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梔和陸明巡進了書房內(nèi)。
婆婆和陸宴都不知道他們當年的約定,皆以為沈青梔是真心喜歡陸宴,借機上位。
而實際上,當年陸明巡讓沈青梔嫁給陸宴報恩,陸明巡要求她盡心盡力對陸宴好之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
她和陸宴的這段婚姻,提離婚的人只能是陸宴。
沈青梔在這段婚姻里,從來都是弱勢方,從一開始就沒有自主權(quán)。
陸明巡從一開始就保障了他兒子的絕對利益。
而現(xiàn)在,陸宴陰差陽錯還了她自由。
聽見沈青梔那句“陸叔叔”,陸明巡就已經(jīng)看透了她的態(tài)度。
陸明巡還想再勸:“青梔,你和阿宴在一起三年,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阿宴是一時糊涂,當年他喜歡秦淼淼,卻被秦淼淼甩了,他現(xiàn)在就是有些不甘心,等他看清了……”
沈青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次的語氣,更加生疏而客氣:“陸總,陸宴對秦小姐一片深情,惦念多年,終于換來回報,也不算是壞事。就像陸夫人說的,他們本來就是一對,我不好擋在中間,做他們這對有情人的絆腳石?!?/p>
她直接從包里將辭職信和一張銀行卡拿了出來,遞到了他面前的書桌上。
“我和陸宴離婚了,以后不好繼續(xù)在陸氏任職,這是我的辭呈。另外這張卡里,是當年您資助給我媽媽做手術(shù)的錢,無論如何,我都十分感激您當年幫助了我?!?/p>
陸明巡看著桌上的辭職信和銀行卡,眉頭緊皺:“你即便和陸宴離婚了,也不用和陸家分這么清,你肚子里……”
他說話的同時,視線落在沈青梔的腹部。
沈青梔微微一笑:“陸總,您放心,我以后不會糾纏陸宴的,孩子我已經(jīng)打掉了。”
陸明巡猛地抬頭看向她,沈青梔面色平靜,眼底的執(zhí)拗決絕,一如當年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她媽媽的女孩。
陸明巡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他會后悔的。”
沈青梔平靜離開了陸家老宅。
陸宴后不后悔,和她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她現(xiàn)在只想趕緊去醫(yī)院。
剛才陸夫人那一推,她小腹被撞后,只感覺身下的熱涌一股一股,就沒停過。
她心底涌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等她終于回到車上時,額角已經(jīng)冒出一片細密的汗珠,開車時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剛將車子開出別墅區(qū),沈青梔就被迫將車停在了路邊。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沈青梔垂眸看向腿部,鮮血已經(jīng)滲了出來,沾濕了裙擺,顯然是大出血了。
沈青梔顫抖著手,將手機取了出來。
陸宴的號碼恰好在第一個,他又離得最近,生死關(guān)頭,沈青梔顧不上撇清關(guān)系,忙將電話撥了出去。
不多時,陸宴便將電話接了起來,沈青梔額頭發(fā)冷:“陸宴,我不太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下醫(yī)院?我的車就停在別墅區(qū)外?!?/p>
陸宴下意識擔心起來,急忙道:“我馬上來?!?/p>
然而他話音剛落,旁邊的秦淼淼便苦著臉道:“阿宴,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哭得太厲害,動了胎氣?!?/p>
陸宴一愣,陸夫人在旁邊著急道:“你還猶豫什么,趕緊將淼淼送醫(yī)院去啊!”
沈青梔便聽見那端的陸宴猶豫著,但還是道:“青梔,我先把淼淼送醫(yī)院去看看,你等等,我送完她就來接你?!?/p>
說完,電話徑直被掛了。
沈青梔靠在椅背,聽著電話里的忙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等?
她怕是等不到他了。
下身的血越流越多,沈青梔試圖撥打120急救,車窗突然被敲響。
沈青梔詫異扭頭:“陸宴?”
然而車外站著的人,是傅聞與。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休閑襯衣,眉目冷沉,聽見她喊出陸宴的名字,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
他抬手,手指不耐煩地又敲了遍車窗:“停路邊干嘛呢?車壞了?”
沈青梔這才想起,他似乎有套別墅,和陸家老宅在同一個小區(qū)。
沈青梔顫著手將車窗搖下,眼眶泛紅,嗓音哽咽:“傅聞與,我……”
傅聞與一愣:“哭什么,我不是兇你……你……”
下一刻,他便看見她腿間大片的猩紅,隨著車窗被打開,血腥味沖鼻而來。
他面色一變,急忙拉開車門,俯身將安全帶解開,將沈青梔抱在了懷里。
沈青梔意識逐漸迷離,耳畔是男人有力的心跳,還有他安撫的聲音:“別怕。”
傅聞與將人抱回車上,對著司機厲喝:“去醫(yī)院!”
車子疾馳而去。
不遠處,陸宴開著車,視線卻不由盯著傅聞與漸行漸遠的車看了好幾眼。
他剛才怎么看見傅聞與從路邊那輛車里抱了個女人下來?
那個女人……怎么那么像沈青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