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和蘇瑤是大學同學,他們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相識,在圖書館的角落相知,
在畢業(yè)那年緊緊相擁許下一生的承諾?;楹?,他們在城市邊緣租了間小小的房子。
雖然日子清貧,但林羽會在發(fā)工資時給蘇瑤買一朵廉價的玫瑰,
蘇瑤也會在林羽疲憊歸家時熬上一碗熱湯。他們計劃著攢夠錢買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窩,
養(yǎng)一只可愛的小狗。然而,命運卻在這時露出了猙獰的面目。蘇瑤被查出患了重病,
昂貴的治療費用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林羽辭去了原本穩(wěn)定的工作,
找了幾份兼職,白天送外賣,晚上做代駕。他的背漸漸彎了,臉上的疲憊怎么也抹不去。
蘇瑤心疼林羽,病情越來越嚴重,她卻總是瞞著林羽自己偷偷減少藥量。
不想成為林羽的負擔,哪怕這會讓自己的生命更快地流逝。在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
蘇瑤的病情突然惡化。林羽抱著她在漆黑的夜里拼命地跑向醫(yī)院,月光灑在他們身上,
卻照不亮前方的路。當他們趕到醫(yī)院時,蘇瑤還是走了。林羽跪在床邊,
緊緊握著蘇瑤漸漸冰冷的手,淚水決堤。從那以后,
林羽常常在夜晚獨自坐在他們曾經(jīng)的小屋里,望著窗外的月光發(fā)呆。
那曾經(jīng)是他們愛情見證的月光,如今卻成了他痛苦的根源。每一道月光都像是蘇瑤的身影,
卻又觸摸不到。他知道,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個陪他走過最艱難時光的人,
再也不會回來了。(1)時光標本~~~~消毒水的氣味像一根細針,扎進林羽的鼻腔。
他機械地將病歷本塞進抽屜最深處,指尖觸到一個硬質信封,
邊緣已經(jīng)磨出毛邊——那是蘇瑤住院時寫的手寫信,說等她病好了要一起去看海。
窗外的梧桐葉撲簌簌落了一地,像極了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天。
大二的林羽抱著一摞專業(yè)課書籍走在林蔭道上,忽然有片葉子飄進了他的《線性代數(shù)》,
抬頭便撞見抱著作業(yè)本的蘇瑤,她發(fā)梢沾著片嫩黃的葉尖,眼睛彎成月牙:"同學,
你的書掉了。"此刻他蹲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將玫瑰標本放進相框。
這是結婚三周年時他送她的最后一朵玫瑰,花瓣已經(jīng)褪成淺粉色,葉脈卻清晰如昨。
蘇瑤總說要把花瓣磨成粉,混在護手霜里,這樣每天都能聞到愛情的味道。"林先生,
這個月房租..."房東太太的敲門聲打斷了回憶。林羽摸出錢包,
里面只剩兩張皺巴巴的鈔票,他攥緊拳頭:"再寬限幾天,我下周發(fā)工資。
"門后傳來一聲嘆息,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深夜的路燈把送外賣的影子拉得老長,
林羽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訂單地址,忽然愣住——"海景花園13棟201",
那是他們曾經(jīng)夢想的樓盤。他站在亮著暖黃色燈光的落地窗前,
看見屋里的女人正給孩子喂飯,丈夫系著圍裙從廚房端出湯碗,蒸汽模糊了玻璃,
卻清晰了他胸口的刺痛。凌晨三點的便利店,林羽咬著冷掉的飯團,
目光落在貨架上的護手霜。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支,指尖撫過包裝上的玫瑰圖案,
忽然想起蘇瑤最后一次住院時,手背上插著留置針,皮膚干燥得像深秋的樹皮。
她卻笑著說:"等我好了,要涂最貴的護手霜,把自己養(yǎng)得白白嫩嫩。"回到家時,
床頭的臺燈還亮著。他看見枕頭上有片細小的絨毛,伸手去抓,卻只攥住一把空氣。
衣柜里還掛著蘇瑤的碎花圍裙,每次她做飯時都會哼《小情歌》,跑調跑得厲害,
卻讓整個屋子都飄著幸福的味道。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是大學室友發(fā)來的消息:"老林,
下周末同學聚會,你來吧,大家都挺想你的。"林羽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
最終回復:"不了,最近忙。"他知道,
他們想看到的是曾經(jīng)那個在辯論賽上侃侃而談的少年,
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中年男人。窗外的月光又一次漫進來,
在地板上織出銀色的網(wǎng)。林羽躺在雙人床上,向右側身,習慣性地留出半片空位。
枕頭里掉出一張紙條,是蘇瑤的字跡:"林羽,謝謝你讓我成為被愛的人。如果有來生,
我還要做你的新娘。"(2)碎月殘章~~~~梅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林羽蹲在陽臺收衣服,忽然有滴雨水落進眼睛,咸澀得像眼淚。
蘇瑤的白色連衣裙在風里輕輕搖晃,像是她從前站在窗臺澆花的模樣,
馬尾辮隨著動作一甩一甩,發(fā)尾還沾著水珠。"爸爸,這是誰呀?
"稚嫩的聲音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林羽回頭,看見小念正指著墻上的結婚照,
小女孩的手指在玻璃上劃出一道痕跡。他走過去抱起女兒,
鼻尖蹭著她柔軟的頭發(fā):"這是媽媽,她去了很遠的地方。
"小念是在蘇瑤走后第三個月被發(fā)現(xiàn)的。那天林羽在醫(yī)院走廊撿到一個被遺棄的女嬰,
襁褓里放著一張紙條:"好心人,求你收養(yǎng)她。"孩子的哭聲像一把鈍刀,
剖開了他結痂的傷口,卻也注入了一絲溫熱的血。他給她取名"念瑤",
希望蘇瑤在天之靈能感受到這份牽掛。"爸爸,媽媽喜歡吃草莓嗎?
"小念舉著半塊咬過的蛋糕,奶油沾在嘴角。林羽笑著用紙巾擦她的臉:"媽媽最愛吃草莓,
每次去甜品店都要雙份草莓醬。"話音未落,胸口忽然一陣鈍痛,
他想起蘇瑤化療后吃什么都沒胃口,卻硬撐著吃下他買的草莓蛋糕,說這是"愛情的味道"。
周末的兒童公園,小念攥著棉花糖在秋千上晃啊晃,忽然指著遠處叫起來:"爸爸快看,
那個阿姨的裙子和媽媽的好像!"林羽轉身,看見一位穿白裙的女子正給孩子系鞋帶,
背影確實有幾分相似。女子抬頭,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慌忙低下頭,心跳得厲害。深夜,
小念發(fā)燒了。林羽背著女兒往醫(yī)院跑,路過那條熟悉的林蔭道時,
懷里的孩子忽然囈語:"媽媽...別走..."他腳步一頓,月光穿過樹葉的縫隙,
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極了那年蘇瑤靠在他肩頭看星星的夜晚。
她指著北斗七星說:"以后我們的房子要朝東,這樣每天早上都能看見第一縷陽光。
"在醫(yī)院排隊掛號時,小念忽然指著墻上的宣傳畫:"爸爸,那個姐姐手里拿的花,
和家里相框里的一樣!"林羽抬頭,看見一幅乳腺癌防治的宣傳海報,
畫面中央是一朵盛開的玫瑰,花瓣上凝結著露珠,像極了他標本里的那朵。凌晨兩點的病房,
小念終于退燒,握著護士姐姐送的布偶熊睡著了。林羽坐在床邊,
目光落在床頭柜上的花瓶里,里面插著一支不知誰送的玫瑰,花瓣上還帶著新鮮的水珠。
他伸手輕輕觸碰,忽然想起蘇瑤最后一次清醒時,手指撫過他眼角的皺紋,說:"羽,
別太累了,我希望你能快樂。"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房東發(fā)來的消息:"小林,
實在不好意思,我女兒要結婚,房子得收回來裝修。你看月底前能搬嗎?"林羽盯著屏幕,
喉頭像塞了團浸水的棉花。他摸出錢包,里面的銀行卡余額剛夠交小念的幼兒園學費,
搬家費卻毫無著落。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晨光漸漸漫進病房。林羽低頭看著小念熟睡的臉,
忽然想起蘇瑤的手寫信里還有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請你好好活下去,
替我看看這個世界的陽光。"他輕輕握住女兒的小手,指甲上還沾著昨天做手工時的顏料,
像朵倔強的小花開在蒼白的指尖。(3)星芒救贖……………………搬家那天,暴雨傾盆。
林羽把最后一箱書塞進面包車,忽然看見床底滾出個鐵盒,打開來是蘇瑤的化療日記本。
泛黃的紙頁上寫著:"今天掉了好多頭發(fā),林羽偷偷買了假發(fā),笨手笨腳地給我戴上,
說我是最美的新娘。"新租的房子在老城區(qū),樓道里堆滿了雜物。小念牽著他的手,
忽然指著墻上的涂鴉:"爸爸,那個姐姐畫的花,和媽媽的玫瑰一樣!"林羽抬頭,
看見斑駁的墻面上用紅漆畫著一朵玫瑰,雖然有些褪色,卻依然熱烈地綻放著。
社區(qū)活動室里,小念被一群小朋友拉去玩積木,林羽坐在角落擦汗,
忽然聽見幾個阿姨在聊天:"聽說隔壁單元的陳姐,乳腺癌晚期都挺過來了,
現(xiàn)在還在社區(qū)做志愿者呢。""可不是嘛,人啊,就得有個盼頭..."傍晚在廚房做飯時,
小念舉著張宣傳單跑進來:"爸爸,樓下有義賣會,好多漂亮的花!"林羽接過來看,
是社區(qū)組織的公益義賣, proceeds用于癌癥患者救助。
他望著宣傳單上的玫瑰圖案,忽然想起蘇瑤的愿望:"等我好了,要開一家小花店,
每朵花里都藏一個故事。"義賣會上,小念攥著自己攢的零花錢,
買了一只用玫瑰花瓣做的發(fā)卡。林羽在攤位前徘徊,
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天在公園遇見的白裙女子,她正細心地給顧客包裝康乃馨。
女子抬頭,笑著打招呼:"上次在公園見過,您女兒很可愛。"原來她叫沈夏,
是社區(qū)醫(yī)院的護士,也是義賣活動的組織者。"這些玫瑰都是志愿者種的,
"她指著攤位上的花束,"很多患者家屬會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