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理發(fā)師。
上一世,女兒看中了蒂芙尼專柜的一條項鏈,我不給她買,她便假裝抑郁癥砸了店,而我因此背上了巨額債務。
為了替她還債,我沒日沒夜地理發(fā)掙錢。
卻因為過度勞累,進了醫(yī)院。
我生病以后,老公和女兒不僅沒有照顧我?guī)臀抑尾?,反而第一時間賣掉了我的理發(fā)店,卷走了所有的錢,把我一個人扔在醫(yī)院等死。
我一個人在絕望中閉上了眼睛,我死后,還沒過頭七,老公就再娶了。
而那個登堂入室的女人就是那天蒂芙尼的營業(yè)員。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女兒砸店的那一天。
這一次,我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重活一世,我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1.
「不給買!我讓你不給我買!砸了,我都給你砸了!」
「項鏈!我要項鏈!這么好看的項鏈只有我才配戴!」
聽到女兒楊曉雨瘋狂的聲音,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怔愣地看著在蒂芙尼專柜里瘋狂砸著柜臺的女兒。
難不成……我重生了?!
我著急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是溫熱的!
摸了摸胸口,我的心臟也還在有力地跳動著。
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
我喜出望外。
上一世的今天,女兒纏著我?guī)鰜砉浣郑瑓s在蒂芙尼專柜走不動道了。
她看中了一條滿鉆的項鏈,要十幾萬。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理發(fā)師,剪一個頭掙三十塊錢,老公也不過是普通的上班族。
我囊中羞澀,拿不出那么多錢,只能尷尬地拒絕了女兒想要帶她離開。
沒想到,我不滿足她的要求,她便立即「抑郁癥發(fā)作」,發(fā)瘋起來。
她先是一把推開我,大喊大叫地對我嘶吼:
「你憑什么不給我買?!既然養(yǎng)不起孩子,那當初就別生我?。 ?/p>
「憑什么要讓我輸在起跑線上?!難道我生來就要低人一等,不配擁有這樣漂亮的項鏈嗎?!」
「你就是舍不得錢,你個吝嗇鬼,摳門精,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媽!好?。∧悴簧岬媒o我買,那我就自己拿,到時候還不是要你賠錢,我看你怎么辦!」
說著,她便雙眼通紅,情緒激動地撞開所有人,一把拎起柜臺上的一個銅制擺件開始用力砸動著柜臺。
「砸了!我都給你砸了!項鏈是我的!我的!」
她一邊砸一邊瘋狂地碎碎念。
店里的顧客和店員都被她嚇到跑了出去。
而我在一旁已經(jīng)急哭了。
我著急想要攔下女兒的動作,但她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她用力地把我撞倒在地。
我被她推的摔了個大跟頭,手和腿都破了,但我顧不上這些,急忙跪在地上拍著大腿求她。
「閨女啊,媽求求你了,別砸了好不好,媽賠不起啊,媽真的賠不起啊!不是媽不給你買,是真的太貴了,咱家砸鍋賣鐵也買不起?。 ?/p>
我的話,女兒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只是用盡全力砸動著柜臺。
2.
很快她就砸碎了柜臺。
她興高采烈的從破碎的柜臺中取出了自己喜歡的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隨后,她高高地昂起頭,掐著腰,像展示模特一樣在蒂芙尼專柜里走秀。
她向玻璃門外的吃瓜群眾們炫耀。
「看!這個項鏈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配我?!」
「我就知道,我這么美,只有這樣美麗的項鏈才能配得上我,那些地攤貨都沒資格上我的身!」
「我只是投錯了胎,我天生就是富貴命,我應該當公主的,而不是跟著這個廢物過苦日子!」
聽到她的話,圍觀群眾都神色迥異,沒有人羨慕她的美麗,他們更加同情我。
同情我這個可憐的媽媽,竟然有這樣一個沒有公主命卻有公主病的女兒。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和女兒都被帶走調(diào)查。
為了女兒,我跪在地上哭著懇求對方的原諒。
我求了好久,對方才終于答應不追究女兒的刑事責任。
但我要賠償?shù)佘侥釋9褚话俣嗳f元的損失。
背負著一百多萬的債務,我的天都塌了。
老公知道這件事情以后,怒罵我沒本事,連女兒都看不住,還說自己沒錢,還不了這么大的債,實在不行就讓女兒蹲大牢。
我舍不得女兒受苦,只能沒日沒夜地接活剪頭發(fā)。
從早上六點到凌晨兩點。
我一刻也不敢閑著就是為了掙錢給女兒還債。
后來經(jīng)過我的努力,錢終于還上了。
但我卻因為過度勞累和長期不規(guī)律飲食,得了胃癌,住進了醫(yī)院。
我生病以后,老公和女兒沒有一個人愿意照顧我。
老公嫌棄我。
「你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家里不能連一個體面人都沒有吧。」
女兒恨我。
「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有你這么個沒出息的媽,你早點死了才好,說不定就是你克我,等你死了,我們家也就好了!」
他們不僅不幫我治病,還偷偷賣了我的理發(fā)店,偷走了我所有的積蓄。
我沒錢治病也沒人照顧,最終被醫(yī)院趕出去,慘死街頭。
在生命最后一刻,我流著眼淚回顧自己的一生。
發(fā)現(xiàn)自己竟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我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那對對我沒有一點愛的父女,到最后卻落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也許是因為悔恨,執(zhí)念太深。
我死后,靈魂沒有消散,而是跟在了老公和女兒身邊。
我看著他們在我頭七還沒過的時候就將一個女人領回家再婚。
而那個女人的臉我也再熟悉不過!
她就是那天蒂芙尼專柜里帶頭說話的營業(yè)員趙蕾!
原來,這一切并不是一場意外。
那一刻,我流下血淚。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再犧牲自己替女兒還債我多想為我自己活一次啊!
老天有眼,聽到了我的哀怨與悔恨,竟真的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看到在店內(nèi)拼命打砸的女兒和一旁笑著看熱鬧的營業(yè)員趙蕾,我的眼里閃過晦暗不明的光芒。
這一次,我不會再上當了。
楊曉雨不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她這種討債鬼,白眼狼,我也不會再管!
而她欠下的債,誰愛還誰還!
上一輩子血淋淋的教訓讓我痛徹心扉。
我想明白了,我不只是媽媽,更是一個獨立的人。
這一次,我要為我自己而活!
3.
我冷靜地走上前一把抓住女兒的手制止她。
「無論你要怎么鬧,家里都沒錢給你買,楊曉雨,你成年了,應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面對我的勸阻,女兒沒有絲毫地動容,她和上輩子一樣,一把推開我。
她一邊對著我叫囂,一邊繼續(xù)用力地打砸柜臺。
「我呸!趙玉潔,你把我生下來,就必須養(yǎng)我一輩子,要不你就是犯罪!你把我生下來,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的,你就是欠我的!」
聽到她的話,我在心底冷笑一聲。
原來,她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無論是砸柜臺還是逼我砸鍋賣鐵還債,女兒都只有一種心理。
她記恨我,要讓我給她付出全部,并且她覺得我就應該為她付出全部!
既然如此,那我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我就當從來都沒有生下過她!
我沒有這樣的女兒!
想到這里,我沒有再勸她。
而是直接反手打了報警電話。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閩南路的XX商場有一人尋釁滋事,正在砸店,你們快過來一趟吧!」
看到我報警了,女兒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對著我咆哮。
「你竟然報警抓我?!」
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你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你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站在一旁的營業(yè)員趙蕾也趁機拱火。
「哎呀,孩子再怎么調(diào)皮,你也應該好好教育啊,怎么能報警呢?!」
「這說好聽了你是大義滅親,不好聽的就是背后捅刀子,你個當媽的,怎么能這么對孩子呢,你真的愛她嗎?!」
聽了她的話,女兒的眼睛更紅了。
她立馬又開始瘋狂地砸動柜臺。
「有本事你就叫警察把我抓起來!這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種媽媽!」
其他路人也紛紛指責我。
「哪有你這么當媽的??!把孩子教育成這樣,一看就是她教育的不行,孩子缺愛,才會出來鬧事,禍害社會!」
「就是啊,報警抓自己的親閨女,叫我我做不出來!我剛剛還可憐她,覺得她有這樣的閨女命苦,現(xiàn)在看來,都是她自作自受!」
……
聽到他們討伐我的聲音,女兒砸的更賣力了。
她仿佛是在證明我到底把她教的有多差勁。
又好像她多砸一下,就能多報復我一點。
趙蕾的臉上也滿是得意。
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利用輿論將我踩進塵埃里。
4.
對于他們的話,我一句不吭,只等著警察過來。
警察也很快就來了,他們迅速將女兒制止住。
「安靜,誰是報警人。」
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警察同志你好,是我報的警,我是肇事者的母親,我無法制止她的行為,所以報警請你們來處理?!?/p>
警察有些驚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帶著我們?nèi)チ司帧?/p>
而此時已經(jīng)有人將女兒鬧事的視頻發(fā)到了網(wǎng)上,引起了網(wǎng)友們的熱議。
「這是抑郁癥嗎?!這明顯是超雄吧!別什么都賴到抑郁癥身上,這明顯是教育的問題!」
「這要是我女兒,我早氣死了,真是心疼這個媽媽!」
「不予評價,只能說媽媽和女兒沒有一個好東西!」
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我的眼前閃過了別樣的光芒。
上輩子女兒也是被全網(wǎng)罵,她受不了那些罵評,在家里發(fā)脾氣。
為了她,我主動發(fā)視頻承擔下了所有的罵評,但女兒不僅對我不僅沒有半分感激,反而還將一切都賴在了我身上。
「本來就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會被網(wǎng)友罵!」
這一世,我再也不可能傻呵呵地付出了!
到了警局以后,警察在了解到了情況以后,立馬對女兒進行了批評教育,告訴她消費要量力而行,買自己能力范圍以內(nèi)的東西。
并且嚴厲地警告了她不能采取非法手段。
但沒想到,女兒不僅沒有悔改,反而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都是我媽這么教我的,她告訴我說我有精神病,就算我犯法了,別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樣!」
她滿嘴謊言,信口胡說。
幾名警察也被她的話驚呆了。
他們面面相覷,隨后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但我已經(jīng)麻木了。
上輩子,我掏心掏肺,付出自己的一切對她好,但在她的心里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并且無論我做什么都無法感化她那顆荊棘一樣的心。
我面色冷靜,像說一件平常事一樣將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出來。
「是這樣的警察同志,今天我的女兒楊曉雨纏著我逛街,在逛到蒂芙尼專柜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走不動道了,非要纏著我給她買項鏈,那個項鏈十幾萬塊錢,我們這個普通的工薪家庭根本負擔不起,所以我就拒絕了她,但沒想到我拒絕了她之后,她便立馬發(fā)了瘋開始砸柜臺,并且指責怒罵我?!?/p>
「無論我做什么,怎么求她,告訴她利害關系,她都沒有善罷甘休,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報警,來阻止她這樣錯誤的行為?!?/p>
「你們該怎么判怎么判吧,楊曉雨已經(jīng)成年了,她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聽到我冷冰冰的話語,楊曉雨再次暴起。
她憤怒地從椅子上站起,憤怒地想要沖過來打我。
幸好被警察攔住了,并控制了她的行為。
她拼命掙扎著,并指著我破口大罵:
「趙玉潔!你算什么東西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偉大,我告訴你,你爛透了!你把我生下來就是對不起我一輩子!」
「奶奶都說了,她找大師算過了,我和我爸這輩子什么都好就是毀在了你的手里,但凡換一個人,我們都會大富大貴,一生順遂的!」
「你怎么還不去死??!干嘛耽誤我和爸爸過好日子啊!」
聽到她的話,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一名女警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你媽媽十月懷胎生下了你,你怎么能有這樣的想法呢?!」
但女兒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她昂首挺胸。
「那咋了?!」
「誰讓她生我了?!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
「既然她沒經(jīng)過我同意就把我生下來受苦,那她就活該受我折磨,我爸說了,這就是業(yè)障!」
「我還肯叫她一聲媽,她就應該偷著樂了!」
她的奇葩觀點讓警察局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原本還覺得我太過冷漠,但現(xiàn)在他們對我只有滿滿的同情。
同情我怎么會擁有這樣的女兒。
5.
可法不容情,楊曉雨造成的所有損失都需要照價賠償。
而趙蕾則是代表專柜,負責跟我們談判。
「共計造成損失一百壹拾伍萬元,我跟總公司商量過了,只要賠償損失,我們可以不追究法律責任?!?/p>
聽到這里,楊曉雨的臉滿是輕松。
她以為我一定會為她還錢。
上一世我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只覺得天都塌了,甚至為了女兒跪在地上懇求趙蕾。
但這一世我的臉上沒有半分動容。
我直接站起身來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這里沒我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警察對我的行為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不是當事人,可以離開?!?/p>
我點了點頭,拿著自己的包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站?。 ?/p>
「站??!」
趙蕾和楊曉雨同時出聲叫住了我。
我故作驚訝地回頭。
「還有什么事嗎?!」
楊曉雨理所應當?shù)亻_口:
「沒聽見要賠錢嗎?!你是我媽,你不賠誰賠?!」
趙蕾也假笑著勸阻我:
「是啊,這位姐姐,你是當媽的,孩子犯了錯,就算有些矛盾,也不能現(xiàn)在離開啊,你難道要讓小雨自己面對這些嗎?!」
聽了趙蕾的話,楊曉雨的情緒更加激動,也越發(fā)地委屈了。
她直接哭著對我叫囂。
「趙玉潔!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回去就讓我爸休了你,我也再也不認你這個媽了!從此以后,你就沒有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