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墻外的梧桐抖落新綠時，魏小小正用指尖摩挲馬克杯沿。杯底拿鐵漬洇出的淺褐紋路，像極了昨夜電影散場時，林玄風(fēng)側(cè)臉上被路燈拉長的睫毛陰影。她還記得他白襯衫上的雪松香 —— 清冽如冬雪，與此刻辦公室里飄來的玫瑰香水截然不同。
“小小，銷售部那位‘孟大小姐’來了?！?鄰座王姐肘尖輕撞她，眼影在日光下泛著細碎珠光，“紀梵希連衣裙配卡地亞手鐲，這陣仗是來宣示主權(quán)的吧？” 王姐壓低聲音，眼神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悄悄朝茶水臺方向努了努嘴。
不銹鋼水壺突然發(fā)出尖銳的沸騰聲。魏小小轉(zhuǎn)身時，正對上孟書含笑的目光。對方倚在茶水臺邊，修長指尖繞著 Hermès 絲巾末端，腕間首飾折射的冷光，像極了她方才在策劃案里看到的鉆石切割圖。孟書一頭栗色卷發(fā)隨意地披在肩頭，妝容精致得如同雜志封面女郎，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
“久仰大名?！?孟書開口，聲線如加冰的莫吉托，清冽中藏著侵略性，“玄風(fēng)總說你文案寫得像詩，我這個門外漢今天特意來討教。” 她輕輕轉(zhuǎn)動著無名指上的鉆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孟小姐客氣了。” 魏小小放下杯子，指腹在桌角連按三下 —— 這個源自大學(xué)面試的緊張習(xí)慣，此刻竟暴露無遺。余光瞥見王姐迅速點開企業(yè)微信，工作群里瞬間炸開 “吃瓜” 表情包，夾雜著張哥發(fā)的 “?！?字動畫。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其他同事們表面上裝作專注工作，實則都豎起耳朵，偷偷關(guān)注著這場即將爆發(fā)的 “戰(zhàn)爭”。
孟書忽然湊近，玫瑰香水裹著壓迫感襲來：“上周六他陪我看了《布達佩斯大飯店》重映，你呢？他最近偏愛文藝片還是商業(yè)片？” 她的語氣看似隨意，卻像是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每一個字都帶著試探和挑釁。
魏小小指尖一顫。昨夜林玄風(fēng)替她擋住電動車時，手臂擦過肩膀的觸感還清晰如昨。他說 “風(fēng)能穿過所有圍墻” 時，爆米花桶輕輕碰到她膝蓋，桶底還沾著她偷偷撒的 Extra 鹽粒。那是一個平凡卻又特別的夜晚，電影院里人不多，他們坐在后排角落。電影開場前，林玄風(fēng)去買爆米花，魏小小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緊張。當(dāng)他拿著爆米花回來時，不小心灑出了一些，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輕松又溫馨。
“他... 挺喜歡有隱喻的片子?！?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在空中，像片被風(fēng)吹遠的葉子。孟書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卻不達眼底：“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不過說起來，玄風(fēng)對細節(jié)總是很在意，就像他連咖啡要加幾塊方糖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從手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后里面是幾塊造型獨特的方糖，“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他一定會喜歡?！?/p>
魏小小努力保持著平靜，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和林玄風(fēng)一起在公司樓下咖啡館的時光。那時她總愛觀察他喝咖啡的樣子，看他用小勺輕輕攪拌，看他皺眉嘗第一口時的表情。有一次，她偷偷把自己的咖啡換成了他常喝的口味，結(jié)果他一口就嘗出了不同，笑著調(diào)侃她：“魏小小，你這是想‘偷師’嗎？” 想到這里，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孟書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變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對了，下周五是玄風(fēng)的生日，我準備了一個驚喜派對，你也來玩吧?！?她的邀請看似熱情，實則充滿了炫耀的意味。
“恐怕不行，我那天還有工作?！?魏小小婉拒道。孟書輕輕搖頭：“工作固然重要，但有些機會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了。玄風(fēng)很少過生日，這次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精美的邀請函，放在魏小小的桌上，“你再考慮考慮?！?/p>
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林玄風(fēng)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魏小小桌前的孟書，微微皺了皺眉：“孟書，你怎么來了？” 孟書立刻換上一副甜美的笑容：“來看看你呀，順便和魏小姐討教討教。” 說著，她拿起桌上的邀請函，“對了，玄風(fēng)，下周五的生日派對，你可別忘了?！?/p>
林玄風(fēng)的目光掃過邀請函，語氣平淡：“我盡量吧，最近項目有些忙?！?孟書有些不滿地嘟起嘴：“你總是這么忙，這次可不許再放我鴿子了?！?她轉(zhuǎn)頭看向魏小小，“魏小姐，希望你也能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魏小小還沒來得及回答，林玄風(fēng)就開口道：“孟書，我還有事要和魏小小談，你先回去吧?！?孟書雖然有些不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記得給我打電話?！?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魏小小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警告。
孟書離開后，辦公室里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輕松了許多。林玄風(fēng)走到魏小小的桌前，問道：“她沒為難你吧？” 魏小小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就是隨便聊了聊?！?林玄風(fēng)點了點頭：“孟書有些任性，你別往心里去?！?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歉意，讓魏小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對了，那個項目的文案，你再修改一下，客戶那邊提了些新的要求?！?林玄風(fēng)轉(zhuǎn)移了話題，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魏小小接過文件，點了點頭：“好，我盡快改好?！?林玄風(fēng)又叮囑了幾句，才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魏小小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對林玄風(fēng)的感情或許只能藏在心底，而孟書的出現(xiàn)，更是讓她清楚地認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但那些和林玄風(fēng)相處的點點滴滴，卻像刻在記憶里一樣，怎么也抹不去。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暗暗告訴自己，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感情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窗外的梧桐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辦公桌上，仿佛在訴說著這個春天里不為人知的心事。而這場暗涌，才剛剛開始，未來又會發(fā)生怎樣的故事，誰也無法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