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陸硯文向來有分寸,不會做出讓我為難的事。
回京的路上,我們會經過陸家祖宅。
那里,或許有我與陸硯文之間的際緣。
回京的路途比來時順利許多。
陸硯文派人提前打點,沿途驛站都準備了上好的房間與餐食。
我們走走停停,欣賞沿途風光,倒也不覺得辛苦。
陸硯文一直陪在我身邊,細心照顧我的一切需求。
這樣的旅途,反而成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陸家祖宅位于京城東北方向的一個小鎮(zhèn)上。
那是一座古樸的宅院,墻上爬滿了藤蔓,顯示出歲月的痕跡。
陸硯文帶著我走進宅院,里面布置簡樸卻干凈。
一位白發(fā)老婦人迎出來,是陸硯文的乳母。
"少爺,你終于回來了。"
陸硯文笑著擁抱老婦人,然后介紹我:"乳母,這是姜幼蘭,是我要娶的人。"
老婦人上下打量我,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好啊。"
她拉著我的手,仔細端詳:"生得好看,性子也溫和。"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行禮:"見過乳母。"
老婦人笑道:"哎喲,這就叫上乳母了?"
陸硯文咳嗽一聲:"乳母,別逗她了。我們先去看看小……"
老婦人點點頭,神色忽然肅穆:"還是老樣子,時好時壞。"
陸硯文嘆了口氣,帶著我向內院走去。
我不解地看著他:"我們要去看誰?"
陸硯文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內院一處幽靜的小屋前,陸硯文停下腳步。
"幼蘭,里面是我的妹妹。她……有些特別。"
我點點頭,隨他一同進屋。
屋內光線昏暗,只點著一盞油燈。
一個瘦弱的女子坐在窗邊,背對著門口。
"小妹,我回來了。"
陸硯文輕聲喚道。
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我這才看清她的容貌。
她大約二十出頭,眉目清秀,與陸硯文有幾分相似。
然而,她的眼神空洞,似乎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哥哥……"
她輕聲應道,聲音如夢囈般飄渺。
陸硯文走上前,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哥哥給你帶了一位客人。"
女子的眼神仍然沒有焦點,但她偏了偏頭,似乎在尋找我的方向。
陸硯文向我招手,示意我靠近。
我走到女子面前,輕聲道:"你好,我是姜幼蘭。"
女子忽然一震,眼神有了一絲亮光。
"幼蘭……"她呢喃道,"你就是幼蘭姐姐……"
我訝異地看向陸硯文。
他苦笑一聲:"我給乳母寫過信,乳母給他講了太多關于你的事,記住了你的名字。"
女子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我。
我猶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涼,卻讓我感到一絲莫名的親切。
"幼蘭姐姐,"她又喚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你終于來了……"
這一刻,我莫名感覺。
陸硯文對我的了解,對我的關心,不僅僅是源于書信往來。
可能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這個與我有幾分相似的女子,或許就是答案。
離開內院后,陸硯文帶我去了一處小花園。
那里種著各種花草,但以蘭花為主。
"我妹妹很喜歡蘭花,"陸硯文說,"特別是幽蘭。"
我心中一動:"她叫什么名字?"
"陸幽蘭,與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
難怪她會對我的名字有反應。
陸硯文嘆了口氣:"她有些與眾不同,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十年前,她遇到了一個負心人,從此……"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我好似明白了。
陸幽蘭是因情所傷,才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陸硯文又道:"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沈府的花朝節(jié)宴會上。"
"你那時的神情,與小妹年輕時很像。"
"我看出來,你與沈景翊之間并不和睦。"
我苦笑一聲:"那么明顯嗎?"
陸硯文搖頭:"不,別人看不出來。但我太熟悉那種表情了。"
"那是無奈與失望交織的表情。"
"幽蘭曾經也是那樣,直到……"
我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是因為同情我,才給我寫信的?"
陸硯文立刻搖頭:"不,幼蘭。我給你寫信,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最初或許有一絲憐惜,但很快,就被對你的愛慕取代了。"
"你的堅強、溫柔、善良,都深深吸引著我。"
"我在信中看到的不是我的妹妹,而是獨一無二的姜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