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漸漸發(fā)現,陸硯文是個很有學問的人。
他精通詩書,對兵法也有研究。
最重要的是他會寫一手好字。
他曾指導我習字,耐心地糾正我的每一個錯誤。
在他的鼓勵下,我開始學習繪畫。
北境風光壯美,為我提供了許多創(chuàng)作的靈感。
陸硯文總是真誠地贊美我的每一幅畫,哪怕只是簡單的勾畫。
他說,我有天賦,只是缺乏正確的引導。
在沈府時,我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才能。
如今,我每日都在進步,心中充滿了成就感。
陸府中常來幾位小娘子,都是當地富戶的女兒,慕名來拜師學藝。
陸硯文將她們交給我,讓我教導她們讀書寫字。
起初,我有些膽怯,擔心自己教不好。
陸硯文鼓勵我:"你有這個能力,只是從未嘗試過。"
在他的信任下,我開始教授這些小娘子們基本的詩書禮儀。
她們天真活潑,學習認真,讓我感到欣慰。
我逐漸找到了教學的樂趣,每天都期待著與她們相處的時光。
陸硯文偶爾會來聽我授課,每次都會給予肯定。
"你教得很好,"他說,"這些小姐們都很喜歡你。"
我心中充滿了感激,感謝他給了我這樣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
春去夏來,我在北境已住了三個月。
這一日,一封來自京城的信被送到了陸府。
信是沈景翊派人送來的,上面寫著我的名字。
陸硯文將信交給我,眼中帶著詢問的神色。
我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接過了信。
信中,沈景翊字字泣血,說他如何后悔,如何思念我。
他說宋惜惜已被他趕出府去,他愿意親自北上接我回京。
讀完信,我只覺可笑。
三個月前,他還在酒樓上嘲笑我是輕易便能被她愚弄的蠢婦。
如今卻假惺惺地說什么悔恨思念。
我將信丟進火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陸硯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沒有詢問信的內容。
我主動告訴他:"沈景翊說要來接我回京。"
陸硯文眉頭微皺,但很快舒展開來:"你想回去嗎?"
我搖頭:"不想。"
"這里很好,我喜歡這里的生活。"
他笑了,眼中滿是欣喜:"那就好。"
我鼓起勇氣,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硯文,你為何會給我寫信?"
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輕笑道:"因為一見傾心。"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讓我心跳加速。
原來,在我為沈景翊癡心時,已有一人在暗中守候著我。
沈景翊的信不斷送來,幾乎每隔十日便有一封。
起初,我都是丟進火盆。
后來,索性連看都不看了。
陸硯文從不干涉我的決定,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擔憂。
"若你想回京,我不會阻攔。"
他曾這樣對我說。
我搖頭笑道:"你莫不是忘了,和離書是蓋過官印的。"
"我與沈景翊再無瓜葛。"
可沈景翊似乎不這么認為。
他的信中,總是字字句句后悔與思念,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我卻早已不為所動。
那個雨夜的恥辱,已經深深刻在我心中,無法抹去。
夏末的一天,京城來了一位客人。
是我閨中好友柳如意。
她遠道而來,只為看望我。
"幼蘭,京城都傳遍了,說你與陸硯文私奔。"
如意一見面就說,神情緊張。
我苦笑道:"我與沈景翊已和離,如何是私奔?"
如意哽咽道:"沈景翊對外宣稱,和離書是你逼他簽的,他其實并不愿意與你和離。"
我冷笑一聲:"他說什么都無所謂了,我已與他再無關系。"
如意看著我,忽然淚流滿面:"幼蘭,你變了好多。"
我怔住了:"變了什么?"
"你變得……堅強了,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姜幼蘭了。"
我啞然失笑:"這是好事啊。"
如意點點頭,拉著我的手:"確實是好事。你看起來比在沈府時開懷多了。"
我笑了笑,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