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怡再次嘆了一口氣。
從蘇汐猶豫的表情來看。
答案已經(jīng)昭然若揭。
一個是朋友,一個是要和自己牽手共度余生的人。
兩者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這本該是最簡單的選擇題。
從猶豫的一刻開始,秦澤就徹底輸了。
“一定要選一個嗎?可是為什么?”蘇汐抱著頭,表情艱難。
“不為什么,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p>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方晨楓提出跟你拍婚紗照,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可疑什么?他不就是想拍張照片紀念嗎?”
“那他不能找別人拍?偏偏找你?還恰好是你們即將要結(jié)婚的時候,秦澤又是怎么知道照片的?你當著他面拍的?”
“沒有!是方晨楓發(fā)了一條朋友圈,然后讓秦澤看到了。”
“你不覺得很奇怪?”安欣怡突然笑了。
“真有意思,”她將眼前的幾根發(fā)絲捋到耳后,“談下幾億訂單眼都不眨的蘇總,居然看不出這么明顯的算計?”
“換作一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方晨楓在故意挑事情吧?”安欣怡直接明說了。
蘇汐急忙搖了搖頭:“不,楓楓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昨天他被秦澤打了,還一直勸我不要計較,平時也一直對我很好,我不相信?!?/p>
安欣怡見蘇汐這么執(zhí)著,知道說下去沒什么用了。
“反正,你要是還想跟秦澤繼續(xù)走下去,那就必須要跟方晨楓有個了斷?!?/p>
“我跟方晨楓什么事都沒有,明明是秦澤在無理取鬧!還動手打了我,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都沒人打過我......”
蘇汐摸著臉頰,嘴角顫抖。
“秦澤的病怎么樣了?”忽然安欣怡問道。
“?。渴裁床??”蘇汐一詫。
“前段時間你不是說他腦袋疼去醫(yī)院復查,結(jié)果出來了嗎?”
“啊...那個啊?!碧K汐的視線飄向窗外,聲音突然變小,“就是普通的頭痛吧...他后來也沒提,應該...沒什么大事...”
“好吧,但我剛才看秦澤的狀態(tài)很不好,你還是抽空多關心一下他吧?!?/p>
“可他現(xiàn)在要跟我分手了啊,我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欣怡,你幫幫我,好嗎?”
蘇汐緊緊的抓住安欣怡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懇求。
“好吧,我盡量幫你跟他談談,但你今后必須處理好跟方晨楓的關系,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蘇汐對著安欣怡的臉就親了一口:“謝謝你欣怡,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還有,等會秦澤回來的時候,你跟他道個歉?!?/p>
“什么?!你讓我道歉,可明明......”
“你們真結(jié)婚了就是夫妻,為什么要跟對方計較呢?”安欣怡的話打斷了她。
“況且,這么多年來,似乎一直是秦澤向你妥協(xié)吧......”
“等會你就按我的安排做!”
蘇汐猶豫片刻后輕點了一下頭:“好吧?!?/p>
“哦對了,差點忘了,今天找你有事來著?!?/p>
忽然安欣怡從口袋里面拿出一支筆。
“喏,送給你?!?/p>
“這不是一支普通的筆嗎?我這多得是呢?!?/p>
“這可不是普通的筆哦,是我的一個患者送給我的,是最新研發(fā)的高科技錄音筆,外表上跟普通筆一樣,但功能可強大了。
能持續(xù)錄音168小時,防電磁干擾,連水下30米都能清晰收聲。
你這樣的總裁可以隨身帶著,萬一有時候跟客戶談東西用得著呢?!?/p>
“你只要像這樣點一下筆頭這里的小按鈕就可以錄制了,喏,就像這樣。”
安欣怡操作給蘇汐看,然后將筆放在了茶幾上。
“好吧,謝謝你欣怡?!?/p>
“不客氣。”
······
秦澤出門后,在樓下買了包煙。
或許此刻,只有尼古丁才能緩解他的痛苦。
這么多年來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的回放。
付出了六年的真摯感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
他曾以為他會跟蘇汐幸福的走完一輩子。
但現(xiàn)在的遭遇正好應了那句話。
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一個會先到來。
就算沒有方晨楓,他也會因為自己腦袋里的病死亡。
至于醫(yī)生說的那1%的概率,秦澤覺得約等于0。
在決定動手術之前,也必須做好面臨死亡的準備。
他現(xiàn)在很后悔,自己甚至都沒有存下更多積蓄。
銀行卡里一共就幾萬塊錢,做手術也會將錢花完。
除此之外,他的財產(chǎn)還有一輛十幾萬的車,這還是他去年完成C輪融資獲得的獎金買的。
如果當時不選擇無償進入蘇汐公司,他至少可以為爺爺留下一筆錢,讓他余生過得好一些吧。
可他要是真死了,爺爺又怎么能夠承受得住這個打擊?
“我這操蛋的人生啊......”
不知不覺間,半包煙已化作滿地煙蒂。
指間的煙火明明滅滅,燃到盡頭只剩灼人的灰燼。
他深深吸進最后一口。
隨后準備上去收拾東西。
這段感情,就這樣結(jié)束吧。
打開門。
一個柔軟的身影突然撞進秦澤懷里。
熟悉的發(fā)香在鼻尖纏繞。
秦澤想要推開,卻發(fā)現(xiàn)那雙纖細的手臂卻像藤蔓般越纏越緊,他感覺到襯衫前襟漸漸洇開溫熱的濕意。
“對不起,小太陽,你原諒我好不好?”
聽見這聲久違的昵稱,秦澤的脊背猛地僵直,仿佛被電流擊中。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帶著咸澀的海風氣息。
他恍惚看見三年前的蘇汐站在浪花里,身上衣服被海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他慌忙脫下外套裹住她單薄的身子,卻被她趁機撲了個滿懷。
“嘻嘻,”那時的蘇汐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帶著笑意,
“你的懷抱像太陽一樣溫暖呢?!彼銎鹉槪劬锫錆M了星光,“以后你就是我的太陽啦,余生請多多指教哦。”
“......”
只不過因為方晨楓,這熟悉的昵稱,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過了。
秦澤緩緩低頭,目光落在蘇汐身上時呼吸一滯。
她甚至穿上當年了當年的校服。
這是當年她初次見到秦澤穿的衣服。
他從未忘記。
“秦澤,剛才我跟蘇汐聊過了,這件事情確實是她的錯,她也承認自己的錯誤,并且說以后跟方晨楓保持距離,你們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p>
安欣怡見狀也送上助攻。
隨后她對著蘇汐擠了擠眼神。
蘇汐深吸一口氣,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秦澤的臉頰。
指尖觸到他微涼的皮膚時,她明顯感覺到他呼吸一滯。
“還疼嗎?”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對不起...我不該動手的...”
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著他泛紅的顴骨,“還有方晨楓的事,是我的問題...以后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將落未落:“別走...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
秦澤僵在原地。
她指尖的溫度像一簇火苗,正一點點融化他心中筑起的冰墻。
那些刻意維持的冷漠正在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翻涌而上的酸脹感,哽在喉間,疼得發(f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