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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語，目光依舊鎖定在鳳瑤的方向，鳳卿察覺到女兒的慌亂，輕咳一聲，巧妙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我聽說這個月阿珩去了仙靈臺六次，是有什么事嗎？」
我微微一愣，未曾料到她會突然提及此事。
可我總不能說，是因為我要回家。
正想著該如何找個借口推諉過去，一道男子的聲音突然響起。
「聽說近日千年難遇的靈境之淵將要在天界開啟，女帝娘娘，帝姬殿下，我也想去見識一下，可以嗎？」
慕容清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與鳳卿對視的瞬間，讓她感到心頭猛然一顫。
不知為何，她直接便答應了下來，甚至提出了更高的規(guī)格。
「這有何難處，屆時我?guī)愕巧舷伸`臺，可直接俯瞰靈境之淵！」
話音剛落，在場的宮娥和仙兵皆是一驚。
鳳卿這才意識到不妥，仙靈臺是她與我成婚之地，歷來只有天帝夫妻才能登上去。
她連忙走到我的面前，生怕我心生誤會：「阿珩，你不要多想，仙靈臺本就是為眾仙而建，若只是因為我們在那兒成婚，便禁止其他仙人靠近，未免太過可惜......」
鳳瑤也從慕容清身后走出，拉著我的衣袖，附和道：「父君，仙靈臺空著也是空著，多一個人不也能熱鬧一些嗎？」
母女兩人正欲繼續(xù)勸說，卻發(fā)現(xiàn)我神色平靜，沒有憤怒，沒有委屈，也沒有悲傷，仿佛只是聽聞了一件日常瑣事。
我望向她們，輕輕點頭：「女帝娘娘和帝姬決定就好。」
鳳卿望著我這副事事都無所謂，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心頭猛地一緊。
不知從何時起，我的阿珩似乎變了。
正如上次她想要接慕容清入宮，其實已經(jīng)提前準備了許多理由，譬如讓他做鳳瑤的貼身師傅，譬如讓他在天界掛個閑職，又譬如她只是下凡見他四處行醫(yī)，覺得他心懷蒼生，往后想讓他拯救更多的人......
但她只提了第一個理由，我就像這次一樣爽快地答應，大度得讓她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她忽然又想起我們定情那日，她還只是一個天界任人欺凌的皇女，什么都給不了我，所以她問過我會不會后悔。
那時，我堅定地搖了搖頭，毫不猶豫。
「阿卿，我別無所求，只愿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你若違背我們的誓言，我便會永遠消失，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那時的她怕極了，緊緊地抱住了我。
她一遍遍地親吻，一遍遍地承諾，說絕不會有那一天的，她求著我不要離開，她不能接受我不在身邊。
可如今，她違背了誓言。
她對慕容清念念不忘，重逢后更是無法自拔，仿佛愛他是天性使然。
但若要讓她放棄我，僅僅只是想到我會傷心，她便感到心痛如絞。
因此，她只能這樣偷偷地隱瞞著。
然而，看著我如今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她總覺得不對勁。
鳳卿不由自主地握住我的手，見我不解地看過來，只覺得喉嚨干澀，下意識地將我擁入懷中。
「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我想趁著這次的仙會，為你辦一場仙宴，阿珩覺得如何？」
我輕輕抽回手，面上依舊是一片淡漠疏離。
「女帝娘娘決定就好?！?/p>
這場仙宴舉辦得十分盛大，我與鳳卿一同坐在宴席的上首，接受著眾仙神的祝賀。
宴席過半，我感到胃里有些不舒服，便向鳳卿說了一聲，獨自離開了宴席。
在花園里，我靜坐了半晌，才稍微舒服一些，正準備回去，卻在角落里聽到了啜泣聲，隨后傳來的安慰聲，更是讓我無比熟悉。
是鳳卿。
「清兒，聽話，不要哭了，哭得我心疼。我向你保證，阿珩有的你也會有，甚至會更多，好不好？」
她話音剛落，鳳瑤稚嫩的聲音便接著響起。
「清兒叔叔不要難過，我給清兒叔叔準備的禮物也比給父君的更多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只當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徑直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
回到宴席不久，鳳卿母女與慕容清相繼歸來，幾人才剛剛坐定，一團魔氣便呼嘯而來。
只見宮娥中有多人從身上抽出魔刃，朝著臺上而來。
「魔族突襲，保護女帝娘娘！」
現(xiàn)場一片混亂，魔氣四處亂竄。
我本能地抓住了身旁之人的衣袖，卻發(fā)現(xiàn)本該坐在我身邊的母女二人，早在動亂之初便棄我而去，紛紛撲向了慕容清。
“砰”的一聲，一團魔氣擊中了我的胸口。
我靈力微弱，根本抵擋不住這一擊，瞬間臉色蒼白，大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劇烈的疼痛讓我失聲，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明明朝我靠近的人越來越多，我卻覺得周圍的驚呼聲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意識徹底消散之前，
我似乎看見了，那個曾說以后絕不會讓我受傷的鳳卿，目眥欲裂地朝我奔來，
也似乎聽見了那個說以后要成為戰(zhàn)神保護父君的鳳瑤，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