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水中去了大半條命的黎競川想明白了,事實的真相根本不重要,溫鶴臣的喜惡才是姐姐不變的處事準則。
他就像個牽線木偶一樣跟著溫鶴臣。
溫鶴臣讓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盡管如此,在溫鶴臣躲過了隨行人員,拿著房卡刷開一間總統(tǒng)套房的時候,黎競川仍不免覺得荒謬至極。
溫鶴臣漫不經(jīng)心地命令道:“等會兒,就算你姐找來了,你也要咬定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要是你舍得讓你姐傷心的話,我也不介意你說實話?!?/p>
吩咐完,他吞下一枚藥丸,頓時眼神變得迷離。
他邊解開褲子,邊撥通心里那串銘記于心的號碼:“時宜,我好想你,我現(xiàn)在就在你常來的房間,有人給我下藥了,我好難受,幫幫我好不好?”
不知電話那頭回復了什么,溫鶴臣的喘息聲愈加劇烈。
黎競川一時間五味雜陳,猶豫片刻后,他撥通了黎知微的電話。
黎競川不知道蘇時宜會不會來,但是他明白,黎知微此刻必須來。
不然知道真相的她一定會后悔。
在溫鶴臣即將失控之際,黎知微撞開了房門。
里頭溫鶴臣的聲響未停,隨行的保鏢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一下。
“滾,都滾出去!”
“你,留在這!”
黎知微轟走了眾人,唯獨留下黎競川,她同溫鶴臣拉扯著,進了盥洗室。
黎競川坐在沙發(fā)上,他努力不去注意,可是里頭二人纏綿的聲浪一陣大過一陣,久久不愿停歇。
直到掌心被掐出血,他也渾然不知。
再回神之際,黎競川抬起頭,面前的溫鶴臣滿面饜足,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黎知微將那枚同款的藥丸塞進他的口中,逼他咽了下去,話語中是藏不住的厭惡。
“原來是你給鶴臣下的藥,始作俑者也該嘗嘗這個滋味,你就在這里好好反??!”
二人揚長而去,黎競川想吐卻吐不出來,藥效發(fā)作的他很快渾身燥熱。
他拼勁最后的力氣,打開衣柜的門鉆了進去。
只要躲起來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他這樣想著。
黎競川無法遏制地喘息著,痛苦的回憶讓他幾欲崩潰。
他腦海中閃過瘋人院里那些油膩的手,不懷好意的目光。
只因他的長相,懷璧其罪。
他們不會因為他是男的而有所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他們會在半夜爬上他的床,會在他的杯中下這樣下作的藥,會趁著他被綁在床上之際肆無忌憚地玩弄他。
他們沒有在身體上徹底侵犯他,但是卻在精神上將他凌遲了無數(shù)次。
好痛,真的好痛。
他以為他逃離了這場長達五年的折磨,卻又被現(xiàn)實拉回泥濘的沼澤。
有沒有誰可以來救救他,他祈禱著,可是回應他的只有破碎的玩偶。
是啊,他的小兔子大王已經(jīng)不在了。
他的眼神漸漸黯淡,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吱呀——”
隨著柜門移開的聲響,光明爭先恐后地涌入暗格,一個溫暖的身影撲進他的懷抱。
“阿川,別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