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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聞洲仿佛回到在學校被霸凌的場景,整個腦袋被摁進水中,眼神充滿恐慌。
江言澈一邊獰笑,一邊沖著客廳大喊,手中的動作絲毫不減。
在江聞洲快無法呼吸時,阮流箏沖出來,江言澈立即松手,然后往后一躺,發(fā)出痛苦的叫喊聲。
阮流箏直接跳進水中,滿臉焦急。
像是回到了十五歲那年,江聞洲騎車摔跤的時候,阮流箏也是如此的心疼和驚慌。
江聞洲看著阮流箏過來,心中不由得涌出一絲期待。
她還在乎嗎?
可阮流箏只是輕描淡寫擦肩而過,無視他懇求的目光,便江言澈救上岸,頭也不回離去。
離去的決絕背影,使得江聞洲的期待成為一個笑話。
江聞洲嘴角苦澀,早知道不該對阮流箏抱有期待,心口隱隱作疼,暈了過去。
昏迷前好像看到阮流箏劇變的臉色,耳邊響起了怒吼聲。
江聞洲好似聽見哭泣聲,冰冷的水滴掉在臉頰上。
像是阮流箏曾經對他的愛意。
念頭剛起來,江聞洲自嘲,如今的阮流箏恨不得他去死,怎么可能在乎呢。
只是他妄想而已。
江聞洲醒來后,發(fā)現(xiàn)躺在狹小的床板上,潮濕的空氣難聞,彌漫著血腥和碘伏的味道。
這是他的房間,從那個雨夜后,住進了如下水道般的倉庫。
不待江聞洲起身,房門打開,他被粗暴的拽起,來到客廳。
江言澈渾身裹著床單,身體瑟瑟發(fā)抖,但看向江聞洲的目光,充滿得意和挑釁。
阮流箏捧著一碗姜湯,溫柔的喂入嘴巴,當看到江聞洲后,臉色瞬間冰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我以為三年的懲罰能讓你長點良心,想不到你因為妒忌,竟然想要淹死言澈,江聞洲,你真的讓我覺得惡心!】
江聞洲此時的身體虛弱至極,抬起頭,神色倔強:【我沒有。】
阮流箏大怒:【還敢狡辯,言澈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陷害你,反倒是你,心腸狠毒,害死我父母不夠,還將毒手伸向別人?!?/p>
【是他陷害我?!?/p>
江聞洲咬著牙,盯著阮流箏,深吸一口氣,【院子有監(jiān)控,你可以......】
【你沒救了!】
阮流箏冷笑,壓根不聽解釋,一揮手,便命人拿來一根鋒銳的竹鞭,語氣森然,【看來以前的懲罰,并不能讓他改過自新,跪下給言澈道歉!】
江聞洲攥著拳頭,心中滿是苦澀,明白無論如何解釋都沒用。
阮流箏太恨他了,無條件偏袒江言澈。
江言澈是霸凌他最久的人,在阮流箏眼中居然是善良的。
【道不道歉?】
狠狠的一鞭子下來,背部瞬間被鮮血染紅,江聞洲渾身痙攣。
【道歉!】
阮流箏見他冥頑不靈,更加用力,瘋狂的鞭笞。
足足打了九十九鞭子,江聞洲趴在地上,神志模糊起來,呆呆看著外邊的天空。
墻角下的薔薇花,在夕陽的余暉中,泛著猩紅的光。
江言澈半躺沙發(fā)上,眸子閃過狡黠和陰狠,卻徒手握住竹鞭,哀求起來:【流箏,別打了,他只是一時沖動,最重要是別把身體氣壞了。】
阮流箏停止鞭笞,望著江聞洲的目光,充滿失望。
【看看言澈,他曾犯過錯,但早改過自新,變得那么善良,還幫你求情,跟他比,你算什么東西!】
阮流箏沒有心思理會江聞洲,帶著江言澈去醫(yī)院。
直到夜幕降臨,江聞洲才恢復一點力氣,爬起來,緩緩朝著外邊走去。
阮流箏鞭笞他時,眼睛里迸射出的厭惡之光,熄滅江聞洲僅存的一絲期待。
明明快要離開這座傷心的城市,為何內心如此絕望呢?
走在去醫(yī)院的路上,黑暗的天空驟然光明。
璀璨的煙火照亮夜空,湊成江言澈的名字。
閃耀的文字,像是一把刀扎進江聞洲的心臟,他呆望著夜空,神色悵然。
阮流箏好像真的很愛江言澈。
煙火照夜白,曾是兩人初吻那天,阮流箏給他的承諾之一。
如今都轉移到江言澈身上。
江聞洲縮了縮身體,低著頭,落寞繼續(xù)前進,身影漸漸消融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