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星落進我眼底九月,暑氣還未完全消散,陽光依舊帶著幾分熾熱,
肆意地灑在三中的校園里。姜星遙拖著沉重的步子,
背著洗得發(fā)白的書包走進這所陌生的學(xué)校。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辦得匆忙,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這新環(huán)境,就要開始適應(yīng)全新的校園生活。
父親的債務(wù)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這個家支離破碎,她也不得不從原本熟悉的重點中學(xué),
轉(zhuǎn)學(xué)到這所學(xué)風(fēng)并不算濃厚的三中。為了幫家里還債,她還得偷偷打三份工,
生活的重擔讓這個十七歲的少女早早學(xué)會了隱忍與堅強。“聽說了嗎?今天要來個轉(zhuǎn)學(xué)生,
好像還是從重點中學(xué)轉(zhuǎn)過來的呢?!睅讉€女生圍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目光時不時向校門口張望。“重點中學(xué)?那來咱們?nèi)懈陕铮幌勇洳畲蟀 ?/p>
”另一個女生撇了撇嘴,滿臉的不以為然。姜星遙剛走進教學(xué)樓,就聽到了這些議論聲,
她微微低下頭,加快了腳步,試圖讓自己不那么顯眼。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
轉(zhuǎn)角處,她一個沒注意,直直地撞上了一堵“肉墻”?!白呗凡婚L眼睛啊!
”一道略帶怒氣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姜星遙揉著撞疼的額頭,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帥氣卻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臉——陳硯,三中赫赫有名的校草,
也是大家口中的“拽王”。此刻,他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領(lǐng)口隨意地敞開著,
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拿著一罐還沒喝完的可樂?!皩Α瓕Σ黄稹?/p>
”姜星遙下意識地道歉,她不想惹事,尤其是在這個新環(huán)境里。陳硯皺著眉,打量了她一眼,
看著她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莫名地有些煩躁:“算了算了,趕緊走?!闭f完,便繞過她,
大步流星地走了。姜星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她怎么也沒想到,
自己在這新學(xué)校的第一天,就以這樣尷尬的方式開場。到了教室,
班主任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姜星遙,便安排她坐到了教室后排的空位上。姜星遙剛坐下,
就感覺到幾道異樣的目光投了過來,她知道,自己這個轉(zhuǎn)學(xué)生的身份,
已經(jīng)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巴瑢W(xué),能借我支筆嗎?”姜星遙小聲地問同桌,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同桌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
還是從筆袋里拿出一支筆遞給她:“給?!薄爸x謝?!苯沁b感激地笑了笑,然而,
這笑容還沒來得及在臉上停留太久,就被一聲尖銳的笑聲打破了?!皢眩B支筆都沒有,
還從重點中學(xué)轉(zhuǎn)過來的呢。”許念念抱著一摞書,從教室前面走了過來,故意提高了音量,
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她是陳硯名義上的“未婚妻”,在學(xué)校里也是出了名的驕縱。
姜星遙的臉瞬間紅了,她低下頭,緊緊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
教室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大家都知道許念念不好惹,誰也不敢吭聲?!靶辛?,
念念,少說兩句?!币坏朗煜さ穆曇繇懫?,姜星遙抬起頭,看到陳硯雙手插兜,
慢悠悠地走進了教室。他的目光在姜星遙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
仿佛剛剛幫她解圍的不是他一樣。許念念狠狠地瞪了姜星遙一眼,轉(zhuǎn)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姜星遙松了一口氣,心里卻對陳硯多了一絲感激。放學(xué)后,姜星遙背著書包,
匆匆趕往便利店打工。她換上便利店的制服,開始忙碌起來,收銀、補貨、打掃衛(wèi)生,
每一項工作她都做得認真細致。“歡迎光臨?!苯沁b習(xí)慣性地開口招呼著進店的顧客,
然而,當她抬起頭時,卻愣住了。“又是你?”陳硯挑了挑眉,
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便利店制服的女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怎么也沒想到,
這個在學(xué)校里看著唯唯諾諾的轉(zhuǎn)學(xué)生,居然還在便利店打工?!斑馈?,買點什么嗎?
”姜星遙有些局促地問道,她不想讓陳硯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總覺得在他面前,
自己的窘迫被無限放大了。陳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繞著便利店走了一圈,
最后在冰柜前停下,拿了一瓶可樂:“就這個?!苯沁b接過他手中的可樂,掃碼、收款,
動作熟練。陳硯付完錢,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靠在收銀臺上,
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家里很缺錢?”姜星遙的手微微一抖,她低下頭,
小聲說道:“跟你沒關(guān)系?!标惓幙粗@副倔強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行,
當我沒問。”說完,便打開可樂,喝了一口,轉(zhuǎn)身離開了便利店。姜星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眼眶微微泛紅,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樣的生活里堅持多久,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
日子一天天過去,姜星遙在學(xué)校里依舊是那個不起眼的轉(zhuǎn)學(xué)生,
除了偶爾會被許念念刁難一下,倒也還算平靜。而她和陳硯之間,
似乎也多了一些微妙的交集。在學(xué)校里,陳硯雖然還是那副拽拽的樣子,
但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幫她解解圍;在便利店里,陳硯也會時不時地出現(xiàn),買上一瓶可樂,
然后和她聊上幾句。這天,姜星遙像往常一樣在便利店打工,突然,外面下起了大雨。
她望著窗外的雨幕,心里有些發(fā)愁,自己沒有帶傘,等下班了可怎么回家?!皻g迎光臨。
”姜星遙聽到門鈴聲,下意識地招呼道,然而,當她看到來人時,卻愣住了?!斑@么大雨,
你沒帶傘?”陳硯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走進了便利店,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一些。
“嗯……”姜星遙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送你吧。”陳硯說完,
也不等她回答,就把雨傘塞到了她手里,“我還有事,先走了?!闭f完,
便轉(zhuǎn)身沖進了雨幕中。姜星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里緊握著那把雨傘,
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在學(xué)校里看似玩世不恭的校草,怎么會突然對自己這么好?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只能撐起雨傘,走進了雨中?;氐郊?,姜星遙躺在床上,
望著天花板,腦海里全是陳硯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對這個男生,
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但她也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這份感情,
只能深埋在心底。然而,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幾天后,
學(xué)校里突然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陳硯和許念念要訂婚了。這個消息就像一顆炸彈,
在學(xué)校里掀起了軒然大波。姜星遙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那個總是在自己身邊晃悠,時不時幫自己解圍的陳硯,居然要和許念念訂婚了。
“你聽說了嗎?陳硯和許念念要訂婚了,聽說兩家早就定好了婚約。
”同學(xué)們的議論聲不斷傳入姜星遙的耳中,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什么也聽不進去。
放學(xué)后,姜星遙一個人來到了學(xué)校的天臺。她望著遠處的天空,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和陳硯之間,終究是不可能的?!澳阍趺丛谶@兒?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姜星遙轉(zhuǎn)過頭,看到陳硯正站在她身后,臉上帶著一絲疲憊。
“聽說你要訂婚了?!苯沁b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陳硯皺了皺眉,
走上前:“你別聽他們亂說,我和許念念之間,只是家族的安排,我根本就不想和她訂婚。
”“那又怎么樣?”姜星遙苦笑著說道,“反正和我也沒關(guān)系。
”陳硯看著她這副傷心的樣子,心里突然有些難受:“怎么會和你沒關(guān)系?姜星遙,
你就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姜星遙抬起頭,望著他,眼中滿是疑惑:“你什么意思?
”陳硯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我喜歡你,從你轉(zhuǎn)來的第一天就喜歡上你了。
”姜星遙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沒想到,陳硯居然會喜歡自己。她的心里既驚喜又害怕,
驚喜的是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害怕的是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有許念念和家族的壓力。
“可是……我們不可能的?!苯沁b低下頭,小聲說道?!盀槭裁床豢赡??”陳硯上前一步,
握住她的手,“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苯沁b望著他堅定的眼神,
心里有些動搖了。就在這時,天臺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許念念滿臉怒容地走了進來:“陳硯,
你居然在這里和她在一起!”陳硯松開姜星遙的手,擋在她身前:“念念,你別鬧了。
”“我鬧?”許念念冷笑著說道,“陳硯,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夫,
你要是敢和她在一起,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說完,她轉(zhuǎn)身跑下了天臺。
姜星遙望著許念念離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害怕:“陳硯,我們還是算了吧,
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不行!”陳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我不會放棄的,姜星遙,
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苯沁b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心中的防線徹底崩塌,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們都不知道,未來等待著他們的,
將會是怎樣的狂風(fēng)暴雨……第二章 暴雨夜的謊言自習(xí)課的鈴聲刺破燥熱的空氣時,
姜星遙正在抄題。鋼筆尖在草稿紙上洇開墨點,像她此刻亂糟糟的心情。
陳硯的話在耳邊反復(fù)盤旋,
可許念念那張憤怒的臉卻更清晰——她親眼見過許念念將女生的情書扔進廁所,
也聽過走廊盡頭傳來的警告:“姜星遙,你最好離陳硯遠點?!贝巴馔蝗粷L過悶雷。
她下意識摸向抽屜里的便利店工牌,后頸沁出冷汗——今晚要兼兩份工,要是被雨困住,
怕是連買面包的錢都要搭進去?!拔梗D(zhuǎn)學(xué)生?!毕鹌ぴ以谡n本上的聲音讓她猛地抬頭。
陳硯斜倚在后門框上,校服外套搭在肩頭,指節(jié)敲了敲手表:“還不走?要留堂看月亮?
”周圍響起低低的笑聲。姜星遙攥緊書包帶,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很狼狽——書包拉鏈壞了,
用橡皮筋勉強捆著;校服袖口磨得起毛,洗得泛白的布料裹著單薄的肩膀。
而陳硯的球鞋沾著新泥,大概是剛在操場打完籃球,發(fā)梢還滴著汗,
卻襯得五官愈發(fā)鋒利好看?!拔摇⑽疫€有事。”她錯開目光,快步走向樓梯口。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走得更快,直到拐過樓梯轉(zhuǎn)角,才發(fā)現(xiàn)陳硯手里多了把傘——黑色的,
傘骨上纏著銀色膠帶,像極了那天便利店外他塞進自己手里的那把。“一起走。
”他將傘往中間遞了遞,雨水順著傘沿砸在地上,濺起細碎的水花。
姜星遙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著少年人特有的汗氣,突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
他曾指著她手腕上的疤痕輕笑:“這傷怎么來的?像被貓抓的?!薄安挥昧耍?/p>
我……”她話未說完,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便利店老板發(fā)來的消息:“暴雨預(yù)警,
今晚提前關(guān)門,你不用來了?!彼闪丝跉?,
卻又立刻想起另一份工——奶茶店此刻正是最忙的時候。“我要去打工。”她攥緊手機,
聲音輕得像片羽毛,“不能遲到?!标惓幪裘迹骸澳募??”“不用你管?!彼笸税氩?,
卻被臺階絆住腳跟。陳硯伸手扶住她的腰,觸感柔軟得讓他指尖發(fā)燙。姜星遙觸電般推開他,
耳尖通紅:“我說了不用!”話音未落,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傘面上,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陳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子里跑:“躲雨!
”他們躲在老舊的屋檐下,雨水在腳邊匯成小溪。姜星遙聞到潮濕的霉味,
混著陳硯身上的氣息,心跳得厲害。她想掙脫他的手,卻聽見他忽然開口:“許念念的事,
是我爺爺做主?!彼偷靥ь^,撞上他漆黑的眼睛。巷口的路燈在雨幕中暈成暖黃的光斑,
照亮他眉骨的陰影:“我沒答應(yīng)訂婚,從來沒有。
”“那為什么……”她想起許念念昨天在走廊里揚起的請柬,
燙金的“陳硯”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她都發(fā)請柬了?!标惓幒斫Y(jié)滾動,
指腹摩挲著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疤痕——那是上周他幫她撿掉落的餐盤時,她被碎瓷片劃破的。
他忽然低頭,在雨聲中輕聲說:“因為我想逼我爸回國。”姜星遙愣住。
她知道陳硯的父親常年在國外,卻從未想過這背后還有這樣的隱情。
雨水順著陳硯的發(fā)梢滴落,砸在他鎖骨上,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他們總說家族利益最重要,卻沒人問過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話出口后,姜星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冒昧。她想撤回,
卻見陳硯忽然笑了,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我想要……”他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
許念念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他皺著眉掛斷,卻在三秒后再次響起。
姜星遙看著他眼底的煩躁,突然想起自己父親躲債時,家里的電話也是這樣不分晝夜地響。
“你走吧?!彼崎_他,走進雨里,“別讓她等急了。”“姜星遙!”陳硯抓住她的書包帶,
卻扯斷了那根岌岌可危的橡皮筋。書本散落一地,在積水中浸濕。她慌忙蹲下?lián)焓埃?/p>
卻被陳硯按住肩膀:“我送你去打工,好不好?”她抬頭,看見他眼中的認真。
遠處的鐘樓敲響七點,奶茶店遲到十分鐘要扣二十塊。她咬咬牙,點頭。
陳硯的摩托車停在巷尾。他將頭盔扣在她頭上,自己只戴了頂棒球帽。引擎轟鳴著沖進雨幕,
姜星遙緊緊攥住他的衣角,能感覺到他后背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襯衫傳來。
雨水打在頭盔面罩上,模糊了視線,卻讓嗅覺格外清晰——他后頸有塊淡色的疤,
是小時候爬樹摔的,她曾在他低頭借橡皮時見過。“到了!”他在奶茶店門口剎車,
甩了甩濕發(fā),“我等你下班?!苯沁b剛要開口,卻看見玻璃門內(nèi),店長正盯著他們。
她慌忙摘下頭盔:“不用了,我……”“星遙,這位是?”店長推開門,
目光在陳硯的摩托車上打轉(zhuǎn)。姜星遙看見她眼中的懷疑,
指尖發(fā)冷——上個月有個女員工帶男友來店里,被以“影響工作”為由開除了?!氨砀?。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來接我回家?!标惓幪裘?,
卻配合地頷首:“舅媽讓我早點帶你回去?!钡觊L的臉色緩和下來:“快進去換衣服吧,
今天暴雨,客人比平時少些?!苯沁b逃也似的鉆進店里。鏡子里的自己頭發(fā)滴水,
校服緊貼在背上,狼狽得像只落湯雞。她換上工作服,聽見店外陳硯和店長閑聊的聲音,
心臟仍在狂跳。原來撒謊是這樣的感覺,喉嚨發(fā)緊,指尖發(fā)抖,
卻又帶著某種隱秘的快感——仿佛在偷穿不屬于自己的華服,明知終要脫下,
卻仍貪戀片刻的溫暖。十點整,她準時下班。陳硯靠在摩托車上,正在看手機。
屏幕藍光映著他的臉,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聽見腳步聲,他抬頭,
遞來一袋熱可可:“便利店買的,暖手?!彼舆^,塑料杯上的熱氣模糊了眼鏡。
兩人沉默地穿過雨夜,路過便利店時,她忽然開口:“那天謝謝你的傘。”“不用謝。
”他踢開腳邊的石子,“其實我……”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笛聲打斷。幾輛警車呼嘯而過,
朝他們來時的方向開去。姜星遙聽見路人的議論:“聽說許家小姐在巷子里被搶了?
”“好像是去見未婚夫的路上……”陳硯的身體猛地繃緊。姜星遙看見他攥緊車把的手,
指節(jié)發(fā)白。遠處的警笛聲漸漸消失,他忽然開口:“我送你回家?!薄安挥昧?,
我自己——”“聽話?!彼穆曇魩е鴰追植荒?,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姜星遙閉上嘴,
任由他載著自己往相反的方向開去。雨越下越大,她將臉埋在他后背,
聽見他低聲說:“對不起?!彼恢浪诒甘裁?,卻能感覺到他身體里的緊繃。
路過路燈時,她瞥見他下巴上的胡茬,突然想起今天課間,他趴在桌上睡覺,
陽光落在他睫毛上,她鬼使神差地數(shù)過,一共十七根。“到了。
”他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停下。姜星遙跳下摩托車,才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不是自己家。
她正要開口,陳硯已經(jīng)掉轉(zhuǎn)車頭:“早點睡。”“陳硯!”她叫住他,雨水順著睫毛滴落,
“你……真的沒和許念念訂婚嗎?”他的背影在雨幕中頓住。遠處的便利店透出暖光,
照亮他半邊側(cè)臉。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苦澀:“姜星遙,有些事,
不是我不想就能改變的?!闭f完,他油門一擰,消失在雨夜里。姜星遙站在原地,
直到摩托車的聲音完全消失,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熱可可早已涼透。她摸出鑰匙,打開家門,
屋里漆黑一片。父親的藥瓶在茶幾上堆成小山,她摸黑倒了杯水,聽見窗外的雨聲漸猛,
突然想起陳硯后頸的疤——那道疤,會不會也是某個暴雨夜留下的?手機在這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