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瞧著王爺如此,恨不得目中噴火。
可到底還不是往后寵冠六宮,兄長更有從龍之功的華妃娘娘。
終究只是恨恨的瞪了呂盈風(fēng)一眼,便扭過頭去。
呂盈風(fēng)卻不在乎,嘴角含笑的跟著眾人坐了下去,
只是大年初一,王爺福晉也是要入宮的。
只是草草的行了個禮,眾人便又各自散去。
這會子呂盈風(fēng)自然沒了能再跟著入宮的機(jī)會。
跟在馮若昭身邊,兩人緩緩走著,曹琴默卻不知怎的,從出門開始,便一直沉默寡言,一聲不吭。
呂盈風(fēng)的性子,最是見不得故作矯情之人的。
轉(zhuǎn)首瞧了曹琴默一眼,眼皮一翻,便開口道“曹妹妹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新歲初一的好日子,怎么我瞧著你卻不高興呢?”
曹琴默似乎心中想著事情,不想?yún)斡L(fēng)突然開口。
錯愕神色一閃而過,緊跟著反應(yīng)過來。
面上浮現(xiàn)一絲靦腆笑意,似很是不好意思應(yīng)道“呂姐姐多慮了,不過是福晉屋中暖和,咱們出來的急,一時有些冷了。”
呂盈風(fēng)目中劃過一絲隱蔽的不屑。
跟著含笑道“原來如此,天氣可冷著呢,我瞧妹妹也沒捧著個湯婆子,這可是不好?!?/p>
“咱們的身子是最重要的,若是因?yàn)橐粫r懈怠傷了身子,可是得不償失的。”
“呂姐姐教訓(xùn)的是,我急著了?!?/p>
曹琴默斂眉低首,一副全然聽從旁人意見的模樣。
呂盈風(fēng)的目光落在對方面上片刻,又道“咱們都是一樣的人,哪里說得上什么教訓(xùn)不教訓(xùn)的話?我也不過是關(guān)心妹妹兩句罷了?!?/p>
馮若昭瞧著兩人打機(jī)鋒的模樣,跟著輕笑一聲。
“兩位妹妹只顧著說話,我卻是餓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兩人雖有些藏在私底下的不太對付,但在馮若昭跟前,卻是不愿意顯露分毫的。
聞言均不推辭,息了再開口說話的心思,默默往若云院而去。
過了正月初一,日子似乎又快了起來。
眼看著元宵節(jié)過去,府中再有動靜。
青嵐院中,眾人本是請安。
行禮做罷,福晉突然開口道“呂妹妹有孕,乃是府中經(jīng)年未有的大喜事,昨日我與王爺商量了,若云院雖不小,但你們?nèi)送?,將來還有孩子,到底是有些擁擠?!?/p>
“便打算給呂妹妹另擇一個住處,將來孩子出生,也能多些跑動的地方。”
一言出,旁人倒也罷了,年世蘭第一個就不愿意。
“若云院妾身是瞧過的,便是偏房也不算擁擠,怎么多個孩子,就住不下了?”
“莫不是呂格格恃寵而驕,想著有了子嗣,便要偏安一隅,離咱們這些人都要遠(yuǎn)遠(yuǎn)的不成?”
福晉聞言,但笑不語。
呂盈風(fēng)手中的帕子在指尖繞了兩圈,開口笑道“年側(cè)福晉說笑了,咱們都是王府后院的人,哪里就說的上偏安一隅之言?”
“不拘說住在何處,也不管是在馮姐姐院中,亦或是往后哪個旁的院子里,妹妹也總是日日要來給福晉請安的,定然也能天天見上年側(cè)福晉一面,給您見禮呢?!?/p>
“至于年側(cè)福晉口中的恃寵而驕四字,我更是當(dāng)不得了?!?/p>
“莫說咱們王府,京中又有何人不知,年側(cè)福晉乃是最得王爺寵幸的呢?”
呂盈風(fēng)笑意盈盈,聽不出分毫不滿,更是將年世蘭高高捧起。
可這般說著,目光卻忍不住,在年世蘭與福晉之間,逡巡數(shù)眼。
正是打著要以此言,激起福晉對年世蘭的不滿,拉了對方下水,不讓自己獨(dú)自面對年世蘭的打算。
可福晉心思深沉,又哪里會因?yàn)樗@三兩句話,便下場開口?
是以只做不知,只含笑端起茶盞淺啜一口,但笑不語。
年世蘭平生最在乎的,便是王爺?shù)亩鲗櫋?/p>
呂盈風(fēng)之言,在她聽來,倒成了示弱之言。
輕哼一聲“你知道就好,王府不是別處,最是見不得爭風(fēng)吃醋之事,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誰膽敢狐媚王爺,我自會讓你知曉厲害!”
年世蘭也不管旁的,張口就是狠厲之言。
宜修端坐上首,終于放下手中端了許久的茶盞。
“呂妹妹說的是,府中子嗣不多,王爺也盼著諸位妹妹都能早早遇喜,年妹妹平日承雨露最多,呂妹妹愿你早有喜事,也是好意,你就莫要多心了。”
年世蘭本還沉浸在呂盈風(fēng)對自己的‘逢迎’中,正自得意。
可福晉這緊跟著的一句話,便讓她神色一冷。
賤人。
慣會這般諷刺旁人。
雙手猛一捏拳,年世蘭一勾嘴角,抬手摸了摸旗頭,笑道“可不是呢,這話前些日子妾身也說過,豈止是我,福晉如今,不也一樣膝下空空?”
“若真要論及孩子,妾身可要替福晉著急呢。”
福晉神色不變,目中劃過一道狠色。
“妹妹心意,我自然明白,只是我為王府主母,不管哪一位妹妹誕下阿哥,自然都是本福晉的孩子,自然是不必著急的?!?/p>
她當(dāng)初生大阿哥時傷了身子,此生幾乎再不能孕。
否則以她如今一手掌控王府后院的能力,焉能讓自己多年絲毫動靜也無?
也正是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能再孕,說起這些話來,才更加的毫無負(fù)擔(dān)。
“福晉慈心,倒是讓我佩服?!?/p>
年世蘭嘴角一抹嘲諷笑意,跟著又道“今日時辰不早,王爺還要去我院中用膳,就不陪福晉多說了,告辭!”
話落,也不等人開口,便起身離去。
幾人面面相覷,福晉卻仍舊那副含笑模樣。
“年妹妹的性子急些,諸位妹妹不必多想,今日時辰不早,也都早些回去吧,馮格格且留下便是?!?/p>
馮若昭正要起身的動作頓住。
幾人快步離去,屋中很快便只剩下福晉與馮若昭。
低頭看著如意新給自己繡的帕子,馮若昭打定了不主動開口的主意。
聽著上首茶盞蓋子的咔噠聲停下,福晉的聲音也終于響起。
“馮妹妹從前在家中,也是這般的沉靜性子嗎?”
福晉聲音似有含笑,語氣卻讓馮若昭身上發(f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