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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惑當(dāng)然不信。
他連著一周都沒怎么跟我說話。
為了補償他,我下了晚課飛奔去了十公里外,買了他最愛吃的巴斯克蛋糕。
蛋糕買到了最后一個,地鐵也趕上了最后一班。
可是等出了地鐵口,看到四周昏暗一片時,我的腿開始不爭氣地打顫。
這附近的路燈最近總是跳閘,我又有夜盲癥。
每次回來晚了,我都讓江惑出來接我。
我打開手機猶豫了半天,幻想了一下江惑可能一陣嘲諷,然后毫不客氣地掛斷電話。
算了,還是自己克服吧。
手機將近沒電了,我把手電亮度調(diào)到最低,像瞎子摸象一樣一點點地向前摸索。
四周一個行人都沒有,我有點絕望地喊了兩聲:
“江惑?!?/p>
“出人命啦!”
“救命啊江惑!”
前面突然一道亮光閃爍了兩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我的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攥住了。
沒有視覺的前提下,我的觸感變得格外清晰。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他修長的五指,冰冰涼地貼在我的肌膚上。
居然有點溫暖。
“大晚上的鬼嚎什么。”
“還以為小區(qū)進狼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么,怎么不讓他陪你走夜路?”
熟悉的江惑,還是這么得理不饒人。
“都說了那是表弟……”
江惑輕哼一聲:“騙鬼呢?!?/p>
“我才不是騙鬼,是騙你那個酷愛給人牽紅繩的雙重人格!”
我心里也憋著氣,一股腦地撒了出來。
“為了不讓他再給我引薦帥哥,我只能騙他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啊!”
“我這臺戲是為他演的,誰知道你怎么突然蹦出來了!”
“不是我說,你們不能商量一下固定交換的時間么?搞得我每次都措手不及,都快把我變成精神分裂了?!?/p>
沉默了很久,江惑突然輕輕說了聲:
“對不起?!?/p>
我一下就熄了火。
“……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p>
“那個人格的出現(xiàn)不受我的控制,他當(dāng)然不會聽我的話?!?/p>
“我只知道他……很狗?!?/p>
……好吧,確實很狗。
江惑大口吃著蛋糕,冰山般的臉終于融化了一點。
我趁機向他報以示好的微笑。
誰知道他把臉扭到一邊:
“你別想一個蛋糕就收買我?!?/p>
“我們已經(jīng)同吃同住一年了,你竟然還把我當(dāng)成陌生人,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我當(dāng)機立斷搶過蛋糕:“那你不許吃了?!?/p>
我特意把蛋糕舉的老高,江惑撲過來想搶。
結(jié)果一個趔趄,他整個人把我壓在了沙發(fā)上。
蛋糕撒了。
但這不重要。
客廳寂靜一片,只剩下心臟怦怦跳的聲音。
我們之間只剩下咫尺的距離。
江惑微微偏頭,怔怔地看著我的臉。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一只看似無辜的小野獸。
他的喉結(jié)微動,沙啞地喚了一聲:“時韻?!?/p>
沒有下一步動作,我卻直接推開了他。
我心亂得很。
我無法再直視江惑,剛想趕緊離開讓人尷尬的客廳,卻聽見身后一聲痛苦的呻吟。
“江惑你又犯病了?”
我蹲下身去,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
江惑自然地張開雙臂,把我緊緊抱在懷里。
“要這樣貼著,我才會好。”
這次我沒有再推開他。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感受著襯衣柔軟的面料。
他的腦袋搭在我的肩上,一呼一吸,吹的我脖子癢癢的。
“時韻,不許把我當(dāng)陌生人?!?/p>
我能看到他的耳根紅的發(fā)燙。
或許我也臉紅了。
但我是不會承認(rè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