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的她和窮小子的他因為愛情私奔了。拼搏奮斗十年。事業(yè)有成,
她們期待著小生命的到來??稍谒l(fā)現(xiàn)懷孕的那天。他卻說:“離婚吧,我有其他女人了。
”......01手里的告知書,粉色的邊框?!皯言性缙凇?,四個字像帶著溫度的光。
她笑,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歡喜。滿心,滿眼,都是他。想給他個驚喜,最大的驚喜。
推開家門,動作輕柔,怕驚擾了這份即將到來的喜悅。家里的光線暗淡,窗簾拉著,
像蒙了一層灰。不像她記憶中,那個總是灑滿陽光的家。他坐在沙發(fā)上,身體陷進(jìn)去,
像一塊沉默的石頭。面容疲憊,眼下的青黑,仿佛幾天沒睡??赡茄凵?,看向她時,
冰冷刺骨,沒有一絲溫度。像臘月的寒風(fēng),瞬間吹滅了她心頭所有炙熱的火焰。“離婚。
”兩個字。像最鋒利的刀子,沒有預(yù)警,沒有花哨,直直地,扎過來。扎在她胸口。
扎在她滿懷期待的心上。疼。鈍鈍的,然后是尖銳的。她愣住,笑容凝固在臉上,
像一個破裂的娃娃。手里的懷孕告知書。粉色的紙張,那么輕柔。無聲地滑落。飄啊飄。
旋轉(zhuǎn)著,像一片無依無靠的枯葉。落在地上,安靜地躺著,那么輕。她的心卻重得要死,
像是壓了一座山。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發(fā)不出聲音?!盀槭裁??
”她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帶著不解,帶著卑微的祈求。
他依然沒看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像多看一眼都是煎熬?!拔矣衅渌肆??!北?,
像一塊丟進(jìn)湖水的石頭,激不起半點漣漪。刺骨,像冬夜的霜雪,凍結(jié)了所有生機(jī)。
她覺得冷,不是身體的冷,是從骨頭里冒出來的冷。從腳底,一直冷到頭頂。
像瞬間置身北極冰窟,徹骨的寒意。她想問,是誰?什么時候?我們不好嗎?可話堵在喉嚨,
一個字也說不出。他指了指茶幾,動作生硬,像指著一件垃圾?!半x婚協(xié)議簽了,
該給你的錢已經(jīng)在你的獨立賬戶上?!薄澳弥X,滾”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思想,
所有的情感,都被這兩個字炸成了碎片。只剩下嗡嗡的耳鳴,像有無數(shù)只蜜蜂在腦袋里盤旋。
眼淚瞬間決堤,模糊了視線。世界變成一片朦朧的水霧??赡请p冰冷的眼睛,
那副厭惡的表情,卻如此清晰。像一把最粗糙的鹽,狠狠撒在她千瘡百孔的傷口上。疼,
鉆心的疼。她踉蹌后退,一步,兩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退到門口,背抵著門板,
冰涼的觸感。他眼里的厭惡,真實得讓她心悸,讓她絕望。像在看一個不認(rèn)識的,
甚至讓她感到惡心的人。她死死咬住唇,牙齒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用疼痛,提醒自己,
這不是夢,這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如此殘酷,如此血淋淋。她沒提。沒提那個,在她肚子里,
剛剛在她體內(nèi)種下的,那個小小的新生命。那個即將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她不想讓這個孩子,成為他厭惡她的理由。不想讓這份生命的喜悅,這份屬于母親的驕傲,
染上他厭惡的,骯臟的顏色。她彎腰。顫抖著手。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她抓緊錢,
指甲都陷進(jìn)了肉里。痛。痛才能證明,她的心還在跳,她的血還在流。痛才能證明,
她還活著,盡管痛不欲生。轉(zhuǎn)身。沒有回頭。沒有留戀。不敢看他,怕多看一眼,
就再也撐不住。沖出門。想逃離,逃離這個曾經(jīng)被她視為全世界的家,
這個曾經(jīng)以為是港灣的地方。逃離。想逃離一座正在崩塌的,名為幸福的煉獄。身后,
是巨大的黑暗,萬丈深淵。她一腳踏空,墜入冰冷的深淵。02十年前。她,富家的千金。
從小錦衣玉食,被嬌養(yǎng)長大。他,貧窮的少年,一無所有。他們相遇,在最美的年紀(jì)。
少年眼里的光,干凈,熾熱。吸引了她,義無反顧。家族反對,所有人都反對?!半x開他!
他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父親聲嘶力竭,滿臉唾沫星子?!八褪莻€窮小子!跟他在一起,
你等著吃苦吧!”母親哭天搶地。她搖頭,像著了魔一樣。“我只要他!”聲音堅定,
不容置疑。為了他,她放棄一切。離開錦衣玉食,斷絕親情。私奔。奔向渺茫的未來,
奔向只有彼此的未知。住進(jìn)破舊的出租屋,狹窄,潮濕。老鼠在墻角亂竄,冬冷夏熱。
可那時候,她覺得溫暖,覺得踏實。因為有他。他歉疚,摟著她瘦弱的肩膀。
“跟著我吃苦了?!甭曇衾锒际翘巯АK?,抬頭看他?!安慌隆!蹦菚r的她,真的不怕,
只要他在,吃再多苦,她也甘之如飴。白手起家。擺地攤,在寒風(fēng)里,在烈日下。開小店,
一點一點攢錢。注冊公司,從幾個人,發(fā)展到幾十人,幾百人。她陪著他,
熬過最艱難的日子,多少個不眠夜,多少頓泡面。吃遍所有的苦,受盡所有的白眼。多少次,
她累得想哭,想放棄??吹剿哪?,看到他眼里不服輸?shù)墓狻S忠а廊套×?。他是她的光?/p>
她的依靠,她的全部。并肩奮斗。事業(yè)一點點有了起色,像一棵小樹苗,慢慢長大。
小店變大店,公司從小到大,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終于。事業(yè)有成,功成名就。
住進(jìn)大房子,寬敞明亮。開上好車,舒適平穩(wěn)。參加各種宴會,別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神仙眷侶。她看著他穿著筆挺西裝,在人群中談笑風(fēng)生,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覺得一切都值了。
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所有的犧牲。都值得。唯一的遺憾。膝下無子。她去了很多醫(yī)院檢查,
他都陪著,耐心等待。醫(yī)生說,她和他的身體,都沒問題。也許,是緣分還沒到。
她安慰自己,也安慰他?!绊樒渥匀话伞!彼Ьo她,溫暖的懷抱,像一個承諾。
“沒孩子也沒關(guān)系,有你就夠了?!彼帕恕D菚r候,她無條件地信任他,愛他。她以為,
這份感情,這份愛,會持續(xù)一輩子,堅不可摧。突然有一天。父親的公司,遇困,
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產(chǎn)。父親拉下那張老臉,第一次,主動找她。求到他們面前。
“救救我......看在我們父女一場的份上......”她猶豫,畢竟斷絕了關(guān)系,
可血濃于水。他卻答應(yīng)了,沒有絲毫猶豫?!爱吘故情L輩,是你爸爸,能幫就幫。”他說,
聲音里是她熟悉的善良。他投了一大筆錢,像救命稻草。幫父親度過危機(jī),公司起死回生。
危機(jī)解除,父親卻變臉,變得比川劇變臉還快。“你聽我說,爸爸不會害你。
”“他在外面有女人!”“你必須跟他離婚!他配不上你!爸爸會給你找更好的!”她震驚,
如遭雷擊,不信,不肯信。“不可能!他不會!你撒謊!”她甩開父親的手。
父親拿出一堆照片,聊天記錄,所謂的證據(jù)。粗劣的合成,漏洞百出的對話,扭曲的真相。
她憤怒,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鞍郑∧銥槭裁匆@樣!你為什么要污蔑他!
”“我是你爸爸,我不會害你,只有我才能給你最好的!”父親聲嘶力竭,丑陋的嘴臉。
“你是我的女兒!你應(yīng)該聽我的!”“你不是!你騙我!你為了錢!你連自己的女兒都利用!
”她哭著喊,心痛,失望。大吵,像一場鬧劇,在父親的辦公室上演。她哭著跑回家,
撲進(jìn)他的懷里。“怎么了?”他抱著她,輕輕拍打她的背,聲音溫柔,像哄小孩子。
她沒說父親的污蔑,她沒有懷疑他,一秒都沒有。她選擇相信他,相信他們的愛情,
相信他們一起走過的十年。她和他父親,徹底,徹底斷絕關(guān)系,這一次,比十年前更決絕。
為了他,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她以為,她擁有的,是全世界最好的他。她以為,這份感情,
像他們共同打下的江山一樣,堅不可摧。直到那天。他坐在沙發(fā)上,面容冰冷。開口說,
離婚。像一場,做了整整十年的,關(guān)于愛情,關(guān)于犧牲,關(guān)于信任的夢。在最輝煌的時候。
醒了。然后。碎了,碎得。一片不剩。03又一個十年。二十年,從相遇到訣別。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總裁。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套裝,意大利手工定制,襯得她身材高挑,
氣場強(qiáng)大。面容清冷,像一塊萬年不化的玄冰,周身寒意,生人勿近。眼里沒有一絲波瀾,
像深不見底的古井。商場上,她殺伐果斷,出手凌厲,雷厲風(fēng)行,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jī)會。
人稱,“冰山美人”,或者,“黑色玫瑰”,美麗,卻帶著刺。沒人知道。她心底,
藏著一座冰山,那冰山,是十年前,他親手鑄造的,一夜之間形成,冰封了她所有的愛,
所有的痛,所有的溫情。那些痛,那些愛,都凝結(jié)成了冰,包裹著她,讓她變得強(qiáng)大,
也變得冷硬。她活得像一個機(jī)器,只有工作,沒有感情。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心痛,
再也不會流淚。直到。一個重要的商業(yè)聚會,她受邀出席。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虛偽的笑,
客套的話。她游走其中,面帶職業(yè)假笑,心底一片荒蕪。她看見了他。在人群簇?fù)淼慕锹洹?/p>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像黑夜里唯一的光,又或者是唯一的暗。他坐在輪椅里。
穿著簡單的襯衫,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在這樣奢華的場合。老了很多,像被歲月狠狠刮了一層,
頭發(fā)花白,眼角皺紋深刻。曾經(jīng)那樣璀璨,那樣明亮的眼。如今,只剩下死寂。像一潭死水,
沒有生機(jī),沒有波瀾,沒有希望。她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猛地攥緊,狠狠一扯。痛。
像冰山瞬間融化,滾燙的巖漿在心底流淌,灼傷一切??擅嫔?,她卻像戴了面具,面無表情,
眼神平靜。像看一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她移開視線,強(qiáng)迫自己,不帶一絲感情。
走向另一個方向??捎喙饫?,他的身影,卻那么清晰,那么刺眼。可他,卻注意到了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帶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然后。慢慢地。移到她身邊。那個,
牽著她的手,沖著他,天真無邪地笑的小女孩。小女孩好奇地看著他,純凈的眼睛。他愣住。
身體微微前傾,像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復(fù)雜,驚訝?疑惑?懷念?
然后。那絲復(fù)雜,瞬間被另一種情緒取代。溫柔。極致的,不帶任何雜質(zhì)的,溫柔。
那種溫柔,像陽光,瞬間照亮了他眼底的死寂。她的心,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狠狠攪動。
她有多久沒見過了?那種溫柔?是十年前,她撲進(jìn)他懷里哭泣的時候?還是更久?
久到她已經(jīng)記不清了?他看著孩子,又看看她。聲音低沉,沙啞,像生銹的機(jī)器。
“你有孩子了......”他停頓,像是需要極大的力氣,才能說出接下來的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