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會把我劈進一本小說里，成為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煎餅攤大叔。
那個將來會黑化、會慘死的“惡毒女配”葉見月，此刻還只是個瘦骨伶仃的小女孩，
正盯著我手里的煎餅吞口水。原著里，她死于三十二歲，
遺書上寫著“這輩子沒人真心愛過我”。1我睜開眼，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衣領。
冰冷的觸感讓我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這是哪兒？
我明明記得昨晚熬夜看完那本虐文小說，關燈睡覺前還在吐槽作者把女配寫得太慘。
怎么一睜眼，我就躺在一條陌生的小巷里，手里還攥著半把蔫掉的蔥花？“大叔，
你的煎餅還賣不賣??？”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猛地轉(zhuǎn)身，差點閃了腰。
一個背著破書包的小女孩站在我身后，雨水順著她枯黃的頭發(fā)滴落，校服上滿是污漬。
她瘦得嚇人，鎖骨凸出，顯得那雙眼大得離譜?！凹屣?？”我下意識重復，
這才注意到身旁停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架著煎餅爐子，
爐子旁擺著雞蛋、薄脆和各種醬料。我穿越了？還穿成了個賣煎餅的？小女孩見我發(fā)愣，
失望地低下頭：“不賣就算了?！彼D(zhuǎn)身要走，
書包上歪歪扭扭繡著的名字在我眼前一晃——葉見月。我的腦子嗡的一聲。葉見月？
這不是我昨晚看的小說《星辰似你》里的惡毒女配嗎？在原著里，葉見月出身貧寒，
長大后不擇手段往上爬，處處與女主作對，最后身敗名裂，跳樓自殺。
作者用大量筆墨描寫她如何工于心計、天性惡毒，評論區(qū)全是讀者拍手稱快的留言。
可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的，分明只是個饑腸轆轆的小學生?！暗鹊?！”我鬼使神差地叫住她，
“賣，當然賣！”我手忙腳亂地支起雨棚，點火熱鍋。雖然我從沒攤過煎餅，
但身體似乎有肌肉記憶，舀面糊、攤平、打雞蛋，動作一氣呵成?！耙邮裁矗俊蔽覇査?。
葉見月咬著嘴唇，從口袋里掏出幾個硬幣，小心翼翼地排在臺面上：“這些……夠加什么？
”我數(shù)了數(shù)，連最基礎的煎餅都買不起。原著里怎么說的來著？葉見月母親重病，
父親酗酒堵伯，全家靠低保過活?！敖裉齑黉N，你是第100位顧客，免費送豪華套餐。
”我信口胡謅，給她加了雙蛋、火腿和所有能加的配料。葉見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警惕地看著我：“為什么？”“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好？”她的聲音細若蚊蠅，
“班主任說，陌生人突然對你好，肯定有企圖?！蔽倚念^一酸。在原著里，
沒人對葉見月好過。她第一次感受到“溫暖“，是高中時被一個富二代玩弄感情，
從此徹底黑化?！耙驗椤蔽野鸭屣炦f給她，“我是煎餅俠，專幫餓肚子的小朋友。
”葉見月接過煎餅，熱氣糊了她一臉。她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醬料沾在嘴角，
突然頓?。骸澳悴粫露玖税?？”我哭笑不得：“毒你干嘛？你又沒錢?！彼肓讼?，
似乎覺得有理，繼續(xù)埋頭苦吃?？粗菪〉纳碛?，
我忽然想起原著中葉見月的結(jié)局——32歲那年，她從自己買的豪宅樓頂一躍而下，
留下的遺書上寫著：“這輩子，沒人真心愛過我?！庇晖Ａ恕Ｈ~見月吃完最后一口煎餅，
把包裝紙仔細折好塞進書包?！爸x謝，”她小聲說，“煎餅俠大叔?！彼D(zhuǎn)身跑開，
破舊的運動鞋踩過水洼，濺起一片水花。我望著她的背影，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腦海中成形。
既然我穿進了這本書，或許能改變她的命運？2接下來的三天，
我都在適應這個煎餅攤主的新身份。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叫齊大樹，35歲，未婚，
在這個老舊小區(qū)租了間地下室住。每天凌晨四點起床，五點半準時到實驗小學門口支攤。
生意馬馬虎虎，勉強夠糊口。但我最關心的，是那個叫葉見月的小女孩。她每天都會出現(xiàn)，
卻再也沒靠近我的煎餅攤。要么躲在對面文具店門口，要么蹲在公交站牌后面，
那雙大眼睛總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煎餅爐子。第四天早晨，我實在忍不住了，
朝她招手：“過來！”葉見月像只受驚的兔子，轉(zhuǎn)身就要跑?！敖裉煊执黉N！”我趕緊喊，
“前三位顧客免費！”她停下腳步，猶豫了幾秒，慢吞吞地挪過來。
今天她換了一件更破的校服，袖口磨得發(fā)亮，褲子短了一截，露出細瘦的腳踝。
“想吃什么樣的？”我盡量讓聲音柔和些。葉見月不說話，只是盯著爐子。
我發(fā)現(xiàn)她的嘴唇干裂，眼下掛著兩片青黑，顯然沒睡好?！澳蔷秃蜕洗我粯?？雙蛋加腸？
”她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我動作麻利地攤好煎餅，特意多加了些生菜。遞給她時，
我注意到她的小手上有一道淤青。“手怎么了？”我問。葉見月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摔的。
”她接過煎餅，沒有馬上吃，而是小心地裝進書包?！安怀脽岢?？”“留給媽媽和弟弟。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的心揪了一下。原著里確實提過，葉見月的母親患有尿毒癥，
弟弟才五歲。至于父親，除了酗酒堵伯打老婆孩子外，幾乎沒什么存在感。“你等等。
”我又攤了兩個煎餅，用油紙包好裝進塑料袋，“這些也拿著?！比~見月抬頭看我，
眼神復雜：“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因為……”我蹲下身，與她平視，
“我看到你書包上的三道杠了。你是大隊長吧？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大隊長，
可惜學習太差?！彼o繃的表情松動了一瞬：“你騙人。大人不會羨慕小孩?！薄罢娴?！
”我舉手發(fā)誓，“我那時候連小組長都選不上。”葉見月嘴角微微上揚，又很快壓下去。
她接過塑料袋，低聲道謝，轉(zhuǎn)身要走?！暗鹊龋 蔽医凶∷?，“以后每天放學都來我這里，
幫我收拾攤子，我管你晚飯，怎么樣？”她警惕地后退半步：“班主任說，
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我們已經(jīng)見過兩次了，不算陌生人?！蔽抑钢缸约盒厍暗墓づ?，
“我叫齊大樹，你可以叫我齊叔。”葉見月咬著嘴唇思考了幾秒，
突然問：“你認識我爸爸嗎？”“不認識。”“那就好。”她松了口氣，
“他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吃東西，會打我的。他說外面的東西不干凈?！蔽倚念^一緊。
原著中葉見月的父親確實是個家暴狂，但描寫不多，主要作為葉見月黑化的背景板。
“那……這是我們的小秘密？”我做了個封口的動作。葉見月眼睛亮了一下，點點頭，
轉(zhuǎn)身跑開了?？粗菪〉谋秤跋г诮纸?，我決定做兩件事：第一，
搞清楚這個世界的葉見月與原著設定有多大出入；第二，盡我所能幫她?！靶』镒樱?/p>
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币粋€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
看到隔壁修鞋攤的劉大媽正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澳茄绢^是葉家的吧？”劉大媽搖搖頭，
“那家人啊，嘖嘖……爹是個酒鬼，媽是個病秧子，家里三天兩頭摔盤子砸碗的。
社區(qū)幫過好幾次，沒用！那丫頭看著老實，骨子里隨她爹，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
”我皺眉：“她才多大？”“九歲？十歲？”劉大媽撇撇嘴，
“去年就有人看見她在超市偷東西，被保安逮個正著。要我說啊，龍生龍，
鳳生鳳……”“謝謝提醒。”我打斷她，轉(zhuǎn)身去忙自己的活計。下午四點，葉見月果然來了。
她站在攤子旁邊，拘謹?shù)貑枺骸靶枰易鍪裁?？”我遞給她一塊抹布：“擦擦桌子就行。
”她干活很認真，連桌腿都擦得干干凈凈。趁她忙碌時，我偷偷觀察她的書包——雖然破舊，
但書本擺放整齊，邊角沒有一點卷曲。“你學習很好吧？”我問。
葉見月身體一僵：“……還行。”“能給我看看你的作業(yè)嗎？”她猶豫了一下，
從書包里掏出一本數(shù)學練習冊。我翻開一看，全是紅艷艷的“優(yōu)+“，
最近一次測驗赫然寫著“100分“。這不對勁。原著明確寫過，葉見月“從小學習差，
靠作弊混到高中“。作者還借女主之口諷刺她“連二元一次方程都不會解，難怪心理扭曲“。
“這些題你都會做？”我指著一道畫了星號的思考題。葉見月點點頭，小聲講解起來。
她的思路清晰，表達準確，完全不像學習差的樣子?！疤珔柡α耍 蔽矣芍再潎@，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葉見月的臉一下子紅了。她低頭繼續(xù)擦桌子，
但我注意到她的動作輕快了許多。收攤后，
我按約定給她做了晚餐——這次是加肉松和芝士的豪華版煎餅。她吃得津津有味，
連掉在包裝紙上的渣都舔干凈了。“明天見，齊叔。”臨走時，她主動打招呼。
看著她的背影，我決定明天早點收攤，跟她回家看看。原著對葉見月的家庭描寫太模糊，
我需要更多信息。第二天下午，我提前一小時收了攤，躲在小學對面的報刊亭后面。
放學鈴響后，很快看到了葉見月——她走在隊伍最后面，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
她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菜市場。我遠遠跟著，看她熟練地挑揀著打折的爛菜葉，
跟攤主討價還價，最后用五毛錢買了一大把發(fā)黃的青菜。離開菜市場，
她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兩邊的筒子樓破敗不堪，墻皮剝落，樓道里堆滿雜物。
葉見月走進最里面那棟，上了三樓。我猶豫片刻，跟了上去。剛走到二樓，
就聽到上面?zhèn)鱽硭|西的聲音和一個男人的咆哮?！板X呢？！老子知道柜子里還有錢！
”“那是給阿月交書本費的……”一個虛弱的女人聲音?！皶举M個屁！
賠錢貨讀那么多書有卵用！”接著是一陣撕打聲和孩子的哭喊。我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樓，
正看到葉見月家門口，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揪著個面色蠟黃的女人頭發(fā)往外拖，
旁邊一個小男孩抱著男人的腿哭喊：“別打媽媽！”葉見月站在樓梯口，手里的菜掉在地上，
臉色慘白。我氣血上涌，正要上前，葉見月卻突然彎腰撿起一塊磚頭，
沖過去狠狠砸在男人腳邊?！芭椤暗囊宦暰揄?，所有人都愣住了?！澳阍俅驄寢專?/p>
“葉見月的聲音冷得不像個孩子，“我就從陽臺上跳下去。到時候警察來了，看你怎么解釋！
”男人——顯然是她父親——咒罵了幾句，終究松開了手。他搖搖晃晃地走回屋里，
拎出一瓶白酒，罵咧咧地下樓去了。經(jīng)過我身邊時，他渾濁的眼睛瞪了我一下：“看什么看？
！”等他走遠，我才敢上前。葉見月正扶著她母親進屋，看到我時，她整個人僵住了。
“齊、齊叔……”病弱的葉母警惕地看著我：“這位是……？”“他是……學校新來的保安。
”葉見月迅速編了個謊，“來送……送通知書的。”我配合地點頭，幫忙把地上的菜撿起來。
趁這機會，我快速掃視了一圈這個家——不到二十平的單間，用布簾隔成兩半。
唯一的家具是兩張拼在一起的木板床和一個瘸腿的飯桌。墻上貼滿了獎狀，全是葉見月的。
“阿姨好?！蔽疫f過菜，“我是齊大樹，在實驗小學門口賣煎餅。
葉見月……經(jīng)常幫我收拾攤子?！比~母將信將疑，但還是禮貌地請我進屋。
小男孩——葉見月的弟弟——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我。屋里比想象的更糟。
墻角堆著空酒瓶，窗戶用報紙糊著，唯一的電器是臺老式電風扇。
葉母咳嗽著給我倒了杯水——杯子缺了個口?！耙娫陆o您添麻煩了。”葉母聲音虛弱，
“她是個好孩子，就是……命不好?！蔽冶亲右凰?。原著里，
葉見月的母親在她初中時就病死了，這成為她黑化的關鍵節(jié)點。“媽，你躺會兒吧。
”葉見月熟練地鋪好床，扶母親躺下，然后開始收拾滿地狼藉。她弟弟也懂事地幫忙，
兩個孩子配合默契，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些。離開時，我悄悄在桌上放了五百塊錢。
葉見月送我下樓，一路沉默?！澳憬?jīng)常這樣……處理家事？”我忍不住問。
她聳聳肩：“習慣了。爸爸喝醉了就打人，酒醒了就哭求原諒。周而復始。
”“你媽媽……病多久了？”“三年?！比~見月踢著路上的石子，“尿毒癥，
每周要做三次透析。醫(yī)保報銷一部分，剩下的……有時候付不起。
”我想起原著情節(jié)——葉母死后，葉家欠下巨額醫(yī)療費，葉見月被迫輟學打工，
從此走上不歸路?！褒R叔，“葉見月突然停下腳步，“今天的事……別告訴別人。
”我蹲下身，與她平視：“我有個提議。以后每天早上，你來我攤子上吃早餐，
我教你做煎餅。等你學會了，可以幫我打下手，我付你工錢?！彼劬σ涣?，
又迅速暗淡下去：“爸爸不會同意的……”“那就別讓他知道?！蔽艺ＵＱ郏?/p>
“就說學校有早自習?！比~見月咬著嘴唇思考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丶业穆飞?，
我滿腦子都是疑問。原著里的葉見月明明是個學渣，為什么現(xiàn)實中成績這么好？
如果她真這么聰明，后來怎么會淪落到那種地步？更重要的是，我能改變她的命運嗎？
第二天一早，葉見月如約而至。我教她打面糊、攤餅，她學得極快，
第三次嘗試就做得有模有樣?！澳闶俏医踢^最聰明的學生！”我由衷贊嘆。她害羞地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真心實意的笑容。陽光照在她瘦小的臉上，那雙將來會充滿算計的眼睛，
此刻清澈見底?！褒R叔，“她突然問，“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我沉默了一會兒，
輕聲說：“因為我覺得……你值得?！?連續(xù)一周，葉見月每天早上都來學做煎餅。
她進步神速，已經(jīng)能獨立完成基礎款。我偷偷觀察她，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多了幾道紅痕，
但什么都沒問。周五下午，天色驟變。烏云壓頂，遠處傳來悶雷聲。我趕緊收拾攤子，
剛把爐子搬上車，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齊叔！”我轉(zhuǎn)頭，
看見葉見月站在校門口屋檐下，沒帶傘。她的校服瞬間被淋透，頭發(fā)貼在臉上，像只落湯雞。
“站著別動！”我推著三輪車沖過去，把她拉到雨棚下，“怎么不帶傘？”“早上沒下雨。
”她打了個噴嚏。我脫下外套裹住她：“你媽今天透析？
”我知道周五是她母親固定的治療日。葉見月點點頭：“弟弟被鄰居阿姨接走了，
我得去醫(yī)院接媽媽?！庇暝较略酱?，街道變成了小河。我看了看表，已經(jīng)五點半了。“上車，
我送你去醫(yī)院?！彼q豫了一下，還是爬上了三輪車后座。我蹬著車在雨中穿行，
雨水糊了滿臉。葉見月在我身后撐起一塊塑料布，勉強為我們擋雨?！白筮吂諒潱?/p>
”她指揮道。第七人民醫(yī)院破舊的門診樓在雨中顯得更加灰暗。我們沖進大廳，
地面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透析室在二樓。葉見月輕車熟路地領我穿過迷宮般的走廊，
來到一個滿是病床的大房間。十幾張床上都躺著病人，手臂連著管子，
機器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最角落的病床上，葉母閉眼躺著，臉色比上次見時更差了。
看到我們，她勉強笑了笑：“見月，這位是……？”“我老板，齊叔。
”葉見月幫母親整理被角，“他送我來的。”護士走過來：“葉美玲家屬？今天費用還沒交。
”葉見月咬了咬嘴唇：“能……能寬限兩天嗎？我爸他……”“又這樣。
”護士不耐煩地皺眉，“上次欠的錢還沒結(jié)清呢?！蔽姨统鲥X包：“多少錢？”“齊叔！
”葉見月拉住我的手，“不用……”“這次我墊著?！蔽掖驍嗨?，“算預支你工資。
”交完費，護士態(tài)度好了些，幫忙把葉母扶到輪椅上。葉母虛弱地道謝，
眼睛卻一直警惕地打量我。雨小了些，但天色已晚。我用三輪車推著葉母，
葉見月在一旁撐傘。狹窄的巷子里積水很深，車輪碾過，濺起一片水花?！耙娫拢?/p>
“葉母突然開口，“你爸今天回來沒？”“……沒看見他?！比~見月聲音低了下去。
葉母嘆了口氣，沒再說話。到了樓下，我背起葉母上樓——她輕得嚇人，骨頭硌得我生疼。
葉見月跑在前面開門，屋里黑漆漆的。燈一亮，我們都愣住了。葉父癱在墻角，
身邊一堆空酒瓶。聽到動靜，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睛布滿血絲?！板X呢？
”他含糊不清地吼道，“老子的酒錢呢？”葉見月本能地擋在母親前面：“爸，
媽剛做完透析……”“滾開！”葉父一巴掌扇過來，葉見月踉蹌著后退，撞在墻上。
我氣血上涌，一步跨過去，擋在他們之間?！澳闼麐屨l??？”葉父瞇著眼打量我，酒氣熏天。
“爸！他是我老板！”葉見月急忙解釋，“送我回來的！”葉父冷笑一聲：“老板？
這么好心？”他突然揪住我的衣領，“是不是看上我老婆了？?。俊蔽覐妷号?，
擠出一個笑容：“葉哥，你誤會了。我是來談生意的?！薄吧猓俊薄皩?。
”我從兜里掏出剩下的零錢，“聽說你這有渠道弄到便宜酒？”葉父愣了一下，
手松開了：“……什么酒？”“茅臺啊?！蔽倚趴诤a，“哥們說你這能搞到內(nèi)部價。
”葉父眼睛一亮，隨即又懷疑地瞇起：“誰跟你說的？”“就……老劉，菜市場那個。
”我繼續(xù)編，“他說葉哥門路廣，讓我來找你。”葉父虛榮心顯然得到了滿足，
態(tài)度立刻變了：“老劉啊！那小子……”他摟住我肩膀，“兄弟，茅臺現(xiàn)在查得嚴，
不過……”我配合地點頭，一邊悄悄給葉見月使眼色。她會意，趕緊推著母親進了里屋。
半小時后，我用“買酒錢“打發(fā)了葉父。他醉醺醺地出門“談生意”去了，
臨走前還拍胸脯保證給我“最低價“。“對不起。”葉見月低著頭，聲音哽咽，
“他平時不這樣……只是喝了酒……”“沒關系?！蔽胰嗳嗨念^發(fā)，“我見得多了。
”葉母躺在床上咳嗽，小男孩蜷縮在她身邊睡著了。這個家比上次來時更亂了，
桌上堆著沒洗的碗筷，地上散落著衣物。“阿姨，您好好休息?！蔽逸p聲說，“我先走了。
”葉母虛弱地點點頭：“見月，送送你老板?！遍T外，
葉見月突然抓住我的袖子：“齊叔……謝謝你。”她的手指冰涼，還在發(fā)抖。我蹲下來，
與她平視：“聽著，這不是你的錯。你爸爸……他只是病了?！薄安?？”“對，
一種叫酒精依賴癥的病?！蔽逸p聲解釋，“就像你媽媽的腎病一樣，需要治療。
”葉見月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沒人能治好他?！薄耙苍S不能?！蔽页姓J，
“但你可以照顧好自己。”我掏出二十塊錢塞給她，“明天早上，
給自己和弟弟買點豆?jié){包子，別餓著肚子來?！彼q豫了一下，接過錢，突然撲進我懷里。
這個擁抱轉(zhuǎn)瞬即逝，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跑回屋里，關上了門?；丶业穆飞?，雨停了。
月光照在濕漉漉的路面上，像撒了一層鹽。
我滿腦子都是葉見月顫抖的手指和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第二天一早，
葉見月準時出現(xiàn)在攤子前。她眼睛紅腫，但精神不錯，手里還拎著兩杯豆?jié){?！敖o你的。
”她遞給我一杯，“加糖了?！蔽沂軐櫲趔@：“謝謝！”“昨晚爸爸沒回來。”她小聲說，
“媽媽睡得很好?！蔽覀円黄鸪粤嗽绮停缓箝_始準備營業(yè)。
葉見月已經(jīng)能熟練地打面糊、攤餅，甚至學會了翻面的技巧?！澳銓W得真快。”我由衷贊嘆。
她難得地笑了：“我喜歡學東西?！鳖D了頓，又補充，“比上學喜歡?！薄盀槭裁?？
學校不好嗎？”“也不是……”她猶豫了一下，“就是……同學們都……”“都什么？
”“都覺得我窮?！彼曇舻偷脦缀趼牪灰?，“說我有味，不愿意跟我坐一起。
”我心頭一緊。原著中葉見月確實有“被孤立“的描寫，
但作者將其歸因于她“性格陰沉、心機重“?！澳阒罏槭裁次医棠阕黾屣瀱幔?/p>
”我轉(zhuǎn)移話題。葉見月?lián)u搖頭?！耙驗槲铱吹贸鰜?，你特別聰明?！蔽艺J真地說，
“聰明人學什么都快。那些同學不懂欣賞，是他們沒眼光。”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像兩顆被擦亮的星星。上午生意不錯，葉見月幫我招呼客人、收錢找零，有模有樣。十點多，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老師走過來?！皟蓚€基礎款，一個加辣醬。”她看了看葉見月，“咦，
你不是三年二班的葉見月嗎？”葉見月身體一僵，低下頭：“陳老師好?！薄澳阍谶@兒打工？
”陳老師——顯然是她的班主任——好奇地問。“我……”葉見月緊張地搓著衣角。
“她幫我忙?！蔽亿s緊解釋，“我是她遠房表叔，孩子周末來體驗生活。
”陳老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葉見月是個好學生，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彼龑ξ倚α诵?，
“你能照顧她很好，這孩子……家里不容易?！蔽倚念^一動：“陳老師，您知道她家情況？
”“略知一二?！彼龎旱吐曇?，“學校免了她的午餐費，但有些事……”她看了眼葉見月，
沒再說下去。我遞過煎餅：“以后常來啊，給您打折?！标惱蠋熜χ舆^，
臨走時對葉見月說：“周一記得交讀后感?！比~見月點點頭，等老師走遠才松了口氣。
“你怕她？”我問?！安皇桥隆彼е齑?，“陳老師其實很好，
經(jīng)常給我?guī)э垺褪恰薄熬褪鞘裁?？”“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家的事。
”她聲音越來越小，“感覺像……乞討?！蔽倚念^一酸。這個年紀的孩子，
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叭~見月?！蔽艺?，“接受幫助不是乞討。
每個人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重要的是——““——以后有能力了要幫助別人。
”她突然接話。我愣了一下：“誰教你的？”“陳老師?！彼K于笑了，“她總這么說。
”下午收攤時，葉見月主動幫我擦爐子?？粗J真的側(cè)臉，我突然意識到，
這個在原著中被塑造成“天生惡女“的孩子，其實只是個渴望被愛、被認可的普通女孩。
“齊叔，”她突然問，“我能一直跟你學做煎餅嗎？”“當然?！蔽冶亲佑行┌l(fā)酸，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她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后要開個比這大十倍的煎餅店，
天天給媽媽和弟弟做好吃的！”我揉揉她的頭發(fā)：“一定會的?！被丶业穆飞?，我哼著小曲。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穿越到這本書里，但能遇見葉見月，或許是件好事。至少，我想試試看，
能不能改寫她“被嫌棄的一生”。4周一早晨，葉見月沒來。我站在煎餅攤前頻頻看表，
直到學生潮過去也沒見到她瘦小的身影。心里像堵了團棉花，手里的鏟子翻得格外用力。
“兩個基礎款?！笔煜さ穆曇糇屛颐偷靥ь^。葉見月站在攤前，校服比平時整潔，
但眼睛下有明顯的黑眼圈?！霸趺礇]來吃早飯？”我一邊打蛋一邊問。
她低著頭：“爸爸昨晚回來了。”我沒再多問。有些事，心照不宣。遞過煎餅時，
我注意到她右手腕上有一圈淤青，像是被什么勒過。她察覺到我的目光，迅速拉下袖子。
“放學還來幫忙嗎？”我若無其事地問。她點點頭，接過煎餅匆匆走了。下午四點，
葉見月準時出現(xiàn)在攤子前。她動作麻利地幫我收拾，比平時更沉默。
當她把書包放在椅子上時，拉鏈沒拉緊，一本嶄新的《奧數(shù)精講五年級》滑了出來。
“這是……？”我撿起來。葉見月臉色瞬間煞白，一把搶過書塞回包里：“沒什么！
”她的反應太反常了。我皺眉：“你們不是才三年級嗎？”“我……我?guī)屯瑢W拿的。
”她不敢看我。直覺告訴我沒那么簡單。我回憶原著內(nèi)容，
葉見月確實有偷竊行為——高中時偷同學錢包被記過。難道這個習慣從小就有？“葉見月。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那本書是新的，連折痕都沒有?！彼淖齑介_始發(fā)抖。
“告訴我實話，好嗎？”一滴眼淚砸在地上。
她終于崩潰：“我……我從新華書店拿的……就昨天……”果然如此。
我深吸一口氣：“為什么？”“因為……”她抽噎著，
“因為圖書館不讓借……說要家長擔保……而爸爸……”我明白了。這本書定價58元，
對葉見月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你喜歡數(shù)學？”她點點頭，
老師帶我去參加奧數(shù)班試聽……那里的題……好有意思……但需要這本書……”我胸口發(fā)緊。
原著中葉見月明明是個“數(shù)學白癡“，怎么現(xiàn)在對奧數(shù)感興趣？
難道我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改變了某些設定？“走。”我突然站起來?！叭ァ⑷ツ?？”她驚恐地問。
“新華書店?！比~見月臉色慘白：“不……他們會認出我……會報警……”“有我在呢。
”我拍拍她顫抖的肩膀，“把書帶上。”二十分鐘后，我們站在新華書店門口。
葉見月死死抓著我的衣角，像只受驚的小貓?！奥犞?，“我蹲下來對她耳語，
“待會我來說話，你只要把書還給阿姨，然后說對不起，明白嗎？”她咬著嘴唇點頭。
我們走到教輔區(qū)。柜臺后坐著個戴眼鏡的中年女店員，正認真地給書貼標簽?！澳谩?/p>
”我上前一步，把葉見月半擋在身后，“我侄女昨天拿了您這里一本書沒付錢。
”店員抬起頭，目光銳利。葉見月顫抖著把書放在柜臺上，
聲音細如蚊吶：“對……對不起……”店員拿起書檢查了一下，
又看看葉見月破舊的書包和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表情柔和了些：“為什么拿書？
”“她想學奧數(shù)?！蔽医忉?，“但家里條件不好，又太想要這本書了?！薄笆沁@樣嗎？
”店員問葉見月。葉見月點點頭，
眼淚又涌出來：“我……我會好好學的……真的……”店員嘆了口氣，
在鍵盤上敲了幾下：“58元，要開發(fā)票嗎？”我愣住了：“您……不報警？
”“報警有什么用？”店員推推眼鏡，“這孩子一看就是真想學習。偷書看總比偷錢買煙強。
”她頓了頓，“我在這工作二十年，分得清誰是慣偷，誰是走投無路?！蔽冶亲右凰幔?/p>
趕緊掏錢：“太謝謝您了！”買完書，店員還送了葉見月一疊草稿紙和兩支鉛筆。
走出書店時，葉見月抱著書，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褒R叔……”她仰起臉，
陽光照在她淚痕未干的小臉上，“為什么……為什么幫我？”我在路邊蹲下，
與她平視：“因為我相信你。以后想要什么就說，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葉見月的眼淚又涌了出來。這次她沒有擦，
任由它們滾落：“從來……從來沒人這么說過……”我揉揉她的頭發(fā)：“現(xiàn)在有了。
”回攤子的路上，葉見月主動牽起我的手。她的小手粗糙冰涼，但握得很緊?！褒R叔，
“她突然問，“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數(shù)學嗎？”“為什么？”“因為答案只有對錯，
沒有'窮'和'富'?！彼J真地說，“考試時沒人看得出我的衣服是撿來的，
我的書包是救濟站發(fā)的。只要答對了，就是100分?！蔽液韲蛋l(fā)緊。
原著中葉見月對成績的執(zhí)念被解釋為“虛榮“和“功利“，原來背后是這樣的心酸。
“葉見月，“我停下腳步，“你知道怎么讓同學不再嫌棄你嗎？”她搖搖頭。
“用知識碾壓他們?！蔽艺ＵＱ?，“當他們還在背乘法表時，你已經(jīng)會解方程了。到時候，
他們會排著隊問你題目?！彼劬α亮似饋恚骸罢娴模俊薄安恍旁囋??！被氐綌傋?，
葉見月迫不及待地翻開書看起來。我繼續(xù)營業(yè)，時不時瞥她一眼。她做題時全神貫注，
連有人叫她都聽不見，小臉上滿是專注的光芒。晚上收攤時，她主動幫我數(shù)錢。
“今天收入287元，支出……”她認真地在小本子上記賬，“雞蛋兩板30元，
面粉……齊叔，面粉多少錢？”我告訴她數(shù)字，驚訝于她的計算能力。一個三年級的孩子，
心算速度比我還快?！澳銛?shù)學這么好，怎么上次考試才78分？
”我記得她書包里有張低分卷子。葉見月的手頓了一下：“那是……故意的?！薄盀槭裁?？
”“考太好……爸爸會撕卷子?！彼p聲說，
“他說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有次我考了滿分，他拿去換酒了……”我胸口一陣刺痛。
原著中葉見月“學習差“的設定，原來是這么來的?！耙院罂紳M分都拿來給我看。
”我揉揉她的頭發(fā)，“我貼墻上，貼滿整個屋子?！彼α耍劬澇稍卵?。第二天是周六，
葉見月一大早就來了，還帶著弟弟。小男孩五歲左右，瘦得可憐，但眼睛和姐姐一樣亮。
“這是我弟弟，葉見陽?！比~見月介紹，“見陽，叫齊叔。”“齊叔好。
”小男孩怯生生地說，然后迫不及待地問，“真的能吃到加兩個蛋的煎餅嗎？”“三個都行！
”我大笑。姐弟倆并排坐在小凳子上，認真地看我攤煎餅。葉見月不時給弟弟講解步驟，
儼然是個小老師?！敖憬阏f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葉見陽突然說?！耙婈?！
”葉見月臉紅到耳根。我心頭一暖：“你姐姐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葉見陽用力點頭：“嗯！她總把好吃的留給我，還教我認字！”看著這對相依為命的姐弟，
我突然理解了葉見月身上的那種超齡成熟。在這樣一個家庭，她不得不快速長大。下午，
我正在教葉見月調(diào)面糊的稀稠度，兩個穿制服的人走了過來?！靶l(wèi)生檢查。
”其中一個亮出證件，“營業(yè)執(zhí)照和健康證看一下?！蔽倚睦镆痪o——穿越過來后，
我根本沒想過這些。證件都在家里，攤子上只有復印件?！吧缘龋艺艺摇蔽壹傺b翻找，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霸谶@里?！比~見月突然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
“營業(yè)執(zhí)照復印件、健康證、還有上周的衛(wèi)生費收據(jù)。
”我驚訝地看著她——我完全不記得有這些。檢查員仔細查看后點點頭：“衛(wèi)生狀況還行，
但垃圾桶要加蓋，原料也要離地存放。下周復查。”他們走后，我長舒一口氣：“葉見月，
那些證件……”“我整理的?！彼悬c得意，“看你總是亂放東西，
我就復印了一份放在攤子上。還有……”她拿出一個小本子，
“我把每天的進貨和銷售都記下來了?！蔽曳_本子，上面工整地記錄著每一天的收支，
甚至還有顧客反饋。最后一頁還畫了個簡易的攤位布局圖，標注著“垃圾桶要加蓋“。
“你什么時候做的這些？”“晚上?！彼皖^玩著衣角，“睡不著的時候。”我眼眶發(fā)熱。
這個九歲的孩子，心思縝密得讓人心疼。“幫大忙了。”我揉揉她的頭發(fā)，“作為獎勵，
教你做'月牙煎餅'怎么樣？我獨創(chuàng)的秘方?！薄罢娴?？”她眼睛一亮。接下來的時間，
我教她在煎餅里加芝麻和花生碎，卷成月牙形狀。葉見月學得認真，弟弟在一旁拍手叫好。
“齊叔，“吃煎餅時，葉見月突然問，“你為什么會賣煎餅??？”我愣了一下。
原著里對這個煎餅攤主沒有任何背景設定，
我只能編：“因為……喜歡看人吃到美食時的笑臉。
”她若有所思：“那……你一個人不孤單嗎？”這個問題戳中了我的軟肋。穿越到這個世界，
舉目無親，確實孤獨?！艾F(xiàn)在不孤單了?！蔽倚χ此坝心銈儼??！比~見月抿嘴笑了，
眼睛亮晶晶的。陽光透過雨棚照在她臉上，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了她未來長成明媚少女的模樣。5“齊叔！齊叔！”一個周日的清晨，
急促的拍門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披上外套打開門，葉見月站在門外，懷里抱著她弟弟。
小男孩臉色慘白，右臂不自然地垂著，眼睛哭得通紅?！霸趺椿厥拢俊蔽宜查g清醒。
“爸爸……爸爸昨晚又喝醉了……”葉見月聲音發(fā)抖，“見陽想保護媽媽，
被他……”我二話沒說，抓起錢包和鑰匙：“去醫(yī)院?！甭飞?，葉見月斷斷續(xù)續(xù)講述了經(jīng)過。
昨晚葉父醉酒回家，嫌葉母做的菜太咸，掀了桌子。五歲的葉見陽沖上去咬了他一口，
結(jié)果被狠狠甩開，撞在桌角上?！懊摼省！奔痹\科醫(yī)生檢查后說，“可能還有骨裂，
要拍片確認?！比~見月緊緊抓著弟弟沒受傷的那只手，小臉繃得緊緊的。
當醫(yī)生說要先交500元押金時，她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我去交?！蔽遗呐乃绨?，
“你陪弟弟?！苯煌曩M回來，我看到葉見月站在走廊角落，正對著繳費單發(fā)呆。我走近時，
她猛地抬頭，眼睛紅得像兔子?！斑@些錢……”她聲音哽咽，“我會還你的?！薄安挥眠€。
”“一定要還！”她固執(zhí)地說，“我可以每天多幫你兩小時，或者……”“葉見月。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不用還的。”她愣住了：“……朋友？
”“對啊，我們不是朋友嗎？”我故意逗她，“難道你只把我當煎餅老板？
”一滴眼淚從她眼眶滑落：“從來……沒有人說我是朋友……”我心頭一軟，
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拍片結(jié)果比預想的嚴重——尺骨骨裂，需要打石膏。處理完已經(jīng)中午，
我?guī)Ы愕軅z去醫(yī)院的食堂吃飯。葉見陽左手笨拙地扒著飯，葉見月耐心地喂他喝湯。
看著這對相依為命的姐弟，我胸口發(fā)悶。原著中葉見月的弟弟幾乎沒怎么出場，
只在回憶里提過一句“早夭“。現(xiàn)在看著這個活生生的小男孩，我下定決心不讓悲劇重演。
“你爸爸經(jīng)常這樣嗎？”我輕聲問。葉見月點點頭：“喝醉了就打人，
酒醒了就道歉……周而復始?！彼D了頓，“上個月媽媽被他推倒，縫了五針。
”我握緊了拳頭。原著中葉母的“病逝“，說不定就是家暴導致的?！耙娫拢懵犖艺f。
”我認真地看著她，“下次他再動手，立刻帶著媽媽和弟弟跑，來我家，記住了嗎？
”她怔怔地看著我，突然問：“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這個問題她問過很多次，
我每次都給不同的答案。但今天，我想說真話?！耙驗椤蔽艺遄弥~句，“看到你們，
就像看到曾經(jīng)的我自己?！边@不算撒謊。穿越前，我也有個酗酒的父親。
葉見月眼睛亮了一下，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她能理解的答案。回家路上，經(jīng)過公園時，
葉見陽被游樂場吸引，眼巴巴地看著里面的孩子。“想去玩？”我問。他怯生生地點頭，
又搖頭：“手疼……”“蕩秋千不礙事?！蔽屹I了三張票。陽光下，
葉見陽坐在秋千上笑得很開心，葉見月在后面輕輕推他。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姐弟倆的笑聲，
清脆得像風鈴?！褒R叔也來！”葉見陽朝我招手。我站到他旁邊的秋千上，
三個人一起蕩啊蕩，越蕩越高。葉見月起初有些拘謹，后來也放開了，發(fā)絲在風中飛揚，
臉上帶著罕見的輕松笑容?；厝サ穆飞?，葉見陽走累了，我背著他。
小家伙趴在我肩上很快就睡著了，打著小呼嚕?！褒R叔……”葉見月突然說，
“我能學打架嗎？”“打架？”“嗯?！彼凵駡远?，“保護媽媽和弟弟。
”我想了想：“打架不好，但我可以教你防身術(shù)?！被氐郊?，我把熟睡的葉見陽放在床上，
然后在院子里教了葉見月幾個簡單的防身動作——如何掙脫手腕被抓，如何保護要害。
“記住，防身術(shù)不是為了打架，而是為了逃跑。”我強調(diào)，“遇到危險，跑永遠是第一選擇。
”葉見月學得極快，動作干凈利落。練到第三個回合時，她突然問：“齊叔，
你以前也被打過嗎？”我愣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你教我擋臉的動作……太熟練了。
”她敏銳地指出。這個孩子的觀察力令我驚訝。我點點頭：“小時候的事。
后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善良需要牙齒。”“善良……需要牙齒？”她困惑地重復。
“意思是，做好人可以，但不能任人欺負?！蔽医忉?，“真正的善良是有底線的。
”葉見月若有所思。陽光照在她稚嫩卻堅毅的小臉上，那一刻，
我仿佛看到了她未來長成的樣子——不是原著中那個滿腹怨恨的惡毒女配，
而是一個有原則、有力量的女性。傍晚，葉見月堅持要回家照顧母親。我送他們到巷口，
悄悄塞給葉見月200塊錢：“藏好，應急用?！彼q豫了一下，接過錢，
突然踮起腳抱了我一下，然后拉著弟弟頭也不回地跑了。接下來的兩周，
葉見月幾乎每天都來攤子上幫忙。她學東西極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獨立操作整個煎餅流程。
有時候我故意“偷懶”，讓她一個人應付早高峰，她也能處理得井井有條?！褒R叔，
我覺得可以加一點芝麻醬?！庇幸惶?，她突然提議，“昨天有個客人說味道太淡?！薄昂冒?，
你試試?！蔽覀円黄鹧邪l(fā)了新配方——在面糊里加芝麻和花生碎，卷成月牙形，
取名“月牙煎餅“。沒想到大受歡迎，成了攤子的招牌產(chǎn)品?！斑@是葉見月發(fā)明的。
”我向每個點這款煎餅的客人介紹。她總是紅著臉，但眼睛亮得驚人。我能看出來，
這種創(chuàng)造的快樂和被認可的感覺，對她來說是全新的體驗。五月的一個周五，
葉見月放學后飛奔到攤子前，臉蛋紅撲撲的：“齊叔！我……我……”“慢點說，別急。
”她深吸一口氣，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獎狀：“數(shù)學競賽，全區(qū)第一名！”“太棒了！
”我一把抱起她轉(zhuǎn)了個圈，“必須慶祝！”我提前收攤，
帶她去吃了肯德基——她人生第一次?？粗⌒囊硪淼仄穱L漢堡，像對待什么珍饈美味，
我鼻子發(fā)酸?！昂贸詥?？”我問。“嗯！”她用力點頭，然后猶豫了一下，
“就是……太貴了。其實不用……”“偶爾一次沒關系?！蔽倚χ恋羲旖堑姆厌u，
“你值得獎勵?！被丶衣飞?，經(jīng)過一家文具店，
我給她買了個新書包——原來的那個已經(jīng)破得不成樣子。“不行！
這個太……”她看到價格標簽后直搖頭?！熬彤斕崆邦A支你下個月的工資?！蔽液逅?/p>
葉見月抱著新書包，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斓郊視r，她突然停下腳步：“齊叔……謝謝你。
”路燈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一刻，她露出了我見過的最真心、最燦爛的笑容，
像個普通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地笑著。第二天是周六，葉見月帶著新書包和弟弟來了。
葉見陽的手臂已經(jīng)拆了石膏，但還不太靈活?！皨寢屪屛抑x謝你。
”葉見月遞給我一個塑料袋，“這是她做的咸菜，說讓你別嫌棄?！蔽覈L了一口，咸中帶辣，
非常下飯：“你媽媽手藝真好！”葉見月驕傲地笑了：“媽媽以前是廚師呢！”頓了頓，
聲音低了下去，“要不是生病……”正說著，攤前來了幾個穿校服的學生，
看起來比葉見月大幾歲?！皢?，這不是葉見月嗎？”領頭的男生怪聲怪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