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眼前滿是裂縫的化妝鏡，握緊右手。血在指縫間蜿蜒而下，紅得刺眼。
三年前的一個雨夜，我曾站在同一面鏡子前，做出生命中最糟糕的決定。那個決定，
讓張莉從此恨我入骨。而今天，報應(yīng)終于來了。"曹宇，開門。"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是張莉。我猛地將鏡子藏進抽屜，用紙巾草草包扎傷口。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沖出胸腔。
"來了。"我盡量讓聲音保持平靜。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張莉冰冷的眼神。
她不再是三年前那個眼含笑意的女孩，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行走的復(fù)仇機器。"這個，
我想你會感興趣。"她將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扔到我面前的咖啡桌上。我沒碰它，
只是盯著張莉。"好久不見。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別假惺惺的。看完里面的東西，
我們再談。"她徑直走向我的冰箱，熟練地拿出一瓶礦泉水，仿佛這里曾是她的家。確實，
曾經(jīng)是。我打開信封，里面裝著一沓照片。
第一張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是我和凌云在酒店的照片，日期正是三年前，
張莉出車禍的那晚。"你調(diào)查我？"我放下照片，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調(diào)查？
"張莉笑了，那笑容令我背脊發(fā)涼，"不，我只是在尋找。尋找你毀了我的證據(jù)。
""我沒有毀了你。那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dāng)然不是我想的那樣，
因為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心。"她將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我對你所謂的解釋沒興趣。
自從醒來，我就發(fā)誓要毀了你的一切，就像你毀了我的一樣。"我望著她眼中燃燒的恨意，
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這不再是我曾經(jīng)認(rèn)識的張莉，而是一個為復(fù)仇而生的陌生人。
"你毀不了我。"我挑釁地說，但聲音里的顫抖出賣了我。"真的嗎？
"她露出一個謎樣的微笑，"我已經(jīng)開始了。事實上，你現(xiàn)在正站在火山口上，
而我只需輕輕一推。"當(dāng)她離開時，房間里的氣溫好像驟然升高。我再次看向那些照片，
感到一陣暈眩。照片背后，寫著我從未料到的字句："知道她為什么失去孩子嗎？因為你。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十二個小時前，我還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財務(wù)報告。
孫靜帶著咖啡推門而入，笑容甜美。"又熬夜了？"她將咖啡放到我桌上，
順手整理了下我凌亂的襯衫領(lǐng)子。"嗯，季度報表快到截止日期了。"我揉了揉太陽穴，
"謝謝。""曹總，這么拼命值得嗎？"她給我按摩肩膀，語氣里帶著關(guān)切。我轉(zhuǎn)頭看她，
目光沉重。"每個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那些事一定包括犧牲健康嗎？"她柔聲問道。
我不答，只是喝了口咖啡。"對了，有個女人今天來找過你。"孫靜若無其事地說，
"很漂亮，但眼神怪怪的。她說是你的老朋友。"我的手一抖，咖啡潑灑在文件上。
"她...她說了什么？""沒說具體的，只留下了這個。
"孫靜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簡單的白色名片上只有一行字：今晚八點，舊地點。
落款是"ZL"。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喂？"我警惕地接起電話。"曹宇。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凌云。"你找我有事？"我的語氣立刻冷了下來。"是關(guān)于張莉的事。
她回來了，而且..."他停頓了一下，"她知道了。"我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松。
"知道什么？""所有的事。還記得那晚的視頻嗎？她拿到了。"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不可能。""是真的。她昨天找到我，質(zhì)問我們當(dāng)年做的事。她變了，曹宇，
她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了。她說要讓我們都付出代價。""她不會有證據(jù)的。
"我強作鎮(zhèn)定。"她有。而且...她還提到了那件事，你知道，關(guān)于孩子的事。
"我猛地站起身，差點撞翻椅子。"她不可能知道！那是...""她知道了。
"凌云的聲音沉重，"而且她看起來很確定。"掛斷電話后，我癱坐在椅子上，
大腦一片空白。三年前的秘密，我以為已經(jīng)永遠埋藏在時間的塵埃里。但現(xiàn)在，
它們正如幽靈般重返，指向我的喉嚨。張莉的車禍，她失去的孩子，
那晚酒店的事情...一切都開始糾纏在一起，形成一個無法逃脫的網(wǎng)。八點。
我站在了我們曾經(jīng)的家門前。這棟公寓樓已經(jīng)翻新，
但我仍能回憶起每一個曾和張莉共度的夜晚?？鞓返?、悲傷的、平凡的日子，
如今看來竟如此遙遠。我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沒有回應(yīng)。再按一次，還是寂靜。
正當(dāng)我打算離開時，電梯門開了。張莉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堆購物袋。"你來了。
"她的語氣平淡，就好像我們只是普通鄰居。"你約我的。"我盯著她的眼睛，
試圖尋找熟悉的溫度，但只看到冰冷。"是啊，但我沒想到你真敢來。"她從包里掏出鑰匙，
打開門，"進來吧。"公寓內(nèi)部完全變了模樣。曾經(jīng)充滿我們回憶的家具一件不剩，
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現(xiàn)代設(shè)計和單調(diào)的灰色調(diào)。墻上掛著的不再是我們的合照，
而是一幅幅抽象畫作——狂躁、扭曲的線條，仿佛在訴說內(nèi)心的痛苦。"喝點什么？
"張莉問，語氣疏離得就像對待陌生客人。"不用了。你想談什么？
"她緩緩走到沙發(fā)前坐下，示意我也坐。"我想聊聊那晚。"她平靜地說，
眼睛卻危險地閃爍著。"哪一晚？"我明知故問。"別裝傻，曹宇。你和凌云在酒店的那晚，
就是我出車禍的同一天。"我沉默不語。那是我最不愿回憶的一晚。那晚發(fā)生的一切，
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我的車禍不是意外，對不對？"張莉冷靜得可怕。我猛地抬頭看她。
"什么意思？""監(jiān)控錄像顯示，我的剎車被人動過。而根據(jù)維修記錄，
上一次檢查我車子的人是誰？"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是你，曹宇。"我的心跳加速。
"你在胡說什么？那就是個意外！""是嗎？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事發(fā)當(dāng)天，
你和凌云會在酒店？而你們談?wù)摰膬?nèi)容，恰好是如何擺脫我？"她拿出手機，點擊播放。
手機里傳來我和凌云的對話——那是三年前在酒店房間的對話。"我們必須擺脫她。
她知道得太多了。"錄音里，是我的聲音。"但車禍？這太極端了，曹宇。
"凌云聽起來很震驚。"不會有問題的。只是一個小故障，足夠讓她受點驚嚇，
但不至于致命。我們需要她暫時離開，直到事情平息。"張莉關(guān)掉錄音，
眼中盛滿淚水和恨意。"結(jié)果呢？我差點死了，還失去了我們的孩子。"我感到一陣眩暈。
"不，你理解錯了。那段對話不是在說你！而且，我不知道你懷孕了...""騙子！
"她尖叫，"我親口告訴過你我懷孕的事，就在那天早上！但你選擇了忽略，
因為你和凌云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一切！"我猛地站起來，想要解釋，但張莉舉起手制止了我。
"別急著否認(rèn)。我知道真相比這更復(fù)雜。"她冷靜下來，"我調(diào)查了三年，
終于明白了所有事的真相。不僅僅是車禍，還有公司的那場騙局，
你和凌云聯(lián)手騙走我父親的錢，逼他自殺。"我的臉色變得慘白。這是我最深的秘密，
我以為已經(jīng)被完美掩蓋。"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
""因為我不再是那個盲目信任你的傻女孩了。"她微笑著說，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別擔(dān)心，我沒打算立刻報警。我要你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像我當(dāng)年一樣。
""你想怎么樣？"我的聲音因恐懼而嘶啞。"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她拿起手包，
走向門口，"哦對了，我已經(jīng)把那段錄音和其他證據(jù)發(fā)給了幾個關(guān)鍵人物。
包括你現(xiàn)在的女友孫靜，你的投資人，還有...警方。""你瘋了！"我沖向她，
但她早有防備，迅速后退。"不，曹宇，瘋的是你。以為可以傷害別人而不付出代價。
"她冷笑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噩夢才剛剛開始。"離開張莉的公寓后，我驅(qū)車飛奔回家。
一路上，手機不斷響起——是孫靜，投資人，甚至是警方。我全部無視，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必須找到那份原始錄音，證明自己的清白。因為那段對話，
從來就不是針對張莉的。而是另一個人，一個比我們?nèi)齻€都更加危險的存在。到了家，
我瘋狂翻找那張舊SD卡——它記錄了全部真相。但無論如何搜尋，都找不到。
就在我?guī)缀跻艞墪r，突然想起那面化妝鏡。我曾在鏡子背后挖了個隱蔽的小洞，
藏了一些重要物品。跌跌撞撞地沖到抽屜前，掏出那面鏡子。鏡面早已破碎，
但背后的小洞還在。我伸手進去，摸到了一張卡片。但當(dāng)我取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那不是SD卡，
而是一張字條。"找了這么久，卻發(fā)現(xiàn)真相一直被你忽略。
—ZL"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張莉早就來過我的家，她找到了SD卡，
知道了全部真相。但為何還要繼續(xù)這場報復(fù)游戲？除非...那上面的內(nèi)容，
比我記憶中的更加可怕。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我接了。"曹宇，你必須告訴我怎么回事！
警方剛剛來公司調(diào)查，說你涉嫌謀殺未遂和商業(yè)詐騙！"是孫靜，聲音近乎歇斯底里。
"我沒有..."我無力辯解。"錄音里是你的聲音！你和凌云計劃害死張莉！這是真的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能解釋...""解釋什么？解釋你和她父親的那筆交易？
還是解釋你為什么要傷害一個懷著你孩子的女人？"她的聲音充滿厭惡，"我以為我了解你，
但顯然我錯了。再見，曹宇，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電話掛斷，我癱坐在地上。這才意識到，
張莉的復(fù)仇已經(jīng)開始。她先是摧毀我的社交圈，接下來會是我的事業(yè)、自由，
直到我一無所有。就像她曾經(jīng)的遭遇一樣。我胡亂收拾了幾件衣物，抓起車鑰匙準(zhǔn)備逃離。
但門鈴聲突然響起，循環(huán)往復(fù)，不依不饒。透過貓眼看去，是警方。我知道，
逃跑只會讓情況更糟。深吸一口氣，我打開了門。"曹宇先生？
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請你配合調(diào)查。"我點點頭，跟著他們離開。心知肚明，
這只是噩夢的開始。但我沒注意到的是，對面樓里，張莉正透過窗戶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她臉上的表情，既有報復(fù)的快感，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猶豫。因為她知道，
真相遠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想象的都要復(fù)雜。而這場復(fù)仇游戲，終將吞噬所有參與者。
警局里的審訊室冰冷而壓抑。我面前擺著那段錄音的文字記錄，
莉提供的其他證據(jù)——銀行轉(zhuǎn)賬記錄、我和凌云的郵件往來、張莉父親在自殺前的錄音聲明。
"這些都能解釋。"我對面前的警官說，聲音卻底氣不足。"那就解釋吧。
"女警官冷漠地說。我深吸一口氣。"那段錄音確實是我和凌云的對話，
但我們說的不是張莉。""那是誰？""一個叫高明的人。
他威脅要曝光我們公司的內(nèi)部問題，除非我們給他一大筆錢。""所以你們策劃了一場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