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歸途舊碼頭的鐵錨銹得發(fā)黑,喬婉寧的高跟鞋碾過青苔,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
無人機在云層里嗡嗡盤旋,鏡頭正對準喬家別墅二樓那扇雕花鐵窗——十五年前,
她就是從那里被扔下去的,懷里抱著母親被撕碎的口紅。深藍風(fēng)衣鼓起時,
腕間銀鐲硌著骨節(jié)。那是養(yǎng)母臨終前用賣房錢買的,內(nèi)側(cè)的"寧"字被歲月磨得發(fā)亮。
她摸了摸風(fēng)衣內(nèi)襯,
破舊校服的補丁下縫著福利院孩子們連夜繡的千紙鶴——每只翅膀都寫著"冤"字。
"喬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司機老周接過拉桿箱,指尖掠過箱角的劃痕。
喬婉寧記得這個男人,十五年前正是他開車碾過母親剛寄出的離婚起訴書,
車輪印記至今還在閣樓地板上發(fā)黑。玄關(guān)處的水晶吊燈突然炸裂,
徐蘭的珍珠項鏈"嘩啦"散落。喬婉寧蹲下身,
撿起一顆珠子對著燈光照——內(nèi)里有福利院后山的鳶尾花粉。"當年醫(yī)院抱錯孩子,
我們也是…..."徐蘭剛開口,喬婉寧就甩出七張機票存根。
"您親自去廣州、巴黎、首爾改的親子鑒定報告,現(xiàn)在都在我云盤里。
"她翻出手機里的暴雨監(jiān)控視頻,"十五年前您踹母親時,
掰斷的雕花護欄還在福利院地下室呢。"喬正銘的雪茄在煙灰缸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煙霧彌漫,氣氛一下變得凝重:"你母親…...""在您書房發(fā)現(xiàn)小三賬本,
所以您把她推下海。"喬婉寧毫不留情地打斷。宋芷澄的珍珠耳墜晃得厲害,
她的視線掃過喬婉寧的拉桿箱,
目光停留在暗格中一張醫(yī)療發(fā)票上:"聽說您最近經(jīng)常去腫瘤科?""正巧,
"喬婉寧解開風(fēng)衣,露出內(nèi)襯縫著的福利院破校服,
"我?guī)砹四赣H當年的化療報告——喬氏保險理賠記錄顯示,
您們把自費藥品都算進孤兒補助款了。"傭人端來的紅茶突然泛起漣漪,像是某種預(yù)兆,
靜止了一秒鐘后,猛然打破了空間的寂靜。宋芷澄用高跟鞋碾碎地上珍珠,
"您這鐲子是從二手店贖回來的吧?
聽說您養(yǎng)母臨終時連殯儀館都付不起…..."喬婉寧突然起身,腕間銀鐲與瓷杯相撞,
她目光直視宋芷澄,眼里閃過一絲冰冷:"您母親當年在福利院逼我吃老鼠藥,
是不是也這樣笑著?"她掀開茶幾下的投影儀,"這臺機器,還是喬氏上周捐贈給福利院的。
"證據(jù)開始滾動播放:十五年前的暴雨夜,母親抱著她沖進喬家別墅,腳尖在大理石上打滑。
監(jiān)控畫面突然跳轉(zhuǎn)到喬正銘辦公室——他正在撕碎親子鑒定原件。"您猜猜,
"她按下暫停鍵,"這個攝像頭,是當年您自己裝的還是后來補的?"喬正銘突然掀翻茶幾,
玻璃碎片扎進喬婉寧的腳踝。血珠沿著大理石紋路漫延,
與母親墜海那天染在臺階上的痕跡嚴絲合縫。"喬叔叔,"她扯下絲巾包扎傷口,
"您知道福利院地下室有臺舊機器嗎?它能復(fù)原被撕碎的婚約書。"宋芷澄的指甲掐進掌心,
臉色變得蒼白,她低聲怒吼:"你...…""我剛從那里回來。"喬婉寧打開拉桿箱,
甩出浸著霉味的檔案袋,“這些鑒定報告,比徐夫人的珍珠項鏈還重,里面有二十三個公章。
”"對了,"她站起身時,銀鐲突然崩斷,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你們燒掉領(lǐng)養(yǎng)記錄時,
是不是還漏了一頁?"說完,她拍了拍喬正銘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腳步堅定,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這座別墅深藏的秘密之上。2 暗涌暴雨沖垮了福利院的老樓。
樓頂?shù)耐咂淮档蔑w揚,雨水從破舊的屋檐上傾瀉下來,順著樓道流成了一條條急速的河流。
喬婉寧蜷縮在閣樓的角落里,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潮濕的紙張味,她的目光從窗戶外掃過,
看到樓下記者們架起了長槍短炮,拍攝著每一個細節(jié)。防水布被風(fēng)吹開時,
露出了她手繪的鳶尾山莊圖紙。那是她母親在三十年前,用一張泛黃的別墅照片拼湊出的,
每個房間都標注著:“1998年暴雨夜,此處藏過兒童檔案?!?姐姐!他們要拆閣樓!
"小滿抱著浸透的千紙鶴項鏈,急匆匆地沖了上來。眼里滿是恐懼和無助。
喬婉寧輕輕摸著孩子們臨時縫制的防雨布,心底卻如潮水般翻涌起不甘與痛苦。
她記得宋芷澄上周在咖啡廳時說的話:“小鄉(xiāng)下丫頭還玩折紙?
”那一刻的嘲笑猶如利箭刺入她的心臟,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手機突然震動,
匿名短信跳出來:“小心基金會審計報告?!彼碱^一挑,迅速點擊鏈接。
就在她打開報告的瞬間,一條董事會的緊急會議通知突然躍入眼簾。
喬婉寧迅速將防洪圖紙夾進《建筑法典》,袖口微微卷起,
露出母親遺留的玻璃紐扣——那是她與喬正銘西裝扣一模一樣的鳶尾花紋,
幾乎與那段無情的過去交織在一起。暴雨將喬氏大廈澆得發(fā)亮。喬婉寧踩著水漬走進會議室,
濕發(fā)貼在臉上。二叔公轉(zhuǎn)動佛珠,眼神略帶挑釁:"聽說婉寧小姐最近常去腫瘤科?
""剛好帶著喬叔叔的體檢報告。"她將平板推過去,屏幕上是喬正銘肺癌三期的診斷書,
"和我母親當年的病歷是同一家醫(yī)院出的——當年喬氏還報銷了她的自費藥。""放屁!
"宋芷澄突然站起來,耳墜在暴雨中晃得像鐘擺,"你母親為了勒索...…"勒索?
”喬婉寧冷笑一聲打斷她,眼中閃過一抹犀利,“勒索您母親篡改監(jiān)控帶嗎?
1999年3月15日的錄像,顯示您母親在產(chǎn)科走廊徘徊了整整三小時。
”徐蘭的指甲敲打著鎏金茶幾,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養(yǎng)母...…""上周去了你們的制藥廠。"喬婉寧毫不留情地打斷,
猛地甩出一張藥廠安保記錄,"她帶著我的DNA樣本,
想查三十天前被銷毀的兒童藥物實驗數(shù)據(jù)——和您們貪污的孤兒補助款有關(guān)嗎?
"屏幕上的投影突然藍屏??諝馑查g凝固,時間仿佛靜止了好幾秒。
喬正銘猛拍桌子站了起來,沉默了片刻,終于低聲吐出一個詞:"散會"。深夜,
暴雨依然未曾停歇,喬婉寧闖進了喬氏檔案室??諝庵袕浡垙埡兔箽獾奈兜溃?/p>
她猛地一推保險柜,把所有文件都翻了出來。宋芷澄的香水味依舊纏繞在柜子的把手上,
她仿佛還能感受到那一絲絲虛偽的甜美。然而她此刻的目光,
已完全不再關(guān)注那些空洞的虛榮,而是集中在夾層里的手術(shù)同意書上。
母親的名字被涂改成了“宋芷澄生母”,而筆跡與福利院賬本上冒領(lǐng)補助的簽名如出一轍。
"你們用孤兒做藥物實驗。"她對著手機自拍錄像,窗外暴雨正沖刷著喬家老宅的雕花窗。
突然,一張泛黃照片飄落——正是母親抱著嬰兒站在鐵窗前,腕間銀鐲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暴雨更加急了,砸得地面“啪啪”作響。喬婉寧的心頭卻愈發(fā)沉重,三日前,在咖啡廳,
徐蘭故意示好:“婉寧,不如把股份賣給我?!蹦菚r候,她輕輕笑了笑,
心底卻清楚這一切的背后隱藏著怎樣的陰謀。暴雨中,星灣瀾庭工地上,
喬婉寧的無人機正在盤旋。實時監(jiān)控里,她看到施工隊正在喬氏名下的生態(tài)保護區(qū)搭建板房。
手機突然震動,福利院老院長發(fā)來照片——她親手種的鳶尾花田被洪水沖毀,
而推土機正碾過福利院捐贈碑。無人機鏡頭快速俯沖,畫面里,
喬婉寧突然看見了板房下埋著的,正是母親墜海那天穿的旗袍。布料上的鳶尾花蕊上,
竟然依稀能看到三十年前的血漬,那一抹鮮艷,似乎將她母親的亡魂帶回了這片土地。
3 火種暴雨如傾,沖刷著福利院的每一寸土地。喬婉寧抱著電腦狂奔進地下室,
腳下的水已經(jīng)沒過了腳踝,水流湍急,像是在吞噬這座曾經(jīng)溫暖的家。
防水箱里的酸雨檢測儀依舊運作著,發(fā)出微弱的嗡嗡聲。三十年前,
喬正銘曾用作排污管的消防栓,現(xiàn)在正從她頭頂銹蝕剝落,
滴水聲清脆地在空蕩的地下室回響。"小滿!”她大喊,聲音被暴雨吞沒。
小滿急急從排水管里拖出一個青銅匣,渾身濕透,青銅的表面被時間與水侵蝕得斑駁不堪。
匣子的鳶尾花紋已經(jīng)被焊死,無法再看清細節(jié)。手機震動,宋芷澄發(fā)來婚禮請柬:"喬小姐,
不如來當伴娘?"她冷笑,
昨日在喬氏停車場的對話——對方用車門夾住她的起訴書:"你以為那些照片就能證明什么?
"她輕輕放下手機,目光轉(zhuǎn)向那只被歲月與水濕潤的青銅匣,心底的怒火早已被點燃。
婚紗店的落地窗映著雷暴。喬婉寧的無人機在對面樓頂待命,
鏡頭對準宋芷澄赤裸的左腿——那支喬氏制藥研發(fā)的骨釘,正在皮下泛著詭異的藍光。
"這釘子可比您當年摔斷的腿骨結(jié)實多了。"她的聲音冰冷,眼中不帶一絲憐憫。
"當時您母親特意叮囑,要把鳶尾花形胎記拍清晰。"她撫摸自己鎖骨,
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但現(xiàn)在,
我拍到了您腿上喬氏制藥的納米骨釘——和福利院地下實驗室的孤兒骨釘一模一樣。
"宋芷澄的高跟鞋踩碎了一地玻璃:"你…...你……""我記得您母親當年說,
'野孩子就該拿來做藥物實驗'。"喬婉寧毫不留情地打斷她,冷冷地看著她的臉,
“那您猜猜,這個骨釘?shù)母弊饔糜心男??這些年,您用這些孩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