是二次分化的前兆。"
陳家明的話在他腦海里盤旋。
他攥緊了手中的傘柄，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裴敘手指的溫度。
——如果身體不適，不要隨便用抑制劑。
裴敘為什么要特意說這句話？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曜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校醫(yī)院的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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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醫(yī)生是個年輕的Beta，正低頭刷著手機，聽到腳步聲才懶洋洋地抬眼："急診？"
"我……"沈曜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癥狀。
"后頸有點疼，像是過敏。"他最終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說法。
醫(yī)生示意他坐下，戴上橡膠手套檢查。
冰涼的觸感碰到后頸時，沈曜猛地瑟縮了一下。
"奇怪。"醫(yī)生皺眉，"沒有皮疹，但腺體位置有輕微腫脹。"他湊近聞了聞，突然表情變得古怪，"你確定你是Beta？"
沈曜的心跳驟然加快："什么意思？"
"你身上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醫(yī)生直起身，眼神變得探究，"很淡，但確實是青檸氣泡水的香氣。"
沈曜的耳膜嗡嗡作響。
——青檸氣泡水。
那是Omega常見的甜系信息素之一，而他從小到大，腺體檢測報告上都清清楚楚寫著"未分化Beta"。
"不可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話，"我上周才做過例行體檢，還是Beta。"
醫(yī)生聳聳肩："腺體分化有時候就是很突然。
建議你明天去大醫(yī)院做個詳細檢查，如果真的是二次分化初期，得提前準備抑制劑。"
沈曜恍惚地走出診療室，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摸上后頸，那里燙得嚇人。
——他可能要變成Omega了。
這個認知讓他胃部一陣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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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
沈曜站在校醫(yī)院屋檐下，盯著手機屏幕發(fā)呆。
凌晨一點，宿舍早就鎖門了，他現(xiàn)在回去肯定會被記晚歸。
"如果身體不適，不要隨便用抑制劑。"
裴敘的話又一次浮現(xiàn)在腦海。
沈曜咬了咬下唇，手指懸停在通訊錄上方。
——要打給他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掐滅。
深夜打電話給自己的指導教授，就因為他隨口說了一句話？太荒謬了。
可就在他準備鎖屏的瞬間，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PX：「還在校醫(yī)院？」
沈曜的手指一抖，差點摔了手機。
——裴敘怎么知道？
他盯著那條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才慢慢打字回復：「嗯，剛看完醫(yī)生。」
消息剛發(fā)出去，屏幕就亮起了來電顯示。
裴敘的名字跳動著，沈曜的心跳也跟著加速。
"教授？"他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發(fā)緊。
"站著別動。"裴敘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比平時更加低沉，還帶著一絲沈曜讀不懂的壓抑，"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了，留下沈曜站在雨夜里，攥著發(fā)燙的手機。
——裴敘要來接他。
這個事實讓他后頸的疼痛突然變得鮮明起來，伴隨著一絲詭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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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緩緩停在校醫(yī)院門前時，雨已經小了些。
車窗降下，露出裴敘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沒有打傘，發(fā)梢還滴著水，像是匆忙趕來的。
"上車。"
沈曜拉開車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郁的冰川薄荷氣息，清涼得讓他后頸的灼熱瞬間緩解了些。
他偷偷深呼吸，讓那股氣息充滿肺部，像沙漠旅人遇見綠洲。
"醫(yī)生怎么說？"裴敘沒有看他，手指緊握方向盤，骨節(jié)泛白。
沈曜猶豫了一下："他說我……可能有二次分化傾向。"
車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裴敘的下頜線繃緊，鏡片后的眼睛深不見底。
沈曜注意到他的頸環(huán)指示燈閃爍著不正常的紅色——那是抑制環(huán)超負荷運轉的標志。
"教授，您是不是……"沈曜鼓起勇氣開口，"早就知道了？"
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規(guī)律的弧線。
裴敘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曜以為他不會回答。
"三年前的那場辯論賽。"裴敘突然說，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你發(fā)言的時候，整個禮堂都能聞到淡竹葉的香氣。"
沈曜怔住了。
"那不是香水味，沈曜。"裴敘終于轉過頭看他，眼神復雜得令人心顫，"那是未分化Omega腺體偶爾泄露的信息素。"
車外的雨聲忽然變得很遠。
沈曜的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裴敘下一句更輕的話：
"從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
"等你的腺體……真正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