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梅竹馬的年少時光江南的雨季總是來得格外早，四月的天空像被打翻的墨水瓶，
陰雨連綿。柳如煙站在自家綢緞莊的屋檐下，望著細密的雨絲織成簾幕，輕輕嘆了口氣。
“如煙，又在發(fā)呆呢？”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身，
看到顧沉舟抱著幾匹剛裁好的布料，正笑著看向她。少年穿著青色長衫，
領口和袖口還沾著些線頭，發(fā)梢上似乎還掛著一滴水珠，整個人透著股清爽的書卷氣。
柳如煙彎了彎嘴角，伸手幫他拂去肩頭的線頭：“你呀，
每次裁完布料都像從戰(zhàn)場上回來似的，看看這一身。”顧沉舟無奈地笑了笑，
將布料放在柜臺上：“沒辦法，你爹非要讓我跟著學裁衣，說以后能派上用場?？晌疫@手啊，
還是更適合拿毛筆。”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尖還沾著些墨漬。柳如煙看著他的手，
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平日里兩人一起讀書寫字的場景。顧沉舟是隔壁書塾先生的兒子，
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兩人常常在綢緞莊的后堂里，一個裁衣繪圖，一個研墨寫字，
日子過得平淡而溫馨?！皩α?，”顧沉舟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你最愛吃的桂花糖糕，我讓娘新做的，還熱乎著呢?！绷鐭熝劬σ涣?，接過糖糕，
咬了一口，甜糯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混著桂花的清香，
讓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還是沉舟哥最懂我?！鳖櫝林劭粗凉M足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就在這時，綢緞莊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華麗的公子哥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兩個小廝。“喲，這不是柳家小姐嗎？”那公子哥挑眉打量著柳如煙，
眼神中帶著幾分輕佻，“幾日不見，愈發(fā)漂亮了?！绷鐭煱櫫税櫭?，
認出這人是城中富商之子趙承軒，平日里就愛惹是生非，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躲到顧沉舟身后。顧沉舟見狀，不動聲色地擋在她身前，語氣淡淡：“趙公子，
不知來綢緞莊有何貴干？”趙承軒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怎么，我來買布料，
還需要向你報備？”他揮了揮手，讓小廝隨便挑了幾匹綢緞，然后扔下一錠銀子，
轉身離開時，忽然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柳如煙一眼，“柳小姐，咱們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柳如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顧沉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
有我在呢?！睍r光在江南的煙雨中緩緩流淌，
柳如煙和顧沉舟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升溫。兩人常常在傍晚時分，沿著青石板路散步，
看夕陽將天際染成橙紅色，聽遠處傳來的槳聲燈影。那天，他們又像往常一樣走在河邊。
顧沉舟忽然停住腳步，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柳如煙：“如煙，送給你。
”柳如煙疑惑地打開盒子，只見里面躺著一支玉簪，簪頭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花，
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拔铱茨闫綍r總愛用絲帶綁頭發(fā)，就想著給你做支簪子。
”顧沉舟的聲音有些緊張，“這是我用了半個月時間雕刻的，希望你喜歡。
”柳如煙心頭一暖，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的耳朵尖微微泛紅，眼中滿是期待。
她輕輕將簪子插入發(fā)間，微笑著問：“好看嗎？”顧沉舟愣愣地看著她，喉結動了動，
輕聲說：“好看，你戴著最好看?！蹦且豢?，河風輕輕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
仿佛連時光都變得溫柔起來。柳如煙以為，這樣的美好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永遠。
第二章 白月光的驚鴻一瞥轉眼到了盛夏，蟬鳴聲此起彼伏，柳如煙坐在綢緞莊的窗前，
無聊地晃著手里的團扇。顧沉舟去參加鄉(xiāng)試了，要半個月后才能回來，
她突然覺得日子變得有些漫長。“如煙，有位公子說要見你?！被镉嫷穆曇舸驍嗔怂乃季w。
柳如煙挑眉，心想這時候會是誰來找她。她起身走到前廳，
只見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青松，
發(fā)間束著一根簡單的玉簪，說不出的清俊雅致。聽到腳步聲，男子轉過身來，
柳如煙頓時愣住了。那是一張極為出眾的臉，眉如墨畫，眼若秋波，鼻梁高挺，唇色淡淡，
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一般?！霸谙绿K明遠，
見過柳小姐。”男子微微拱手，聲音清潤如泉。柳如煙這才回過神來，
連忙福了福身：“蘇公子客氣了，不知找小女子有何事？”蘇明遠微微一笑：“實不相瞞，
在下久聞柳小姐繡工了得，想請小姐幫我繡一幅帕子?！彼麖男渲腥〕鲆粔K雪白的絹帕，
上面用金線勾勒出幾竿修竹的輪廓，“這是在下自己畫的，希望小姐能幫我完成。
”柳如煙接過帕子，仔細看了看，繡工確實有些粗糙，但那竹子的筆法卻蒼勁有力，
透著一股文人的風骨。她點點頭：“蘇公子放心，我會盡力繡好?！睆哪且院?，
蘇明遠便經(jīng)常來綢緞莊找柳如煙，有時是送繡線，有時是來看進度，一來二去，
兩人漸漸熟絡起來。柳如煙發(fā)現(xiàn)，蘇明遠不僅文采斐然，
而且對詩詞書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每次和他交談，都能讓她學到不少新東西。一日，
兩人在綢緞莊的后園里喝茶。蘇明遠看著滿池的荷花，忽然輕聲吟道：“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柳小姐，你可曾想過，這荷花雖美，卻終究逃不過凋零的命運。
”柳如煙聽出他語氣中的淡淡愁緒，忍不住問：“蘇公子為何有此感慨？
”蘇明遠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遠方：“在下自幼父母雙亡，寄人籬下長大，
深知這世間人情冷暖。如今雖有幾分才學，卻不知何時才能實現(xiàn)心中抱負，難免有些感慨。
”柳如煙心中一軟，想起自己從小在父母的寵愛中長大，從未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
不禁對蘇明遠生出幾分憐惜之情。她輕聲說：“蘇公子才華橫溢，總有一天會金榜題名，
實現(xiàn)抱負的。如煙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碧K明遠轉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忽然握住她的手：“如煙，謝謝你。遇到你，是我這一生中最幸運的事?！绷鐭焽樍艘惶?，
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她的心跳得厲害，腦海中忽然閃過顧沉舟的身影，
心里不禁有些慌亂。就在這時，綢緞莊的門忽然被推開，顧沉舟的聲音傳來：“如煙，
我回來了——”柳如煙猛地抬頭，看到顧沉舟站在門口，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震驚和痛苦。
她心中一緊，急忙掙脫蘇明遠的手，想要解釋，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顧沉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離去。柳如煙想要追上去，卻被蘇明遠拉?。骸叭鐭?，
你先別急，讓我跟你解釋……”柳如煙心煩意亂，一把推開他：“蘇公子，請你先回去吧，
我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靜?！碧K明遠嘆了口氣，無奈地離去。柳如煙癱坐在椅子上，
腦海中一片混亂。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沉舟，更不知道自己對蘇明遠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
接下來的幾天，顧沉舟都沒有再來綢緞莊。柳如煙想去找他，卻又沒有勇氣。
就在她滿心焦慮的時候，忽然傳來一個消息：顧沉舟要成親了，新娘是鄰鎮(zhèn)米商的女兒。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柳如煙，她愣在原地，久久無法相信。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顧沉舟家，卻看到他正在和新娘一起挑選婚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看不出一絲情緒。“沉舟哥，這不是真的，對嗎？”柳如煙聲音顫抖著問。
顧沉舟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靜如水：“如煙，恭喜你找到了心儀的人。我也要成親了，
以后我們就少來往吧?！绷鐭熤挥X得一陣眩暈，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她轉身跑了出去，心中滿是悔恨和痛苦。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習慣了顧沉舟的陪伴，
早已將他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墒乾F(xiàn)在，一切都晚了?；氐骄I緞莊，
柳如煙看到蘇明遠正坐在前廳等她。他看到她紅腫的眼睛，立刻明白了什么，
輕聲說：“如煙，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柳如煙搖搖頭：“不怪你，是我自己太糊涂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蘇明遠，“蘇公子，以后你還是不要再來了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蘇明遠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好，如煙，我尊重你的決定。
不過，無論何時，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在你身邊?！笨粗x去的背影，
柳如煙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的年少時光，
終究是回不去了……第三章 死對頭的意外婚約時光流轉，轉眼間柳如煙已經(jīng)到了及笄之年。
這些年來，她將心思都放在了綢緞莊的生意上，漸漸成為了父親的得力助手。顧沉舟成親后，
兩人便很少再見面，偶爾在街上碰到，也只是禮貌性地打個招呼，
仿佛曾經(jīng)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蘇明遠，在那次之后便真的沒有再來過綢緞莊。
直到有一天，柳如煙突然收到他的書信，才知道他已經(jīng)高中狀元，如今在京城做官。信中，
他言辭懇切地表達了對柳如煙的思念，并希望能娶她為妻。柳如煙看著手中的書信，
心中感慨萬千。她知道，蘇明遠是個難得的才子，前途無量，可不知為何，
她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有些淡淡的惆悵。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
綢緞莊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趙承軒。
此時的趙承軒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公子哥，經(jīng)過這些年的歷練，
他接手了家里的生意，變得成熟穩(wěn)重，眼神中多了幾分銳利和野心?！傲〗悖瑒e來無恙啊。
”趙承軒笑著走進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柳如煙皺了皺眉，語氣冷淡：“趙公子有事嗎？
”趙承軒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說：“我聽說柳家綢緞莊最近遇到了些麻煩，資金周轉不靈？
巧了，我剛好手頭有些閑錢，不如我們合作一把？”柳如煙心中一凜，
知道他這是在趁機刁難。近年來，市面上出現(xiàn)了幾家新的綢緞莊，競爭激烈，
再加上父親身體不好，綢緞莊確實有些力不從心。但她怎么能和趙承軒這種人合作呢？
“多謝趙公子好意，不過我們柳家自己能解決。”她硬著頭皮說。
趙承軒冷笑一聲：“柳小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實話告訴你，那些新的綢緞莊，
背后都是我在撐腰。你要是不和我合作，我保證你家的生意不出一個月就會關門大吉。
”柳如煙臉色蒼白，萬萬沒想到趙承軒竟然這么陰險。她咬了咬牙，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趙承軒湊近她，目光灼灼：“很簡單，嫁給我，我就放過綢緞莊?！绷鐭煹纱罅搜劬?，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我怎么可能嫁給你！”趙承軒聳聳肩：“那我也沒辦法了。
柳小姐，你最好盡快做決定，我沒什么耐心。”說完，他轉身離去，留下一臉震驚的柳如煙。
接下來的幾天，綢緞莊的生意果然一落千丈，很多老客戶都被那幾家新綢緞莊搶走了。
父親急火攻心，臥病在床，柳如煙焦頭爛額，卻毫無辦法。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
趙承軒再次找上門來：“柳小姐，考慮得怎么樣了？我可是很有誠意的?！绷鐭熆粗?，
眼中滿是恨意：“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們之間明明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趙承軒嘆了口氣：“因為我喜歡你啊，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
只是那時候你眼里只有顧沉舟和蘇明遠，根本看不到我。現(xiàn)在，我終于有機會讓你看到我了。
”柳如煙愣住了，她怎么也沒想到，趙承軒這么做竟然是因為喜歡她?？杉幢闳绱耍?/p>
她也無法接受他的感情?！摆w公子，就算你幫了我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她咬著牙說。
趙承軒卻笑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我有的是時間。而且，你現(xiàn)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柳如煙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為了保住綢緞莊，為了父親，
她只能答應這門親事。就這樣，柳如煙和趙承軒的婚約被定了下來。消息傳開后，
眾人議論紛紛，誰也沒想到，曾經(jīng)那個靈動的柳家小姐，
竟然會嫁給城中有名的“紈绔子弟”。顧沉舟聽說后，曾來找過她一次：“如煙，
你真的要嫁給趙承軒嗎？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別一時沖動?！绷鐭熆粗?，
心中滿是苦澀：“沉舟哥，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謝謝你的關心，以后就不用再來了。
”顧沉舟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么，卻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去。而蘇明遠，
在得知這個消息后，連夜從京城趕了回來：“如煙，跟我走吧，去京城，我會給你幸福的。
”柳如煙看著他，心中有些感動，但更多的是無奈：“明遠，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你是個好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孩?！碧K明遠眼中滿是痛苦：“為什么？
難道你真的喜歡趙承軒嗎？”柳如煙搖搖頭：“不是，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懂。對不起，
忘了我吧。”蘇明遠久久地看著她，最終黯然離去。婚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柳如煙穿著華麗的婚服，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心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只覺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方向。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趙承軒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紅色喜服，顯得格外精神。他看著柳如煙，
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如煙，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可以取消婚禮?！绷鐭熖ь^看著他，
有些驚訝：“你不是一直想要娶我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說這種話？
”趙承軒苦笑一聲：“因為我不想看到你這么難過。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沒有我，
或許我真的錯了，不該用這種方式逼你嫁給我?！绷鐭熆粗壑械恼嬲\，
心中忽然有些觸動。她嘆了口氣：“事到如今，還能怎么辦呢？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趙承軒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樣，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對你好，讓你慢慢愛上我。
”柳如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愛上這個曾經(jīng)的“死對頭”，
但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人生，
經(jīng)和這個男人緊緊地綁在了一起……第四章 紅蓋頭下的煙火人間喜婆的喜秤挑開紅蓋頭時，
鎏金燭火在銅盆里噼啪炸開，
柳如煙垂眼望著趙承軒腰間晃動的玉佩——那是塊成色普通的青白玉，雕工卻意外細膩，
竹節(jié)處還嵌著粒碎鉆般的光點。“看什么？”趙承軒彎腰替她卸去沉重的鳳冠，
指尖若有似無擦過她耳后碎發(fā)，“嫌我玉佩寒酸？”柳如煙搖頭，
鬼使神差伸手摸了摸那竹節(jié)：“像蘇明遠畫的竹子?！痹捯怀隹诒愫蠡?，
抬眼撞上趙承軒驟然冷下來的眼神。“原來柳小姐心里還裝著狀元郎。”他突然攥住她手腕，
指腹摩挲著她掌心薄繭，“這雙手繡過他的帕子，可曾想過有天會給我系腰帶？
”柳如煙被捏得生疼，剛要開口，院外突然傳來喧鬧。趙承軒皺眉掀開喜帳，
卻見顧沉舟渾身酒氣闖進來，懷里還抱著個哭鬧的孩童?！叭鐭?，這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