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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笙姐,這是蘇茉的東西,你正好幫她帶回去吧?!?/p>
夏晚笙接過劇組工作人員遞過來的一包物品,一眼便看到了那副熟悉的毛線手套。
她疑惑著,“確定這些都是蘇茉的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錯不了,都是從她的物品箱里翻出來的,顧導(dǎo)說以后蘇茉都不來劇組工作了,讓我?guī)退硪幌?。?/p>
夏晚笙也沒再問,帶著那一包東西就回家了。
空曠的房間里一片寂靜,顧景言今天也還是沒回來。
夏晚笙躺在床上,望著窗邊透進來的月光,輾轉(zhuǎn)反側(cè)。
終于,她忍不住起身,從包裹中翻出那副手套,在燈下仔細(xì)查看。
手套口發(fā)舊的水洗標(biāo)上,畫著一顆已經(jīng)褪色的紅色愛心。
夏晚笙可以確定,這就是上學(xué)時她曾經(jīng)送給顧景言的那雙。
記憶如潮水般襲來,她眼前又浮現(xiàn)出少年騎單車時冷冽修長的背影。
高一那年,母親意外去世,父親再娶,很快便有了新的家庭。
夏晚笙如同多余的那一個,被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忽視了。
她租了一所破舊小區(qū),獨自一個人上學(xué)、吃飯、生活,但獨自走過漆黑的小巷子時,還是忍不住害怕得落淚。
放學(xué)后她總是磨磨蹭蹭等順路的同學(xué),終于摸清同班的顧景言路線跟她有重合。
顧景言騎單車,為了追上他的速度,夏晚笙總是一路小跑,每次到家時都大汗淋漓。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顧景言好像刻意放慢了速度,她終于可以不用追著跑。
同班的馬屁精聽說顧景言家里條件不錯,問他為什么不坐家里的豪車。
夏晚笙在一旁默默聽著,感受到有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又馬上移走。
“我就喜歡騎車,涼快?!鳖櫨把曰卮鸬寐唤?jīng)心。
“切!”身后傳來同學(xué)鄙夷的笑聲,“真能裝啊,冬天騎車還涼快?!?/p>
夏晚笙在角落里紅了臉。
她攢了三個月的零花錢,在便利店里買下最貴的那副手套,偷偷塞到了顧景言桌洞里。
在她最孤獨的三年,顧景言騎單車的背影,仿佛黑暗長巷中的一束光。
可為什么他的背影越來越遠,夏晚笙用盡力氣卻怎么也追不上。
“景言,等等我!景言!”
夏晚笙突然從噩夢中驚醒,額頭滲出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還好是夢。”她捂著胸口,驚訝于自己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也許是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她自己出錢買下了Mike,卻苦于沒有地方安置。
這些天一直奔波,感覺身體也很疲憊,她摸摸有些隱痛的肚子,決定去找點東西吃。
打開冰箱,里面竟然只剩下幾顆蔫吧的娃娃菜。
她跟顧景言工作忙,經(jīng)常需要加班熬夜,所以都是婆婆買好菜放進冰箱里。
夏晚笙呆呆地看著空蕩的冰箱,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婆婆了。
嗡——手機震動讓她瞬間回神。
是顧景言打來的電話,她連忙接起。
“笙笙,聽小張說蘇茉的東西你帶走了?”
“對?!?/p>
“那一定保存好,里面有蘇茉的證件?!?/p>
蘇茉蘇茉蘇茉,又是問蘇茉的事,夏晚笙咽下心底的失落,還是低聲應(yīng)下。
“景言啊,你快來幫小茉看看這里怎么填?”
電話里突然傳來婆婆的聲音,夏晚笙有些吃驚,“媽也在嗎?孩子的事媽也知道了?”
“嗯,有她照顧蘇茉更安心?!鳖櫨把杂行┎荒蜔胍獟鞌嚯娫?。
“景言,”夏晚笙叫住他,手里攥緊了那副手套,“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副手套在哪里嗎?我找不到了?!?/p>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顧景言的聲線很冷:“記不清了。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再買一雙好了......”
夏晚笙眼簾低垂,幾滴清淚從臉頰無聲滑過。
原來,有些東西在顧景言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不管是Mike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