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痞子教師空降七月的江州像個巨大的蒸籠,蟬鳴聲嘶力竭地穿透育英中學的鐵柵欄。
蕭烈單手插兜站在校門口,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xiàn)的紋身,
與周圍穿著筆挺西裝的教師形成鮮明對比。他仰頭望著燙金校名,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口袋里的蝴蝶刀——那是他做"夜梟"時最趁手的武器,
如今已生銹三個月。"蕭老師?"教務處主任張建國擦著汗匆匆跑來,
鏡片后的眼睛警惕地掃過他不羈的裝扮,"您怎么不穿正裝?這可是育英中學,
全市升學率最高的私立名校......""路上堵車,沒來得及換。
"蕭烈漫不經(jīng)心地打斷他,抬腳往教學樓走。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聲響,
驚飛了走廊窗臺上的麻雀。高一(3)班在走廊盡頭。還沒走近,
就能聽見里面?zhèn)鱽碜酪闻鲎猜暫秃逍ΑM高^虛掩的門縫,蕭烈看見講臺上站著個年輕女教師,
臉色漲紅地攥著教案本,而教室后排,幾個染著黃毛的男生正把紙團砸向她。"周野!
你給我站起來!"女教師聲音發(fā)顫。被點名的男生慢悠悠起身,
耳釘在陽光下晃出冷光:"王老師,您講課太催眠了,不如給我們講講您和體育老師的八卦?
"全班頓時炸開鍋,口哨聲此起彼伏。蕭烈推開門,金屬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喧鬧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在這個不速之客身上。他倚在門框上,
目光掃過教室:貼滿游戲海報的墻壁,課桌上刻滿的涂鴉,還有窗臺上東倒西歪的啤酒罐。
"新來的?"周野歪著頭打量他,嘴角勾起輕蔑的笑,"看著像哪個酒吧的調(diào)酒師。
"蕭烈沒接話,徑直走到講臺前。他隨手將牛皮紙袋扔在桌上,里面露出半截黑色警棍。
臺下傳來抽氣聲,幾個學生下意識坐直身體。"我是你們班主任,蕭烈。"他聲音不高,
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從今天起,這節(jié)課改成自由活動。"教室陷入詭異的沉默。
周野瞇起眼睛,突然大笑:"有意思!這年頭還有老師主動放棄講課?
"他抓起課本狠狠砸向黑板,"兄弟們,給新老師表演個節(jié)目!
"幾個男生立刻起哄著推搡起來,桌椅碰撞聲震耳欲聾。蕭烈雙手抱臂站在一旁,
看著周野揪著前排男生的衣領,直到那個瘦弱的學生臉色漲紅,呼吸急促。"夠了。
"蕭烈開口。周野充耳不聞,拳頭即將落在男生臉上的瞬間,一道黑影閃過。
蕭烈單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擰。周野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浸濕后背。
"我說,夠了。"蕭烈俯下身,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畔,"在我的課上,
欺負同學要付出代價。"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哄小孩,手上的力道卻讓周野疼得眼前發(fā)黑。
教室徹底安靜下來。學生們驚恐地看著這個新來的老師,他明明穿著普通襯衫,
此刻卻像是從地獄爬出的修羅。蕭烈松開手,周野踉蹌著后退兩步,撞上講臺才穩(wěn)住身形。
"明天早讀前,把全班桌椅修好,衛(wèi)生打掃干凈。"蕭烈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順便寫三千字檢討,我要看到誠意。""你!"周野紅著眼眶想反駁,
卻在觸及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時,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放學鈴聲響起時,
高一(3)班鴉雀無聲。蕭烈收拾好教案,忽然注意到后排角落,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始終低頭畫畫。她桌上攤著素描本,畫紙上是扭曲的線條和濃烈的色塊。
"林小雨?"蕭烈念出點名冊上的名字。女生渾身一僵,迅速合上本子。"放學后留一下。
"他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走出教室。走廊里,張建國正和幾個老師竊竊私語,
看見他出來立刻閉上嘴。"蕭老師,
這樣的管理方式恐怕不妥......"張建國推了推眼鏡。"有問題?"蕭烈挑眉。
夕陽的余暉穿過玻璃窗,在他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卻讓眼神顯得更加冰冷。張建國張了張嘴,
最終只是搖頭離開。辦公室里,蕭烈翻看著學生檔案。林小雨的資料薄得可憐:單親家庭,
母親早逝,父親再婚,成績中下游,多次因頂撞老師被記過。照片上的女孩眼神倔強,
與剛才那個畏縮的身影判若兩人。"報告。"林小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抱著素描本,
指甲深深掐進封面。"坐。"蕭烈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聽說你很會畫畫?
"林小雨猛地抬頭,警惕地盯著他:"你想干什么?""別緊張。
"蕭烈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畫展邀請函,"下周有個青少年藝術展,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女孩愣住了。自從母親去世后,再也沒人關注過她的畫。淚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慌忙低下頭,卻聽見椅子挪動的聲音。蕭烈將紙巾盒推到她面前,沒有追問,也沒有安慰。
"為什么幫我?"良久,林小雨啞著嗓子問。"因為你值得。"蕭烈望向窗外漸暗的天空,
"就像這個世界,總有些東西值得我們?yōu)橹淖儭?這句話讓林小雨渾身一顫。
她握緊素描本,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紅痕。辦公室陷入沉默,
只有遠處操場傳來零星的嬉鬧聲。"我爸不會同意的。"她突然說,"他說畫畫沒前途,
是不務正業(yè)。"蕭烈輕笑一聲:"那他懂個屁。"這句粗俗的話讓林小雨忍不住笑出聲,
卻又很快捂住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在老師面前失態(tài)。"這樣吧。"蕭烈翻開筆記本,
"你把作品帶來,我?guī)湍懵?lián)系評委。至于你父親......"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交給我處理。"林小雨離開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蕭烈收拾好東西,剛走到校門口,
就看見幾個染著夸張發(fā)色的青年靠在摩托車上。為首的叼著煙,胳膊上紋著猙獰的虎頭。
"蕭哥,好久不見。"虎頭男吐了口煙圈,"聽說你當老師了?阿虎哥很想念你啊。
"蕭烈停下腳步,眼神掃過他們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匕首:"轉(zhuǎn)告他,我現(xiàn)在只想過平靜日子。
""平靜日子?"虎頭男突然逼近,酒氣噴在他臉上,"在育英中學這種地方,
可不是誰都能獨善其身的。蕭哥,勸你別多管閑事。"話音未落,蕭烈已經(jīng)扣住他的手腕,
用力一扭。虎頭男慘叫著單膝跪地,匕首"當啷"掉在地上。其他幾人正要動手,
卻被蕭烈冰冷的眼神震懾住。"滾。"他松開手,聲音低沉,"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看著摩托車轟鳴著消失在夜色中,蕭烈摸出根煙點燃?;鹦窃诤诎抵忻髅鳒鐪?,
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他知道,這場和過去的告別,遠比想象中艱難?;氐匠鲎馕輹r,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張建國發(fā)來的消息:"蕭老師,明天上午十點,校長辦公室開會。
"蕭烈盯著屏幕冷笑一聲,將煙頭按滅在窗臺。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第二章 暗流初現(xiàn)晨光刺破云層,給育英中學的紅磚墻鍍上一層金邊。
蕭烈踩著早讀鈴聲踏進教室,眼前景象讓他挑眉——周野正帶著幾個男生搬著新桌椅,
黑板擦得锃亮,地板泛著水光。"蕭老師早。"周野別過臉,把檢討書拍在講臺上。
三千字密密麻麻寫滿稿紙,字里行間雖帶著不服氣,倒也沒了昨日的囂張。蕭烈隨意翻了翻,
目光掃過正在畫畫的林小雨。她今天穿了件干凈的白襯衫,發(fā)梢別著藍色發(fā)卡,
素描本下壓著張皺巴巴的宣傳單——正是他昨晚說的青少年藝術展。"不錯。
"蕭烈將檢討書扔回,"不過罰你們給全校流浪貓搭窩,下周驗收。"教室里響起一片哀嚎,
周野卻突然笑了:"蕭老師,您還挺有愛心。"早讀課進行到一半,
教務處的廣播突然響起:"高一(3)班林小雨,立刻到德育處。"林小雨渾身一震,
手中鉛筆在畫紙上劃出長長的裂痕。蕭烈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
在她起身時按住她肩膀:"我陪你去。"德育處門口,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對著教導主任咆哮:"我的女兒來學校是學習的,
不是來搞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他揚著張素描紙,畫面上是個蜷縮在角落的女孩,
眼神空洞。"林先生,您先冷靜。"教導主任擦著汗,瞥見蕭烈和林小雨,立刻招手,
"蕭老師,這是林小雨的父親,他對孩子參加藝術展的事......""我不同意!
"林父猛地轉(zhuǎn)身,鏡片后的眼睛瞪得通紅,"她媽媽就是畫畫,不務正業(yè),
最后病死在破出租屋里!我絕不允許小雨重蹈覆轍!"林小雨突然往前一步:"爸爸,
這次展覽是全國性的,獲獎的話能保送美院......""保送?"林父冷笑,
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濺出來,"你以為畫畫能當飯吃?從今天起,
不許再碰畫筆!"蕭烈擋在林小雨身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林先生,
每個孩子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你算老幾?"林父上下打量他,
"穿得像個混混的野路子老師,有什么資格教育我?""我沒資格教育你,
但有資格保護我的學生。"蕭烈掏出手機,調(diào)出藝術展主辦方的聯(lián)系方式,
"這個展覽的評委里,有三位是央美的教授。如果小雨獲獎,您還覺得畫畫是不務正業(yè)?
"林父愣住了,蕭烈繼續(xù)道:"而且我查過,您公司最近在競標教育局的項目。
要是傳出逼孩子放棄天賦的新聞......"他故意拖長尾音,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
林父臉色驟變,半晌才冷哼一聲:"讓她試試可以,
但如果耽誤學習......"他狠狠瞪了林小雨一眼,摔門而去。
林小雨突然抓住蕭烈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謝謝老師......"蕭烈拍拍她的肩膀,
目光落在德育處墻上的監(jiān)控屏幕——畫面里,隔壁班的校霸陳昊正帶著幾個人,
往高一(3)班的方向走去。"回教室。"蕭烈快步往回走,推開門時,
正看見陳昊一腳踹翻剛擺好的桌椅,周野攥著拳頭就要沖上去。"都住手!
"蕭烈的聲音像驚雷炸響。陳昊轉(zhuǎn)身,嘴角掛著挑釁的笑:"蕭老師,我來借本書,
你學生怎么這么兇?"他身后的跟班舉起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書頁間夾著的色情雜志露了一角。周野氣得渾身發(fā)抖:"陳昊你他媽......""周野,
打掃衛(wèi)生。"蕭烈打斷他,緩步走到陳昊面前,"陳同學,學校規(guī)定不能帶違禁品,
需要我通知你父親嗎?"陳昊瞳孔微縮。他父親是學校董事,最恨他在學校惹事。"走著瞧。
"他丟下書,帶著人揚長而去。放學后,蕭烈在教師休息室門口,聽見幾個老師的議論。
"聽說了嗎?高一(3)班有學生在賭球。""可不是,上周有人輸急了,
把學費都搭進去了......""這事兒不能聲張,
聽說背后有人撐腰......"蕭烈推門而入,議論聲戛然而止。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儲物柜,柜門縫隙里夾著張紙條:"別多管閑事,
否則......"字跡潦草,還沾著油漬。夜色漸濃,蕭烈蹲在學校后巷,
看著幾個學生鬼鬼祟祟鉆進一輛面包車。他摸出手機拍照,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轉(zhuǎn)身時,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腰。"蕭哥,好久不見。"阿虎從陰影中走出,
臉上帶著扭曲的笑,"當年你說要金盆洗手,兄弟們都以為你死了?,F(xiàn)在倒好,
當起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蕭烈眼神冰冷:"讓你的人離學校遠點。
""我勸你別自找麻煩。"阿虎貼近他耳邊,"育英中學水很深,不是你能趟的。
聽說你很照顧林小雨?她父親的公司,
最近可是接了不少不干凈的項目......"匕首突然用力,在蕭烈腹部劃出一道血痕。
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阿虎卻笑著松開手:"這是給你的警告。記住,有些真相,
不知道比知道好。"面包車轟鳴聲遠去,蕭烈捂著傷口跌坐在地。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林小雨發(fā)來的消息:"老師,我畫完參賽作品了,明天帶給您看。
"他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擦去嘴角血跡,打字回復:"好,早點休息。
"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次第熄滅,唯有高一(3)班的窗戶還亮著一盞孤燈,
像黑夜里倔強的星星。蕭烈掙扎著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傷口的血滲進襯衫,
在月光下泛著暗紅。他知道,自己卷入的不只是一場校園風波,
而是一張錯綜復雜的利益大網(wǎng)。但那又如何?他摩挲著口袋里的蝴蝶刀,
冷笑一聲——當年能在腥風血雨中闖出"夜梟"的名號,現(xiàn)在自然也能護得住這群孩子。
回到出租屋,蕭烈簡單處理了傷口。電腦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的臉,他調(diào)出白天拍到的照片,
放大車牌號。搜索結果讓他瞳孔驟縮——這輛車,登記在育英中學某副校長名下。窗外,
暴雨傾盆而下。蕭烈點起一根煙,看著煙霧在燈光中繚繞。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他掐滅煙頭,打開抽屜,取出那根塵封已久的警棍——看來,是時候讓某些人知道,
誰才是這里的"王"。第三章 暗潮洶涌暴雨沖刷著育英中學的圍墻,
將白天的喧囂一同卷入下水道。蕭烈摩挲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車牌號,
雨水敲打窗臺的聲音混著遠處的雷鳴,在寂靜的出租屋里格外刺耳。他扯下纏在腹部的繃帶,
傷口已經(jīng)結痂,卻在觸碰間扯出細密的血珠,提醒著他阿虎的警告絕非虛張聲勢。
手機突然在桌上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瞥見通訊錄里"張建國"的名字。"蕭老師,
明天上午的教師例會,校長點名要你參加。"張主任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焦慮,
"最近學校不太平,你......多小心。"掛斷電話,蕭烈盯著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煙頭,
腦海中不斷閃過白天的畫面:陳昊囂張的笑,林父扭曲的臉,
還有儲物柜里那張帶著油漬的恐嚇信。他起身推開窗,潮濕的風裹挾著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遠處育英中學的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第二天清晨,
蕭烈踏進教師會議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芒刺般扎在他身上。校長陳明德坐在首位,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在他染血的襯衫領口停留片刻,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蕭老師,
聽說你昨天和學生家長起了沖突?""是林小雨的父親誤會了孩子的藝術追求。
"蕭烈拉過椅子坐下,金屬腿與地面摩擦出刺耳聲響,"我只是在履行教師的職責。
""職責?"副校長王志強敲了敲桌面,他正是車輛登記信息上的名字,"據(jù)我所知,
你還插手了學生間的糾紛,甚至威脅其他班級的同學?"會議室陷入死寂。
蕭烈掃過在場教師們躲閃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天在休息室聽到的議論。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調(diào)出陳昊攜帶違禁品的照片:"這是證據(jù)。如果學校需要,我可以向教育局如實匯報。
"王志強的臉色瞬間漲成豬肝色,陳明德卻抬手示意他安靜,
目光灼灼地盯著蕭烈:"蕭老師果然雷厲風行。不過育英中學向來以升學率為重,
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些瑣事,影響了學生的成績。"會議結束時,暴雨已經(jīng)停歇。
蕭烈剛走出辦公樓,就看見林小雨站在梧桐樹下,懷里緊緊抱著畫筒。她的帆布鞋沾滿泥水,
發(fā)絲被雨水黏在蒼白的臉上。"老師,我的畫......"她聲音發(fā)顫,
展開畫作的手在發(fā)抖。畫面上是一間堆滿顏料和畫筆的閣樓,
陽光透過破舊的天窗灑在畫布上,蜷縮在角落的女孩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蕭烈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這幅畫的技法或許稚嫩,卻飽含著沖破黑暗的力量。他正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