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的時候,天花板上的燈管正在閃爍。后腦勺疼得像被人用錘子砸過。"有人嗎?
"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病房里回蕩。沒人回答。只有遠(yuǎn)處隱約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扯掉手臂上的輸液針。血珠冒出來,我沒管。床頭的電子鐘顯示下午三點十七分。
我記得我是前天晚上被送進來的,食物中毒。走廊上傳來拖沓的腳步聲。"護士?
"我喊了一聲。腳步聲停了。然后突然加速。門被撞開的瞬間,
我看到了那張臉——灰白的皮膚,血紅的眼睛,嘴角掛著碎肉。它穿著護士服,
但肯定不是活人了。(1)我滾下床,輸液架砸在它頭上。塑料架子斷了,它只是晃了晃。
"操!"我抄起半杯水狠狠潑在它臉上。水珠濺進它潰爛的眼眶,它條件反射地踉蹌半步。
我抓住這瞬間的空隙,猛地從它腋下鉆過,鞋底在血泊里打滑著沖向走廊。走廊像屠宰場。
墻上濺滿血跡,地上躺著幾具被啃得亂七八糟的尸體。最遠(yuǎn)處那個還在抽搐,腸子拖出老長。
我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嘶吼,不止一個。拐角處有個清潔工具間。我撞開門鉆進去,
用背頂著門。外面?zhèn)鱽?砰砰"的撞擊聲。"冷靜點,昊天。"我對自己說,"想想辦法。
"工具間里有拖把、水桶和消毒液。我拆了拖把頭,剩下根鐵管。不算趁手,但總比空手強。
撞擊停了。我透過門縫往外看。它們沒走。就在門外晃悠。五個,不,六個。
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脖子上缺了一大塊。我的手機在床頭。這破房間連個窗戶都沒有。
我看了眼鐵管,又看了眼天花板。通風(fēng)管道。十五分鐘后,我滿身灰塵地爬進醫(yī)院倉庫。
這里堆滿床單和醫(yī)療器械。最重要的是,有門栓。我鎖好門,癱坐在墻角。
外面時不時傳來尖叫和奔跑聲。有一次,什么東西重重撞在走廊盡頭的防火門上。天黑前,
我做了三件事:用手術(shù)刀把鐵管一頭削尖,找到兩瓶礦泉水,把柜子推到門后加固。天黑后,
整個世界瘋了。警笛聲、爆炸聲、槍聲。有段時間,整棟樓都在震。我縮在角落里,
攥著那根自制的矛。半夜,有人敲門。"求求你...讓我進去..."是個女人的聲音,
氣若游絲。我沒動。"它們追上來了...求你了..."我站起來,手按在門栓上。
然后聽到走廊盡頭傳來熟悉的拖沓聲。"快開門啊!"她開始哭。我透過門縫看到她了。
是個護士,制服上全是血。她身后,至少十幾個影子在逼近。"對不起。"我說。
她的哭聲變成了尖叫。然后是撕扯聲、咀嚼聲。我坐回角落,把拳頭塞進嘴里咬著。天亮?xí)r,
外面安靜了。我撬開門縫往外看。走廊上只剩下幾灘發(fā)黑的血跡和碎布片。
我的鐵矛在手里發(fā)抖。倉庫里有員工更衣柜。我找到件干凈的護工制服換上,
把手術(shù)刀塞進褲兜。長鐵矛太顯眼,我把它鋸短,做成類似警棍的長度。
后樓梯間堆著三具尸體。我跨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具突然抓住我的腳踝。
"救...救我..."是個保安,下半身已經(jīng)不見了。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兩秒,
然后用鐵棍捅穿了他的太陽穴。一樓大廳像是被龍卷風(fēng)掃過。接待臺倒了,病歷散落一地。
自動門大敞著,外面陽光刺眼。我蹲在門口觀察了十分鐘。停車場橫七豎八停著撞毀的汽車。
遠(yuǎn)處有黑煙升起。沒看到活人,也沒看到喪尸。然后我聽到了哭聲。
聲音來自停車場對面的B棟??蘼晹鄶嗬m(xù)續(xù),像快要沒電的玩具,
在空蕩的走廊里忽高忽低地飄著。
我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武器:鐵棍、手術(shù)刀、一瓶消毒液(這玩意噴眼睛應(yīng)該有用)。
然后沖向?qū)γ娴腂棟。B棟大廳比主樓更觸目驚心。墻面上殘留著褪色的貼紙,
地上散落著各種顏色的塑料殘片和軟膠小物件。血跡在米色地磚上潑濺出猙獰的圖案,
像一場荒誕的涂鴉??蘼晱亩莻鱽怼翘菘隍榭s著一個身影。它脖頸處的布料已經(jīng)被撕爛,
露出森白的骨節(jié),那節(jié)脊椎像被啃過的玉米芯,掛著幾縷暗紅的肉絲。我跨過他往上走。
二樓護士站,一個女喪尸被卡在柜臺后面。它穿著粉色護士服,看到我就瘋狂掙扎,
把柜臺撞得砰砰響??蘼曉谧呃缺M頭的病房里。我輕手輕腳走過去,鐵棍舉在胸前。
門虛掩著。我用腳踢開。病床上坐著個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抱著個臟兮兮的泰迪熊。
她看到我就停下哭泣,眼睛瞪得老大。"你是來吃我的嗎?"她問。"不是。"我環(huán)顧病房,
"就你一個人?""媽媽變成怪物了。"她指著衛(wèi)生間,"我把她鎖在里面了。
"衛(wèi)生間門把手用輸液管纏了好幾圈。里面?zhèn)鱽碜下暫偷秃稹?聰明。"我說,
"你叫什么名字?""妞妞。"她擦擦鼻涕,"你能帶我找爸爸嗎?他在軍隊。
"我正想回答,樓下傳來柜臺倒塌的聲音。粉色護士喪尸自由了。"噓。"我把妞妞抱起來,
"我們得玩?zhèn)€安靜游戲。"腳步聲上了樓梯。我放下妞妞,舉起鐵棍躲在門后。
護士喪尸跌跌撞撞沖進來的時候,我一棍子掄在它膝蓋上。它跪下的瞬間,
鐵棍尖頭插進了它眼窩。黑血噴了我一臉。腥臭得像腐爛的海鮮。妞妞沒哭,
只是緊緊抱住我的腿。衛(wèi)生間里的抓撓聲更急促了。"我們得走了。"我擦擦臉,
"抓緊泰迪熊。"從二樓窗戶能看到整個城市。遠(yuǎn)處的高樓冒著濃煙,
街道上到處是撞毀的汽車和游蕩的身影。北面山區(qū)有直升機在盤旋。"那是軍隊嗎?
"妞妞指著直升機。"可能是。"我撕了床單編成繩子,"抱緊我脖子。
"我們從二樓爬下去。落地時妞妞輕得像只小貓。停車場現(xiàn)在有了幾個游蕩的喪尸,
但都離得遠(yuǎn)。"知道加油站在哪嗎?"我問妞妞。她點點頭。我們貼著墻根移動。
路過一輛SUV時,駕駛座上的喪尸突然撲到窗玻璃上。妞妞嚇得咬住自己手背。"別看。
"我捂住她眼睛快步走開。加油站就在兩個街區(qū)外。遠(yuǎn)遠(yuǎn)地,我看到有活人。
三個人站在油泵旁邊,其中一個大個子手里拿著消防斧。"待在這。
"我把妞妞藏在垃圾桶后面,"我叫你再出來。"我舉起空手慢慢走過去。
大個子立刻轉(zhuǎn)向我,斧頭舉起。"活人!"我趕緊喊,"沒被咬!""站在原地!
"大個子吼回來。他四十多歲,穿著汽修廠制服,"把衣服掀起來,轉(zhuǎn)一圈!"我照做了。
他們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大個子放下斧頭。"過來吧。"他說,"但別?;?。
"等我?guī)еゆぷ哌^去時,他們表情變了。"操,還有個孩子。"拿棒球棍的年輕人說。
他左腿打著繃帶,靠加油機站著。"我叫昊天。"我說,"這是妞妞。""老趙。
"大個子指指自己,又指指瘸腿的年輕人,"阿斌。那邊是護士小林。
"角落里蹲著個穿血污護士服的姑娘,正在清點醫(yī)藥箱。她抬頭看了妞妞一眼,
眼神柔和了些。"小情侶去便利店找吃的了。"阿斌吐了口痰,"媽的,去了半小時了。
"老趙遞給我半瓶水:"城里什么情況?""全完了。"我灌了口水,抹抹嘴,
"醫(yī)院里都是那些東西。街上也是。"便利店方向突然傳來尖叫。我們?nèi)继饋怼?操!
"老趙抄起斧頭,"阿斌看車!昊天跟我來!"我們沖過去時,便利店玻璃已經(jīng)碎了。
里面?zhèn)鱽泶蚨仿暫团说募饨小?婷婷!"老趙吼了一聲。
一個穿超短裙的姑娘從貨架后面跑出來,身后跟著她男朋友和三個喪尸。
男朋友手里抓著包餅干,把女友往后推。"接?。?他把餅干扔向我們,
轉(zhuǎn)身抱住最近的喪尸,"跑啊婷婷!"老趙一斧頭劈開撲向女孩的喪尸腦袋。
我沖進去用鐵棍捅穿另一個的眼窩。第三個被男朋友拖住了,正咬在他肩膀上。"強子!
"女孩尖叫著想沖回去。老趙攔腰抱住她往外拖:"沒救了!走!"我們退回加油站時,
阿斌已經(jīng)發(fā)動了面包車。小林抱著妞妞坐在后排。婷婷在車?yán)镉痔哂执?,哭喊著要回去?/p>
"閉嘴!"老趙吼了一聲,"想死你就回去!"車開上公路時,
我從后窗看到便利店門口已經(jīng)圍了十幾個喪尸。強子搖搖晃晃站起來,加入了它們。
(2)車開了二十分鐘,婷婷還在哭。聲音像指甲刮黑板。"再哭就把你扔下去。
"老趙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你害死了強子!"婷婷突然撲向前排,
"你他媽為什么不救他!"面包車猛地一晃。阿斌從副駕轉(zhuǎn)身,
用棒球棍抵住她喉嚨:"瘋婆子!想害死大家嗎?"小林把妞妞的臉按在自己懷里。
我抓住婷婷肩膀把她拽回座位。"聽著,"我湊近她耳朵,"強子被咬了。
就算拖回來也會變喪尸。懂嗎?
"她臉上鼻涕眼淚糊成一團:"我們本來在便利店好好的...都怪你們...""放屁!
"阿斌冷笑,"要不是你們偷溜去找吃的,能引來那么多?"老趙猛拍方向盤:"都閉嘴!
看后面!"后窗上趴著三張腐爛的臉。它們在拍打車窗。"什么時候跟上來的?
"我抄起鐵棍。"過鐵路橋時。"老趙加速,"抓緊了!"面包車沖下一個斜坡,
兩個喪尸被甩飛。第三個還掛著,手指摳進了車窗縫。"操!"我搖下車窗,
一棍子捅穿它腦袋。黑白噴進車?yán)?,腥臭味立刻彌漫開來。喪尸掉下去了。
但遠(yuǎn)處還有十幾個小黑點在追。阿斌檢查后窗:"甩掉了...暫時。
"妞妞從小林懷里抬頭:"我餓。"沒人說話。婷婷把餅干袋抱在胸前,像護崽的母雞。
小林伸手:"拿來。""憑什么?這是強子用命換的!""六個人分。"小林聲音像手術(shù)刀,
"或者我?guī)湍闼闼銦崃?,看能撐幾天?老趙從后視鏡里瞪婷婷:"給她。
"婷婷不情愿地交出袋子。小林?jǐn)?shù)出十二塊餅干。"每人兩塊。"她分發(fā)著,"妞妞長身體,
給三塊。"阿斌立刻抗議:"我腿有傷需要能量!""我是護士。"小林眼皮都不抬,
"要么聽我的,要么自己治腿。"我們像囚犯一樣小口啃餅干。渣都不掉。
老趙突然開口:"北邊山區(qū)有個軍事基地。收音機說那里設(shè)了避難所。""多遠(yuǎn)?"我問。
"兩百公里。"他瞥了眼油表,"夠開到。"阿斌哼了一聲:"然后呢?軍隊會收留我們?
""我爸在軍隊。"妞妞小聲說。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她。"真的?"老趙眼睛亮起來,
"什么部隊?"妞妞搖頭:"不知道。他穿綠衣服。
"婷婷突然尖笑:"所以我們指望一個小孩的爹救命?
"我擦著鐵棍上的黑血:"你有更好的主意?"她閉嘴了。下午四點,
我們路過一個廢棄加油站。老趙停車檢查油罐。"空的。"他踹了一腳油泵,"繼續(xù)開。
"阿斌指著路牌:"前面三公里有個小鎮(zhèn)。肯定有加油站。""太危險。"小林抱著醫(yī)藥箱,
"天黑前得找地方過夜。"老趙看我:"你說呢?"我看向遠(yuǎn)處的小鎮(zhèn)輪廓。太安靜了,
不正常。"繞過去。"我說,"找個視野好的地方停車。車?yán)镞^夜。
"最終我們把車停在一座小山坡上。能俯瞰整條公路。天黑前,老趙教我們輪流守夜的暗號。
敲車門兩下是安全,三下是危險。"那些東西晚上不太活動。"他擦著斧頭,
"但聽力特別好。一點聲音就能引來一群。"阿斌提出第一個守夜。我猜他是想多分點餅干。
半夜我被掐脖子聲驚醒。阿斌把婷婷按在座位上,手掐著她脖子。"把餅干交出來!
"他低聲吼。我抄起鐵棍頂住他后腦:"松手。"他僵住了:"這賤人藏了食物!
"婷婷從內(nèi)衣里掏出半塊餅干,已經(jīng)壓碎了。"就這點?"阿斌松開手,"操!
"老趙被吵醒了。他看了眼情況,直接給了阿斌一耳光。"再有下次,"老趙聲音很輕,
"我就把你扔給喪尸。清楚?"阿斌摸著腫起來的臉,眼神怨毒。后半夜我守夜。
小林睡不著,過來陪我。"給。"她遞給我一片藥,"抗生素。你手上傷口發(fā)炎了。
"我這才注意到虎口有道劃傷??赡苁菤适瑫r濺到的血。"謝謝。"我吞下藥片,
"你挺專業(yè)的。"她看著遠(yuǎn)處黑暗:"三年急診護士。見過各種死法。"頓了頓,
"但沒想過世界會這樣結(jié)束。""還沒結(jié)束。"我指著遠(yuǎn)處山區(qū),"看到燈光了嗎?
"地平線上有微弱的閃光。每隔幾秒一次。"信號燈?"小林瞇起眼。"軍用信號。"我說,
"和妞妞說的一樣。軍隊真的在那邊。"天亮?xí)r,婷婷不見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半箱餅干和兩瓶水。"賤人!"老趙踹開車門,"肯定趁你打盹時溜了!
"小林檢查物品:"還偷了我的止痛藥。"妞妞揉著眼睛:"姐姐為什么走了?
""因為她蠢。"我收起鐵棍,"走吧,少一張嘴是好事。"車開出去十公里,
我們看到了他們。婷婷被吊在公路天橋上。腸子垂下來像裝飾彩帶。
十幾個喪尸在下面仰著頭。"減速!"我壓低聲音。太遲了。喪尸群已經(jīng)轉(zhuǎn)向我們。
老趙猛踩油門。面包車撞飛兩個撲上來的喪尸,底盤刮下一層腐肉。后視鏡里,
婷婷的尸體突然抽搐起來。他也變成它們的一員了。中午停車休息時,小林給妞妞檢查身體。
"營養(yǎng)不良。"她皺眉,"需要維生素。"老趙翻著空空如也的儲物箱:"到下個鎮(zhèn)子找找。
""太危險。"我說,"不如打點野味。""野味?"老趙冷笑,"兔子跑得比喪尸快。
"妞妞突然指著樹林:"蘑菇!"小林搖頭:"很多有毒。""我能分辨。"妞妞說,
"媽媽教過我。"我和小林跟著妞妞采蘑菇。老趙放哨。"這個能吃。
"妞妞采下一朵棕色的,"這個不行,會肚子疼。"她出奇地專業(yè)。
半小時我們采了一塑料袋?;爻虝r小林突然拉住我:"看那邊。"樹林深處有座小木屋。
門大開著,門口趴著一具尸體。"賭一把?"我看向老趙。他點頭:"我和昊天去。
小林帶妞妞回車上。"木屋里像被龍卷風(fēng)掃過。但廚房柜子里有罐頭和鹽。
臥室床頭柜有瓶維生素。"發(fā)財了。"老趙把東西塞進背包。尸體是個老頭。
太陽穴有個彈孔。右手還握著左輪手槍。我掰開他手指拿走槍。彈巢里還有三發(fā)子彈。
"自殺?"老趙翻著抽屜。"不像。"我指著墻上的照片,"他和妻子。尸體不見了。
"我們同時看向后門。它微微晃動著。老趙抄起斧頭:"撤。"回到車上,
小林看到戰(zhàn)利品眼睛一亮。妞妞直接撲向維生素瓶子。"一天一粒。"小林倒出一顆,
"不許偷吃。"老趙發(fā)動車子:"今晚能吃頓熱的。"我們用加油站的廢棄鐵桶煮蘑菇湯。
加了鹽和罐頭肉,香得讓人發(fā)瘋。正吃著,遠(yuǎn)處傳來引擎聲。老趙立刻踩滅火堆:"躲起來!
"我們藏在車后。引擎聲越來越近...然后經(jīng)過了。是輛軍用卡車。朝著山區(qū)方向開。
"他們?nèi)セ兀?老趙激動地說,"明天就能到了!"小林卻皺眉:"車上沒標(biāo)志。
也可能是掠奪者。"晚上我守夜時,妞妞溜過來靠在我旁邊。"昊天哥。"她小聲問,
"到軍隊就能見到爸爸嗎?"我摸摸她頭發(fā):"會的。""媽媽呢?
"鐵棍在我手里變涼了:"媽媽...變成星星了。"她點點頭,像早就知道答案。后半夜,
樹林里傳來樹枝斷裂聲。我悄悄搖醒老趙。"幾個?"他立刻清醒了。"不確定。西邊。
"我們抄起武器。小林已經(jīng)醒了,把妞妞塞到車座底下。聲音越來越近。然后是兩聲烏鴉叫。
老趙松口氣:"是人。我們的暗號。"樹林里走出兩個身影。打手電筒的是個穿警服的男人。
后面跟著個孕婦。"活人?"警察舉起手電照我們。"活人。"老趙放下斧頭,"就你們倆?
"孕婦摸著肚子:"我們本來有十幾個人...昨晚營地被襲擊了。
"小林立刻扶她坐下:"預(yù)產(chǎn)期什么時候?""下周。"孕婦苦笑,
"沒想到世界末日提前了。"警察叫李偉。他說北邊確實有軍事基地,但一周前就封鎖了。
"只收軍人親屬。"他看著妞妞,"這孩子...""她爸在部隊。"我說,"番號不知道。
"李偉嘆氣:"現(xiàn)在只認(rèn)證件。我們試過,差點被哨兵開槍打死。"老趙臉色陰沉下來。
小林給孕婦檢查身體。妞妞睡著了。"還有個消息。"李偉壓低聲音,
"那些東西...開始變異了。""什么意思?"我握緊鐵棍。"跑得更快。
有些...會簡單思考。"他指著自己警服上的血跡,"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的人全死了。
"老趙和我對視一眼。明天就要到基地了?,F(xiàn)在告訴我們這個?遠(yuǎn)處傳來狼嚎般的聲音。
不是狼。是喪尸。"上車!"老趙抓起斧頭,"它們找到我們了!
"(3)我們擠進面包車時,樹林里已經(jīng)竄出十幾個黑影。比普通喪尸快,快得多。"操!
"老趙猛踩油門,"抓緊!"李偉半個身子還掛在車外。我抓住他腰帶往里拽。
一只腐爛的手抓住了他警褲。"砍它!"李偉大喊。我抽出老頭的左輪,對準(zhǔn)那只手開火。
槍聲震得耳膜生疼,但手松開了。李偉滾進車?yán)?,立刻關(guān)上門。下一秒,
三具喪尸撞在車窗上。"這些他媽是什么東西?!"阿斌縮在座位下發(fā)抖。"新品種。
"李偉喘著氣,"最近三天出現(xiàn)的。"喪尸開始爬車頂。咚咚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來。
妞妞捂住耳朵尖叫。小林把她摟在懷里。孕婦張婷臉色慘白,手按著肚子。老趙突然急轉(zhuǎn)彎。
兩只喪尸從車頂甩下去。第三只抓住了雨刷器,腐爛的臉貼在擋風(fēng)玻璃上。"坐穩(wěn)了!
"老趙猛踩剎車。喪尸像爛泥一樣糊在擋風(fēng)玻璃上。雨刷器刮著它的腸子。"惡心死了!
"小林干嘔起來。老趙打開雨刷噴水。混著玻璃水的黑血糊得更開了。"我來。
"李偉搖下車窗,警棍捅出去。喪尸掉下去了,車輪碾過時發(fā)出西瓜破裂的聲音。后視鏡里,
那些喪尸還在追。距離卻越來越遠(yuǎn)。"甩掉了。"老趙松口氣,"但它們在進化。
"李偉點頭:"普通喪尸像野獸。這些...像餓狼。"孕婦張婷突然呻吟一聲。
小林立刻檢查她:"宮縮。還不到生的時候,但必須休息。
"老趙看著油表:"再開二十公里有個農(nóng)場。我們小時候去過,圍墻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