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絲月吃的很滿足,臨走的時候,張小菊更是送了她好幾個大包子。
張小菊也很滿足,她知道了小妹妹叫絲月,知道絲月家在靠山屯,而且絲月也答應(yīng)她下次來縣城就找她玩。
要說張小菊,她在國營飯店也很有名,除了少數(shù)人知道她是個看臉的姑娘外。
還有就是,她有個非常寵她,并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服裝廠主任的未婚夫和一個服裝廠宣傳員的堂姐。
大家每天都能看到她未婚夫和堂姐接送她上下班。
還有小道消息說張小菊家有四個堂哥,各個有個好工作,而且對她也非常寵愛。
就連她舅舅也是因為她才跑來國營飯店做主廚的。
所以絲月能和她交朋友,國營飯店里的人都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再說絲月這邊,吃飽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這一路上跟著傅寧,從供銷社這邊走到那邊。一樓轉(zhuǎn)到二樓,能買的都買了個遍。小到點心糖果,大到縫紉機自行車手表,都買了個遍。
等他們到農(nóng)機站的時候,中午都快過了。
農(nóng)機站看門的大爺也是個有眼色的,看到他們廠門口來了個四輪的軍車,連問都沒問就把門打開了。
只是不知道是農(nóng)機站太小還是拖拉機太多,傅寧的車剛剛進大門,前面就沒有路了。
下了車,絲月只看到遍地都是停的橫七豎八的拖拉機,有的都糊了一層灰塵。而且好多都被拆開來了,不知道是來不及修理還是不會修理,就那樣擺在地上。
在這些拖拉機的最外圍,有個黑呼呼的人,快速的拆卸著。絲月一眼就看到,他拆卸的就是昨天停在他們村里的拖拉機。
太陽曬的他滿頭大汗,周圍也沒有其他人,他一個人就像是陀螺,來來回回的拿著工具。
絲月也沒觀察多久,劉志峰就小跑著到了他們跟前。那殷勤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傅寧是他的衣食父母。
要說劉志峰也很倒霉,他是今年剛提升成站長的。
前任站長是農(nóng)村出身,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幾乎遍布整個村子。所以他們農(nóng)機站就像是站長家開的一樣,各個都是站長的親戚。
不知道是被上面知道了這事情,還是上面有人看他不順眼,去年說是平調(diào),把他給調(diào)到比靠山屯還偏遠(yuǎn)的山區(qū),做了個另外一個小農(nóng)機站的主任。
接著劉志峰就被調(diào)了上來,還好他家就是城里的,家里也沒有那么多親戚,他更是吸取教訓(xùn),沒有把家里人都安排到農(nóng)機站。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他哥的孩子劉強,被他弄進農(nóng)機站開拖拉機了。
要說開拖拉機,一般時間其實沒那么辛苦的,可要遇上秋收和播種,那是非常忙的。不過從上一任站長那里,拖拉機手都是下午兩點才上工。
一天時間,他們就上工半天,這日子也是很舒服。
傅寧來借拖拉機,他害怕別人搞出什么幺蛾子,就專程叫了自家侄子去。
當(dāng)時他還隱晦的告訴侄子,這個村子要上心點。誰知道他剛剛問這狗東西,他侄子竟然告訴他,自己很是上心了的,都沒找他們要下午出工的5塊錢工分錢。
聽聽,聽聽,這是人說的么,他們都屬于農(nóng)機站的,工資都是農(nóng)機站發(fā),找人家要什么工分錢。
這還不是最讓他崩潰的,讓他更崩潰的是,他侄子那個殺千刀的,騎了人家的新自行車去給狐朋狗友炫耀就算了,昨晚竟然騎著人家的新車去打架。
好死不死的是,天黑風(fēng)高的,他騎著車掉水渠里了。
劉志峰這會都不知道該慶幸水渠沒水,還是該把這狗東西拎起來揍死。那么大個水渠,那么亮的月亮,又不是瞎,還看不見。
更讓劉志峰絕望的是,就連剛剛他去找劉強的時候,那敗家玩意竟然還把人家自行車借給他那些狐朋狗友 。
等劉志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再次見到靠山屯村長的自行車的時候,都以為是見到了一堆廢鐵。
車頭已經(jīng)歪的不能再歪了,鏈條斷了被綁在龍頭上。輪胎已經(jīng)七扭八扭的不是個圓形了,就連座椅也是反著的,腳踏板更是一個掉了,被鏈條綁在龍頭上,另外一個歪的動也動不了了。
這情況,讓劉志峰的第一反應(yīng)是,怕是騎著自行車回來的時候,不是人騎車,是車騎著人的。
還好他手里有張自行車票,也慶幸供銷社倉庫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他匆匆忙忙的買了新的。
接著讓劉強這狗東西扛著舊的自行車,去車管所換成人家的牌子。當(dāng)時車管所的人聽了劉強說的,憋了半天,只憋了一句:水渠很長,下次看清點。
劉志峰感覺他這輩子的臉都被他侄子這狗東西給丟光了。要不是他是他們老劉家唯一的男娃,他真的恨不得打死這狗玩意。
偏偏天逢屋漏雨,他匆匆忙忙的把自行車弄到農(nóng)機站。那邊領(lǐng)導(dǎo)竟然來電話說,要是他三天內(nèi)不把賬上的拖拉機,處理到能下地的程度,他這個農(nóng)機站站長就回家吃灰。
劉志峰這會感覺就像是天塌了,他們縣是個大縣城,下面生產(chǎn)隊就是八十多個。他們農(nóng)機站拖拉機就有五十輛,現(xiàn)在能正常開的十輛都不到。
他們農(nóng)機站的人員雖然不是規(guī)定內(nèi)的滿員,可也有五十人。但坑就坑在,這五十人中,只有一個老拖拉機師傅王勝民正兒八經(jīng)的會維修。
其余四十人除了幾個行政的,都是后門進來的,會修個鬼哦。
就在他感覺天塌了的時候,傅寧他們來了,這不走投無路的劉志峰就像是看到救命糧的老鼠,那還不裝個飛毛腿跑到糧食跟前呀。
“那個,那個傅首長,自行車我侄子那狗東西給弄壞了,我這重新買了個新的?!眲⒅痉暹呎f,邊搓著雙手,就像是猥瑣的大叔看到漂亮的小姑娘一樣。
這句話說完,他等了幾分鐘,結(jié)果從傅寧和絲月臉上一點東西都沒看到,這讓他的雙手搓的更快了。
但就目前來說,他認(rèn)識的人真沒有能幫他解決眼前問題的了。他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可要想人家?guī)兔?,他的把接拖拉機的事情給人家一個交代。
想到這里,他停止了搓手,一只手不自覺的抓著頭上的頭發(fā),快速的轉(zhuǎn)動著他那許久未動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