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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的“嘟”聲響起。
江臨洲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驟然收緊,質問卡在喉間。
姜念初從不會掛他的電話。
她說雖然兩個人不在同一個地方,但聽著電話里對方的呼吸就覺得他在身邊。
可她這次卻主動掛了電話。
思及此,他立刻讓助理查了姜念初的位置。
不到十分鐘,江臨洲就出現(xiàn)在病房里。
他來的時候,姜念初剛好醒著。
“阿初,這是給你補血的。”
江臨洲還買了黃芪烏雞湯和一盅燕窩。
如果放在從前,姜念初或許還會感動自己在他心中占了重要位置。
畢竟他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
錢在哪,愛就在哪。
以前說得通,現(xiàn)在也說得通。
姜念初已經不在意了,她只想要回她的玉佩。
那是她哥哥唯一的遺物。
她怕不小心摔碎,舍不得帶在身上,一直放在柜子里。
知道自己只是替身,準備離開的那天。
她把玉佩放在行李箱的隔層里。
可前兩天收拾行李的時候,已經不見蹤影。
肯定是江臨洲拿的。
“玉佩,還給我。”姜念初忍著痛,一字一句道。
江臨洲把東西放下,快步走過來。
姜念初瘦了。
這是他見到她的第一感覺。
或許,這段日子為了租大一點的房子她工作也有些辛苦。
“我在你們公司旁邊租了一個新房子,有六十平,出院后咱們就把東西搬過去?!苯R洲邊說,邊盯著姜念初臉上的表情。
她垂著眸子,像是沒聽見。
江臨洲頓了頓,回答她的問題:“我貼身帶著。”
那是她為他準備的三周年紀念日禮物,料子很粗糙。
不過她既然準備了,他也愿意給她一個面子。
江臨洲把玉佩從襯衣里拉出來。
姜念初聽著他施舍般的話,眼眶忍不住紅了。
她不顧自己還纏著繃帶,直接坐起來一把扯過玉佩,緊緊握在手中。
帶子斷了,在江臨洲脖子上留下一道紅痕。
他吃痛,蹙眉。
怕他想搶回去,姜念初隨意撒了個謊:“這個還是毛料,打磨打磨之后再送給你?!?/p>
江臨洲嗯了一聲,終于徹底放下心來。
姜念初還會親手打磨玉佩作為紀念日禮物給他。
又怎么會離開?
況且,她還是孤兒,沒有親人朋友,只有他。
又能去哪兒?
他的想法愈發(fā)堅定:
她離不開自己的。
隨即他忽略心底那一絲不安,馬不停蹄地離開。
姜念初沒有管他,打開手機看了信息的發(fā)送時間。
再過一天,她就可以離開了。
在醫(yī)院住了一天,江臨洲走后就沒有出現(xiàn),電話也沒有打過。
姜念初去辦理出院手續(xù)。
路過一個辦公室的時候,她聽見了里面的談話。
“但唐小姐的排斥反應如果繼續(xù)惡化,就必須進行透析支持?!?/p>
江臨洲問:“還沒有找到合適腎嗎?萱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
醫(yī)生看出他這邊不想做透析,回道:“只有十天前那個女孩的腎匹配,但她已經捐了一個。”
“那就再捐一個。”
低沉的聲音一把扼住姜念初的喉嚨。
她幾乎沒緩過神。
原來,她的腎,是賣給了他。
真是可笑。
她還拿著錢去給他準備驚喜。
“人必須保留一個腎臟代償,這邊不是很建議......”醫(yī)生皺眉。
“她人在哪?”
“不過是一個腎,就算是我想要她的心,她都得同意?!?/p>
這話讓姜念初瞬間立起汗毛,仿佛看見了自己被人壓著取腎。
她放緩呼吸,想要從旁邊樓道落荒而逃。
姜念初回出租房拿行李,順便把鑰匙還給房東。
她叫了閃送,把日記本給快遞員的時候,她竟不知寄到哪去。
她對江臨洲沒有半分了解。
“寄到環(huán)西路20號江氏?!?/p>
說完,她看都沒有看這個曾經和江臨洲共同居住三年的地方,打車到了機場。
候機時,她點開江臨洲的微信,給他發(fā)了一條消息。
【江臨洲,分手吧?!?/p>
她不想說太多。
只是想告訴他,是她姜念初不要江臨洲了。
起飛前,她刪除了江臨洲所有手機號碼、社交賬號。
聽著飛機的轟鳴聲,她想起哥哥的話。
她不怕跌倒,她在任何時候都有重頭來過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