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時錦以前是如何的蠻不講理,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他還是自覺有愧。
那番話,他說錯了。
趙嘉延坐在一旁,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裴家那么有錢,不愁找不到腎源?!?/p>
“裴珩好幾天都沒有休息,我都快認不出他了,眼窩凹陷,胡子拉碴,向來注重外形的裴珩,從來沒有這么落魄過。”
“他以前只在你面前開屏,你是沒有見過他應(yīng)酬時喝的酩酊大醉的樣子,滿口胡言亂語,舌頭都捋不直?!壁w嘉延打趣道。
時錦還真是沒有見過裴珩醉酒的模樣,他以為像裴珩這種身份的商人,哪里需要陪吃陪喝,蘇城這些名門望族,哪家不是趨炎附勢的巴結(jié)裴家?
趙嘉延拍了拍他的肩膀,“寶,說句難聽的,你和裴珩都分手了,你管她裴知瑤是生是死?!?/p>
時錦低下頭,沉默不語。
趙嘉延瞇了瞇眼,“你不會還想跟他和好吧?”
“嘉延你說我這個脾氣誰能受得了我五年?”
這話成功的讓趙嘉延閉了嘴,以時錦的性子,連他這個發(fā)小有時候都受不了。
畢竟是被時家給寵壞的小少爺,他發(fā)脾氣時是真的油鹽不進,反正有時家無底線的給他兜底,他也不需要去委屈收斂。
“每次鬧完脾氣后,都是他來哄我,現(xiàn)在換我哄哄他,不算什么?!?/p>
趙嘉延不知為何,竟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向來目中無人的時少竟然也會為他人著想,老父親深感欣慰啊。
時錦總覺得旁邊的視線有些不對勁,側(cè)眸,正好對視上趙嘉延那慈祥的眼神。
趙嘉延欣慰的拉住孩子的手,“寶,你長大了,你終于知道體貼關(guān)心別人了?!?/p>
“滾。”時錦嫌棄的推開他的拉扯。
趙嘉延一屁股坐在地上,卻是不怒反笑,“如果裴珩知道你要去哄他,保不準得高興成什么樣。”
時錦拍了拍褲腳,高傲的仰起頭,“他肯定會感動的連干——”
趙嘉延一把捂住他的嘴,“祖宗,這話咱們心知肚明就行,不用告訴我?!?/p>
時錦得意的挑眉,“不過當務(wù)之急,我得想辦法治好他這個長舌婦妹妹,然后讓整個裴家對我感激涕零,求著我跟他兒子繼續(xù)在一起?!?/p>
趙嘉延聽完,哭笑不得道:“小錦,能先刪掉你手機里的小說軟件嗎?”
時錦輕哼,“你不信?”
“裴家的能力,不需要我們外人插手?!?/p>
時錦充耳不聞的走回醫(yī)院。
趙嘉延不明狀況的跟上前,“你不會又要去病房鬧吧?咱們冷靜點,裴知瑤好歹是病人,你可別——”
時錦忍無可忍兩指捏住他的嘴,“我去配型!”
趙嘉延:“……”
時錦滿臉都是藏不住的傲嬌,“最好讓我配型成功,這樣我就可以拿捏住整個裴家?!?/p>
“時錦!”趙嘉延面色一沉,直接拽住他的胳膊,“你在說什么醉話?”
“我今天沒喝酒?!?/p>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打消這種想法?!壁w嘉延拉著人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時錦著急道:“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心里存著什么心思,如果你敢做出傷害你身體的事,我立刻通知時序大哥?!?/p>
“你瘋了?!?/p>
“是你瘋了!”趙嘉延被氣的當即黑了臉,“我不允許你做這種蠢事,一個男人而已,老子現(xiàn)在就去給找十個八個‘裴珩’。”
“你冷靜點,我就隨口說說,更何況他裴家自己人都沒有配型成功,我一個外人怎么可能對上?我不過就是找一個借口去哄阿珩?!?/p>
趙嘉延連續(xù)深吸了好幾口氣,逐漸恢復(fù)理智。
時錦揉著手腕,“看不出來你力氣這么大,骨頭都快被你掐斷了?!?/p>
趙嘉延擦去額頭上被驚嚇過度冒出來的熱汗,“你怎么哄?拿著配型失敗的報告單給他裴珩看?”
“是啊,讓他知道我愿意為了他放下和他妹妹的恩怨,我愿意無條件救治她,只可惜天不隨人愿?!?/p>
趙嘉延也不知道是他傻,還是自己傻,當真被他三言兩語給忽悠著一同去了泌尿外科。
護士抽了幾管血,一人給了一份器官捐贈意向書。
趙嘉延瞧著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嘴角抽了抽,“為什么我要跟著做配型?”
“多一個人多一分概率。”時錦壓著棉球,逐字逐句的閱讀著上面的注意事項。
趙嘉延輕哼,“我告訴你,不管最后結(jié)果——”
“嗡嗡嗡?!笔謾C鈴聲突兀響起。
時錦看著來電顯示,眼睛瞬間瞪直,急忙把表格塞進趙嘉延手里,道:“我大哥電話,你幫我填?!?/p>
趙嘉延提起筆寫下自己的姓氏,在聯(lián)系電話那一欄里,隨意的填了個不常用的小號。
反正也只是一個形式。
時錦快速跑進樓梯間,四下張望,確定沒有閑雜人等后,按下接聽。
時序:“我剛得到消息,王立才給他那個私生子舉辦了成人禮?”
“嗯,不過被我搞砸了。”
時序:“我跟趙叔打好了招呼,下個季度不再合作?!?/p>
時錦沒有想到大哥比他還狠,直接切斷王氏命脈。
時序:“明知道我把你留在國內(nèi),是給他的最后機會,但凡他把你哄開心了,時家留下的那些資源,多多少少都會養(yǎng)活十個八個王氏,他偏要惹你不開心?!?/p>
“大哥——”
時序:“我說過那只是蚊子腿,既然他不懂得珍惜機會,那就都別要了?!?/p>
時錦越發(fā)心虛,要是被大哥知曉他和裴珩分手,不管原因如何,大哥都會第一時間殺回國內(nèi),怕是還要和風(fēng)行集團不死不休。
雖說時家當年也算是華國前三企業(yè),但這兩年來商業(yè)版圖已經(jīng)搬離出國,和日益強大的風(fēng)行集團對抗,最后肯定會是兩敗俱傷。
時序:“小錦?!?/p>
“嗯,大哥?!?/p>
時序:“不要委屈自己,我時序的弟弟,生來就是享福的。”
時錦看著手中被血染透的棉球,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大哥,在蘇城誰都不敢欺負我?!?/p>
時序:“包括他裴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