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封曜庭是被女人的哭泣聲喚醒。
一睜眼，雪白的墻壁，顧清顏的臉在眼前放大。
她哭得雙眼通紅，一看見他醒了，立刻撲到身上。
“曜庭你終于醒了，你已經(jīng)昏迷三天了！”
封曜庭腦袋一片空白，似乎有點想不起來，但又覺得場景有點熟悉。
秘書趕緊叫來醫(yī)生檢查，得知沒有大礙后，都松了口氣。
封曜庭這才想起婚禮上顧清顏流產(chǎn)的事，聲音發(fā)沉：“你身體不好，先回去休息?！?/p>
他余光掃見秘書神色古怪，像是有話要說，索性勸顧清顏回去。
顧清顏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門一關(guān)，秘書忐忑地開口：“封總，警局我去了?！?/p>
“綁架案有了新線索......是關(guān)于您小時候的那次?！?/p>
“確認跟您母親有關(guān)?！?/p>
“什么？”
封曜庭腦中嗡地一聲，臉色一點點發(fā)白。
蘇染青空洞的眼睛仿佛又在眼前浮現(xiàn)：
“你父親和我小姨原本是戀人，是你母親橫插一腳，拆散他們......”
秘書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繼續(xù)說：“那兩個綁匪，就是當年綁架您的人?！?/p>
“他們原本是受您母親指使，要毀掉蘇柔，就是您的繼母?！?/p>
“但被您父親發(fā)現(xiàn)，兩人大吵，您父親堅決要離婚?！?/p>
“您母親怪他們辦事不利，只肯付一半的錢?！?/p>
“綁匪一怒之下，改綁您......”
封曜庭像被雷劈了，半天沒出聲。
“蘇柔？她不是小三？”
他的喉嚨發(fā)緊。
秘書神色復雜，點了點頭：“封總，那件事之后......蘇女士再也不能懷孕了?！?/p>
一句話，像釘子一樣砸進封曜庭的腦袋。
所以父親封峻年才堅持離婚，才讓他的母親郁郁而終。
“不，不可能！”
“我不信！”
“我母親絕不是這樣的人！”
封曜庭怒吼，額角青筋跳得厲害。
他痛苦地抱住頭，聲音嘶啞，仿佛在說服自己。
秘書遲疑了下，說：“封總......還有一個人，您一定要見一見?！?/p>
說完，往旁邊一閃。
不知何時，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悄然站在門口。
他佝僂著身子，眼眶通紅，嘴唇顫抖，淚水撲簌而下：“小少爺......”
封曜庭怔怔地看著那張熟悉又蒼老的臉，是他小時候最信任的老管家。
那一聲“小少爺”，像是一道雷劈開他腦中的混沌。
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也仿佛即將把他推向崩潰的邊緣。
“您......”
他喉嚨發(fā)澀，嘴唇動了動。
自從回國，他忙著處理父親的葬禮、忙著報復蘇染青、籌辦婚禮......
直到這時，才恍然醒悟：顧清顏接手封宅后，悄無聲息地將老宅的人換了個干凈。
“小少爺，是我不好。老爺和太太出事時，我本想告訴您，可是......”
“我有罪??！他們待我不薄，可顧小姐她......”
“她拿我孫子的命威脅我??！”
老管家老淚縱橫，重重跪下。
“她？”
封曜庭心臟狂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果然，老管家緊緊攥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顧小姐回來的時候，威脅老爺，說您最聽她的話?！?/p>
“老爺死活不同意你們結(jié)婚，因為他早就知道，顧小姐心術(shù)不正。”
“可當年，您母親......她派人去對付太太......”
“蘇小姐怕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答應老爺，替她保密?！?/p>
老管家越說越激動，渾濁的淚一滴滴落下。
“我親眼看見，顧小姐收買司機，在老爺和太太的車上做了手腳?！?/p>
“可出事以后，我不敢說！”
“她威脅我，說連老爺太太都能弄死，為了嫁給您，她什么都干得出來！”
“她說要是我敢開口，就讓我孫子孫女都下去，陪老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