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裕叔接到張庭的電話,將處理結(jié)果請示陶景珩。
陶景珩正在各個總裁,副總的簇擁下往會議室走,聽完結(jié)果,語調(diào)沉靜道:“可以,就按他的方式處理。告訴他,以后再有酒店內(nèi)部監(jiān)控流出,他這個亞太區(qū)總裁也可以收拾收拾,卷鋪蓋回家了?!?/p>
裕叔并沒有掛電話,張庭膽顫心驚地聽完,嚇出一身冷汗。
心想,只能怪姓王的活該,好死不死撞上集團大老板。
天要他死,神仙都救不了。
也感嘆,那位姓檀的小姐,運氣未免太好了點,好死不死撞上集團大老板。
要不然這種越了n個級處理的事,他怕是這輩子也遇不到。
瀾灣發(fā)出聲明的五分鐘后,嘉勤航運負責人應(yīng)明華辦公室的門被秘書猛地推開,秘書大喘氣道:“老板,出事了!”
應(yīng)明華正在簽合同,被秘書嚇得手一抖,筆尖在紙上劃出去長長一道。
抬頭氣急敗壞道:“敲門敲門!說了多少遍了,進門先敲門!”
秘書大步跨進來:“大事!來不及敲了!”啪地把手機擺到他面前,“您看,瀾灣亞太區(qū)總部發(fā)了公告,明卓旗下所有酒店系統(tǒng)拉黑王宜年!”
“完蛋了老板!王宜年的貨輪還有三天就靠岸了,和我們簽的合同,要用我們的碼頭!”
應(yīng)明華嚇得立馬捧起手機,仔仔細細看瀾灣發(fā)的公告。
再用了五分鐘梳理完整件事,立刻琢磨出來,這件事恐怕是大老板盯著辦的。
要不然這種小事根本用不著張庭出馬!
而現(xiàn)在,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大概率正在和大老板開會。
應(yīng)明華眼前一黑,捂住心口:“我想想,我想想……”
雖然嘉勤只是新港旗下子公司的子公司,大老板根本注意不到他們。
他們平時做事也不冠明卓的名頭,但到底是給明卓打工的,用的碼頭也都是納入明卓系統(tǒng)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哪天大老板追責下來,這個鍋他背不起。
得和瀾灣對齊顆粒度,王宜年這錢,他不能賺。
應(yīng)明華喘了口氣,吩咐秘書:“你趕緊去起草協(xié)議,告訴王宜年,我們違約,支付他違約金。他這批貨,我們不能接。”
秘書得了令,立馬出去起草協(xié)議。
應(yīng)明華看完,簽了字,蓋了公章。
緊急上報到濱城新港海運負責人那里,兩分鐘后,他收到對方秘書的回復:
「應(yīng)總,做得好。陶董剛剛差點讓張總卷鋪蓋滾蛋。你的果斷和明智救了你一命?!?/p>
應(yīng)明華捂著心口大喘氣,還好他反應(yīng)及時。
至于王宜年的貨,愛找誰找誰吧,反正和他沒關(guān)系了!
王宜年在病房里急得跳腳,大罵特罵,把病房里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多次聯(lián)系應(yīng)明華無果,只能緊急聯(lián)系別的航運公司。
但業(yè)內(nèi)消息傳得快,明卓不接他的貨,有幾個人敢和明卓對著干接他的貨?
王宜年求爺爺告奶奶,死活找不到出路,只能再次給竇楠打電話,低聲下氣道:“竇總,算我求您。看在我們合作那么多年的份上,您幫幫我行嗎?”
竇楠語氣閑散,慢悠悠道:“王總,你想讓我怎么幫你?”
“你給我一個檀小姐的電話,我給她道歉,我跪著給她道歉都行。你讓她大人不記小人過,讓張總別和我一般見識?!?/p>
檀莞茜接到王宜年電話的時候,正在回家的地鐵上。
她坐在椅子上,歪頭靠著透明擋板,手里捧著手機,靜音看萌寵視頻。
視頻里是一只肥肥的,煤氣罐一樣的柯基,做錯了事,又慫又怕匍匐前進,吧唧一下癱在地上,四腳朝天討?zhàn)垺?/p>
太可愛了!
檀莞茜神色柔和,笑了一下。
這是她的習慣,壓力大或者難過的時候,就會看各類萌寵視頻,能獲得短暫的平和。
接到陌生電話的第一秒,她直接掛斷。
很快,對方又打過來。
她擰眉,再次掛斷。
第三次打過來的時候,她有點不耐煩地接通了,聲線微冷:“你好,哪位?”
王宜年低聲下氣,語氣里滿是討好與諂媚:“檀小姐,您好,我是王宜年。昨晚的事,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您……”
檀莞茜皺眉,把手機拿下來,再次看了那個號碼一眼,眼底涌上嫌惡。
根本不聽他說話,果斷掛掉,加入黑名單,再次打開她的萌寵視頻。
看了不到兩分鐘,又有新的電話進來。
她不得已再次接通:“你好?”
王宜年依舊裝孫子:“檀小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跟張總說一聲,放過我好不好?您想要什么賠償,我都可以給!我手里有好幾個影視項目等待啟動,女主都給您留著,您隨便挑!”
檀莞茜疑惑,張總是誰?昨晚救她的人?
那為什么秦鷺叫他“景先生”?他不姓景?
景張?還是張景?
搞不清楚,但不妨礙她冷聲冷調(diào)拒絕王宜年:“王總,你可能不太知道,我是一個眥睚必報的人。有人幫我整你,我只能說,你活該!”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會去你墳頭開party,蹦迪?!?/p>
掛斷電話,再次拉黑。
只是這次她沒有再打開萌寵視頻,靠在擋板上想起陶景珩。
他到底是什么人?會讓竇楠和王宜年都如此懼怕。
這樣位高權(quán)重,讓所有人都仰望,敬重的人,又為什么會救她?對她如此耐心?還在今天幫了她。
她摩挲著舊手機的邊緣,心想,如果竇楠真的要帶她去見他,她可不可以求他,幫她脫離這苦海?
她住在濱城邊緣的春桐嶺小區(qū),小區(qū)非常老,環(huán)境也糟糕,治安差,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這已經(jīng)是她能租到的最好的房子。
回家要轉(zhuǎn)三趟地鐵,轉(zhuǎn)第二趟時,她接到奶奶打來的電話。
余翠華聲音有些虛弱,小聲問檀莞茜:“茜茜,你的事處理完了嗎?什么時候到家呀?”
檀莞茜邊往換乘通道走,邊說:“處理完了,這就回來?!彼行鷳n地問余翠華,“你怎么了?”
余翠華短促地吸了口氣,難過又愧疚道:“你爸爸……你爸爸他又來了。”
檀莞茜腳步猛地頓住,瞳孔一縮,幾乎不受控制地喊:“你是不是又給他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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