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瑋對夏禾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就像夏日里的一場暴雨,讓人猝不及防。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郝好感到十分詫異和困惑,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郝好凝視著夏禾,只見她呆呆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鐵門,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過了好一會兒,郝好才輕聲說道:“夏禾,我們回去吧?!彼穆曇糨p柔而溫和,試圖喚醒夏禾的思緒。
然而,夏禾似乎并沒有聽到郝好的話,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鐵門上,嘴里喃喃地念叨著:“又是夏苗……”這幾個字雖然說得很輕,但卻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痛苦。
隨著這幾個字的吐出,夏禾的眼眶漸漸濕潤了,淚水在她的眼角打轉(zhuǎn),似乎隨時都會滾落下來。郝好見狀,心中一陣酸楚,她連忙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夏禾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有什么事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她像雕塑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鐵門,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郝好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心中不由得一緊,連忙快步走過來。他的步伐輕盈而迅速,仿佛生怕會驚擾到她一般。走到她身邊后,郝好輕輕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怎么了?”郝好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充滿了關(guān)切之意。他的目光緊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端倪。然而,她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毫無反應(yīng)。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扇鐵門,仿佛那扇門后面隱藏著什么重要的秘密。
郝好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奈和煩躁。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不滿都吐出來似的。然后,他猛地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別發(fā)呆了!”郝好的聲音有些急促,帶著些許不滿,“我們該走了,時間不早了?!?/p>
然而,她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郝好的話,依舊像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郝好的眉頭緊緊皺起,他不明白為什么她會突然變成這樣。他再次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這次的力度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終于,她像是從沉睡中被驚醒了一樣,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目光慢慢地落在了郝好的身上。她的眼神依然迷茫,就像迷失在濃霧中的人,找不到方向。
郝好看到這一幕,心中的焦慮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瞬間爆炸開來。然而,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用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安慰道:“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我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p>
他輕輕地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仿佛傳遞著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她感受到他的支持和關(guān)懷。接著,他微笑著對她說:“走吧,我們先回家。家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p>
說完,郝好毫不猶豫地拉起她的手,緩緩地朝著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他的步伐穩(wěn)健而有力,仿佛在告訴她,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他都會堅定地陪伴在她身旁。
公交車搖晃的金屬框架間,夏禾的瞳孔蒙著層渾濁的翳,仿佛靈魂被抽離軀體。她歪斜著靠在車窗上,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任由暮色將自己的影子揉碎在流動的街景里。發(fā)絲垂落遮住半張蒼白的臉,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連呼吸都變得遲緩而微弱。
郝好將夏禾冰涼的手緊緊攥在掌心,指腹能清晰觸到她腕骨凸起的棱角。她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層薄皮,仿佛要用體溫焐熱正在潰散的意識。每當(dāng)公交車急剎,她都要迅速攬住險些栽倒的夏禾,掌心的汗浸濕了對方單薄的衣袖,像是要將即將飄散的魂魄牢牢系在人間。
銹跡斑斑的合頁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夏禾踉蹌著撞進房間,身后的木門在狂風(fēng)中轟然閉合。門板與門框劇烈碰撞的悶響震得墻面簌簌落灰,鎖舌咬合的金屬聲如同一聲沉重的嘆息,將整個世界隔絕在外。
郝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后退半步,指尖還懸在半空中。她撲到門前,指節(jié)重重叩擊著斑駁的門板,發(fā)出急促而雜亂的聲響,像暴雨砸在鐵皮屋頂上。
"夏禾!"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尾音在顫抖中破碎,
"你開開門??!別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她將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聲音哽咽。
"有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我就在這里,別怕......"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木門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屋內(nèi)死寂如棺槨,唯有郝好擂門的回響在空蕩的廊道里撞出鈍痛。她把耳朵貼緊門板,連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都蓋不過墻內(nèi)的寂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忍住沒讓嗚咽溢出。
苗春蜷縮在客廳陰影里,拉鏈在指間機械地滑動,金屬齒牙咬合的輕響像某種無聲的密語。往日總愛追著人刨根問底的姑娘,此刻連睫毛都不敢顫動,生怕呼吸聲都會震碎這份凝固的沉默。當(dāng)郝好第三次帶著哭腔呼喚夏禾時,苗春猛地攥緊拉鏈頭,塑料棱角硌得掌心發(fā)麻,卻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剛推開房門,陸離便急切地望向郝好:“小好,小禾人呢?”
郝好神色焦慮,三步并作兩步迎上來:“在房間里。陸大哥,小禾以前也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嗎?”
陸離心頭猛地一緊,瞳孔驟然收縮,記憶如潮水般翻涌。他一把抓住郝好的肩膀,指尖幾乎要陷進對方皮肉里:“有!夏叔和沈姨離婚那段時間,她就這樣過?!痹捯粑绰?,他突然像是被電流擊中,猛地松開手,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迅速按下那串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電話剛一接通,陸離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們都回來了?”他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尾音甚至有些發(fā)顫。
“回來了?!甭犕怖飩鱽砗喍痰幕貞?yīng),三個字干脆利落,卻像一記重錘,讓站在旁邊的郝好聽得真切,一股莫名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緩緩爬上心頭。
“誰回來了?”郝好向陸離大聲的。
“我,我……弟弟。”陸離帶著顫抖的聲音向郝好道.“你弟弟就弟弟壩,這關(guān)夏禾什么事.”郝好向陸離問道.
“誰回來了?”郝好神色驟變,聲音拔高八度,幾乎是沖著陸離吼出來的。
陸離喉結(jié)上下滾動,臉色煞白如紙,連聲音都在不受控地發(fā)顫:“我……我弟弟?!?/p>
“不過是你弟弟回來,這跟夏禾的狀況有什么關(guān)系?!”郝好急得直跺腳,雙眼死死盯著陸離,眉頭擰成了一個結(jié),滿心的困惑與焦慮幾乎要溢出來。
郝好見陸離臉色凝重,連忙解釋:“今天真沒遇見什么人,就和以前的同學(xué)聚了聚?!辈话驳那榫w在他眼底翻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陸離擰緊眉頭,神情嚴(yán)肅得近乎可怕:“接下來幾天,你務(wù)必寸步不離守著小禾。她狀態(tài)不對,很可能做出極端的事。”話音未落,他已快步走到夏禾門前,指節(jié)重重叩擊門板,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小禾,”陸離把聲音放得格外輕柔,努力掩蓋住語氣里的焦慮,“聽說今晚有部超感人的電影上映,哥帶你去看吧?”屋內(nèi)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回應(yīng),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又重復(fù)了一遍,掌心已經(jīng)沁出冷汗,在門板上洇出深色的印記。
陸離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聲音里摻著近乎哀求的懇切:“陳院長剛來過電話,小霞要離開孤兒院了。她托人帶話,說最想見的人就是你。咱們?nèi)ビ嘴`院看看她,好不好?”屋內(nèi)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只有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
他垂眸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繼續(xù)溫聲勸誘:“爺爺也捎信來了,說去年受傷收養(yǎng)的那只布谷鳥又飛回來了,還在老院子的梧桐樹上搭了新巢?!蔽惨粝⒃诳諝饫?,寂靜如潮水般漫過全身。
“小禾,你……”話音未落,門鎖突然發(fā)出細(xì)微的“咔嗒”聲。夏禾蒼白的臉從門縫里探出來,發(fā)絲凌亂地黏在臉頰上,聲帶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沙?。骸瓣懜?,把茴香和郝好也叫上吧?!彼鲋T框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卻固執(zhí)地將視線錯開,仿佛不敢直視門外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