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圖書館頂層的玻璃穹頂灑落，沈曜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浪漫主義詩歌》的書脊。
距離那個雨夜已經(jīng)過去三天，他的后頸仍會時不時泛起細微的刺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皮膚下悄然生長。
桌面上，手機屏幕又一次亮起。
辯論隊群聊（99+）
陳家明：隊長！論壇那個帖子被管理員刪了！
學(xué)妹A：可是貼吧又有人發(fā)新照片...
學(xué)弟B：@沈曜 隊長你和裴教授真的在交往嗎？？
沈曜嘆了口氣，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墨水屏保護殼上倒映出他微微發(fā)紅的耳尖——這是今天早上第七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不回復(fù)嗎？"
溫?zé)岬耐孪⑼蝗环鬟^耳畔，沈曜手一抖，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長長的墨跡。
裴敘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手里拿著兩杯咖啡，一杯是焦糖瑪奇朵，杯壁上凝結(jié)著細密的水珠。
"教、教授..."沈曜手忙腳亂地合上筆記本，卻忘了那頁紙上全是自己無意識寫下的"裴敘"二字。
裴敘的目光在紙頁上停留了一秒，鏡片后的眼睛微微彎起。他把咖啡放在沈曜面前："加了兩泵香草糖漿。"
——這是他上周在圖書館隨口提過的喜好。
沈曜捧著溫?zé)岬目Х缺?，指尖傳來恰到好處的暖意?/p>
他偷偷抬眼，發(fā)現(xiàn)裴敘正望著窗外，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
教授今天沒打領(lǐng)帶，襯衫最上面的紐扣解開著，露出一小片鎖骨。
"論壇的事..."沈曜小聲開口。
"處理好了。"裴敘轉(zhuǎn)向他，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面，"校方會發(fā)布聲明，解釋那晚是正常的醫(yī)療監(jiān)護。"
沈曜點點頭，心里卻泛起一絲莫名的失落。
是啊，本來就是醫(yī)療監(jiān)護，裴敘只是盡到了導(dǎo)師的責(zé)任。
他低頭啜飲咖啡，甜膩的香草味在舌尖蔓延，卻壓不住胸口那股酸澀。
"不過。"裴敘突然補充，聲音輕了幾分，"有些事不需要解釋。"
沈曜抬頭，正對上裴敘的目光。
陽光透過金絲眼鏡，在那雙灰眼睛里折射出細碎的光。
"比如？"
"比如這個。"裴敘從西裝口袋取出一個金屬盒子，輕輕推到他面前——是那盒刻著"SY"的薄荷糖。盒蓋已經(jīng)有些磨損，邊緣泛著經(jīng)年累月摩挲出的光澤。
沈曜打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七顆糖。
"每天一顆。"裴敘的聲音很輕，"從三年前開始。"
窗外的銀杏樹沙沙作響。
沈曜捏著糖盒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他突然意識到，這三年里每一個周三的夜晚，裴敘坐在斜對角45度的位置，剝開薄荷糖的窸窣聲，閱讀燈下低垂的睫毛，還有離開時總會"恰好"經(jīng)過他桌邊的腳步聲——
都不是巧合。
"教授..."沈曜的喉嚨發(fā)緊，"您為什么..."
"嘗嘗看。"裴敘打斷他，指尖點了點糖盒，"第三十七顆。"
沈曜剝開糖紙，清涼的甜味在口腔里擴散。
與此同時，裴敘從公文包取出一本皮質(zhì)筆記本，翻到某一頁推到他面前。
2018.9.15
今天又在圖書館見到那個新生。
他辯論時的眼神像蓄滿星光的湖水。
PS：淡竹葉的味道，很特別。
沈曜的呼吸停滯了。
這是三年前的日期，那時他甚至不知道裴敘是誰。
"現(xiàn)在明白了嗎？"裴敘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柔和，"不是匹配度，不是分化期，只是..."他頓了頓，像是在尋找合適的詞匯，"只是你。"
陽光在書頁上跳躍。
沈曜看著眼前這個總是嚴肅克制的男人，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耳尖泛著淡淡的紅。
"所以..."沈曜鼓起勇氣，指尖輕輕碰了碰裴敘的手背，"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裴敘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掌心溫?zé)岣稍铮?你覺得呢？"
沈曜的睫毛輕輕顫動。
他想起雨夜里那杯蜂蜜牛奶，想起裴敘書房里專門準備的竹葉茶，想起今早咖啡杯上凝結(jié)的水珠——每一處細節(jié)都寫著答案。
"我想..."他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試試看。"
不是教授和學(xué)生，只是裴敘和沈曜。
裴敘的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后松開，從糖盒里取出最后一顆薄荷糖。
"甜嗎？"他問。
沈曜點點頭。
裴敘突然傾身向前，在陽光與書香的包圍中，輕輕吻了吻他的嘴角。
"確實很甜。"
……！沈曜?。。∷H我了，沈曜怔住了，他的臉也瞬間紅溫，像蘋果一樣。
裴敘看著他紅透了的臉輕笑，真可愛！
“一起走吧！等下還有課呢”裴敘溫柔提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