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潭縛影初冬的子夜總是格外寒冷。蘇瓷裹緊了單薄的藥師袍,
提著燈籠在東廠后山的小徑上前行。寒潭邊的霧氣像是有了生命,緩緩爬上她的衣擺,
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這味道她太熟悉了——在東廠當(dāng)藥師三年,
她早就習(xí)慣了死亡的氣息。"奇怪...這個時辰不該有人處決犯人。"她皺了皺眉,
循著血腥味往潭邊走去。月光透過云層灑下,照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就在她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一只蒼白的手突然從蘆葦叢中伸出,死死攥著什么東西。"有人!
"蘇瓷連忙放下藥籃,小心翼翼地?fù)荛_蘆葦。一個黑衣男子倒在血泊中,
胸前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即便在昏迷中,他的手指依然緊扣著一份染血的密令。
她熟練地探了探男子的脈搏——還有救。作為東廠的藥師,她見過太多死亡,也救過不少人。
但眼前這個男子不同,他身上的傷口顯然是精心設(shè)計的酷刑所致,每一處都避開了要害,
分明是想讓他在痛苦中慢慢死去。"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蘇瓷一邊嘀咕著,
一邊撕開男子的衣襟查看傷勢。月光下,一個栩栩如生的蟒紋刺青出現(xiàn)在他的鎖骨處。
她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皇室暗衛(wèi)的標(biāo)記。"瓷兒。"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蘇瓷渾身一顫。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督主正站在三步之外,玄鐵扳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義父。
"她低頭行禮,悄悄用身體擋住了昏迷的男子。督主走近兩步,
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跡上:"深夜采藥,可曾有所收獲?""稟義父,今夜月色正好,
正是采集寒潭苔的好時機。"蘇瓷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倒是遇到了一個有趣的試藥材料。
""哦?"督主挑眉。蘇瓷側(cè)身讓開一點,
露出男子的半邊身子:"這人身中劇毒卻還有一息尚存,正好用來試我新配的解毒散。
若是救活了,也能為義父所用;若是救不活..."她頓了頓,"死人才是最聽話的藥引,
不是嗎?"最后這句話,正是督主平日里最愛說的。督主盯著她看了片刻,
忽然笑了:"瓷兒長進了。既然如此,便由你處置吧。記住,東廠不養(yǎng)無用之人。""是,
義父。"直到督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蘇瓷才長出一口氣。她迅速檢查了男子的傷勢,
發(fā)現(xiàn)除了外傷,他體內(nèi)還中了一種罕見的毒。"得盡快處理,
否則..."她費力地將男子拖到附近的一個隱蔽地窖。這是她私下準(zhǔn)備的藏身之處,
連督主都不知道。燭光下,她開始處理男子的傷口。當(dāng)她撕開袖口為他包扎時,
燭光照亮了她小臂上的疤痕——那是兒時火場留下的烙印,像一朵扭曲的梅花。
就在她準(zhǔn)備給男子灌藥時,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扼住了她的咽喉。"你是誰?
"男子的聲音嘶啞,眼中滿是戒備。蘇瓷被掐得說不出話,只能指了指手中的藥碗。
男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仔細(xì)包扎過的傷口。他緩緩松開手,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燭光搖曳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藏著星光。
"你的眼睛..."他忽然失神,聲音變得恍惚,"像極了我少時走失的雪貂。
"蘇瓷揉著脖子咳嗽了幾聲:"公子是認(rèn)錯人了。我只是東廠的藥師,見你受傷才出手相救。
"男子沉默片刻,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酀乃幹牒?,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藥...""放心,若要害你,剛才便不會救你了。"蘇瓷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你且在此休息,天亮前我會再來。""等等。"男子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蘇瓷。
""蘇瓷..."他輕聲重復(fù)著這個名字,像是在品味什么珍貴的東西。忽然,
他想起什么似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份染血的密令還緊緊攥在掌心。
蘇瓷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這密令對公子很重要?"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展開密令。
血跡模糊了大部分字跡,但"蘇氏滅門案"幾個字依然清晰可見。蘇瓷的臉色微變,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你姓蘇?"男子抬頭看她,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天下姓蘇的人多了去了。"她故作輕松地說道,轉(zhuǎn)身便要離開。"慢著。
"男子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因為傷勢過重而倒了回去。劇烈的動作牽動傷口,鮮血再次滲出。
蘇瓷嘆了口氣,回身扶住他:"你這樣只會讓傷勢加重。有什么話,等養(yǎng)好傷再說不遲。
"男子靠在石壁上喘息,忽然笑了:"也對,我現(xiàn)在這副模樣,確實做不了什么。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她:"這個給你,算是診金。"蘇瓷接過玉佩,入手溫潤。
借著燭光細(xì)看,玉佩通體晶瑩,隱約能看出是塊上好的羊脂玉。"這太貴重了。""拿著吧。
"男子閉上眼睛,聲音漸漸虛弱,"總要...讓我心安些。"看著他再次陷入昏睡,
蘇瓷這才仔細(xì)打量起手中的密令。血跡斑駁的紙頁上,除了"蘇氏滅門案"幾個字,
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暗語。她小心地將密令收起,又檢查了一遍男子的傷勢,
確認(rèn)沒有大礙后才離開地窖?;氐剿帍],蘇瓷關(guān)上門,這才從藥箱底層取出一個小木盒。
盒子里靜靜躺著半塊殘缺的玉鎖,上面依稀能看出"同心"二字。
她將剛得到的玉佩和玉鎖放在一起端詳,心中涌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蘇氏滅門案..."她喃喃自語,手指輕撫著玉鎖上的刻字,"義父說我是孤兒,
可這玉鎖..."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四更天了。蘇瓷收起思緒,
開始準(zhǔn)備明日要用的藥材。無論那個男子是誰,無論這密令意味著什么,
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在東廠這樣的地方,好奇心是最要命的東西。她捻熄了燭火,
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男子的眼神——那雙眼睛確實很特別,深邃如潭水,
卻又透著一種她說不清的溫柔。
"像極了我少時走失的雪貂..."這句話為什么讓她心中一顫?明明她從未養(yǎng)過什么雪貂。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她翻了個身,卻看到桌上那份密令的一角露了出來。不知為何,
她總覺得密令的夾層里還藏著什么東西。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起身查看時,
院子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人來了。蘇瓷屏住呼吸,悄悄握住了枕下的匕首。
腳步聲在門外停住,片刻后又離開了。她等了許久,確認(rèn)真的沒人后才松了口氣。看來,
今夜注定無眠了。天將破曉時,她再次來到地窖。男子還在昏睡,只是臉色比昨夜好了許多。
她輕手輕腳地?fù)Q了藥,剛要離開,
在夢中呢喃:"母妃...兒臣找到證物了...蘇家...冤枉的..."蘇瓷猛地轉(zhuǎn)身,
死死盯著男子的臉。母妃?兒臣?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忽然想起鎖骨上的蟒紋刺青——皇室暗衛(wèi),還稱呼母妃...難道他是..."不,
不可能。"她搖搖頭,壓下心中的猜測??墒悄欠菝芰?,那些夢囈,
還有他看她的眼神...蘇瓷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
她在男子身邊留下了水和干糧,又仔細(xì)檢查了一遍傷口,這才離開。回到藥廬時,
督主的心腹已經(jīng)等在門口。"蘇藥師,督主有令,速速前往刑房。"她心中一緊,
面上卻不動聲色:"可是有人需要用藥?""新抓了幾個朝廷欽犯,督主要親自審問。
你且準(zhǔn)備些提神醒腦的藥物。""是。"蘇瓷躬身應(yīng)下,心中卻在快速思索。督主突然傳喚,
是巧合還是...她不敢多想,匆匆準(zhǔn)備了藥物便跟著心腹前往刑房。東廠的刑房位于地下,
終年不見天日。甬道里點著油燈,墻壁上還能看到干涸的血跡。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即便是蘇瓷這樣見慣了生死的人,也忍不住皺眉。"督主。
"她在刑房門口停下,恭敬地行禮。里面?zhèn)鱽矶街鞯穆曇簦?進來吧。"推開沉重的鐵門,
蘇瓷看到刑架上綁著幾個血肉模糊的人。督主背對著她,正在擺弄刑具。"瓷兒來得正好。
"督主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幾個人嘴硬得很,看看你的藥能不能讓他們開口。
"蘇瓷上前查看,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雖然滿臉血污,但眉眼間的輪廓有些眼熟。"怎么了?
"督主轉(zhuǎn)過身,銳利的目光掃過她的臉。"沒什么,只是在想用哪種藥更合適。
"蘇瓷低下頭,從藥箱中取出幾個瓷瓶。就在她準(zhǔn)備上前時,刑房的門突然被撞開。
一個侍衛(wèi)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督主!大事不好!昨夜...昨夜?jié)撊氲拇炭筒灰娏耍?/p>
"督主臉色一變:"什么?""卑職們在寒潭邊發(fā)現(xiàn)了血跡,
但是人...人不見了..."蘇瓷握著瓷瓶的手微微一顫。督主緩緩轉(zhuǎn)向她,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瓷兒,你昨夜可曾去過寒潭?""回義父,弟子確實去過,
為的是采集寒潭苔。"她努力保持鎮(zhèn)定。"是嗎?"督主走近一步,玄鐵扳指在她面前晃動,
"那你可曾見過什么可疑之人?""不曾。""當(dāng)真?""弟子不敢欺瞞義父。
"督主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笑了:"也罷。瓷兒一向謹(jǐn)慎,我自然是信的。
只是..."他話鋒一轉(zhuǎn):"那刺客身上有朝廷重要密令,干系重大。若是讓他跑了,
你我都脫不了干系。""弟子明白。""你先下去吧。記住,若是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
要第一時間稟報。""是。"離開刑房,蘇瓷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她知道,
督主已經(jīng)起了疑心。必須盡快讓那個男子離開,否則...她匆匆回到藥廬,剛推開門,
就看到一個人正靠在窗邊,手里把玩著她的玉鎖。是他。"你怎么...""在找這個?
"男子揚了揚手中的密令,夾層已經(jīng)被打開,里面空空如也。蘇瓷心中一沉:"你在找什么?
""一幅畫像。"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一個小女孩的畫像。""什么畫像?
我沒見過。"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許是我記錯了。"他站起身,
將玉鎖放回桌上:"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這就告辭。""你的傷...""死不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倒是姑娘,往后要多加小心。東廠不是久留之地。"說完,
他便要離開。"等等。"蘇瓷叫住他,"你...還會回來嗎?"男子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臉上,那一瞬間,蘇瓷覺得他的眼中有著說不清的哀傷。"會的。
"他說,"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然后,他真的走了。蘇瓷站在原地,看著桌上的玉鎖發(fā)呆。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問那個問題,更不明白為什么聽到他的回答后,
心中會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期待?"瘋了。"她搖搖頭,將玉鎖收起。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如何應(yīng)對督主的懷疑。那個男子的身份,那份密令的秘密,
還有他口中的畫像...這一切都像是一張網(wǎng),而她已經(jīng)被困在其中。蘇瓷嘆了口氣,
開始收拾藥材。既然已經(jīng)卷入其中,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她不知道,
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而她和那個叫謝凜的男子,
注定要在這場關(guān)于真相與復(fù)仇的棋局中,成為彼此最深的羈絆,也是最痛的宿命。
2 焚骨聽琴半月后的冬雪夜,蘇瓷獨自坐在藥廬的小院里。紅梅在雪中綻放,
花瓣像血滴般鮮艷。她精心培育的毒草與梅花共生,在月光下呈現(xiàn)出詭異的美感。這些日子,
她一直在等待——等那個叫謝凜的男人履行諾言。"真是可笑。"她自嘲地笑了笑,
手中的藥杵卻突然停住。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蘇姑娘。"謝凜站在門外,
手中抱著一張古琴。月光灑在他身上,黑色的錦袍讓他整個人都融入了夜色。"你真的來了。
"蘇瓷打開院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琴上。"說過會來,便一定會來。"他走進院子,
視線掃過那些詭異的花草,"這些是...""藥材。"蘇瓷淡淡道,"有毒的那種。
"謝凜挑眉:"蘇姑娘倒是坦誠。""在東廠,毒藥比良藥更受歡迎。"她轉(zhuǎn)身進屋,
"進來吧,外面冷。"屋內(nèi)燃著炭火,暖意撲面而來。謝凜將琴放在桌上,
這才注意到蘇瓷眉間的倦色:"你最近沒睡好?""做了些噩夢。"她倒了兩杯茶,
"不值一提。""我聽說撫琴能安神。"謝凜指了指古琴,"這首《鶴唳曲》,
是我母親生前最愛的曲子。不知能否為姑娘解憂?"蘇瓷愣了一下。母親?上次他提到母妃,
這次又說母親..."有勞了。"謝凜取出一塊絹帕,仔細(xì)地墊在琴弦下。
蘇瓷注意到他的動作格外小心,像是在掩飾什么。琴聲響起,如泣如訴。蘇瓷閉上眼睛,
任由琴聲將她帶入另一個世界。不知為何,這曲子聽起來異常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就聽過。
漸漸地,她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夢境中,一個女人坐在梅花樹下?lián)崆伲?/p>
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瓷兒乖,等你長大了,娘親教你彈這首曲子好不好?""好!
瓷兒要學(xué)!"女人笑了,在女孩額頭輕輕一吻:"我的瓷兒最乖了..."畫面突然變換,
火光沖天,慘叫聲此起彼伏。"快跑!帶著小姐快跑!""爹!娘!
"小女孩的哭聲撕心裂肺,卻被人死死捂住嘴巴拖走..."不——"蘇瓷猛地驚醒,
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靠在了謝凜肩頭。他的手正輕撫著她的背,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做噩夢了?"他的聲音很輕。蘇瓷慌忙坐直身子:"失禮了。""無妨。"謝凜收起琴,
"看來這曲子并不能安神。""不,很好聽。"蘇瓷揉了揉太陽穴,
"只是..."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夢中那個女人,為什么那么像..."怎么了?
"謝凜關(guān)切地看著她。就在此時,蘇瓷忽然感覺頸后一陣滾燙。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臉色大變——毒引要發(fā)作了!"我...我去配點藥。"她匆忙站起身,
卻因為起得太急而一陣眩暈。謝凜扶住她,觸手滾燙:"你在發(fā)燒。""不礙事。
"蘇瓷推開他,跌跌撞撞地走向藥架。她顫抖著手去拿藥瓶,卻怎么也拿不穩(wěn)。
瓷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藥粉灑了一地。"讓我?guī)湍恪?謝凜走過來。"別碰我!
"蘇瓷大喊,整個人蜷縮起來。毒引發(fā)作的痛苦如潮水般襲來,她咬緊牙關(guān),
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身體像是被千萬根針扎著。謝凜站在原地,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他上前一步,
卻看到蘇瓷頸后朱砂痣處隱隱有黑氣繚繞。那種詭異的跳動頻率,分明是中了劇毒的征兆。
"你中的是什么毒?"蘇瓷已經(jīng)說不出話,只能死死咬著木欄。鮮血從嘴角流下,
在地上留下斑斑血跡。謝凜不再猶豫,上前將她抱起。蘇瓷想要掙扎,卻被他按?。?別動,
我?guī)湍恪?他將內(nèi)力注入她體內(nèi),試圖緩解毒性。然而剛一接觸,
那股毒氣就像活物一樣瘋狂反撲。"這是...蠱毒?"謝凜臉色微變。
蘇瓷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她下意識地往他身上蹭,像是在尋求溫暖。
"冷...好冷..."謝凜將她抱得更緊,同時加大內(nèi)力輸出。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撞開。
"瓷兒!"督主出現(xiàn)在門口,看到眼前的場景,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是何人?
"謝凜抬頭,目光冰冷:"在下路過,見姑娘不適,特來相助。""路過?"督主冷笑,
"東廠重地,豈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他一揮手,幾個侍衛(wèi)立刻涌入屋內(nèi)。"且慢。
"謝凜將蘇瓷放在床上,站起身來,"在下并無惡意,只是見義勇為罷了。""見義勇為?
"督主走近,目光在他臉上打量,"閣下看著面生啊。"就在劍拔弩張之際,
床上的蘇瓷忽然開口:"義父...他是...是我請來的琴師...""琴師?
"督主看了眼桌上的古琴。"是...為了...為了緩解噩夢..."蘇瓷艱難地說道。
督主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凜:"原來如此。既然是瓷兒的朋友,那就是東廠的貴客。
只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在下謝凜。""謝公子。"督主點點頭,"今夜打擾了,
改日定當(dāng)?shù)情T致歉。"說完,他走到床邊,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瓷兒,把藥吃了。
"蘇瓷接過瓷瓶,卻在入口的瞬間嘗到了不對的味道。這不是平時的藥,
而是...她強忍著沒有表現(xiàn)出來,將藥咽下。"好好休息。"督主拍了拍她的肩膀,
轉(zhuǎn)身對謝凜道,"謝公子,請。""告辭。"謝凜深深地看了蘇瓷一眼,跟著督主離開了。
屋內(nèi)重新恢復(fù)寂靜,蘇瓷卻再也撐不住,撲到床邊大口嘔吐。剛才那藥根本不是緩解毒引的,
反而會讓情況更糟。"義父...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顫抖著從床底取出一個暗格,
里面是她偷偷配制的解藥。匆忙服下后,那種撕裂般的痛苦才稍稍緩解。
月光透過窗紙灑進來,照在地上的血跡上。蘇瓷靠在床頭,想著今夜發(fā)生的一切。
謝凜的出現(xiàn),督主的態(tài)度,還有那碗被掉包的藥...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桌邊。
謝凜的古琴還在那里,琴面上似乎刻著什么字。借著月光細(xì)看,
竟是一句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蘇瓷的手指輕撫過那些字跡,
不知為何,眼眶忽然有些濕潤。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聲輕響。她警覺地回頭,
卻見謝凜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正站在窗邊。"你...""東廠的人跟了我三條街,剛甩掉。
"他翻窗進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這是真正的解藥。
"蘇瓷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蠱毒的癥狀很明顯,
而你義父給的藥..."謝凜頓了頓,"如果我沒猜錯,那應(yīng)該是'牽機露'。"牽機露,
會讓蠱毒更加猛烈的劇毒。"他想讓你死。"謝凜直視她的眼睛,"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