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退婚宴上被繼妹潑臟水，是當場撕了她的綠茶劇本，還是保持優(yōu)雅？
答主@林舒窈：當然是——先甩開房記錄，再算清拆遷款，最后用提拉米蘇糊她臉。
1我在超市冷凍區(qū)蹲了三小時。手機Excel表格里，
“買二送一”的酸奶組合算到第八行，手指凍得發(fā)僵——臨期草莓杯標價9塊9，
可掃碼時系統(tǒng)跳出的生產(chǎn)日期比價表讓我眼皮猛跳。同款正品在進口超市賣18.5，
這杯的生產(chǎn)批號卻對不上。“姑娘，又在算滿減呢？”王奶奶拎著特價雞蛋湊過來，
老花鏡滑到鼻尖，“我家小孫子說這草莓杯是社區(qū)團購的，
你上次教我看的那個監(jiān)控截圖......”她壓低聲音，枯瘦的手碰了碰我口袋。
手機在兜里震動。顧硯舟助理的號碼，
劃開時還想著昨晚他幫我核對奶茶優(yōu)惠券的樣子——他說第二杯半價要湊滿30減5才劃算，
指節(jié)敲著我手機屏幕，“窈窈，你算漏了配送費?！薄邦櫬蓭熣f婚約取消，
退還您的定金已轉(zhuǎn)至蘇小姐賬戶?！蔽夷笾鴥龀杀鞯牟葺┰谠?。
超市冷氣往脖子里鉆，后槽牙咬得發(fā)酸。三天前他還蹲在奶茶店地上幫我撿撒了的優(yōu)惠券，
現(xiàn)在助理的聲音像冰錐，
“蘇小姐說您與前男友的親密照......”手機突然彈出家人群消息。
蘇敏的頭像跳出來：“舒窈今天別回家吃飯，你爸在醫(yī)院化療。”我盯著“蘇小姐”三個字，
突然想起上周給爸爸送化療藥時，病房門虛掩著，蘇棠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姐夫，
舒窈那種戀愛腦，哪配得上您......”我攥緊草莓杯沖回家。防盜門沒反鎖，
書房門縫漏出光。蘇敏的聲音壓得低：“保險柜密碼改了，
你姐夫那邊要加碼到800萬才肯簽離婚協(xié)議......”“媽！
她要是發(fā)現(xiàn)拆遷款的事......”是蘇棠的哭腔。我轉(zhuǎn)身往后院跑。
王奶奶的紅薯筐還在老槐樹下，她顫巍巍塞給我一部老年機：“小舒窈，上周在快遞站拍的，
蘇敏簽收的包裹......”屏幕亮著，是監(jiān)控截圖——蘇敏穿著我媽留下的真絲襯衫，
簽收單上寫著“林舒窈高考志愿修改申請”?！袄蠔|西又偷拍我家！”蘇敏舉著掃把沖過來，
發(fā)梢沾著保險柜的灰塵。王奶奶把老年機往我手里塞：“跑！”我抄起筐里的紅薯就砸。
蘇敏的掃把擦著我耳朵掃過，我撞開籬笆墻，后背蹭得生疼。跑過三條街時，
手機在兜里發(fā)燙——是顧硯舟的未接來電，17個。街角奶茶店的燈牌刺得我瞇眼。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把老年機里的照片一張張存進云盤。玻璃櫥窗映出我發(fā)紅的眼眶，
突然想起蘇敏上個月的消費記錄：她買愛馬仕的小票時間是下午三點，
可那天監(jiān)控顯示她三點在銀行——時間戳對不上。奶茶店的計算器在吧臺上亮著。
我摸出手機打開Excel，手指懸在鍵盤上。
行卡流水、拆遷款到賬時間、蘇棠買包的付款記錄......這些數(shù)字在我腦子里轉(zhuǎn)成線，
織成網(wǎng)。身后傳來剎車聲。我抬頭，顧硯舟的車停在店外。他推開車門，西裝褲腳沾著泥，
額角有道紅印，像是剛撞過什么。“窈窈?！彼拔颐謺r，聲音發(fā)顫。
我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他。Excel表格里，蘇敏的財務(wù)漏洞正慢慢浮出水面。
2我盯著手機屏幕，Excel里蘇敏的銀行卡流水在跳。周三下午三點，
她簽收了高考志愿修改申請的快遞——王奶奶的監(jiān)控截圖還在云盤里存著。
可蘇棠朋友圈那天三點發(fā)了張奢侈品店的定位，配文“姐姐的拆遷款買的包真好看”。
時間戳對不上?！皸钪Ω事都影胩恰！庇腥税涯滩柰频轿颐媲啊Ｎ姨ь^，
顧硯舟西裝褲腳沾著泥，額角有道紅印，像是剛撞過什么?！吧现苷{(diào)解室，你說全糖太膩。
”他坐下來，指節(jié)敲了敲我手機，“算完了？
”我把屏幕轉(zhuǎn)向他：“蘇敏簽收快遞和蘇棠買包的時間，差兩分鐘?！薄拔抑?。
”他喝了口奶茶，“上周三下午兩點五十八分，蘇棠在恒隆廣場刷了卡——小票在我這兒。
”他攤開左手，一張皺巴巴的奢侈品店收據(jù)躺在掌心里，時間戳亮得刺眼。“窈窈。
”身后突然伸來一只手，摟住我肩膀。周延的香水味沖得我皺眉——是他，
我那談了三個月就劈腿的前男友。“不是說退婚嗎？怎么躲這兒？”他低頭親我發(fā)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薄爸芟壬??！鳖櫝幹鄣穆曇粝癖F。他掏出手機，
屏幕亮著開房記錄，“蘇棠小姐上月十五號凌晨兩點的酒店入住信息，同住人是你。
需要我念身份證號嗎？”周延的手猛地松開。我偏頭看他，他額角的汗正往下淌。
“林舒窈你敢！”蘇棠的尖叫炸在耳邊。她沖過來要搶顧硯舟手機，
手里的照片甩在桌上——是我和周延去年在奶茶店的合影，臉貼著臉?！按蠹铱矗?/p>
她才是小三！”顧硯舟把照片推回去，從公文包抽出份文件?！疤K敏女士作為林小姐監(jiān)護人，
擅自修改拆遷補償協(xié)議繼承條款，將原本屬于林小姐的八百萬轉(zhuǎn)到自己名下。
”他推了推眼鏡，“構(gòu)成侵占罪?！蔽彝蝗晃孀《亲印偛排苓^三條街時撞的籬笆墻，
這會兒疼得抽抽。“我孕檢報告呢？”話出口我才反應(yīng)過來——早上出門時蘇敏說幫我拿包，
結(jié)果換了個同款的。關(guān)鍵證據(jù)肯定在她偷換的包里。顧硯舟立刻站起來，西裝都沒顧上扣。
“去醫(yī)院?！彼ミ^我外套，鑰匙串在指尖晃，“我開車。
”奶茶店的玻璃門被風撞得哐當響。我跟著他往外走，余光瞥見蘇棠蹲在地上撿照片，
蘇敏的未接來電在她手機上閃個不停。車鑰匙扎得我手心發(fā)疼。顧硯舟替我拉開車門時，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和上次他蹲在奶茶店地上幫我撿優(yōu)惠券時，一模一樣。
3顧硯舟的車開得猛，我攥著安全帶，胃里跟著顛簸。"杯套里。"我突然說。他瞥我一眼，
騰出左手捏了捏奶茶杯套邊緣——果然抽出張皺巴巴的紙。是我被偷換的孕檢報告。
"末次月經(jīng)日期不對。"他把紙湊到儀表盤前，"蘇敏上周說你爸在腫瘤醫(yī)院化療的日子，
和這上面的檢查日期重疊了。"我盯著那串數(shù)字，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蘇敏總說我爸在做肺癌化療，可上個月我去送湯，病房里連個吊瓶架都沒有。
車載導(dǎo)航突然"滴"了一聲。王奶奶的聲音炸出來："舒窈啊，你爸三年前就把煙戒利索了，
哪來的肺癌？上回在樓下見他，
我還說老林頭氣色比我這高血壓的都好......"我手一抖，報告邊角卷了。
顧硯舟按了下手機，屏幕亮著——是他今早幫我調(diào)的導(dǎo)航錄音，
王奶奶昨天在樓下遛彎時他蹲那聊了半小時。"停車。"我拍他胳膊，"去急診。
"急診室門開著。我爸半靠在病床上，蘇敏握著他的手抹眼淚："老林，
窈窈要是知道你撐得這么苦......"我爸抬頭，眼尾紅得厲害："窈窈，
你蘇阿姨......""爸，繳費單。"我打斷他，伸手抽過床頭夾著的單據(jù)。
蘇敏的指甲掐進我手背："你發(fā)什么瘋？""營養(yǎng)支持費每天八百。
"我掏出手機開Excel，"三年零五個月，共計八十九萬七千六百。"我劃拉屏幕，
"可爸去年住院記錄里，白蛋白用了十二支——按這個劑量，實際費用最多二十七萬。
"蘇敏的臉白了。"還有這個。"我點著止痛藥那一欄，"氨酚羥考酮，
正常劑量每次五毫克。"我把單據(jù)舉到她面前，"您開的處方是每次十一毫克，三年下來，
夠讓正常人睡死過去。"我爸猛地坐直，甩開蘇敏的手："小敏，你......""夠了！
"蘇敏突然從包里翻出份文件，"林舒窈，你自己看看！"是墮胎同意書，
簽名欄龍飛鳳舞寫著"林舒窈"。"上周你說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結(jié)果是去打胎！
"她嚎得整層樓都探頭，"老林，你看看你女兒，
為了周延連孩子都不要......""周延上周三下午在蘇棠公寓。"顧硯舟突然出聲，
把手機甩在床頭柜上。監(jiān)控畫面里，
周延拎著奢侈品袋進了2603——和蘇棠的門牌號分毫不差。
他又抽出張紙："孕檢報告是PS的，圖層邊緣有鋸齒。"最后抖開份鑒定書，
"墮胎同意書上的簽名，和林小姐平時簽?zāi)滩铦M減券的筆跡，相似度百分之二十三。
"蘇敏的手抖得像篩糠。我爸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指腹蹭過我手背上的小傷疤——那是十歲時他教我騎自行車摔的。"窈窈，
你媽走前......"他喉結(jié)動了動，
"她說要我......""嗚——嗚——"警笛聲穿透窗戶。顧硯舟把我往身后拉了拉。
蘇敏的手機在兜里震動，她掏出來看了眼，臉瞬間灰得像墻皮。我爸還攥著我手腕，
力氣大得發(fā)疼。他盯著蘇敏，又看看我，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下半句。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條縫。穿警服的身影晃過，有人喊："張警官，這邊。
"蘇敏突然撲向床頭柜的存折，被顧硯舟攔住。她指甲劃在他手背，滲出血珠。"林舒窈，
你會后悔的！"她尖叫著，聲音被警笛聲撕成碎片。我爸還在發(fā)抖。他松開我手，
摸出枕頭底下的存折，封皮磨得發(fā)亮——那是我媽走前他總揣在懷里的東西。警笛聲更近了。
顧硯舟扯了張紙巾按在傷口上，轉(zhuǎn)頭沖我笑："窈窈，等會兒去買奶茶嗎？我請。
"我盯著他手背上的血，突然想起今早蘇敏換包時，
我故意把孕檢報告塞進奶茶杯套——那是我藏超市優(yōu)惠券的老地方。窗外，
警燈的紅光映在玻璃上，像團燒得正旺的火。4警笛聲撞開急診室門時，
蘇敏的指甲還掐在顧硯舟手背上。張警官舉著拘捕令跨進來那刻，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轉(zhuǎn)身撲到我爸病床上，死死箍住他肩膀："老林！我是被陷害的！他們說我精神??！
"我爸被勒得咳嗽，氧氣面罩歪到下巴。我摸出手機劃開錄音鍵，
三個月前奢侈品店的嘈雜聲涌出來——蘇棠的尖笑混著周延的低語，
然后是蘇敏壓著嗓子的："化療費還差兩百萬，再從拆遷款里劃。""蘇敏女士，
這是你和蘇棠、周延密謀轉(zhuǎn)移林先生財產(chǎn)的證據(jù)。"張警官上前要拉她，門"哐"地被踹開。
蘇強沖進來，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借條："姐！你說給妞妞的留學基金呢？
"他腳底下的皮鞋閃著光，我瞇眼認出來："Gucci新出的款，官網(wǎng)標價一萬二。
蘇叔月工資三千，怎么買的？"蘇強臉漲成豬肝色。張警官調(diào)出他的賬戶明細，
屏幕上跳著一串"蘇敏轉(zhuǎn)賬5萬""蘇敏轉(zhuǎn)賬8萬"的記錄。我爸盯著那些數(shù)字，
喉結(jié)動了動，從枕頭下摸出磨得發(fā)亮的存折——那是我媽走前他貼身放的。"老林！你信我！
"蘇敏突然從包里掏出支注射器，針尖抵住自己喉嚨，"孕檢報告是假的！
林舒窈根本沒懷孕！"顧硯舟手背還滲著血，他突然拽過旁邊的急救床單甩過去。
白床單兜頭罩住蘇敏的瞬間，保安沖上來奪注射器。我瞥見蘇棠貓著腰溜到我爸床頭，
手指在氧氣流量表上快速撥了兩下。等顧硯舟扯下床單時，蘇敏已經(jīng)被按在墻角。
我爸突然劇烈咳嗽，氧氣面罩里的白霧變得急促。我湊近看他的臉，額角沁出細汗，
呼吸聲像破風箱。"爸？"我扶他躺好，
瞥見床頭柜上的醫(yī)院宣傳冊——封面上印著"氧氣濃度過高易引發(fā)二氧化碳潴留"的警示語。
顧硯舟遞來奶茶，吸管還插著。我盯著我爸起伏越來越快的胸口，
手指無意識摩挲宣傳冊邊角。窗外警燈還在轉(zhuǎn)，紅光照在"注意氧療安全"那行字上，
像團燒得太旺的火。5我爸的氧氣面罩白霧轉(zhuǎn)得更快了，我盯著他發(fā)紫的嘴唇，
后頸突然冒冷汗。宣傳冊被我捏出折痕，
"純氧吸入超過4小時會引發(fā)肺水腫"那行字刺得眼睛疼。陳護士剛要拔氧氣管，
我拽住她手腕："先看流量表。"儀器上的數(shù)字跳著2.5L/min——蘇棠剛才彎腰時，
我瞥見她撥到了5。"陳護士，調(diào)回1.5。"我摸出手機翻Excel，
三個月前的記錄還在："蘇敏給我爸開的止痛藥，劑量是醫(yī)囑的333%。"屏幕轉(zhuǎn)向她，
"現(xiàn)在氧氣濃度是標準的333%。"陳護士倒抽口氣："這比例......""對，
一模一樣。"我按停輸液泵，"他們不是粗心，是算好的。"病房門"吱呀"響，
周延拎著禮盒擠進來，西裝袖口沾著咖啡漬——和蘇棠公寓地毯的顏色一個樣。"林小姐，
聽說伯父病了......"他把禮盒往床頭柜一放，眼神掃過我爸床頭的監(jiān)護儀。
我捏起張皺巴巴的超市小票，故意松手。小票打著旋兒掉進垃圾桶，
周延彎腰的動作比我想象中快。"周先生撿垃圾呢？"我舉著手機對準他指尖的快遞單，
"SF102456，上周三下午三點送到蘇棠公寓。"顧硯舟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張紙，
"蘇敏的快遞記錄顯示，同一天她給你轉(zhuǎn)了八千八——買假孕檢報告的錢？
"周延的臉瞬間煞白。他慌亂去捂口袋，張皺巴巴的A4紙"啪嗒"掉在地上，
"林舒窈孕期B超單"的標題刺得人眼疼。"姐！你怎么能信他們！
"蘇敏突然從門外沖進來，手機音量開到最大。錄音里傳來我的聲音："我承認，
我確實有婚外情......"我爸顫抖的手剛要去抓病危通知書，我按住他手背："媽，
你漏播了后半句。"我調(diào)出奶茶店監(jiān)控截圖，周延和蘇棠在吧臺吵架的畫面里，
背景電視正播著我的"親密照"新聞，"完整錄音是——'婚外情對象是蘇棠'。
"蘇敏的手機"哐當"砸在地上。我爸摸出床頭的老花鏡，
湊近看監(jiān)控時間戳："這是上個月三號，你說窈窈'被拍親密照'的前一天。
"蘇棠突然尖叫著去搶手機，顧硯舟抄起旁邊的保溫桶擋住她。我彎腰撿蘇敏的手機，
通訊錄里"拆遷辦王主任"的備注讓我眼皮一跳——王奶奶昨天還說，
她的拆遷補償款到現(xiàn)在沒到賬。"爸，我出去打個電話。"我把氧氣流量表調(diào)到1.5，
"您先睡會兒，等我回來。"顧硯舟跟著我走到走廊，
夜風吹得他白襯衫獵獵響："需要我陪嗎？""不用。"我摸出手機翻出王奶奶的號碼，
"但你得幫我查蘇敏最近和拆遷辦的通話記錄。"他低頭笑了，
指腹蹭過我手背上的創(chuàng)可貼——早上給我爸削蘋果時劃的："窈窈，你算氧氣比例時，
小數(shù)點后三位都沒出錯。"我耳朵發(fā)燙，加快腳步往樓梯間走。手機屏幕亮起，
王奶奶的未接來電有七個，最后一條語音帶著哭腔："窈窈，
他們說我家的拆遷協(xié)議......被人改了。"樓梯間的聲控燈"刷"地亮了。
我捏緊手機，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蘇敏能改高考志愿、改止痛藥劑量，
自然也能改拆遷協(xié)議。今晚，我得去會會那個"王主任"。6我給王奶奶回撥電話時，
她正蹲在拆遷辦門口的臺階上，裹著褪色的藍布衫發(fā)抖。"窈窈，
他們說我簽的協(xié)議找不著了。"她攥著我的手，指節(jié)冷得像冰，
"可我明明按了紅手印的......"顧硯舟的車停在路燈下，副駕堆著他剛買的熱豆?jié){。
"先喝這個。"我把杯子塞進王奶奶手里，轉(zhuǎn)頭對顧硯舟道，"趙科長辦公室的窗戶，
是不是正對著檔案室？"他翻出拆遷辦平面圖點頭，我捏緊王奶奶的胳膊："走，
咱們?nèi)@位'找不著協(xié)議'的科長。"拆遷辦鐵門"吱呀"打開時，
趙科長正趴在桌上打盹，襯衫領(lǐng)口沾著油星。"王奶奶的協(xié)議？"他掃了眼我們，
又低頭翻抽屜，
....."我盯著墻上的監(jiān)控屏幕——3月15日22:00到23:00的記錄是空的。
"趙科長，您辦公室的空調(diào)外機，怎么裝在檔案室窗戶正上方？"我突然開口。
他的手頓在半空。顧硯舟已經(jīng)掏出激光筆，
光束掃過外機底部——巴掌大的微型攝像頭閃了下紅光。"上個月十五號晚上十點，
蘇敏是不是來過？"我掏出手機，調(diào)出顧硯舟剛發(fā)來的通話記錄，
"她和您通了二十三分十七秒的電話，之后您的門禁卡刷開了檔案室。
"趙科長的臉漲成豬肝色。王奶奶突然扯我袖子："窈窈，我想起來了！
那天我看見蘇敏抱著個黑文件袋從科長辦公室出來......"三天后是資金流向聽證會。
我站在投影儀前，把蘇敏的超市會員卡積分單拍在桌上："2019年3月18日，
她在'星奢'刷了18萬，積分卻記在拆遷辦的POS機上。"我調(diào)出銀行流水，
"這臺POS機綁定的賬戶，是拆遷補償款專用賬戶。
"趙科長額頭冒汗："那、那是系統(tǒng)故障......""您女兒的婚禮彩禮是20萬吧？
"我打斷他，"我查了老宅評估報告——原本估值85萬，您改成了110萬。
"我點開父親的拆遷協(xié)議掃描件，"多出來的25萬，剛好夠您女兒的彩禮和蘇敏的奢侈品。
"蘇敏突然從后排沖上來，脖子上的鉆石項鏈閃得人眼疼："舒窈，這是你媽臨終前給我的！
她說要我替她......""停。"我扯下項鏈，
吊墜背面的GIA編號在投影儀下泛著光，"這串編號對應(yīng)的鉆石，三年前就被拍賣了。
"我翻出王奶奶提供的老照片——2008年社區(qū)活動照里，蘇敏正戴著同款項鏈，
"我媽去世那年，您才25歲吧？"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蘇敏的尖叫被警察壓了下去。
顧硯舟遞來紙巾，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雙皮奶還是楊枝甘露？
"他聲音輕得像片云，"我記得你上次說，楊枝甘露的西米露顆數(shù)剛好能數(shù)清楚。
"我低頭笑，指腹蹭過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翻法律條文磨出來的。
父親的存折還鎖在拆遷辦保險柜里，鑰匙在趙科長辦公桌最底層抽屜，
壓著張沒寄出去的請?zhí)?小女婚期定在五月十八......"夜風卷著桂花香鉆進窗戶，
顧硯舟的手機突然震動。他看了眼屏幕，把我的手包塞進我懷里："保險柜管理員說，
明早九點能開。"他頓了頓，耳尖有點紅，"需要我陪你去數(shù)存折上的零嗎？"7早上九點，
顧硯舟準時出現(xiàn)在拆遷辦門口。他手里攥著一杯楊枝甘露，
吸管還插著沒動——昨晚我說西米露顆數(shù)能數(shù)清楚，他大概特意買的。
保險柜管理員是個老頭，金屬鑰匙串叮當作響。存折躺在深灰色絨布上，封皮磨得發(fā)舊，
邊角還沾著點茶漬——是我爸愛喝的茉莉花茶。我捏著存折角翻頁，顧硯舟湊過來看。
第二十三頁，一行流水讓我指尖頓住——“房屋修繕費”，五萬八，
收款方是“雅音鋼琴培訓中心”?！摆w科長女兒在那學琴?！蔽姨ь^，
“王奶奶上周拉著我閑聊，說趙科長兒子去年去了墨爾本讀高中，學費一年二十萬。
”我掏出手機計算器，快速按數(shù)字。趙科長夫妻年收入二十萬，兒子學費二十萬，
女兒鋼琴班一年六萬，還有房貸車貸——我按到一半，計算器屏幕跳出紅色感嘆號。
“數(shù)學老師說過，收支差超過30%就是異常。”我把手機轉(zhuǎn)向顧硯舟，
“他們家早該揭不開鍋了?！彼麆傄f話，律所的電話突然炸響。
是前臺小周：“陳會計沖進來了，抱著個檔案袋直發(fā)抖！”等我們趕回律所，
陳會計正縮在會客室角落。她鼻尖掛著汗，
檔案袋被攥得變了形：“趙科長說要去舉報顧律師偽造證據(jù)！”她指甲蓋泛白，
“他說那天的監(jiān)控是假的......”我瞥見檔案袋縫隙露出半張紙，
日期欄印著“2016年5月12日”。我媽簽老宅評估表是2019年夏天，
這日期早了整整三年?！白摺！鳖櫝幹圩テ疖囪€匙，“去拆遷辦?！标悤嬁s在后座，
檔案袋抱在懷里像護崽：“趙科長今早把我叫過去，說只要我交了原始評估表，
就保我沒事......”拆遷辦大廳鬧哄哄的。蘇敏正舉著一張紙尖叫，
脖子上的假鉆石晃得人眼疼：“大家看！這是老林手寫的遺囑！”她指甲涂著猩紅，
戳得紙張嘩啦響，“舒窈偷改補償款分配方案，我要告她！”顧硯舟從公文包抽出一份報告，
封皮印著“XX醫(yī)院體檢中心”。“2019年7月，林叔確診阿爾茨海默癥早期。
”他翻到簽字頁，“這是當時的病例，您看，他連自己名字都寫成了‘林樹’。
”蘇敏的臉瞬間煞白。她張了張嘴，突然撲過來搶報告。我側(cè)身躲開，她撞在接待臺上，
假發(fā)歪了一半?！岸！标悤嫷氖謾C亮了。她低頭看，
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趙科長......他說要帶著橫幅來律所?！彼曇舭l(fā)顫，
“說什么‘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顧硯舟把我往身后拉了拉。
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照進來，在他肩頭上鍍了層金邊。我盯著陳會計手機屏幕上的短信，
突然聽見樓道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跋然芈伤??！鳖櫝幹勖鲕囪€匙，
“我讓小周把監(jiān)控打開?！毕聵菚r，我余光瞥見樓梯轉(zhuǎn)角閃過一道紅影子。
紅底白字的橫幅被風掀起一角，“清”字的三點水還滴著墨跡。
顧硯舟的手輕輕覆在我后背上：“別怕。”我捏緊手里的存折，
楊枝甘露的吸管戳得掌心有點疼。樓道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混著模糊的叫罵聲——“林舒窈！你個拆白黨！”（律所玻璃外閃過一道紅底白字的影子，
我瞇眼沒看清寫什么。顧硯舟把車停在門口，突然說：“明天我早點來接你。
”）8我剛把楊枝甘露吸管咬扁，律所玻璃門就被拍得哐哐響。蘇強舉著紅底白字的橫幅，
西裝前襟皺得能藏蟑螂。他脖子上掛著擴音器，喊得唾沫星子亂飛：“林舒窈搶錢不還！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啊——”顧硯舟把車鑰匙往桌上一扔，我瞥見蘇強西裝內(nèi)袋露出半截收據(jù)。
紅紙上印著“李嬸蔬菜攤3號”，是社區(qū)菜市場最會缺斤少兩的那家?！疤K叔。
”我掏出手機打開Excel表格，“您每月給前妻李嬸的生活費是三千，對吧？
”蘇強愣了下：“關(guān)你什么事——”“但奢侈品店流水顯示，
您上個月在‘愛馬仕’刷了兩萬八?！蔽覄澙謾C屏幕，
“菜場監(jiān)控顯示您每天買五塊錢蔥，可李嬸的記賬本里，您這半年光‘家用’就轉(zhuǎn)了十八萬。
”“你、你偷我賬本——”“哐當！”鐵門被踹開的動靜比蘇強的尖叫還響。
李嬸舉著菜刀沖進來，刀刃上還沾著土豆絲：“蘇強！你說給我兒子交學費的錢，
原來是養(yǎng)小三買包？”蘇強嗷的一嗓子躲到盆栽后面，橫幅掉在地上，
“清”字的墨汁蹭了他褲腿一片。顧硯舟把我往身后拉，小周已經(jīng)撥打了110。
派出所調(diào)解室的日光燈刺得人眼睛疼。蘇敏捏著一張皺巴巴的“借款合同”拍在桌上，
指甲蓋刮得紙沙沙響：“2018年5月12號，舒窈借了二十萬給阿強買彩票！
”我點開手機相冊，王奶奶三年前偷拍的照片跳了出來。監(jiān)控里的我抱著三瓶臨期酸奶，
收銀員掃碼的時間戳明明白白：“那天下午三點十七分，我在福樂多超市買酸奶，
原價八塊五，臨期打三折。
”蘇敏臉漲得像豬肝：“你、你可以先借錢再買——”“超市監(jiān)控拍了我全程。
”我劃到下一張照片，“從進門到出門用了七分半，連酸奶保質(zhì)期都拍清楚了。
”顧硯舟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背。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捏著手機的手指白得發(fā)顫，
像超市里凍久了的蝦。他沒說話，只是把保溫杯往我手邊推了推，杯壁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深夜回到小區(qū)，我對著電腦整理證據(jù)。
蘇敏的手機定位記錄跳出新提示——她這半個月去了七次殯儀館。
我抱著平板蹲在墓園樹后面，露水打濕了鞋尖。月光下，蘇敏和李嬸湊在墓碑前，
李嬸壓低聲音：“假死證明……保險公司那邊……”“窈窈?！蔽覈樀貌铧c把平板扔出去。
顧硯舟從石碑后轉(zhuǎn)出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假死騙保的話，
保險金要扣百分之二十違約金，再交個人所得稅……”他推了推眼鏡，
“收益率還沒余額寶高?！蔽冶镏ξ孀∽?，突然聽見手機震動。
是小周發(fā)來的消息：“趙科長今天下班時，往保險柜里塞了一沓發(fā)票。
”我盯著屏幕上的照片——保險柜縫隙里露出的發(fā)票，開票日期全是2016年。
顧硯舟湊過來看，指尖點了點照片：“明天……”“先睡覺?！蔽掖蛄藗€哈欠，
把平板往他懷里一塞，“明天去拆遷辦，我要算清楚這些假發(fā)票能套多少稅?！彼皖^笑，
月光落進他眼睛里，像揉碎了的星星：“好?！币癸L卷著落葉掠過腳邊，
我突然想起拆遷辦趙科長桌上那疊文件——最上面壓著個翡翠鎮(zhèn)紙，鎮(zhèn)紙底下，
好像有張評估表的邊角。9警局突襲拆遷辦那天，我蹲在趙科長辦公室地上撿發(fā)票。
保險柜被張警官用工具撬開時，成沓的紙片子呼啦啦飛出來，有兩張糊在我鼻尖上。
"房屋維修費收據(jù)？"我扯下粘在臉上的紙，墨跡暈開的水漬像塊發(fā)霉的餅干。
日期欄寫著2016年7月19日——蘇敏三年前拿給我的"住院證明"上，
爸吐到脫水的日子，也是這天。"舒窈？"張警官遞來證物袋，我捏著收據(jù)的手發(fā)顫。
三年前蘇敏說爸胃出血住院，我在醫(yī)院守了七天，后來才知道他根本在隔壁市談拆遷項目。
現(xiàn)在看這收據(jù)上的水漬——和她偽造的"孕檢報告"上的咖啡漬，暈染紋路一模一樣。
回派出所的路上，爸捏著授權(quán)書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蘇敏突然撲向茶幾，
玻璃藥瓶撞在桌角叮當響。我撲過去時，她已經(jīng)仰頭灌下半瓶，
嘴角沾著白色藥末尖叫："林國華，你要逼死我！"顧硯舟卻從西裝內(nèi)袋摸出個小本子。
封皮印著"苯巴比妥用藥指南"，邊角卷得發(fā)毛——這是我二十歲生日時，
蘇敏"不小心"塞給我的"養(yǎng)生資料"。"每片0.1克，您吞了十二片。"他推了推眼鏡，
聲音像計算器按出的數(shù)字，"血藥濃度峰值0.8mg/L，剛好昏迷八小時。
醒了能吃提拉米蘇，不影響洗胃。"蘇敏的尖叫卡在喉嚨里。爸突然抓住她脖子上的銀項鏈，
鏈子一扯就斷。吊墜是塊碎玉，缺口處還留著淡粉色痕跡——我媽臨終前攥著的玉佛，
缺口是我五歲時摔的。"這是你媽塞我手里的。"爸把玉佛放進我手心，
溫度像媽臨終前摸我臉的手，"我收在保險箱二十年，上個月她非說要戴。
"警笛再次響起時，我瞥見顧硯舟領(lǐng)帶夾閃了下。
金屬表面刻著"SY2019"——我媽名字首字母，她走的那年。"窈窈。
"他把紅色存折塞進我手心，封皮還帶著體溫，"上次說要買十盒提拉米蘇，現(xiàn)在夠不夠？
"王奶奶從圍觀人群里擠過來，塞給我個熱乎乎的東西?？炯t薯的焦香鉆進鼻子，
我突然想起五歲那年，蹲在她紅薯攤前流口水，她說"小丫頭片子，紅薯比糖甜"。"拿著。
"她拍了拍我手背，"你媽走前，讓我多給你留倆烤的。"我捏著烤紅薯往律所跑，
風灌進領(lǐng)口，存折在口袋里硌得慌。顧硯舟的聲音從身后飄過來："窈窈，
跑慢些——"但我跑得更快了。律所樓下的玻璃門映出我泛紅的眼眶，
門把手上還掛著去年冬天顧硯舟塞的暖手寶，現(xiàn)在該換我給他個東西了。
10我攥著烤紅薯沖進律所時，玻璃門把手上的暖手寶還在——去年冬天顧硯舟硬塞給我的，
說我總把手縮在袖子里像只團起來的倉鼠。今天該換我給他點熱乎的東西了。
但推開門的瞬間，我愣住了。他辦公室的文件柜敞開著，
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二十多本《法制日報》合訂本，封皮都已經(jīng)舊了。
最上面那本翻到了2019年3月17日，
社會新聞版用紅筆圈著標題：“深夜連環(huán)車禍致一死兩傷，肇事車輛逃逸”。我喉嚨發(fā)緊。
那是我媽媽出事的日子?？炯t薯在手里發(fā)燙，“啪”地裂開了一道縫。
半張照片從皮里滑了出來——是我幼兒園大班的家長會合影，我扎著歪歪扭扭的羊角辮，
貼在媽媽身邊笑著。背面有她娟秀的字跡：“給小窈未來的守護者”?！榜厚?？
”顧硯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zhuǎn)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