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云苓后,她拉著遲盛叮囑了好一通,讓他千萬千萬要收斂住自己的脾氣,不要去招惹云苓,在得到了遲盛很是敷衍的保證后,這才離開了家。
但以這位少爺?shù)男愿駚碇v,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接受了云苓的存在,顯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第一時間打給了自己的發(fā)小團(tuán)。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要不她救過你媽的命,要不是你媽在外的私生女。
“那不能,我媽看著比我都健康。”遲盛首先排除了第一種可能。
“那恭喜我們遲大少,17年了,喜提一個妹妹?!?/p>
“沐澤你是不是傻。兩人同齡,卓女士就是再能生,也不可能一年連生兩胎吧?”
“萬一謊報年齡呢?”
“遲家夫婦可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模范夫婦。生一個孩子可不是上個廁所的事情,十個月,不可能沒有一點風(fēng)聲。我覺得私生女這個可能性不大?!?/p>
周晚黎和陸毅成的話,讓遲盛覺得頗有道理。
“那這個女的到底什么來路?”他手指輕扣著桌面,眉頭緊蹙,百思不得其解。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你直接問她不就行了?”
陸毅成一言驚醒夢中人。
說干就干,遲盛電話一掛,門一開,直奔云苓所在的房間。
門虛掩著,但他還是收住了腳步,敲了敲門。只不過這力道,像是要把門拆了。
“有什么事嗎?”云苓冒出個頭來。
遲盛后退一步,原本還怒氣沖沖地他,因為云苓的動作瞬間消了一大半。
看遲盛沒回復(fù),云苓將門敞開,又問了他一遍。
遲盛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冷哼了一聲。
“我問你,你和我媽什么關(guān)系!”
“資助與被資助的關(guān)系?”云苓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但這個回答,遲盛顯然不滿意。
“資助?你什么來頭,我媽怎么會無緣無故資助你?還有,你怎么認(rèn)識我媽的?你從哪里冒出來的!”
面對一連串的追問,云苓輕嘆口氣,“抱歉,我不能說?!?/p>
“哈?有什么不能說的!”他的眼睛一瞇,帶著警告?!澳悴粫菍ξ覌屪隽耸裁词帜_,哄著她做的這些吧?”
“我認(rèn)為,卓女士不是個會因為別人說兩句好話就會上當(dāng)?shù)男愿?。?/p>
遲盛一噎,內(nèi)心居然無比認(rèn)同云苓的話。
如她所言,精明如卓夕,每件事都在追求利益最大化,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兩句話而做這種吃力不討好且完全沒有回報的事情的!
但也正是因為云苓的這一句話,讓遲盛越發(fā)覺得云苓不簡單。
第一回合,遲盛敗。
當(dāng)他將對話原封不動說給好友聽的時候,得到的只有一聲又一聲在他聽來無比刺耳的嘲笑聲。
“我都對這家伙感興趣了?!?/p>
“你又想什么壞點子呢?”沐澤拆穿著周晚黎的小心思。
遲盛‘嘖’了一聲,隨手將手里把玩的飛鏢扔了出去。
正中紅心。
“很快你們就能看見她了。周一她就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了,還和我們同班?!?/p>
話落,最后一支飛鏢也扔了出去。
電話再次掛斷,遲盛卻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的地盤,出現(xiàn)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侵略者,這讓他很是不爽。
夜幕降臨,傭人上來告知遲盛和云苓可以用晚餐了。
遲盛原本是不想下去的,但轉(zhuǎn)而一想,還是改了話口,下了樓。
云苓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了。
看到遲盛的時候,她起身,朝他點了下頭。
她的身上還是穿著今天來遲家時的那套衣服。
遲盛冷哼一聲,“我媽不在,你不用扮可憐,對我沒用?!?/p>
云苓眼里有著疑惑。
可憐?她嗎?
雖然不解,但看遲盛的態(tài)度,云苓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餐盤擺在兩人面前。明明是一樣的菜色。
這就是有錢人的講究嗎?
“怎么?沒吃過好的,不知道怎么下口?”
“我確實是沒吃過這個,但是吃飯還是會的。”遲盛的語調(diào)有多陰陽,云苓的語氣就有多誠懇。
她沒有覺得被冒犯。因為她確實沒有吃過這么精致的菜肴。
反而是遲盛,再一次被哽住。
他冷哼一聲,筷子一放,椅子一推,氣沖沖地上了樓。
明明是這么精致又美味的菜肴,他卻一口都沒動。
云苓收回視線,沉默地吃完自己的晚餐后上了樓。如她所答應(yīng)卓夕的那樣,非必要,她不會出來。
“也不知道她哪里冒出來的?!?/p>
“是啊,少爺一口沒吃,她倒是吃的干凈?!?/p>
“就是,之前只要服務(wù)少爺一個,現(xiàn)在還得多照顧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丫頭。”
“不會是先生在外的私生女吧?”
“這話可別亂說。指不定是哪個角落冒出來的呢。我聽說這些窮人心機最重了,說不定是想攀高枝呢?!?/p>
云苓握緊手里的玻璃杯,打算離開時,卻沒想到遲盛就站在樓梯臺階上。
遲盛只是想下樓拿點飲料和零食,沒想到會聽到這些。
兩人四目相對。明明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遲盛卻莫名有些心虛。
但云苓什么也沒說。
她朝遲盛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錯身上了樓。
遲盛眉眼冷了幾分,往廚房走去。
過了一會,房門被敲響。
云苓開了門,門前空無一人。低頭,地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瓶礦泉水。
她探出頭看了看,走廊一個人也沒有,只聽到了一陣關(guān)門聲。
云苓眨眨眼,將水拿進(jìn)了房間。
第二天,布菜的傭人換了一批。
“昨天的水,謝謝你?!?/p>
遲盛的手頓了一下,沒說話。
“那幾個阿姨……”
“我們遲家不需要會亂嚼舌根的傭人?!?/p>
說著,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抬眸看向云苓。
“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招數(shù)讓我媽把你帶回家,但在遲家,收起你的小心思。明天上學(xué),我會讓司機提前放你下去,在學(xué)校,不要和我套近乎,也不準(zhǔn)讓任何人知道你住在我家。但凡我聽到了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算我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會把你扔出去!”
“好?!边@話,正合云苓心意。
她知道自己和這些少爺小姐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等母親好轉(zhuǎn),她就會離開這里??梢缘脑挘膊幌牒退刑嘟患?。
在之后的日子,兩人一直保持著一種很微妙的關(guān)系相處著。
在學(xué)校,兩人就像全然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在家里,遲盛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在云苓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比如莫名其妙陰陽她兩句。
但這種情況下,鈍感力十足的云苓不僅get不到他的意思,甚至?xí)苷\懇地回應(yīng)著他的話。
因為太誠懇,反而每次都堵得遲盛說不出來話,只能通過大力關(guān)門來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但大部分時候,云苓都沒有意識到遲盛是在鬧脾氣。
直到那次事件后,兩人才有了如今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