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撐著肚子走了好久才走出別墅區(qū),攔到一輛出租車。
拉開車門,轉(zhuǎn)頭再看了最后一眼。
這樣的結(jié)局,也許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結(jié)局。
至少不會再像上一世一樣,為了爭一個根本不曾愛過我的男人,連命都不要。
不能回娘家,只能回婚前自己的小公寓。
床單被罩放在洗衣機里通通洗凈烘干,將桌子地板擦了又擦,連角落縫隙也不放過。
終于把所有的一切做完,回過神來,竟然已經(jīng)是半夜了。
肚子隱隱傳來抽筋一樣的疼。
我抱著枕頭,縮在床上,才忽然覺得好累。
臉上涼涼的難受,抬手一抹,竟是濕的,原來都是眼淚。
十年苦戀,就這樣結(jié)束的猝不及防,心里終究是難過的。
我糾結(jié)著是否要留下孩子,夜不能寐。
可傅司夜卻沉浸在沈昭雪的溫柔鄉(xiāng)里,樂不思蜀。
當(dāng)紅女星最近頻頻在社交平臺上暗戳戳?xí)裥腋!駹T光晚餐、曬珠寶包包……
照片和視頻的拍攝背景我再熟悉不過,是我的婚房。
甚至其中有一張照片,玻璃窗上倒映著高大挺拔男人在廚房做宵夜的身影。
那張照片讓粉絲們歡欣鼓舞很久。
也讓我失神了很久。
從前即便我發(fā)高燒也不愿親自給我倒一杯水的男人,如今竟也愿意為另一個女人洗手作羹。
一周后的周一,是傅氏集團開董事會的日子。
我趁這個時間回了別墅。
很快收拾了行李,拿著證件下樓。
卻迎面撞上匆匆趕回的傅司夜。
看到我手里的東西,他忽然冷笑,奪過我的行李直接扔掉。
我蹙眉看著他:「你干什么?」
「姜以棠,我還要問你干什么呢!」
「你幼不幼稚還玩離家出走這一套?」
「下一步你還想干什么?又想像以前一樣要死要活威脅我么?」
傅司夜皺緊眉頭,滿臉厭惡地斥責(zé)道。
「我為什么要自殺?」
我嗤笑一聲,緊緊的抓住欄桿扶手。
以前的我確實不夠清醒,為了挽回他,不惜一次次用生命威脅他。
可經(jīng)過過上一世,我明白最重要的就是活著,那種生命跌入絕境的感覺,我再也不想經(jīng)歷了。
更何況像傅司夜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再留戀。
傅司夜冷笑,眼神中滿是不屑。
「你又有什么把戲?我很忙,沒空陪你折騰?!?/p>
「你的那些手段,用一次兩次可以,次數(shù)多了就是狼來了?!?/p>
我直視傅司夜解釋:「你想多了,我是來收拾東西搬走的?!?/p>
「傅司夜,我們離婚吧?!?/p>
傅司夜罕見的愣了一下,隨即更加不耐的看著我。
「離婚?你肚子里懷著傅家的骨肉,這時候提出離婚?你是不是以為仗著這個孩子,你就可以恃子而驕?」
我沒有回應(yīng)他,小心翼翼的下樓,從包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他。
「嗯,我要離婚。」
「傅家的東西我不要,我只想跟你分開?!?/p>
我和傅司夜結(jié)婚六年,可這些年除了這間別墅的日常維護費用,他并沒有在我身上花過什么大錢。
外人看來我是風(fēng)光無限的傅太太,可只有我知道,我花的每一筆錢都是我靠兼職寫網(wǎng)文賺的。
既然婚姻存續(xù)期我都沒有花傅司夜的錢,要離婚我就更不屑與他有金錢糾葛。
傅司夜快速瀏覽一遍,面不改色把它放到一邊。
喉間溢出一聲嗤笑,尾音像冰錐般扎在我心上:
「凈身出戶?姜以棠你三十歲了還這么天真么?」
他隨手把離婚協(xié)議書扔在茶幾上,忽然起身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我:
「沒了傅家這棵大樹,你以為憑你父親弟弟的本事,能在商界立足么?」
「離了婚,你們一家靠什么支撐現(xiàn)在奢靡無度的生活?」
我后仰著避開他的靠近,睫毛下翻涌的情緒凝成寒霜,固執(zhí)的抿緊嘴唇。
「傅司夜,就算你用我家人當(dāng)籌碼,也困不住我了?!?/p>
似被我眼中的決絕震住,傅司夜退到一邊,眉眼愈發(fā)冷硬。
「理由?」
頓了頓,他妥協(xié)道:
「因為我把人帶回家,讓你不舒服了?抱歉,這次是我不好,我答應(yīng)你以后不會讓她們出現(xiàn)在你面前?!?/p>
指甲掐進掌心,我第一次笑得坦蕩肆意。
「不需要了傅司夜?!?/p>
「這六年來,我受夠了你的精神折磨和虐待,也受夠了日復(fù)一日守著一個心永遠不在我身上的人?!?/p>
我忽然扯下手上他送我的唯一一串珠鏈,渾圓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毯上。
「就算要帶著全家人端盤子掃大街,我也絕不會再做你的提線木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