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忙不迭沖進(jìn)衛(wèi)生間。
看見手鐲確實(shí)正安靜躺在那里,他似突然啞了火。
在一起這么久,我從未見過孫澤如此疾言厲色。
我尚未從剛剛的陰影中走出。
他卻已不緊不慢,拿著手鐲重新走向我。
表情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嘴角上揚(yáng)的弧度卻莫名詭異。
我不禁打了個(gè)寒顫,腰抵上了餐桌,身后已是退無可退。
「我不是說過,任何時(shí)候都不能摘下來嗎?」
孫澤逼近我,忽然歪頭,如提線木偶。
眸底的陰沉深不見底。
他笑瞇瞇地牽過我一只手,說話間,已將鐲子重新套在我腕上。
「你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是不是心里壓根沒有我這個(gè)男朋友?」
我仿佛眼花。
明明摘下都困難的手鐲,他為我戴上時(shí)竟好似自動擴(kuò)大了一圈。
輕而易舉地穿過我的手,落在我腕上時(shí)卻已恢復(fù)如初。
只留些許富余,想取下都難。
似察覺到我的遲疑和恐懼。
孫澤注視我片刻,倏然換了副嘴臉,親了親我的臉,溫聲道: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東西,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剛剛見你摘下了,總覺得你不在乎我,所以才沒控制住情緒,寶寶對不起,嚇著你了對不對?」
他說這話時(shí),眼尾泛紅,甚至帶著點(diǎn)小心翼翼。
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讓我應(yīng)接不暇。
撞上他懇求的目光,我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搖搖頭道:「沒事,我能理解,以后我記住了?!?/p>
「寶寶真乖?!?/p>
他滿意地揉了揉我的腦袋,就又去廚房忙活了。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仿若幻覺。
我低頭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盤鳳梨。
這么久以來,孫澤對我的好歷歷在目。
事關(guān)他已故母親的東西,格外在意也是正常。
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逆鱗。
興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寶寶,把牛奶喝了?!?/p>
晚上臨睡前,孫澤照常遞了杯牛奶給我。
前不久,我因?yàn)榭偘疽棺穭?,黑白顛倒,眼下一片烏青?/p>
孫澤為此心疼壞了,到點(diǎn)就沒收了我的平板,睡前還給我泡上助眠的奶粉。
我從此夜夜好眠。
可是這天半夜,我卻隱約感覺到有人正死死盯著我。
那目光如有實(shí)質(zhì),迫使我迷迷糊糊睜開眼。
有個(gè)穿著紅裙子的女人正站在床邊,披頭散發(fā)。
她的眼睛里一片血紅,沒有眼仁,可我就是知道她在看著我。
四目相對時(shí),她忽然獰笑一聲,隨后將腦袋慢慢從脖子上擰了下來。
我全身動彈不了一點(diǎn),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大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那只滴血的腦袋被扔在了我的枕邊,滾了滾,隨后停在我眼前。
與我近在咫尺,臉貼臉。
猩紅的眼眶正對著我,不斷溢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