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耳邊傳來秋菊微弱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窗外還一片漆黑。"幾點了?
"我啞著嗓子問。"剛過四點。"秋菊翻了個身,床板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你鬧鐘還沒響呢。"我摸索著爬起來,:"今天菜市場來新貨,老板娘讓早點去。
""又早去?上次不是說好六點才開工嗎?"秋菊撐起身子,瘦削的輪廓在黑暗里像根竹竿。
我摸到床頭的藍布衫套上:"老板娘說多給十塊錢。""她上次也這么說,
結(jié)果...""這次真的。"我打斷她,不想聽那些戳心窩子的話,"你記得給媽熬藥,
三碗水熬成一碗,火別太大。"秋菊的呼吸聲重了些:"我知道。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我撒了個謊,肚子卻不爭氣地叫起來。"騙子。"秋菊跳下床,光腳跑到廚房,
回來時塞給我半個硬饅頭,"給,昨天剩的。"我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剩下的塞回她手里:"你上學(xué)路上吃。""我不餓!"秋菊突然提高音量,又趕緊壓低,
"你...你總這樣..."里屋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我們同時僵住。"媽!
"秋菊沖了進去。我緊跟在后,摸到床邊。媽蜷縮在薄被里,咳得整個人都在抖。
"藥...藥..."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手忙腳亂地翻找床頭柜:"秋菊,快去倒水!
""水在這兒!"秋菊已經(jīng)端著搪瓷缸跑回來。媽就著我的手吞下藥片,呼吸漸漸平穩(wěn)。
她冰涼的手指抓住我的手腕:"春梅...別太累...""我沒事。"我給她掖好被子,
"您再睡會兒。"走出里屋,秋菊堵在門口:"姐,
班主任說下個月...""數(shù)學(xué)競賽是吧?"我系上舊布鞋的鞋帶,
"等發(fā)了工錢就給你買輔導(dǎo)書。"秋菊咬著嘴唇:"二十塊太貴了,
我...我可以借同學(xué)的看。""胡說!"我聲音突然拔高,又趕緊壓低,"該買的就得買,
你只管好好讀書。"出門時,隔壁李大娘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春梅?這么早啊?
"她端著痰盂正要倒。"嗯,去菜市場。"我加快腳步。"等等!"李大娘一把拽住我,
往我兜里塞了兩個熱乎乎的東西,"剛煮的雞蛋,趁熱吃。
""這怎么好意思...""少廢話!"她瞪我一眼。我鼻子一酸,趕緊低頭:"謝謝大娘。
""謝啥,遠親不如近鄰。"李大娘擺擺手,"快走吧,路上當(dāng)心。"轉(zhuǎn)過巷子口,
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我掏出雞蛋,小心地剝開一個,蛋白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喂!
那邊的!"一個保安從超市門口朝我吼。我嚇得把雞蛋塞回口袋,小跑起來。"窮鬼!
"身后傳來罵聲,"別在我們店門口晃悠!"我跑得更快了,直到轉(zhuǎn)過街角才停下。
掏出口袋里的雞蛋,已經(jīng)壓碎了,黏糊糊地粘在口袋內(nèi)襯上。第二章"春梅!發(fā)什么呆?
把這筐青菜搬進去!"老板娘尖利的聲音刺進我耳朵。
我趕緊放下咬了一口的冷饅頭:"來了來了。""磨磨蹭蹭的,耽誤了早市你賠得起嗎?
"她腰間的金鏈子晃得我眼暈,"搬完菜把爛葉子挑出來,中午盒飯要用。
"我弓著腰搬起沉重的菜筐,指甲縫里立刻塞滿了泥。這時手機在兜里震動起來,
我擦了擦手掏出來看。"喂?""是趙春梅女士嗎?這里是市第一醫(yī)院。
"電話那頭是個陌生的女聲。我的心猛地揪緊:"我是,
是不是我媽...""您母親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肺部感染加重。"對方的聲音平靜得殘忍,
"您今天能來一趟嗎?""我...我在上班..."我看著老板娘陰沉的臉色,
"能不能晚點...""最好下午三點前,主治醫(yī)生那時候在。"掛掉電話,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菜筐。"誰?。?老板娘斜眼瞥我。"醫(yī)...醫(yī)院。
"我聲音低得自己都快聽不見。"又來了。"她翻了個白眼,"先說好,請假扣全天工錢。
""我不請假!"我脫口而出,隨即被自己的聲音嚇到。老板娘冷笑一聲:"隨你便。對了,
今天工錢四十。""不是說好五十嗎?"我攥緊了筐沿。"菜價漲了,成本高。
"她頭也不抬地數(shù)著鈔票,"愛干不干。"我低下頭繼續(xù)分揀菜葉,喉嚨里像堵了塊石頭。
"春梅!去把門口那堆蒜頭剝了!"中午時分,老板娘又吆喝起來。我蹲在菜市場門口剝蒜,
手指火辣辣地疼。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趙春梅?真是你?。?我抬頭,
刺眼的陽光里站著一個穿米色風(fēng)衣的時髦女郎。"張...張麗華?"我瞇起眼睛。"天哪,
我都認不出你了!"她蹲下來,香水味熏得我頭暈,"你怎么在這兒...做這個?
"我下意識把手往身后藏:"打零工...補貼家用...""你不是考上大學(xué)了嗎?
"她睜大眼睛,"咱們班就你一個考上重點的!""家里出了點事..."我嗓子發(fā)干。
張麗華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手怎么這么糙?天哪,還有裂口!
"我猛地抽回手:"沒什么...你...你現(xiàn)在做什么?""我在銀行上班,朝九晚五的。
"她掏出張名片塞給我,"對了,下周同學(xué)聚會,你一定要來!
""我可能沒空...""別掃興嘛!"她晃著我的肩膀,"班長特意說要找你呢,
說你當(dāng)年幫他補習(xí)數(shù)學(xué)..."老板娘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春梅!誰讓你聊天了?
蒜剝完了嗎?"張麗華站起來,皺了皺眉:"阿姨,老同學(xué)見面說兩句話怎么了?""喲,
還帶幫手了?"老板娘叉著腰,"不想干就滾蛋!
""你這人怎么這樣..."張麗華氣得臉都紅了。我趕緊站起來:"我這就干活!麗華,
你先走吧..."張麗華咬了咬嘴唇,從錢包里抽出兩張紅票子塞進我口袋:"拿著!
""我不能要...""就當(dāng)借你的!"她壓低聲音??粗戎吒哌h的背影,
我摸著口袋里嶄新的鈔票,眼眶突然發(fā)熱。"春梅!發(fā)什么愣!"老板娘又在吼了。
"來了來了。"我抹了把臉,繼續(xù)蹲下來剝蒜。下午三點,我終于干完活。
老板娘甩給我三十塊錢:"扣十塊,你活干得太慢。"我攥著錢和那兩張紅票子往醫(yī)院跑,
肺里像著了火。"醫(yī)生,我媽怎么樣?"我氣喘吁吁地沖進病房。
主治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感染加重了,需要換進口抗生素。""貴...貴多少?
""一個療程三千八。"他在病歷本上寫著什么,"先開兩周的吧。"我腿一軟,
扶住了墻:"能...能不能用便宜點的...""這是最有效的方案。"醫(yī)生抬頭看我,
"你母親的情況,拖不得。"我低頭看著手里皺巴巴的鈔票,
張麗華給的兩百塊突然變得那么輕。"我...我明天來交錢。"我聽見自己說。走進病房,
媽正盯著天花板發(fā)呆??吹轿?,她努力擠出個笑容:"春梅...今天累不累?""不累。
"我握住她枯瘦的手,"媽,醫(yī)生說您快好了。""別騙我了。"她輕輕咳嗽,
"我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您別瞎說!"我聲音突然提高,"會好的,
一定會好的!"鄰床的病人家屬詫異地看過來,我趕緊低下頭。
"秋菊...秋菊最近學(xué)習(xí)怎么樣?"媽轉(zhuǎn)移了話題。"好著呢。"我擠出一個笑容,
"班主任說她能考重點高中。
"媽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走出醫(yī)院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我摸著口袋里剩下的八十塊錢,在路邊攤買了兩個肉包子。"秋菊?我回來了。"推開家門,
屋里黑漆漆的。"姐!"秋菊從里屋沖出來,眼睛紅紅的,"你怎么才回來!媽呢?
""在醫(yī)院住幾天。"我把包子遞給她,"快吃,還熱著。"秋菊沒接包子,
反而抓住我的手:"姐,我...我不想上學(xué)了。""胡說八道什么!"我甩開她的手。
"真的!"她聲音帶著哭腔,"王阿姨說服裝廠招工,一個月兩千多呢!""你想都別想!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才十四歲!""可是媽看病要錢啊!"秋菊的眼淚終于掉下來,
"我看你...看你那么辛苦..."我一把抱住她,兩個人的眼淚混在一起:"傻丫頭,
讀書..."秋菊在我懷里抽泣:"姐...我怕...""不怕..."我摸著她的頭發(fā),
突然摸到一把骨頭,心里一疼,"姐有辦法..."第三章"代駕?
"我盯著電線桿上的小廣告,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衣領(lǐng)。"對,就晚上六點到十二點。
"穿皮夾克的男人吐著煙圈,"有駕照嗎?""有,但是..."我攥著濕透的衣角,
"我沒開過好車...""會踩油門剎車就行!"他大笑。我喉嚨發(fā)緊:"現(xiàn)在就能上班嗎?
""手機下個APP,注冊完找我。"他遞來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叫我老馬就行。
"那天晚上,我穿著菜市場打工的舊衣服站在KTV門口等單。第一單是個啤酒肚男人,
他瞇著眼打量我:"小姑娘剛干代駕?""嗯,今天第一天。"我緊張地接過車鑰匙。
"開穩(wěn)點??!"他癱在后座,"去碧水灣別墅區(qū)。"車開到一半,
他突然拍我肩膀:"拐彎拐彎,先去香格里拉酒店接個人!"我手一抖,
差點蹭到護欄:"先生...APP上目的地是...""多加你五十!"他噴著酒氣,
"快點!"凌晨一點,我捏著皺巴巴的一百三十塊錢站在家門口,
鑰匙插了好幾次才對準鎖孔。"姐?"秋菊從被窩里探出頭,"你怎么才回來?
""找到新工作了。"我掏出錢放在桌上,"明天給你買輔導(dǎo)書。
"秋菊一骨碌爬起來:"這么多?什么工作啊?""代駕,就是幫人開車。
"我躲開她探詢的目光,"睡吧,明天還上學(xué)呢。""姐..."她突然拉住我袖子,
"你眼睛好紅。""風(fēng)吹的。"我抽回手,"對了,媽今天怎么樣?
""醫(yī)生說...說要做個CT..."秋菊聲音低下去,
"要八百塊..."我正脫鞋的手僵住了:"八百?""嗯。"她遞給我一張單子,
"這是繳費單..."我看著那張薄薄的紙,突然笑出聲:"沒事,姐有辦法。
"第二天菜市場收工后,老板娘破天荒沒克扣工錢。"明天早點來。"她數(shù)出五十塊錢,
"有批凍貨要搬。"我接過錢剛要道謝,手機突然響了。"喂?趙師傅嗎?"一個陌生男聲,
"我朋友推薦你代駕,現(xiàn)在能接單嗎?""現(xiàn)在?"我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可以的,
您在哪?""金融大廈地下車庫。"對方頓了頓,"我姓王,穿灰色西裝。
"那輛黑色奧迪A6亮起車燈時,我手心全是汗。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
"趙師傅?"男人挑眉,"比想象中年輕啊。""王...王先生好。"我拉開車門,
"您去哪?""先吃飯。"他遞來一張名片,"王建平,做建材的。"后視鏡里,
他正打量我洗得發(fā)白的衣領(lǐng):"看你年紀不大,怎么干這行?""缺錢。"我簡短地回答,
專注地盯著路面。"代駕掙不了多少吧?"他松了松領(lǐng)帶,"我認識個高檔會所招服務(wù)員,
一晚上小費就抵你一周工資。"紅燈亮起,我猛地踩住剎車:"不...不用了,謝謝。
""怕不正規(guī)?"他笑了,"放心,就是端茶倒水。有興趣的話,
明天這個點來金融大廈找我。"下車時,他塞給我兩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
""這...太多了..."我捏著鈔票不知所措。"你車開得穩(wěn)。"他整了整西裝,
"考慮下我的提議。"回到家,秋菊正在廚房熱剩飯。"姐!"她舉著試卷沖過來,
"我數(shù)學(xué)考了全班第一!""真棒!"我摸摸她腦袋,"媽今天怎么樣?
""醫(yī)生說CT結(jié)果不好..."她聲音突然變小,
"要住院觀察..."我手里的包掉在地上:"我去看看。"醫(yī)院走廊比往常更冷。
推開門時,媽正盯著輸液瓶發(fā)呆。"春梅..."她虛弱地招手,"來,坐這兒。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媽,哪里不舒服嗎?""媽這病啊..."她輕輕咳嗽,
"治不好的,別浪費錢了...""您別瞎說!"我聲音突然拔高,
"醫(yī)生說...""醫(yī)生說什么媽心里清楚。"她拍拍我手背,"秋菊還小,
你得替媽看著她...""您自己的女兒自己看著!"我猛地站起來,"我去交住院費!
"收費窗口的護士敲著鍵盤:"先交三千押金。"我顫抖著掏出王建平給的兩百塊,
還有今天賺的所有錢:"能...能先交這些嗎?""系統(tǒng)最低三千起。"她頭也不抬。
"去那邊填個借款申請吧。"表格填到一半,手機響了。是秋菊的班主任。"趙家長,
秋菊今天暈倒了!"老師聲音急促,"校醫(yī)說是營養(yǎng)不良..."我眼前一黑,
扶住墻壁:"我...我馬上來!"學(xué)校醫(yī)務(wù)室里,秋菊臉色慘白地躺在小床上。
"姐..."她虛弱地笑笑,"我沒事,
就是沒吃早飯..."班主任把我拉到走廊:"趙秋菊最近總沒吃午飯,說自己不餓。
"她遞給我一個塑料袋,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哭出聲:"謝謝老師...""還有個事..."她猶豫了一下,
"下個月市里奧數(shù)比賽,秋菊被選上了,但是要去省城參加培訓(xùn),費用...""多少錢?
"我直接問。"食宿交通加起來...兩千左右。"我點點頭:"我去想辦法。"走出校門,
天空飄起細雨。我掏出王建平的名片,雨水很快打濕了邊角。"喂?王先生嗎?
我是昨天的代駕...""趙師傅?"他聲音帶著笑意,"考慮好了?
""您說的那個會所..."我深吸一口氣,"真的只是端茶倒水嗎?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明天下午四點,金融大廈見。"掛掉電話,
秋菊的奧數(shù)報名表從包里滑出來,被雨水浸濕了一角。
第四章"這就是你說的...端茶倒水?"我盯著眼前金碧輝煌的大廳,
水晶吊燈晃得我睜不開眼。王建平整了整袖扣:"怎么,怕了?
""我...我沒穿過這種衣服。"我拽著旗袍開衩處,大腿涼颼颼的。
領(lǐng)班李姐嗤笑一聲:"王總,您從哪挖來的土包子?""李經(jīng)理。"王建平聲音突然冷下來,
"這是我的人。"李姐立刻變臉:"開玩笑的嘛!小姑娘挺水靈,叫什么名字?""趙春梅。
"我聲音比蚊子還小。"春梅太土了。"李姐捏著我下巴左右打量,"以后就叫Amy吧。
"王建平拍拍我肩膀:"去吧,跟著李姐學(xué)規(guī)矩。晚上十點我來接你。
"我亦步亦趨跟著李姐,高跟鞋崴得腳踝生疼。"這是雪茄剪,這是醒酒器。
"她不耐煩地指著一排亮晶晶的器具,"記不住就用手機拍!""客人點酒怎么辦?
""蠢死了!"她翻個白眼,"看價目表啊,越貴的提成越高!"晚上八點,
我端著托盤的手直發(fā)抖。包廂里煙霧繚繞,幾個男人正摟著姑娘搖骰子。"新來的?
"一個禿頂男人拽住我手腕,"把這杯干了,給你兩百小費!"我慌張地看向李姐,
她正笑著往客人懷里鉆。"我...我不會喝酒...""裝什么清純!
"他突然把酒潑在我胸口。冰涼的液體順著領(lǐng)口往下流,我僵在原地。
"張總別生氣嘛~"李姐扭過來打圓場,"新人不懂事,我陪您喝三杯!
"她轉(zhuǎn)頭瞪我:"還不去換衣服!"更衣室里,我捂著濕透的衣襟發(fā)抖。手機突然震動,
是秋菊。"姐,媽今天能喝下半碗粥了!"她聲音雀躍,"CT報告出來了,
醫(yī)生說...""說什么?"我握緊手機。"要...要做手術(shù)。"她聲音突然變小,
"要兩萬多..."我眼前一黑,扶住衣柜。"姐?你還在聽嗎?""在。"我深吸一口氣,
"秋菊,你好好復(fù)習(xí),錢的事別操心。"掛掉電話,
鏡子里的人影陌生得可怕——鮮紅的嘴唇,蒼白的臉。"躲這兒偷懶?"李姐推門進來,
扔給我一套新制服,"趕緊換上,808包廂點名要你。""為什么是我?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王總的朋友看上你了唄。"808包廂里,
王建平正和一個戴金鏈子的男人交頭接耳。"來來來,坐這兒!"金鏈男拍著身邊空位,
"王哥說你車開得好?"我僵硬地坐下:"嗯...""會開車好??!
"他倒了杯洋酒推過來,"陪哥哥喝一杯,給你介紹大客戶!"我看向王建平,
他正低頭玩手機,仿佛沒看見。"我...我真的不會喝...""不給面子是不是?
"金鏈男突然摔了杯子,"王哥,你這妹子不懂規(guī)矩啊!"王建平這才抬頭:"春梅,
敬劉總一杯。"我顫抖著端起酒杯,液體嗆進氣管,咳得眼淚直流。"好!"劉總鼓掌大笑,
"再來一杯!"凌晨兩點,我蹲在會所后門嘔吐。王建平靠著寶馬抽煙:"第一天都這樣,
習(xí)慣就好。""這...這不是端茶倒水..."我用袖子擦嘴。
他輕笑一聲:"一晚上賺多少?"我翻開掌心,攥成一團的鈔票里,有五張一百的。
"抵你代駕一周吧?"他彈了彈煙灰,"劉總挺喜歡你,下周還點你。
""我不要...""不要?"他打斷我,"你媽的手術(shù)費不要?你妹的學(xué)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