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顧廉恥
轟——
沈宴臣只覺得腦海里一道驚雷炸開，不置可否地盯著同事：“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同事生怕沈宴臣聽不見，便拔高了聲音重復道：“時醫(yī)生參加了援疆醫(yī)療隊，已經(jīng)走了！坐今天早上的第一班火車離開了！”
沈宴臣幾乎站立不穩(wěn)！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慌忙用一只手撐著墻壁，另一只手緊緊攥著手里的離婚本和戶口本，眼睛逐漸變紅的同時，心口悄然間騰起一種窒息一般的感覺。
這是為什么？！
她難道不想跟自己復婚了？
那名同事順著他微顫的手看去，待看到那兩份東西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沈主任，您……”
對上同事好奇的眼神，沈宴臣怒上心頭，竟不顧儀態(tài)大吼：“你看什么！”
此時恰好有其他過來休息的同事，頓覺看不過眼，上前指責：“沈主任！您自己跟您所謂的嫂子卿卿我我的時候，有考慮過時醫(yī)生的感受嗎？”
還有平時跟時雨關系好的女醫(yī)生也忍不住了：“沒錯！難不成只需你不顧廉恥照顧寡嫂，還不準我們時醫(yī)生報效國家了？”
“這樣看來沈主任還不知道時醫(yī)生走了？我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渣男！”
……
有人礙于沈宴臣的身份，沒有說難聽的話，但是那些人的眼神，是赤裸裸的鄙夷和不屑。
沈宴臣是什么人，他是普外科的骨干，最年輕的主任醫(yī)師，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崇拜著。
什么時候像今天這樣，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
剎那間，沈宴臣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裳在凌遲，臉上火辣辣的燙。
“我、我想起來了，小雨跟我說過，我自己忙忘了……”
說完，他再也不顧身后人的眼神，踉蹌著離開了醫(yī)院！
離開醫(yī)院，沈宴臣整個人卻覺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中。
小雨真的離開他了？
那個向來溫柔賢惠、很好說話，極少發(fā)脾氣的小妻子，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
沈宴臣失魂落魄，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
打開燈，一眼能看到底的客廳，少了那個熟悉的倩影。
他下意識走到客臥——
這是當初為了照顧更好地照顧嫂子，他哄著時雨來住的地方。
狹小的衣柜，里面只有兩件自己的外套，不見一點時雨的衣服。
洗漱臺上，甚至不見時雨刷牙的搪瓷杯、毛巾。
沈宴臣終于有些慌了，他這才發(fā)現(xiàn)，家里跟時雨有關的一切，全都不見了。
干凈地就像她似乎不曾在這個家生活過一樣。
他失魂落魄、卻又不甘心地繼續(xù)翻找，企圖證明什么。
終于被他翻到一個老舊的餅干盒，他隱約記得這是時雨用來放東西的。
盒子是一張微微泛黃的黑白照片。
站在右邊的他年輕俊朗，笑容滿面。
只是照片左邊的人，被剪刀剪去了，斷口光滑整潔，說明剪的人沒有絲毫猶豫。
沈宴臣心口鈍痛，鼻尖忍不住泛酸。
他記得這張照片，那是他和時雨剛結婚沒多久拍的，當初兩個人多甜??！
照片下，還有一本發(fā)黃的日記本。
“1984年6月22日，今天是宴臣發(fā)工資的日子，他回來給我?guī)Я艘浑p涼鞋。他總是用行動默默地愛我，媽媽，我沒有嫁錯人，我覺得好幸福呀！”
“1985年9月，今天媽可以睜開眼說話了，不枉我守了她這么久，宴臣的科室比我忙，人也比我更辛苦，我舍不得他留下來照顧，把他趕走啦！他走的時候還親了我一下呢，也不怕媽笑話！”
“1986年1月，今天過年，宴臣用布票給我?guī)Щ貋硪惶酌抟\，穿著好暖和，他不知道，我也給他準備了一雙厚棉鞋，那是我跟著科室里的大姐偷偷學會的，他明天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呢！”
……
沈宴臣看著那娟秀的字跡，只覺得心如刀絞。
那樣一個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兒，那樣貼心為他照顧病中母親的好姑娘，他怎么就弄丟了呢！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
此時此刻，沈宴臣緊緊攥著日記本，后悔和愧疚如潮水般襲來，他突然很想放聲大哭！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敲了敲門。
不等沈宴臣開口，來人推門而入。
“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