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青河邊草，悠悠清河水。清水河，位于廣西中部，因河水清澈見底而得名。
清水河自古以來哺育著兩岸老百姓，是當(dāng)?shù)厝诵哪恐械哪赣H河，在當(dāng)?shù)厝诵闹校?/p>
清水河不僅灌溉著兩岸千畝良田，清澈的河水更是可以直接飲用。如今，河依舊，水，
卻不復(fù)往！今年的八月十五來的早，又來得突然…在外面打工的我，
原本已經(jīng)訂好八月十五回老家的票，快要臨近中秋的時候，堂哥的一通電話，
徹底打亂了我的行程，堂哥電話里說，我大娘也就是他老媽因病去世，讓我提前回去守孝。
我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重新訂票，誰知，火車行駛到半路時候，不知何原因，
竟然中途停車，回到老家時，也沒能見大娘最后一眼…雖然沒能見大娘最后一眼，
不過當(dāng)天晚上到堂哥家的時候，剛好碰上幾名“道師”在給逝者做法事。新中國成立以后，
國家提倡破除迷信，崇尚科學(xué)。不過，廣大的農(nóng)村地區(qū)，特別是我們那里，自古以來，
36歲以上自然死亡的，家屬幾乎都給逝者做法事。當(dāng)然，意外死亡即非正常死亡的除外，
因為，隱隱約約的從一代又一代流傳下來有一條明文規(guī)定：非正常死亡者，魂魄變得不正常，
屬“厲鬼”，特別是本村人在外地死亡的，村里幾乎不給死者遺體進(jìn)村，
更不允許埋葬在本村后嶺的集中安葬區(qū)。而大娘屬于年老病逝，
因此堂哥也請附近道行高深的法師隆重的給大娘做一場法事，以告大娘在天之靈。
二當(dāng)晚11點我回到村里，在村口的時候，
便已聽到從小就讓人留下陰影的專門恭送逝者的敲鑼打鼓聲。臨近堂哥家時，
門前已掛滿白布，
大娘那邊的娘家?guī)砦孱伭膸し谏钜狗狐S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點妖艷。
門口附近兩只用白紙糊成的紙馬正等候著主人“駕馬西歸”這時，堂哥家里還有不少人，
都是村里及遠(yuǎn)房的親戚。進(jìn)門時，剛好看見大嫂，我過去安慰大嫂到：“大嫂，我回來晚了，
看不到大娘最后一眼…”大嫂帶著浮腫泛紅的眼睛哽咽地說到：“小四，你回來了”，
說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翻著旁邊的麻袋，不一會就從麻袋里拿出兩條白布給我：“來，
帶上白布”。我接過白布，并迅速系好。這是我們那里的習(xí)俗，去逝者家，
有比較親的血緣關(guān)系，一般是帶兩條白布，一條綁在頭上，一條系在腰上。
而其他人則只系一條在腰上即可。系好白布后，我走到大娘的棺槨旁，棺槨正對著大門，
被一塊灰白色的畫滿各種字符帳帆擋住。在帳帆前，擺著一對灰蠱，用于插香。
旁邊放些幾包臘和香，我取出三根香，點燃后對著棺槨拜了三拜。
心里默念：“大娘一路走好，愿天堂沒有痛苦，可以和大伯團(tuán)聚了，小四給您燒香燒錢，
保佑子孫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過，這時候的大娘是不是有心靈感應(yīng)，忽然來一陣陰風(fēng)，
差點把蠟燭吹滅了，我渾身打了個激靈，是不是我說錯了什么，還是哪里冒犯到大娘了？
亦或者大娘還有什么未了之事？難道是因為大伯的事情？還是入秋的天氣來陣風(fēng)純屬偶然？
不管因為何事，這大晚上的，在拜祭時候心里默念被冷風(fēng)吹，讓人不由一身酥。
三雖然大伯早些年溺水而亡，這是我們那里人盡皆知的事，
不過這些年大娘一直堅信大伯絕對不會溺水去世，因為大伯水性那么好，
是我們那里出了名的水鴨子。 當(dāng)時我年紀(jì)尚小，對這事也沒怎么有印象，
只是聽大人們說而已，難道其中還另有隱情？看來，這事還得找機(jī)會問問三叔他們。
就在我拜完式之后，法師們停止敲鑼打鼓，進(jìn)入下一個環(huán)節(jié)：圍棺點燈。
顧名思義由法師帶頭念經(jīng)，直系血親在后端著排滿米和插著蠟和香的煮過豬肉的大盆子，
其他親戚則跟在后面圍著棺槨轉(zhuǎn)圈，為逝者送行。當(dāng)儀式開始后，我也跟在后面，
轉(zhuǎn)到門口時，拜了三拜燒紙錢，直到直系血親端的大盆子上面的蠟燒盡之后，
總算完成一輪圍棺點燈。接著，便開始“守棺”。家屬在棺槨兩旁鋪上席子，
親屬子女等便圍著棺槨半躺著或坐著，看到家里的長輩也坐在棺槨旁邊，
我也直接過去和長輩們聊起了家?！叭?，最近身體還好吧”我坐在三叔旁邊問道。
三叔喝了點酒，整個人滿臉都通紅看樣子氣血不錯。“你叔身體硬朗著，
倒是你小子大老遠(yuǎn)回來也不帶個'拖掛'”三叔打趣的說到。意思是說，
我回來也不帶個媳婦，家里都很著急“那必須的，等過年帶回來，
叔的份子錢侄兒提前預(yù)訂了”我拍著胸脯說的到?！澳阈∽?，都保證了多少年了，
再這么保證，沒準(zhǔn)你帶回來時，叔的墳頭草都比人高了”三叔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哪里的話，叔還這么生龍臥虎，精神飽滿，過100絕對沒問題”我安慰到。
見三叔沒說話，帶著惆悵的眼神似乎在想著什么?！靶∷模愦蟛羰沁€在的話，
如今也有80多了吧”三叔突然說道?！斑?，叔，對于大伯，我?guī)缀鯖]什么印象，我只聽說，
大伯當(dāng)年是溺水身亡，只不過，大娘一直不認(rèn)同這種說法，難道還另有隱情？
”我?guī)е苫髥柕??！皩τ谀愦蟛氖虑椋阒?，?dāng)年那個信息閉塞的年代，
公安機(jī)關(guān)的偵查手段也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的先進(jìn)。所以，在你大伯出事后，
派出所的人過來之后查看一番便草草的下定論為溺水身亡，而當(dāng)時也沒有證據(jù)證明他殺，
而我也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比褰又f到：“當(dāng)時，我和你大伯一起去撈水草，
只不過中途有事沒下水，后來不過半天時間，你大伯就出事了，而你大伯出事那會，
村里也有不少人在附近撈水草，可你大伯出事的那地方…”三叔剛想說完，卻欲言又止。
這時候，我好奇的說到：“三叔，能不能具體說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三叔，看了我一眼，
沒說話。我知道這些年三叔很少提起大伯的事情。他很忌諱提到這方面的事情，
這些年我也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傳聞?wù)f河里有“不干凈”的東西，
特別是大伯出事的那一段水域，大伯的死是不是和這有關(guān)？“三叔，我聽傳言，
河里是不是有'水鬼'，當(dāng)年大伯是不是被'水鬼'拉走了？”我突然問道。
三叔白了我一眼說到：“就你小子能想，你什么不說是龍王爺發(fā)怒，虧你還讀那么多書，
腦子里都裝咋來著”四接著，三叔便講起大伯出事那會兒…上個世紀(jì)90年代，
清水河底生長著一種用于制作麻繩的水草。起初，
兩岸的打魚人見河底生長的這些水草十分茂盛，
而且魚也特別喜歡吃這類水草、于是便有打魚人潛到河底去去收割這些水草。
后來這個打魚人打撈上岸的水草曬干后，發(fā)現(xiàn)這種水草不僅質(zhì)輕，還特別的堅韌，
是制作麻繩的優(yōu)質(zhì)原材料。自此，當(dāng)?shù)囟嗔艘环N自由職業(yè)人“打繩人”，
想成為一名合格的“打繩人”，就必須要有過硬的水性，特別是潛水能力，
筆者的大伯剛好是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水性過硬的“水鴨子”因此，下河潛水撈水草，
自然也成了大伯謀生手段之一。這一天，大伯忙完村里生產(chǎn)大隊安排的活后，和往常一樣，
準(zhǔn)備一捆用于綁水草的細(xì)竹片來到河邊，尋找水草豐茂的區(qū)域。
自河底水草嗮干可以編麻繩的事傳出去后，割水草的人也越來越多，因此，
淺一點的岸邊的水草幾乎都已被割盡。如今也只有河中央深水區(qū)還尚無人去割，
特別是位于碼頭下方500米處的河段，那里矗立著一塊大石頭，聽村里年長的老人說，
這條河斷流過幾次，只是每次斷流大石頭區(qū)域仍然是沒能見底，
至今也沒有人潛到過那一片區(qū)域的河底。還有老人說，那石頭下面有一個洞，
水洞貫穿到旁邊霧山里的一條地下暗河，而暗河剛好連接已經(jīng)廢棄的霧山礦井水潭。
傳言霧山下面的地下暗河還存在一種長相怪異的未知生物。種種傳說，
以至于當(dāng)?shù)囟减r有人去該區(qū)域游泳，更不用說潛到那里的河底的暗河里面。當(dāng)然，
每個村都不缺那種膽大的人，大伯那時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凡事總是帶頭去做。
本人真名叫“獻(xiàn)河”，因此村里給他個外號“河大膽”。大伯從小就在河邊長大，
水性自然也沒得說，只是村里老人一再告誡，千萬不能去河里石頭那片區(qū)域游泳，
那里自然而然也成了附近游泳愛好者的禁區(qū)。不過，自割水草捆麻繩消息傳開后，
水草的經(jīng)濟(jì)價值也讓很多村里的青年挺而走險，富貴險中求，大伯也不例外。
今天他就把目標(biāo)放在河里面的石頭那里，雖知那里危險重重，但為了糊口，他也是豁出去了。
五大伯和三叔順著河道走到大石頭區(qū)域的河岸邊上，
該區(qū)域的水色與其他流域的顏色有著明顯不同，其他區(qū)域的水都是碧綠透明，清澈見底。
而大石頭這邊則深藍(lán)幽暗，暗流涌動！若是站在附近的霧山往下看，
大石頭區(qū)域猶如一顆沒有瞳孔的眼睛，幽黑而神秘，讓人不寒而栗。不過，
大伯今天是做足了準(zhǔn)備，
橡膠潛水鏡、氧氣罐、用棉花自制的潛水耳塞、充滿氣的拖拉機(jī)內(nèi)胎、鐮刀以及一捆細(xì)竹條。
大伯負(fù)責(zé)下水打撈，三叔則在岸上接應(yīng)。河岸邊上，大伯銅古色的皮膚猶如一尊河神，
一看便知這是常年四季游走清水河的緣故，這時候大伯做了幾個下水前的熱身運動，
以防在水里抽筋。接著把氣輪胎往河里一扔，深吸一口氣，噗嗤一聲，
直接往河里竄去…大伯拽扔氣輪胎時，就預(yù)估了距離，此番跳河潛水就是潛到氣輪胎這里，
當(dāng)看到河面上方的氣輪胎時，大伯雙手往兩邊一推，雙腿往上一蹬，整個頭顱露出水面。
剛好潛到氣輪胎旁，大伯回頭一望，目測到岸邊的距離大概有50米，
而這個位置離大石頭也不到100米的距離。在大石頭附近的河面寬度大概在300米左右，
大伯心里暗想，這個位置應(yīng)該可以潛到河底…這時候的大伯一邊扶著氣輪胎，
一邊雙腿有節(jié)奏的往下蹬，以保持不用太吃力的動作維持身體平衡，節(jié)省體力。
當(dāng)他低頭往下一看，幽深暗黑的下方讓他不由產(chǎn)生退堂鼓，不過既然已經(jīng)來了，
不收點東西回去也不像他的性格，“河大膽”不是浪得虛名。當(dāng)大伯準(zhǔn)備下潛時，
猛力深吸一口，慣用他平時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潛水動作：整個身子直立平衡于水面，
展開雙臂，雙手往上推，腦袋沉入水面，雙臂又再一次往上推，轉(zhuǎn)身頭朝下，用蛙泳的方式，
雙腿猛力向后推，向河底射下去…講到這里，
三叔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你大伯下水之后，村里就來人說家里的母豬出欄了，
我再不回去找的話，就被人拿去湯了”“而我回去找到豬之后，再過來，
發(fā)現(xiàn)你大伯衣服和工具都還在岸上，以為還在河底撈水草，
所以又繼續(xù)在岸上等”“等了半個小時后，沒見動靜，按理說，你大伯應(yīng)該早上來了，
可就是不見人影，我也開始慌了急忙脫下衣服往水里跳去，不過，下潛不到3米，
看到黑幽幽的河水，我轉(zhuǎn)身就浮上來，主要還是憋氣不夠久”“上來之后，我心里清楚，
你大伯肯定出事了，于是回到全村，
發(fā)動村里面的人去找···”“村里面大部分的青壯都出動了，可還是沒見你大伯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