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雙胞胎姐姐的高考成績出來那天。父母表態(tài)：「你們之間只能一個人上大學(xué)。」
姐姐搖著媽媽的手撒嬌：「媽，讓我念書好不好？我保證，以后肯定回來孝敬您和爸爸。」
父親一向開明，我認為他會讓我們公平競爭?！赴帧菇憬戕D(zhuǎn)頭看向父親，
他竟然毫不猶豫就同意了。父母為了讓姐姐上大學(xué)，把我困在寨子里整整三年。
姐姐畢業(yè)回來這天，逼我把上門女婿還給她。我終于看見了自由的光。1姐姐上大學(xué)后，
父母為了把我困在寨子，逼我招上門女婿。他們列了幾個名單讓我選擇一個，
當(dāng)我看見祁北的名字時，一個報復(fù)的計劃油然而生。祁北是姐姐暗戀的人，
喜歡到發(fā)瘋的那種，但是她為了保持乖巧聽話的人設(shè)，從來不敢跟父母說這件事。
另一個原因是祁北比我們大十歲，年齡差太大。我曾經(jīng)偷偷看見姐姐拿著祁北的照片 yy，
所以要是她回來發(fā)現(xiàn)祁北成了我的上門老公，一定會想辦法搶回去。而三年后的今天，
她回來了，并且一進門眼神就黏在祁北身上?！附悖@是祁北，你的妹夫。
爸媽給我招的上門女婿，怎么樣，很帥吧？」我故意親昵地挽著祁北，
我想更進一步證實她是不是對祁北還念念不忘。聽見上門女婿的那一刻，
她眼里的嫉妒一閃而過。「非非真好命，有這么帥的老公。不像我，
班上的男生都是歪瓜裂棗，沒一個能看上的?！埂钙畋备缬姓J識和你一樣的帥哥嗎？」
姐姐笑意盈盈地說著，說完后低頭擺弄著她的美甲。父母見狀，
趕緊過來安慰她：「我們桑桑這么好看的女孩子，還愁沒有優(yōu)秀的男人喜歡嗎？」
媽媽一向偏愛姐姐，她甚至還直接說：「實在不行，叫你妹妹借他給你玩幾天不就好了？」
若不是看見說話的是自己的親媽，我都差點以為是陌生人。作為一個母親，
怎么能這樣偏袒自己的另一個孩子?！笅?，桑桑那么漂亮，肯定很多人喜歡的。不說幾天，
就是叫我做牛做馬我都很樂意，非非肯定也會同意的，對不對？」祁北說這話的時候，
眼神堅定。我知道，他本就花心。現(xiàn)在我剛經(jīng)歷了流產(chǎn)，也沒有心思和精力跟他鬧。
我巴不得他立刻粘著姐姐，那樣我可以早點脫離這個家?！肝耶?dāng)然同意了，都是一家人，
隨便使喚?！棺詈竽菐讉€字我?guī)缀跏且е勒f完的?！傅墙憬悖瑒e使喚過頭了，他是我的。
」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我偽裝成很愛祁北的模樣。其實我內(nèi)心一點兒也不在意，在我這里，
祁北從開始到現(xiàn)在只是一個工具人。若是真的有感情，我也不會明知懷孕還勾著他不放。
目的就是為了把孩子流掉好脫身。我享受不到的母愛，
我不希望另一個無辜的生命再吃一遍我的苦。不出生，才是對他最好的。姐姐聽完我的警告，
臉色大變。祁北更不用說，直接給我甩臉色。我媽橫了我一眼，
我爸過來扇了我一巴掌：「不要臉的東西！誰給你膽子這樣跟姐姐說話的！」
2寨子里世代要求后輩要尊重長輩，而姐姐也算是我的長輩。我最后那句話，惹怒了所有人。
這一巴掌很疼，也徹底把我最后一絲愧疚消除。擺脫他們的決心更加堅定了。「爸，別生氣，
妹妹也沒說錯，祁北哥確實是她的……」姐姐抹了眼角的眼淚，
裝作柔弱的模樣：「你們別怪她好不好？」聞桑的演技從小到大都狠厲，
為了搶我的東西她甚至可以用美工刀劃開自己的手臂，再誣陷我。
寨子里所有人都覺得她柔弱善良，卻不知她才是最陰暗的那個。
祁北作為上門女婿按理說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但是，他知道姐姐暗戀他多年，
所以他可以在我家肆無忌憚地挑釁我的底線。最終無論結(jié)果好壞，姐姐都會力挺他?！感辛耍?/p>
讓桑桑先去房間休息，非非你去幫你姐姐把床鋪收拾好，別再惹你姐姐傷心了。
她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不能讓讓她？」媽媽把我推了出去，
讓我爬上去給姐姐收拾閣樓上的房間。姐姐住在二樓，我在一樓。
父母原本的意思是姐姐膽小，不能住在有老鼠的一樓。其實只有我知道，姐姐不但不怕老鼠，
她還敢手撕老鼠。我快打掃完的時候，姐姐上來了?！嘎劮牵€爭嗎？」「我看上的人，
你也配擁有？」姐姐收起乖巧的形象，雙手環(huán)抱胸口鄙視地看著我。我只想快點下樓，
不想看她這副惡心的嘴臉。然而她并不打算放過我：「聞非，你是啞巴嗎？
剛才的伶牙俐齒哪去了？跟你說話聽見沒！」她走過來用力地揪著我的腰，
另一只手揪著自己的胳膊，很快一片淤青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阜砰_?！?/p>
我抓住她的手推了一下，她竟然就這么摔地上去了。又故技重施。「聞非！為什么推姐姐！
我看你是不想在這個家待了！」我爸不知什么時候上樓的，總之就是看見了我推聞桑這一幕。
看來，這次我怎么都洗不清了。他沖過來踹我一腳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準(zhǔn)備見閻王了。
我身后就是木制欄桿，當(dāng)初建的時候為了好看，全是細條的木頭。寨子里的木樓結(jié)構(gòu)不算高，
但是摔下去也要半條命。嘭！我砸到樓下的時候，正巧砸在祁北的腳邊。他看了我一眼，
但也只是淺淺的一眼。「這地上全是榻榻米，你自己能起來吧？我看你除了嘴角有點破皮，
其他地方也沒事。我剛才聽見桑桑喊了，估計是嚇到了，我先上去看看。」
他留下這么一句話，就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走了。媽媽路過的時候搖搖頭，那樣的表情除了無語，
更多的是厭惡和嫌棄。我不禁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親生的。但是毫無懸念，肯定的，
畢竟我和姐姐的臉簡直就是復(fù)制粘貼版本。雖然我不指望祁北能真的關(guān)心我，但，
我也不想被所有人嫌棄和無視。我的腿失去了知覺，很快就痛暈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寨子里的赤腳醫(yī)生莫奶奶家?！负⒆樱阆氩幌腚x開那個家？」
3一睜眼，就看見莫奶奶正在給我頭上換紗布。從沒感受過關(guān)心的我，一瞬間破防，
淚水流到嘴里，苦到心底?！改棠?.....」莫奶奶是寨子里的老中醫(yī)，
早幾年就來寨子里了，沒人知道她來自哪里，但寨子的人都很敬重她。
「那個男人把你扔到我這來之后，就走了?！刮抑坝袔状我驗槠畋钡恼垓v傷痕累累來找她，
所以她對我格外照顧?！覆豢蘖?，先在我這住一段時間。你這身體本來就弱，剛小產(chǎn)完，
現(xiàn)在又從樓上摔下來，就算是鐵也遭不住這么折騰?！埂改莻€小白花回來了？」
莫奶奶一向不喜歡姐姐，都是用小白花形容她?！膏??！箯男〉酱螅?/p>
我被聞桑欺負的事只有莫奶奶最清楚。要不是有莫奶奶的幫助，我可能都活不到成年。
「怪不得祁北那混球火急火燎扔下你就往回跑。原來是小情人回來了，
她搶走你上大學(xué)的機會就算了，現(xiàn)在回來跟你搶男人？」莫奶奶雖然年紀大，
但是腦子很清醒。祁北在莫奶奶印象里也并不是一個好人。我無奈地點頭，
也不敢把我報復(fù)祁北和聞桑的計劃告訴莫奶奶。不是不信任，
萬一我的離開連累到莫奶奶就不好了?！改棠蹋蚁腚x開。但我不想連累您，
以后我不在這了，您要保重身體。」因為從沒聽她說過家人，
我一直以為莫奶奶已經(jīng)沒親人了。「傻孩子，我是自由身，在哪都能安家。只要你需要，
奶奶會幫你的。再不離開這里，你這輩子就真的被這一家子毀了！這次是摔斷腿，
下次豈不是要你命！」「祁北和那小白花的事，奶奶又沒瞎。倒是你，
明知道當(dāng)年他們偷偷黏糊在一起，你怎么還選擇他？」我沒想到莫奶奶會知道當(dāng)年的事，
那很有可能我爸媽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而我的要求，反而幫了姐姐。那我所謂的計劃，
根本就沒機會完成？想到這，我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我埋首在莫奶奶的懷里，
尋求一個避風(fēng)港：「奶奶...我該怎么辦？我本來想利用他把姐姐弄回家，
那樣我就可以有機會走出大山了...可是現(xiàn)在，我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
都在他們玩弄手掌之中......」莫奶奶的手有節(jié)奏地輕拍著我的肩頭：「不怕?！?/p>
「只要你下定決心，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奶奶也會幫你離開那個魔窟?！埂傅?，
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真的要跟我走，就要接受隱姓埋名的現(xiàn)實。
你只有跟那個家斷絕關(guān)系才不會繼續(xù)被他們利用?！鼓棠痰脑捲谖业哪X海里盤旋著，
斷絕關(guān)系嗎？一個月后，莫奶奶正打算送我回家，她也知道我還沒下定決心。然而，
上天似乎也在催促我下決心，這天，祁北帶著姐姐找上門來了。
4我躲在另一間隱藏的屋里聽著外面的談話?！改棠?，麻煩您幫桑桑看看，
她最近總是睡眠不好，時不時還嘔吐?！蛊畋钡穆曇艉軠厝?，跟我說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聞桑的聲音很疲憊，但又略顯得意：「阿北，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啊……」
我隔著門簾的縫隙看見她正依偎在祁北的懷里，一只手虛托著腹部。睡眠不好，嘔吐？
聞桑懷孕了？「她這體格看著比誰都壯，就算一胎八寶都沒問題。祁北，
你是非非的上門女婿，現(xiàn)在攬著她的姐姐來我這兒看病，你還有良心嗎？」
「非非被你們推下樓摔斷腿，你們?nèi)乙痪鋯柡蚨紱]有，把人扔下就跑?，F(xiàn)在，
聞桑只是孕吐，你們?nèi)揖瓦@么興師動眾，做人不要偏心得太明顯，會遭天譴的?！?/p>
莫奶奶沒上手給聞桑把脈，反而是譴責(zé)了他們。經(jīng)過莫奶奶這么一說，我才注意到，
我爸媽也雙雙站在門口，一臉焦慮地盯著聞桑。祁北被說得面紅耳赤，卻不敢反駁。
他是我的上門女婿是整個寨子都知道的，和我解除關(guān)系也只是家里人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
「莫老……您看您說的什么話，非非打小體質(zhì)就比桑桑好，
腿斷了這不是還有您高超的醫(yī)術(shù)嗎？再說了，她只是桑桑的替代品，
她遭的罪都是在給姐姐積福。我們桑桑好不容易懷孕，當(dāng)然得謹慎點，
您也不忍心看著我們老聞家絕后吧？」我爸厚著臉皮對著莫奶奶低頭哈腰，
就是想要莫奶奶幫聞?？纯?。一提到我的名字，莫奶奶更憤怒了：「不說非非還好，
你一說我更不想給你們看！」「當(dāng)初非非同樣懷著孕，卻被你們搞到小產(chǎn)！
現(xiàn)在她身子還虛著，你們呢？把她晾在一邊無視就算，還把她弄斷腿！畜生都比們有良心！」
「她和聞桑有著一樣的臉，就因為臉上多了一顆痣，你們從小就擠兌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鬼主意，回去吧，我不會給孕婦看病！」
莫奶奶的話戳中了我多年的痛楚，也是現(xiàn)實。
往事一幕幕猶如排山倒海般灌進我的腦海里翻騰。從小，
媽媽就指著我臉上的那顆痣罵：「你這個多余的掃把星，什么都要跟你姐姐搶風(fēng)頭，
以后有姐姐在的地方，你不要跟著去！」「還有，你這顆痣就是上天給你的懲罰，
肯定是為了讓我區(qū)別你和桑桑。記住，你只是復(fù)制了桑桑的外貌，你有污點才有的這顆痣，
你姐姐永遠都是最完美的。」這樣的話語我從小聽到大，幾乎成了媽媽的口頭禪。爸爸不語，
只是點頭贊同。姐姐一開始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后來她也加入了給我洗腦的隊伍中。
「你們滾出去！我不治！」莫奶奶氣極了，站起身推了一把祁北。我媽見狀沖上來護著聞桑，
生怕她出了半點差錯：「死老太太，會點三腳貓醫(yī)術(shù)了不起嗎！」「聞非！你這個小賤蹄子，
給老娘滾出來！當(dāng)什么縮頭烏龜！出來！」我閉上眼深深呼吸，掀開簾子，
杵著拐杖瘸著腿走了出去。5祁北見到我，臉色有些僵硬，可能沒想到我真的就在里面。
聞桑則是一臉無所畏懼，甚至還故意挽起祁北的手讓我看。我媽見我出來后，
沖過來揪著我的頭發(fā)，把我拽到莫奶奶面前：「老東西！給我們桑桑治病，
不然我就把這個小蹄子從這扔下去！」莫奶奶家的閣樓有很多窗口，
窗外都是深不見底的叢林。若不是大家都住寨子只能找她看病，
平時壓根沒人敢來這一片林子。莫奶奶年紀大了，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跟他們對抗，
只能憤憤地破口大罵：「你是瘋了嗎？這么對待自己的女兒！」「奶奶，您坐下吧，
我跟他們聊幾句。」我抬手阻止了奶奶向前走過來的舉動。所有人看著我被媽媽拽到窗邊，
包括我爸。沒有擔(dān)心，只有冷漠?！杆姥绢^，趕緊讓老東西給桑?？床?，你小時候那么愛哭，
要不是你姐姐幫你說話，你早就被我扔后山喂狼了！」媽媽的話很刺耳，
但我倒是寧愿小時候被她扔去喂狼，也不想現(xiàn)在被他們當(dāng)作替代品折磨?！笅?，
明明我和姐姐一樣都是你生的，長相更是一模一樣，你真的就這么恨我嗎？
只因為我眼尾的這顆痣？」「從小到大，我用的、吃的、玩的，哪一樣不是姐姐玩剩下的，
最后她厭煩了才給我碰的？我爭搶了嗎？」媽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一味地辱罵我，
就是不承認他們的偏心。「我高考成績明明比姐姐的高，你們卻只讓她去上學(xué)，甚至，
她那個高考成績都是花錢搶別人得來的！而我，努力學(xué)習(xí)換來的成績，卻被你們一句話否定。
就因為你們覺得我會帶來霉運，我就不配擁有自己的人生是嗎！」媽媽被我逼到窗口邊上，
她這才一臉驚恐地嚷嚷著讓我爸幫忙。我爸反應(yīng)過來，把她從我的手里拽了過去。
姐姐和祁北估計也沒想到我會提這件事?！嘎劮?！胡說什么！明明我的成績比你好，
你別誣陷我?！孤勆Ｑb可憐很有一套，此時的她雙眼噙著淚，無辜地望向祁北。
所有人都不知道，祁北甘愿成為上門女婿是因為什么。我卻清楚得很。他最恨的就是被欺騙。
爸媽給聞桑塑造的形象一直都是乖乖女，聰明，優(yōu)秀。祁北所了解的聞桑，
也只是他們包裝過后的一面?！嘎勆?，非非說的，是不是真的？」祁北的眼神冷漠，又狠厲。
聞桑哪里見過他這樣的一面，連忙搖頭，早就嚇得臉色發(fā)白。「阿北……你別聽她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