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校園的第三個月，孟玥已經(jīng)逐漸適應(yīng)了校園生活。陸豐川作為導(dǎo)師嚴(yán)格卻不苛刻，每周兩次的單獨輔導(dǎo)讓她受益匪淺。他們默契地保持著師生關(guān)系的界限，誰都沒有提起過去的事。
周四下午，孟玥正在圖書館整理下周要交的設(shè)計草圖，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久違的名字——“哥”。
“喂，哥？”孟玥壓低聲音接起電話，快步走向圖書館外的走廊。
“玥玥，猜猜我在哪？”孟琛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孟玥眨了眨眼：“你不是和蘇雯姐在倫敦做項目嗎？”
“提前完成了！”孟琛大笑，“我們剛下飛機，現(xiàn)在在機場。蘇雯說必須給你個驚喜，慶祝我們家小公主重返校園?！?/p>
孟玥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眼眶瞬間發(fā)熱。自從父母退休搬去海南后，哥哥就是她在本地最親的家人了?！澳銈?..真的回來了？”
“千真萬確。我們訂了你最喜歡的那家川菜館，晚上六點，不許遲到?！泵翔☆D了頓，“對了，聽說你的導(dǎo)師是陸豐川？”
孟玥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你怎么知道？”
“校友群都傳遍了，23歲的正教授，還只收一個學(xué)生。”孟琛的聲音帶著驕傲，“不愧是我妹妹，能被這么厲害的人選中。”
孟玥咬了咬下唇，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她還沒告訴哥哥自己和陸豐川復(fù)雜的歷史。
“晚上見，記得帶上你的課表給我們看看?！泵翔]等她回答就掛斷了電話。
孟玥盯著手機屏幕發(fā)呆，直到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轉(zhuǎn)身，看到陸豐川抱著一摞書站在不遠處，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微微瞇起，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孟玥？”他走近幾步，“你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沒、沒有。”孟玥慌忙把手機塞進口袋，“只是...我哥哥突然回國了?！?/p>
陸豐川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孟琛學(xué)長？”
“你記得他？”孟玥驚訝地抬頭。
“建筑系的風(fēng)云人物，誰不記得?！标懾S川嘴角微揚，“他設(shè)計的'城市呼吸'綜合體到現(xiàn)在還是本科生的學(xué)習(xí)案例。”
孟玥想起哥哥書房里那一排排獎杯和證書，突然意識到陸豐川和孟琛其實是同個世界的人——都是那種天賦異稟又努力到可怕的類型。
“他們晚上要請我吃飯?！泵汐h不知為何說了出來，“慶祝我讀研。”
陸豐川輕輕點頭：“你應(yīng)該去。今天的內(nèi)容可以改天再討論?！?/p>
“謝謝陸老師。”孟玥低頭看了看手表，“那我先回去準(zhǔn)備了?！?/p>
她轉(zhuǎn)身要走，陸豐川卻突然叫住她：“孟玥?！?/p>
“嗯？”
陸豐川似乎想說什么，鏡片后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最終只是推了推眼鏡：“代我向孟琛學(xué)長問好?！?/p>
……
孟玥站在川菜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餐廳里人聲鼎沸，麻辣鮮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孟琛和蘇雯——哥哥還是那么挺拔，寸頭顯得格外精神；蘇雯則穿著簡約的白襯衫，長發(fā)挽起，正笑著朝她揮手。
“玥玥！”孟琛大步走過來，一把抱住妹妹轉(zhuǎn)了個圈，“想死我了！”
“放我下來！”孟玥笑著捶打哥哥的肩膀，“我都多大了！”
“在我眼里你永遠是那個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丫頭?！泵翔∪嗔巳嗨念^發(fā)，仔細端詳，“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蘇雯拉開椅子讓孟玥坐下，遞給她一個精致的禮盒：“倫敦買的，聽說你現(xiàn)在學(xué)建筑設(shè)計了，覺得你會喜歡?！?/p>
孟玥打開盒子，是一套古董建筑繪圖工具，黃銅制的圓規(guī)和量角器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疤F重了...”她輕聲說。
“別客氣?！碧K雯眨眨眼，“你哥這次項目獎金豐厚著呢?！?/p>
服務(wù)員開始上菜，水煮魚、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全是孟玥最愛吃的。孟琛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快說說，研究生生活怎么樣？那個陸豐川是不是真像傳聞中那么厲害？”
孟玥的筷子頓了一下："他很嚴(yán)格，但教得很好，還有啊老哥你像董事長的樣子嗎？"
“咳咳，他居然只收你一個學(xué)生，這是什么緣分啊?！泵翔『攘丝谄【?，“當(dāng)年他在校時就出名了，跳級讀完博士，聽說拒絕了MIT的offer留在國內(nèi)。”
蘇雯敏銳地注意到孟玥不自然的表情：“玥玥，你和這位陸教授...之前認識？”
孟玥的耳根瞬間紅了。她沒想到嫂子這么敏銳?！八?..是我高中同學(xué)?！?/p>
“什么？”孟琛差點嗆到，“你怎么不早說！”
蘇雯連忙拍了拍孟琛的背，示意他小心點。
“我們很多年沒聯(lián)系了。”孟玥低頭戳著碗里的米飯，“我也是報到那天才知道他是導(dǎo)師?！?/p>
蘇雯和孟琛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所以，”蘇雯慢條斯理地說，“這位陸教授特意選了你當(dāng)唯一的學(xué)生？”
“只是巧合吧?！泵汐h感到臉頰發(fā)燙，“系里分配的?！?/p>
孟琛突然拍了下桌子：“我想起來了！你高中時是不是總提起一個姓陸的學(xué)長？那個幫你補習(xí)數(shù)學(xué)的？”
孟玥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沒想到哥哥記性這么好。
“真的是他？”孟琛瞪大眼睛，“世界也太小了吧！”
蘇雯若有所思地看著孟玥：“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什么沒告訴我們？”
正當(dāng)孟玥不知如何回答時，她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陸老師”三個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我接個電話?！彼鹕碜叩讲蛷d外的安靜角落。
“孟玥?！标懾S川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比平時多了幾分猶豫，“抱歉打擾你家人聚會。”
“沒關(guān)系，有什么事嗎？”
“下周一要討論的案例資料，我整理了一些補充材料?！标懾S川稍微停頓了一下，“如果你方便，我明天可以送到你家。”
孟玥愣住了：“你要來我家？”
“如果不合適...”
“不是！”孟玥急忙說，“只是...我哥他們剛回來，家里有點亂?！?/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孟琛學(xué)長在家？那正好，我一直想向他請教幾個專業(yè)問題?！?/p>
孟玥咬了咬嘴唇。拒絕導(dǎo)師的合理請求似乎不太合適，更何況哥哥看起來對陸豐川印象很好?！昂冒?，明天下午三點可以嗎？”
“沒問題。”陸豐川的聲音似乎輕松了些，“地址發(fā)我微信就好?！?/p>
回到餐桌，孟玥發(fā)現(xiàn)兄嫂正竊竊私語，看到她立刻停止交談，臉上帶著可疑的笑容。
“誰的電話？”孟琛明知故問。
“陸老師...他明天要來家里送資料?！泵汐h小聲說，“順便想向你請教些專業(yè)問題。”
孟琛挑眉：“哦？那我得好好準(zhǔn)備一下?！?/p>
蘇雯抿嘴笑了：“看來明天有好戲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