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
李飛話沒說完,突然感覺一股異樣的燥熱從體內(nèi)升起,眼前的沈墨,仿佛變成了下凡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更奇怪的是,身邊兩個狐朋狗雙面緋紅,如櫻花初綻,格外吸引人。
沒一會兒的功夫,李飛勾住錢三余的脖子,三道身影攪在一起,難舍難分。
李飛粗暴的扯下衣服,三人在涼亭里翻滾糾纏,發(fā)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聲音。
沈墨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了一會兒,才緩緩轉(zhuǎn)身,冷然地看向不遠處的僵住的陳廷鈞。
陳廷鈞的瞳孔收縮,臉上血色褪盡。
他從小接受正統(tǒng)溫良恭儉讓的教育,記事起,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眼前這一幕,徹底打敗了他二十多年來建立的認知。
曖昧的腥味彌漫起來,沈墨掏出一盒火柴,點燃了不遠處的干草堆。
火苗‘嗤’地竄起時,沈墨的身影被火光映照著,好看得令人窒息,又危險得讓人不敢靠近。
‘再繼續(xù)下去,沈墨會坐牢的……’這個念頭像鉛塊般砸進陳廷鈞心頭,下一秒,他上前抓起沈墨的手,只想帶她逃離這里。
從公園出來,陳廷鈞看了眼斜對面的消防隊,叮囑沈墨:“在這等我!”
消防隊迅速趕到撲火,不少群眾也自發(fā)拎著水桶趕來,煙霧繚繞中,李飛三人完全不知天地為何物。
自發(fā)來撲火的人看著這一幕,恨不得自戳雙目,有人認出了李飛,竊竊私語起來。
消防員忍著惡心,上去將李飛拉開。
被壞了好事,李飛拼命撲騰著,滿臉通紅地咒罵道:“放開老子!我大伯李華強是市里的書記,信不信我弄死你們……”
這句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陳廷鈞回頭,透過煙霧,看向站在人群邊緣的沈墨。
這不僅僅沈墨是對李飛的報復(fù),更是一個針對李華強精密設(shè)計的陷阱。
甚至連他去報消防,都計算在內(nèi)。
陳廷鈞把水桶放在地上,追上悄然離去沈墨。
“沈墨,你其實可以不用這么……極端。”陳廷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情,這話說出來,又矛盾地懊惱著,似乎不該這么說。
沈墨是故意讓陳廷鈞看到她害李飛三人的。
這幾天下班,陳廷鈞一直暗中送到她村口,她都知道。
一個男人對女人生出同情、憐愛甚至保護,距離喜歡和愛慕就不會遠。
這對沈墨而言,是一個麻煩且糟糕的信號。
陳廷鈞這樣的人,非黑即白,道德底線很高,看到她行事狂悖,那些他可能都沒意識到的好感,自然會慢慢腐爛,而后消失。
“極端嗎?我并不覺得!當(dāng)法律保護不了我的時候,我會身體力行讓他們知道,法律其實是在保護他們?!?/p>
沈墨抬頭看看天色,嘴角勾起:“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向公安舉報我?!?/p>
陳廷鈞被這話噎住,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我不是...我不會報公安……”,他胡亂抹了把臉,掌心沾滿冷汗,“沈墨,你不該...不該為了這種人渣...搭上自己?!?/p>
“搭上自己?”沈墨笑出了聲,“你覺得,沒有萬全之策,我會出手嗎?”
“李飛第一天賭我,就是我設(shè)計的,可你突然出現(xiàn),我不得不調(diào)整自己的計劃?!?/p>
遠處警笛聲又響起來,不過,這次來的是公安。
沈墨退后兩步,月光給她面龐鍍上銀邊:“我先走了,如果你不打算報公安,就當(dāng)今晚沒見過我。”
陳廷鈞站在原地,看著沈墨的身影融入夜色,心里莫名有些難過。
李飛這檔子爛事,那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安遠縣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議論。
不到兩天時間,李飛那在供銷系統(tǒng)的父母被停職,李華強也被市里來的人給帶回去審查。
李家上下陰影籠蓋,風(fēng)聲鶴唳。
明眼人都知道,當(dāng)李飛喊出那句‘我大伯是李華強’的時候,李家氣數(shù)盡了。
沈墨也被請到了公安局。
“同志,李飛是不是記錯了,25號那天,我跟科室王姐換了班,在收費處上班來著,好些人都見到了,你們不信可以去調(diào)查。
倒是22號那天,李飛堵了我一次,拿著刀,幸好陳廷鈞同志路過,救了我?!?/p>
梁海派人去找陳廷鈞,另外一隊人去醫(yī)院調(diào)查。
陳廷鈞給了沈墨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方敬國去了另外一個會議室。
“李飛對沈墨同志一直懷恨在心,22號那天,我那天無意中撞見李飛堵人小姑娘,就踹了他兩腳?!?/p>
電扇的陰影在陳廷鈞手背上晃動,他清了清嗓子,讓聲音更沉穩(wěn)一些:“25號那天?我沒見過沈墨同志,我路過小公園看到起火,就喊了消防隊?!?/p>
方敬國詳細記下陳廷鈞的話,他的說辭和醫(yī)院醫(yī)護人員的說辭一致。
“感謝陳同志的配合!”方敬國合上本子,朝陳廷鈞伸出手:“也感謝你,保護了沈墨同志?!?/p>
沈墨有不在現(xiàn)場的證據(jù),公安認定李飛喝醉酒,神志不清,作風(fēng)敗壞不說,還胡亂攀咬沈墨,顯然是在伺機報復(fù)。
沈墨沒有任何嫌疑的‘釋放’,可李家人卻在公安局哭紅了眼睛,直呼公安包庇沈墨。
梁海一拍桌子,眉眼難掩狠厲:“你們要是覺得我們包庇,不然我跟局長打個申請,把這案子上報到市里,讓上面大領(lǐng)導(dǎo)來查?!?/p>
“我沒意見,我平白無故被冤枉,可比竇娥還冤。”沈墨抱著手,比公安還迫切的樣子。
這時,門外傳來兩道沉重的腳步聲,節(jié)奏剛脆,所有聲音戛然而止,紛紛看向走進來的人。
三十歲出頭的女人站在逆光里,眉眼之間英氣逼人。
“安遠縣(革)委副主任,韓櫻,接上級指示,督辦李飛一案?!表n櫻從公文包抽出一張蓋著鋼印的文件,遞給梁海。
目光掃過沈墨的臉,最后落在陳廷鈞錯愕的眼睛上:“陳師弟,好久不見。”
陳廷鈞繃直了身體,朝韓櫻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韓櫻微微點頭,轉(zhuǎn)頭對梁海厲聲說:“一個小時內(nèi),我要所有案件材料?!?/p>
原本哭嚎的李家人見狀,連忙撲到韓櫻身邊:“韓副主任,你要給我兒子主持公道啊……”
那凄厲的聲音,聽得沈墨心里十分痛快,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見韓櫻看過來,沈墨迎著她目光,沒有一點躲閃。
這女人眼神清正,還有一絲慈悲,沈墨也放心了幾分,微微頷首,干脆利落地告辭。
查唄,她不信,李飛那幾個混賬,張口閉口要搞女孩、搞小寡婦的,會只是簡單的口嗨。
鋼鐵般好兄弟到了生死攸關(guān)的懸崖上,只會狗咬狗,就不知道能吐出多少東西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