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天撿到“麻煩精”我站在地鐵口的臺階上，
暴雨砸在傘面的聲音像是千百顆玻璃珠在跳踢踏舞。手機屏幕顯示19:32，
加班到這個點，連晚高峰的余溫都散盡了。 低頭瞥見鞋尖被雨水浸透的灰漬，
我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穿這雙新買的尖頭高跟鞋，現(xiàn)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正要邁步?jīng)_進雨幕，余光突然掃到一團蜷縮的黑影。 墻角蹲著個少年，
渾身濕得像剛從河里撈出來，白T恤緊貼著腰線，發(fā)梢的水珠順著鎖骨滾進領(lǐng)口。他抬頭時，
睫毛上的雨水簌簌往下掉，路燈的光暈在他瞳孔里碎成星星?！敖憬?，
”他晃了晃黑屏的手機，“能借我20塊錢打車嗎？我明天還你?！蔽疫o了包帶。
上個月剛被假乞丐騙過兩百塊，
此刻他沾著泥點的球鞋和泛白的牛仔褲邊卻在瘋狂加分——這年頭騙子可穿不起限量版AJ。
“微信收款碼?！蔽野褌阃^頂偏了偏。
他手忙腳亂掏手機的模樣像極了我家那只打翻貓糧罐的布偶，屏幕亮起的瞬間，
電量顯示1%的紅標(biāo)刺得人心驚。“我叫陳澈，”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音響起時，
他突然咧嘴笑開，虎牙尖尖的，“明天早餐時間一定還錢！”我轉(zhuǎn)身就要走，
卻被他拽住了袖口?！皞?，”他指了指我手里印著公司logo的黑傘，“雨太大了?！变疲?/p>
現(xiàn)在的小孩都這么得寸進尺？但當(dāng)我看到他抱著膝蓋縮回墻角的姿勢，
那句“你不如直接搶”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拿著。”我把傘柄塞給他時，
高跟鞋正好踩進一洼積水，冰涼的觸感從腳踝躥上天靈蓋。第二天早上，
我在工位上啃三明治時，行政部的小王探頭進來：“綰姐，新來的實習(xí)生找你。
” 陳澈穿著oversize衛(wèi)衣靠在門框上，手里轉(zhuǎn)著我的黑傘，
袖口滑落時露出小臂上纏繞的繃帶。 “利息?！彼畔乱槐竽嗖ú滩?，
吸管上別著張便利貼。 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姐姐的鞋跟有12cm，建議換成平底款，
對身體好^_^”我差點捏爆奶茶杯。昨晚那個濕漉漉的小狗去哪了？
現(xiàn)在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踊钕裰婚_屏的孔雀！
“林綰姐——”周薇從隔壁工位滑著轉(zhuǎn)椅貼過來，指甲在我手背劃拉，
“聽說你把小奶狗撿回家啦？” 我抓起文件擋住她八卦的眼神：“是撿到，不是撿回家！
”午休時，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項目進度表，奶茶杯在指尖轉(zhuǎn)出殘影。微信突然彈出新消息。
【澈】：圖片.jpg點開是張速寫：暴雨中的地鐵口，
穿卡其色風(fēng)衣的女人正把傘遞給少年，裙擺被風(fēng)掀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澈】：利息追加服務(wù)～【澈】：姐姐的腿形很適合畫速寫:)我猛地扣下手機，耳尖發(fā)燙。
現(xiàn)在的小孩都這么會撩？直到總監(jiān)在群里@全體成員說要分配新人時，
我還沒從那種古怪的羞惱中緩過來?！瓣惓焊志U組?！倍d頭總監(jiān)推了推眼鏡，
“小林帶人仔細點，聽說這孩子是美院破格推薦的。”會議室炸開竊竊私語。
周薇在桌子底下踹我：“你們組去年績效全公司第一，塞個連Excel都不會的美術(shù)生？
有黑幕??！”陳澈就是在這片騷動中推門進來的。他單手拎著素描本，
另一只手沖我晃了晃奶茶杯：“請多指教啊，林綰姐。
”最后那個“姐”字被他咬得又輕又軟，像羽毛搔過耳膜。我看著他衛(wèi)衣帽檐下翹起的呆毛，
突然想起昨晚那個蹲在雨里的身影。 到底是錯覺，還是他真在笑？2 年下直球，
姐姐扛不住團建選在周末的密室逃脫館，我盯著宣傳冊上“喪尸醫(yī)院”四個血紅色的大字，
后槽牙隱隱發(fā)酸。周薇湊過來戳我腰窩：“綰綰，這可是增進‘姐弟情’的好機會哦。
”我拍開她的手，余光瞥見陳澈正蹲在走廊角落系鞋帶。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連帽衫，
褲腳卷起兩折，露出瘦削的腳踝，像個偷溜進成人世界的高中生?！胺纸M名單在這里！
”行政小王揮著A4紙喊，“陳澈和林綰一組，周薇和……”陳澈突然站起身，
衛(wèi)衣帽子“唰”地滑落，翹起的呆毛在空調(diào)風(fēng)里晃了晃：“我和林綰姐單獨闖關(guān)吧，
她昨天教了我一晚上Excel函數(shù)，得還人情?！比珗黾澎o兩秒，
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起哄聲。
我差點捏碎手里的對講機——所謂的“教Excel”分明是昨晚他在公司磨到十點，
非說透視表配色丑得像番茄炒蛋！密室的鐵門在身后重重閉合時，
陳澈突然貼近我的耳畔：“姐姐，你身上有股薄荷糖的味道?！蔽医┰谠兀?/p>
黑暗中有冰涼的指尖劃過手背，他輕笑著把對講機塞進我掌心：“別怕，我開路。
”第一個房間堆滿殘肢模型，血漿味熏得人反胃。我正摸索墻上的密碼鎖，
頭頂突然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巨響?！岸紫?！”陳澈猛地拽住我的手腕。
戴著電鋸頭套的NPC破墻而出，鋸刃幾乎擦著我的發(fā)梢劈過。我被陳澈扯進墻角，
后背緊貼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懊艽a是1997。”他喘息著指向天花板，
那里用熒光涂料畫著星座圖，“姐姐生日是8月23日吧？處女座最亮的星是角宿一，
坐標(biāo)對應(yīng)數(shù)字1997?！蔽毅躲兜剌斎霐?shù)字，暗門應(yīng)聲而開。
他怎么會記得我隨口提過的生日？第二關(guān)是停尸房，冷氣開得堪比太平間。
我踮腳去夠柜頂?shù)蔫€匙串時，高跟鞋突然打滑。陳澈的手掌穩(wěn)穩(wěn)托住我的腰，
虎牙在應(yīng)急燈下泛著瑩白的光：“姐姐的腰圍，剛好是我雙臂合攏的長度?！蔽矣|電般彈開，
后腰撞上鐵柜發(fā)出“哐當(dāng)”巨響。對講機里傳出監(jiān)控室的笑聲：“林組長，
你們這組動靜比NPC還大??！”最后一關(guān)需要雙人配合拉閘。陳澈將鐵鏈繞上手腕，
挑眉示意我握住另一端：“聽說同時心跳過120，警報器才會停。”閘刀拉下的瞬間，
紅光鋪滿整個房間。我的手與他交疊在金屬手柄上，脈搏透過皮膚傳來滾燙的震顫。“98，
101，117——”他盯著我腕表上的心率監(jiān)測，“姐姐，你作弊。
”我甩開他的手沖出密室，冷風(fēng)都吹不散耳尖的燥熱。手機突然震動，
陳澈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僅我可見的動態(tài)：【和姐姐貼貼成就（1/1），
耳朵紅透時長刷新至3分28秒。
】周薇捧著奶茶撞我肩膀：“你家小狼狗剛才單手解謎的樣子帥炸了！
匿名區(qū)已經(jīng)有人開賭局，賭他多久拿下你?！蔽尹c開公司內(nèi)部論壇，
熱帖標(biāo)題刺得眼皮直跳：《八組速報！行政部拍到林組長和新實習(xí)生用情侶款保溫杯！
》更致命的是周一晨會。總監(jiān)將客戶提案甩在桌上：“小林帶陳澈去，年輕人思路活泛。
”我盯著方案里“母嬰產(chǎn)品包裝設(shè)計”幾個字，
太陽穴突突直跳——讓19歲美術(shù)生設(shè)計奶瓶圖案？陳澈卻趴在會議桌上畫速寫，
筆尖沙沙劃過紙面：“姐姐皺眉的樣子，好像被搶了小魚干的貓?！?我奪過他的素描本，
卻在下一頁看到自己的側(cè)臉。會議室的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畫紙上，
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被細細描摹。提案當(dāng)天，
客戶翻到PPT最后一頁時突然笑出聲：“這個贈品插畫很有意思?！?我抬眼看向大屏幕，
間沖上頭頂——原本枯燥的數(shù)據(jù)分析頁被替換成手繪漫畫：穿西裝的女孩牽著拿畫筆的男孩，
標(biāo)題赫然是《我的甲方姐姐》?！芭渖桨肝腋牧伺??！标惓涸谧老掠孟ドw碰我的小腿，
投影儀藍光映得他瞳孔發(fā)亮，“姐姐的Q版小人，心跳是粉紅色的?！蔽宜浪肋〖す夤P，
恨不得把那個胸口畫著愛心的小人戳個對穿。
客戶卻鼓掌贊嘆：“這種溫情路線很適合母嬰品牌，年輕人果然懂創(chuàng)新！”回公司的大巴上，
陳澈把耳機塞進我左耳。鼓點激烈的搖滾樂里，他壓低嗓音哼著走調(diào)的情歌，
衛(wèi)衣布料摩擦著我的肩頭。我假裝睡著，聽見他輕輕說：“姐姐，
你裝睡時睫毛抖得比密室的電鋸還快?！笔謾C突然瘋狂震動，
匿名區(qū)更新了爆炸性帖子：《實錘！陳澈電腦桌面是林組長喝奶茶的偷拍照！
像素分析確認原圖拍攝于公司樓下便利店！》周薇的消息轟炸緊隨其后： “綰綰！
他連你舔奶蓋的樣子都存圖了！這都不官宣？”我轉(zhuǎn)頭瞪向始作俑者，他卻歪頭靠上玻璃窗，
用口型比了句：“利息?！?夕陽把他的影子拉長覆在我身上，像張溫柔又囂張的網(wǎng)。
3 全公司都在嗑CP行政部把我和陳澈的工位調(diào)成面對面時，我盯著隔板上那盆多肉植物，
感覺它都在嘲笑我?！帮L(fēng)水調(diào)整?！毙⊥醣е晦募A憋笑，“總監(jiān)說面對面方便帶新人。
”周薇把轉(zhuǎn)椅滑到我背后，
下巴擱在我肩上：“這叫方便談戀愛——你看小狼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陳澈正彎腰擦桌子，衛(wèi)衣領(lǐng)口隨著動作滑向一側(cè)，露出鎖骨上那顆小痣。
他抬頭撞上我的視線，突然用口型無聲喊了句：“姐姐?！蔽沂忠欢叮?/p>
咖啡潑在了季度報表上。午休時間，陳澈趴在隔板上，素描本的邊緣壓出一道淺淺的凹痕。
“姐姐，你睫毛膏暈了?！彼f來一面巴掌大的鏡子，指尖蹭過我的手背。
我慌亂地對著鏡子檢查，卻發(fā)現(xiàn)睫毛根根分明。抬頭正對上他得逞的笑眼：“騙你的，
這樣就能多看你十秒。”匿名區(qū)在半小時后更新了熱帖：《直播！
工位對視挑戰(zhàn)：新實習(xí)生讓林組長第9次手抖翻咖啡！》配圖是陳澈撐著臉望我的九宮格，
最后一張的特寫里，我耳尖紅得能滴血。更離譜的是下午的客戶會議。
陳澈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到我身邊，薄荷混著松木香的味道悄無聲息侵占了呼吸。
客戶指著提案中的插畫皺眉：“這個媽媽抱嬰兒的姿勢不夠?qū)I(yè)。
”他忽然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姐姐你感受下，抱孩子時手臂應(yīng)該這樣發(f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