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虞明夏披衣起身:“帶我去見他。”
門外,顧景珩站在石階下,素來清冷矜貴的商界精英,此刻發(fā)絲凌亂,額角還帶著未干的血跡。
見她出來,他面色一變,快步上前。
“請你救救眠眠?!?/p>
虞明夏靜靜看著他:“請黎老出山的機(jī)會只有一次,若給了她,往后我怎么辦?”
“以后我會護(hù)你周全?!?/p>
“像圍獵那天一樣護(hù)著嗎?”虞明夏輕笑。
顧景珩臉色一白:“那是意外……眠眠落了單,我不能留她一個人……”
“機(jī)會珍貴,我不能白給?!庇菝飨拇驍嗨叭齻€要求,答應(yīng)了就給你?!?/p>
“你說?!?/p>
“第一,在這里跪一夜?!?/p>
“第二,婚禮那天,你必須到場,不能以任何理由推脫?!?/p>
“第三……我還沒想好,你先做到前兩個再說?!?/p>
說完,虞明夏轉(zhuǎn)身就走。
顧景珩生性高傲,從不向人低頭。
他跪在這不出十分鐘就能傳遍京圈,這是要生生折了他的傲骨。
虞明夏篤定他寧可周轉(zhuǎn)找別的辦法請黎老,也不會跪。
可身后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顧景珩直挺挺跪了下去!
虞明夏心頭一震,腳步頓住。
他竟然愛江眠眠到如此地步?
如果有一天,顧景珩知道自己認(rèn)錯了愛人,該是何等可笑?
那夜下了大雪,顧景珩果真跪了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虞明夏站在窗邊,看見他仍然跪在雪地里,肩頭落滿積雪,臉色蒼白如紙。
虞明夏讓管家?guī)フ埨枥稀?/p>
顧景珩抬頭看向二樓窗前的虞明夏,眼底一片晦暗,聲音沙?。骸爸x謝?!?/p>
“婚禮那天……我會來?!彼D了頓,低聲道,“娶你?!?/p>
虞明夏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
顧景珩竟然以為她讓他到場,是為了逼他迎娶?
可笑。
她是想要他親眼看著,她嫁給別人!
顧景珩離開后,管家告訴虞明夏,江眠眠救活了,顧景珩守了一天一夜,寸步不離。
虞明夏聽了,心里竟再無波瀾。
婚禮前一天晚上,虞明夏正在試婚紗,窗外突然傳來輕響。
“誰?”
一道矯健的身影翻窗而入。
祁凌川手里拎著個紙袋,笑得玩世不恭:“新婚禮物。”
虞明夏大驚,她的房間在二樓,一個不小心摔下去不殘也傷!
“明天才是婚禮,你現(xiàn)在送什么?”
“明天我不一定到?!逼盍璐柭柤?,“打算出去玩來著。”
虞明夏瞪他:“你敢!”
祁凌川忽然湊近,眼底閃過一絲虞明夏看不懂的情緒:“虞明夏,你就這么希望我看著你嫁給別人?”
虞明夏怔住,剛要開口,祁凌川卻后退一步,痞笑道:“只要你不怕我把婚禮攪得天翻地覆,我就來?!?/p>
說完,他轉(zhuǎn)身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虞明夏打開紙袋,呼吸一滯——
竟是一包剝好的松子仁。
她從小最愛吃松子,可因為顧景珩不喜松子氣味,她便再也沒碰過。
原來祁凌川,知道。
原來他,也愛松子。
……
婚禮當(dāng)天,百里紅妝,轟動全城。
前來賀禮的人把婚宴周遭擠得水泄不通,婚車必經(jīng)之路采取交通管制,有幸得到內(nèi)場邀請函的人們坐在一起議論紛紛:“新郎肯定是顧少!”
“一定是他,京圈誰不知道虞大小姐癡心顧少多年,怎么會選別人?”
虞老爺子攜虞明夏站上舞臺,眾人目光紛紛看過來。
顧景珩、祁凌川、韓書璟、周承昀站在臺上依次而立,每人手上都拿著各自定制的婚戒。
虞老爺子笑著拿起話筒。
虞明夏卻上前一步:“爺爺,讓我自己宣布吧?!?/p>
她接過話筒,目光掃過臺下眾人——
韓、周二人一臉坦然,顯然明白自己只是陪跑;
江眠眠紅著眼瞪虞明夏,滿眼恨意;
顧景珩垂眸站著,看似平靜,指尖卻掐得發(fā)白;
而祁凌川……
他抱臂靠在柱子上,手中拋著婚戒盒子,唇角噙著慣常的痞笑,眼里卻藏著一絲虞明夏讀不懂的情緒。
虞明夏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看向眾人——
“經(jīng)過深思熟慮,我選擇祁凌川做新郎,請大家共同見證我們的婚禮?!?/p>
全場死寂。
顧景珩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虞明夏。
祁凌川的笑意僵在臉上,手中的盒子“啪”地掉在地上。
虞明夏看著他呆住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揚起頭,語氣中透出幾分驕矜:“祁凌川,還不為我戴上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