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陸知聿腳步一頓,眉宇間黑壓壓透著陰沉。
他緩緩逼近陶洛檸,拳頭高高揚起。
眼看重重落下之際,卻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額角青筋暴起,卻又無處發(fā)泄。
徑直走向餐臺,將香檳塔一腳踹翻。
酒水四濺,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有幾片甚至飛向陶洛檸,刮爛了她的手臂,瞬間鮮血橫溢。
“走得那么著急,看來你不想和我解除婚約?”陶洛檸捂住傷口,出言譏諷。
目光交匯,陸知聿的厭惡幾乎溢出瞳孔。
“陶洛檸,你的手段還真下作。”
“惡毒的心思,全都拿來算計芝芝,一想到你還要惡心我兩次,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陶洛檸扯了扯唇角。
既然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那她索性不再大吵大鬧。
反正,她很快就會將他遺忘。
陸知聿托助理送給陶芝芝一座莊園,哄好了人。
那座種滿薔薇的莊園,是陸家歷代女主人專屬的特權(quán)。
陶洛檸心中五味雜陳。
覺得曾經(jīng)和陸知聿針鋒相對的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再回頭,陸知聿看著她小臂的血漬,煩躁地閉了閉眼。
讓人拿來醫(yī)藥箱,替她包扎傷口。
“蠢不蠢,不知道躲遠點,大腦是擺設(shè)嗎,這點意識都沒有?”
陶洛檸突然起了興致戲弄他。
“陸知聿,說你愛我?!?/p>
他的手突然一頓,抬頭看她,像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我愛你?”他故意加重包扎的力道,“你做夢。”
陶洛檸笑出了眼淚,連帶著傷口隱隱作痛。
“你這么恨我,竟然還會和我上床啊?!?/p>
突然間,她覺得沒意思極了。
陸知聿嫌棄地松開手,用濕巾把指尖擦了幾十遍:“爺爺給的時間不到一周,剩下的兩件事是什么,別浪費我時間。”
陶洛檸直勾勾盯著他,驀地笑了。
和他水火不容的二十幾年,這樣厭惡的態(tài)度,幾乎每天都在上演。
她和他互掐爭吵,看似站在他身邊,實際早就被他推到千里之外。
沒有成為愛人,反倒成了仇人。
第四件事,陶洛檸讓他陪自己去寺廟祈福。
“封建迷信!”
陸知聿滿目都是不屑。
陶洛檸垂下眼睫,她見過陶芝芝手腕上的手串,是陸知聿三步一叩首為她求來的。
她倏忽有些羨慕陶芝芝。
似乎所有人都愛她。
她的哥哥,她的未婚夫......
而陶洛檸只能做渾身帶刺的玫瑰,用兇狠的態(tài)度,遮掩著心底的孤獨。
一路上,陸知聿都格外心不在焉。
他不時望向手機,眼底不時閃過欣喜,似乎在回著誰的消息。
只有在祈福時,他鄭重地彎腰接過平安符,跪在殿內(nèi),雙手合十虔誠許愿。
陶洛檸沒有錯過,平安符上寫下的,是陶芝芝的名字。
望著慈眉善目的佛祖,她心尖一酸,默默許下心愿。
離開寺廟前,窗外細雨綿綿。
僧人只遞給他們一把傘。
無奈間,二人只得并肩而行。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陸知聿撐著傘,默默向她傾斜。
雨滴打濕了他大半肩頭,他淡淡開口。
“陶洛檸,我愛你。”
可陶洛檸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又惡劣一笑:“騙你的?!?/p>
陶洛檸眼眶一熱,迅速轉(zhuǎn)頭。
“誰稀罕。”
電話鈴聲打破詭異的寂靜。
那頭的陶芝芝應(yīng)該沒有帶傘。
瞬間,陸景和沖進雨幕中,開車揚長而去。
獨留陶洛檸站在暴雨中,眼淚滂沱而下。
她自暴自棄地扔掉傘,獨自漫步。
不知走了多久,她暈倒在山腳下。
再睜眼,是被好心人送到醫(yī)院搶救。
救護車上,她聽到醫(yī)生在翻找她的緊急聯(lián)系人。
電話接通,是陸知聿不悅的語氣。
“高燒不退?不是有傘嗎,又是她編的謊話吧?!?/p>
“幫我轉(zhuǎn)述,除了最后一件事,她休想再拿其他事煩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