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時,桑若怔了一下。
薄燼延?
怎么會是他?
男人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瀲滟的鳳眸在幽暗的光線下晦暗不明。
桑若想起剛剛在薄家的場面,心頭堵得慌。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這里走下去,至少要一個小時。”薄燼延嗓音低?。骸澳阍摬粫蛩阕叩缴降装??”
如果沒遇見他,她的確是有這個打算的。
畢竟薄津州不可能追出來,更不可能送她離開。
“謝謝小叔。”
桑若拉開車門進去后,腦袋再度泛起一陣眩暈。
若不是及時握住門把,恐怕要摔下去了。
頭疼欲裂,難以忍受。
“你剛剛叫我什么?”
入座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
桑若扭頭看向一旁,對上他深邃的雙眸時,一個瘋狂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xiàn)。
薄燼延至今未婚,而且從未傳出過緋聞。
若是往上爬,單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夠的……
可這個瘋狂的想法才剛剛涌現(xiàn),腦袋的眩暈再度攀升。
來勢極其兇猛。
下一秒,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男人的身旁倒了下去。
薄燼延幾乎是本能的抬起手,護住了她的肩頭。
一股淡淡的紫羅蘭香,頃刻間灌入她的鼻腔內(nèi)。
好熟悉的氣息。
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今日分明是第一次碰面。
“桑小姐,桑小姐……”
男人垂眸看著懷里的人,眉心止不住的擰緊了一下。
兩人距離挨得很近,哪怕隔著西裝,也能感受到持續(xù)攀升的體溫。
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探向了她的額頭。
發(fā)燒了。
還挺嚴重的。
男人抽回手后,掏出手機給特助章業(yè)打去電話:“讓醫(yī)生來一趟琴園灣。”
“好的,薄先生?!?/p>
半個小時后,琴園灣。
章業(yè)領(lǐng)著家庭醫(yī)生上門后,直徑往二樓走。
主臥的門口,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章業(yè)本以為是自家先生身體不適,走進主臥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個女人。
薄先生有些許潔癖,除了讓馮嫂進來搞衛(wèi)生之外,從不讓旁人進主臥,更別說還是個女人了。
章業(yè)站在一側(cè),不由得打量起床上的女人。
她究竟是誰?
吃過藥之后,桑若身體開始好轉(zhuǎn),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了。
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陌生的房間時,忽地愣了一下。
整個房間都是黑白灰色調(diào),就連避光窗簾都是黑色的。
腦海中浮現(xiàn)了暈倒前的畫面。
她分明上了薄燼延的車……
這該不會是那個男人的房間吧?
揭開被褥起身后,身體依然滾燙得厲害。
她強撐著難受的身體,開門走了出去。
“小姐,您醒了?”
剛剛開門,就撞上了一道和藹的目光。
應該是家里的阿姨。
馮嫂見到她四處張望,便伸手指了長廊盡頭的方向:“您應該是要找薄先生吧?他在書房里面……”
桑若輕輕頷首,她知道阿姨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薄燼延。
她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到了長廊盡頭,伸出纖細的手敲了敲門。
“進?!?/p>
男人低沉的聲音落下后,桑若開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僅僅只是一個背影,她就認出他來了。
“薄先生,我怎么會在你家里?”
薄燼延聞聲回眸,對上了桑若憔悴的面龐。
他面無表情的越過她:“你剛上我的車就暈倒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只能先把你帶回來,阿姨已經(jīng)喂你服過藥了?!?/p>
“謝謝薄先生……”
“怎么不叫小叔了?”
男人繞過偌大的書桌,拉開椅子坐下。
桑若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剛剛在車里的時候,不是喊我小叔嗎?既然你是津州的妻子,他也還沒有簽字,你確實該喚我一聲‘小叔’?!?/p>
男人靠在椅背處,狹長的眼尾輕微上挑,目光深邃,看不出表情。
在車里那樣喚他,無非是當時的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可眼下她身體不適,自然沒有考慮那么多。
桑若正要回應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忽然從書房外面?zhèn)鱽怼?/p>
“爸爸,小叔公真的在家嗎?”
桑若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這是她的兒子薄語康的聲音。
他怎么會在這里?
“在的,剛剛爸爸問過了?!?/p>
當薄津州的聲音也隨即響起時,桑若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
雖然才剛當眾提出離婚,但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他們看到她出現(xiàn)在這里,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為了不引發(fā)沒必要的事端和誤會,桑若打算將自己暫時先藏起來。
她環(huán)顧一眼四周后,沒有比書桌底下更合適藏人的地方了。
“薄先生,別告訴他們我在這里……”
桑若快速走上前,繞過桌子的側(cè)面后,來到了男人的身邊。
薄燼延看到她的視線落在書桌底下時,大概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男人薄唇忽地微揚,似笑非笑。
越來越有趣了……
他輕輕頷首,隨即連人帶椅子往后挪,給她騰出空間來。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桑若來不及多想,迅速彎腰躲了進去。
男人將椅子拉近的一瞬間,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靠近的動作猝不及防,讓她一時間晃了神,條件反射的往后退。
或許是動作幅度過大的緣故,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她本能的伸出雙手來,抓住了面前的那雙大長腿。
男人垂下視線與她四目相對。
那一刻,仿佛空氣都靜止了。
與此同時,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桑若迅速放開了他的腿,老老實實的蹲在他的面前。
“小叔?!?/p>
薄津州領(lǐng)著薄語康走進去時,室內(nèi)只有薄燼延一人。
薄燼延慵懶的抬起眼皮,漫不經(jīng)心道:“這么晚了,小侄怎么會來?”
桑若躲在下面,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聽到薄津州緩緩道:“小康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些,我本來打算帶他回家的,但今天事發(fā)突然,我也沒想到桑若會在那樣的場合鬧事,攪黃了這場特地迎接小叔回來的家宴,我想來跟您道個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