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監(jiān)控畫面定格在3點14分07秒。程墨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
第三次回放這段地鐵監(jiān)控錄像。畫面中，
穿米色風衣的年輕女子拎著棕色手提包走進3號車廂，坐在靠門的座位上。她看了看手表，
從包里取出一本紅色封面的書，然后——然后畫面跳到了3點21分13秒。同樣的角度，
同樣的車廂，座位上空無一人。女子如同蒸發(fā)般消失在行駛中的地鐵里，
只留下那本紅色封面的書仍留在座位上。"七分鐘。"林初夏將頭發(fā)別到耳后，
指著屏幕上的時間戳，"監(jiān)控系統(tǒng)在這七分鐘里要么被黑了，要么被替換了。"程墨搖頭，
調(diào)出相鄰車廂的監(jiān)控："所有攝像頭同時失靈七分鐘，這不是技術(shù)問題。"他放大畫面邊緣，
"看這里，3號車廂的窗戶反光。"模糊的玻璃反光中，隱約可見女子仍然坐在原位，
而一個穿地鐵制服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她在和人交談。"林初夏瞇起眼睛，
"但為什么主畫面里看不到這個人？"程墨沒有回答。
他的太陽穴突然刺痛——黑暗隧道、閃爍的燈光、尖銳的剎車聲......記憶碎片中，
一雙紅色高跟鞋站在月臺邊緣。"程墨？"林初夏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又發(fā)作了？
"他搖頭擺脫幻象，指向屏幕："查查這本書。"畫面中，
那本紅色封面的書被警方取證袋裝起，封面標題模糊不清。
林初夏迅速接入警方數(shù)據(jù)庫："《時間的褶皺》，1987年初版，
圖書館借閱記錄顯示......"她的聲音突然卡住，"最后借閱者是韓小雅，
也就是失蹤者本人。"程墨站起身，
黑色風衣在監(jiān)控室蒼白的燈光下像一道陰影："不是失蹤，是綁架。
兇手故意留下這本書作為標記。"陳隊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份檔案："身份確認了。
韓小雅，28歲，市立圖書館管理員。單身，獨居，社會關(guān)系簡單。"他頓了頓，
"但有一點很奇怪——她每周三下午固定請假，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去做什么。
""今天是周三。"程墨看向時鐘——下午4點30分，"地鐵監(jiān)控是幾點拍攝的？
""下午3點14分，2號線從中山站開往人民廣場方向。"陳隊遞過平板電腦，
"這是車廂里的乘客名單，共23人，全部排查過了，沒人看到異常。
"林初夏突然指著名單上一個名字："這個'李文博'，身份證號顯示他已經(jīng)82歲了，
但監(jiān)控里這個車廂最老的乘客不超過50歲。
"程墨眼中閃過一道光："查查這個身份證的購票記錄。
"鍵盤敲擊聲在安靜的監(jiān)控室里格外清脆。幾分鐘后，林初夏抬起頭："過去三個月，
這個身份證每周三下午都會購買一張2號線單程票，
從中山站到......"她的聲音變得緊繃，"到三年前已經(jīng)廢棄的老城西站。
"程墨的呼吸微微停滯。老城西站——他出事的地方。"韓小雅包里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
"陳隊遞過一個證物袋，里面是一張泛黃的地鐵票，日期是二十年前。程墨接過證物袋，
手指突然顫抖——票根上的站名被血跡模糊，但隱約可見"城西"二字。
他的記憶碎片再次閃現(xiàn)：黑暗中的喘息聲，隧道墻壁上閃爍的應急燈，
以及遠處傳來的、有規(guī)律的敲擊聲......"我們需要去老城西站。"他聲音低沉，
"現(xiàn)在。"林初夏擔憂地看著他："那里已經(jīng)封閉三年了，
自從......""自從我出事那天。"程墨平靜地接話，眼神卻異常銳利，
"這不是巧合，林初夏。有人在重演過去。"地下通道的燈光忽明忽暗，
程墨的手電筒光束劃破黑暗，照出"城西站"三個斑駁的字。封閉的地鐵站入口被鐵鏈鎖住，
上面掛滿了蜘蛛網(wǎng)。林初夏輕松撬開鎖，鐵門發(fā)出刺耳的呻吟。潮濕霉爛的氣息撲面而來，
混合著某種更刺鼻的味道——像是消毒水，又像是......"血。"程墨輕聲說，
手電筒照向地面。灰塵上有新鮮的拖拽痕跡，通向漆黑的站臺深處。林初夏打開平板電腦，
調(diào)出車站結(jié)構(gòu)圖："根據(jù)記錄，老城西站因為地質(zhì)問題關(guān)閉，所有列車通過不停車。
但理論上，站臺和軌道應該保持完好。"程墨已經(jīng)邁步向前，腳步聲在空曠的隧道中回蕩。
突然，他停下，手電筒照向墻壁——那里有一個鮮紅的箭頭，像是用口紅畫的，
指向一條側(cè)通道。"不在結(jié)構(gòu)圖上。"林初夏對比著平板，"可能是維修通道。"箭頭下方，
一個小小的"7"字幾乎被陰影吞沒。"七分鐘。"程墨自言自語，轉(zhuǎn)向那條黑暗的通道，
"兇手在給我們指路。"通道盡頭是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
上面用粉筆寫著《時間的褶皺》中的一句話："丟失的時間會以最殘酷的方式討回債務。
"程墨推開門，手電筒光束掃過房間——一個簡陋的監(jiān)控室，
墻上貼滿了地鐵時刻表和韓小雅的照片。中央的桌子上，一臺老式錄音機靜靜等待著。
林初夏戴上手套按下播放鍵。沙沙聲后，一個經(jīng)過處理的聲音響起："程警官，
歡迎回到起點。你失去了七分鐘的記憶，而有人用一生償還這七分鐘。
倒計時開始——下周三下午3點21分，第二個七分鐘。"錄音結(jié)束的瞬間，
程墨的手機震動起來。未知號碼發(fā)來一張圖片——韓小雅被綁在某個黑暗空間里，
身后是地鐵隧道墻壁，手腕上的表定格在3點21分。
圖片下方有一行小字：時間從不等候遲到者。林初夏突然倒吸一口氣："我認識這個地方！
這是廢棄的2號線維修間，我父親曾經(jīng)——"她猛地住口。程墨看向她，等待解釋。
林初夏的睫毛在昏暗光線下投下不安的陰影："三年前，父親失蹤前一周，他帶我來過這里。
說如果發(fā)生意外，這里有重要線索。""什么線索？""他沒說。"林初夏的聲音帶著自責，
"我當時覺得他在胡思亂想......"程墨的手電筒照向房間角落，
那里有一個不起眼的通風口，網(wǎng)格上系著一條紅色絲帶——與韓小雅失蹤時戴的絲巾同款。
"不是巧合。"程墨的聲音變得冷硬，"你父親的失蹤和我的事故，與現(xiàn)在的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
有人在清算舊賬。"林初夏的手機突然亮起，一條加密信息彈出：「想知道林志遠的下落嗎？
明天下午3點14分，2號線末節(jié)車廂。獨自來?！?」程墨看到了信息，
眼神變得復雜："這是陷阱。""但我必須去。"林初夏倔強地抬頭，眼中閃著淚光，
"三年了，這是第一個直接線索。"通風管道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像是有人在遠處移動。
程墨迅速關(guān)閉手電筒，將林初夏拉到陰影中。黑暗中，秒針走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五、四、三......"程墨的血液凝固了——這正是他記憶碎片中那個數(shù)數(shù)的聲音。
第二章記憶咖啡館的地下室里，程墨將韓小雅的照片釘在案件墻上，
旁邊是三年前老城西站事故的新聞報道。林初夏的電腦屏幕上閃爍著代碼，
她正在嘗試追蹤那個神秘號碼。"又是個幽靈號。"她挫敗地拍了下鍵盤，
"通過地鐵Wi-Fi路由器跳轉(zhuǎn)，根本查不到源頭。"程墨站在窗前，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如淚痕。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后腦的傷疤——那個雨天，
剎車失靈的車子，突然出現(xiàn)在路中間的紅衣女孩......"你父親當時在查什么案子？
"他突然問。林初夏的手指停在鍵盤上："官方記錄是藝術(shù)品走私，
但我整理他的筆記時發(fā)現(xiàn)，他更關(guān)注地鐵系統(tǒng)的異常時間記錄。""時間記錄？""嗯，
特別是列車實際到站時間與時刻表的微小差異。"林初夏調(diào)出一組數(shù)據(jù)，
"父親標注出過去五年里，2號線每周三下午3點14分到3點21分之間，
列車通過老城西站時的速度會異常減緩。"程墨的眼神變得銳利："正好七分鐘。
"林初夏點頭，繼續(xù)翻動文件："更奇怪的是，監(jiān)控顯示這段時間車廂內(nèi)沒有任何異常，
但父親在筆記里寫'鏡子會說實話'。
"程墨突然站直身體："鏡子......地鐵車廂的窗戶！"他抓起外套，
"去地鐵控制中心，我需要看所有角度的監(jiān)控錄像。"雨中的地鐵大廈燈火通明。
深夜的值班主管打著哈欠為他們調(diào)出監(jiān)控系統(tǒng)，嘴里嘟囔著"警方特權(quán)"。
程墨直接調(diào)取3點14分的多角度畫面。六個不同攝像頭的影像同時播放，
韓小雅在各自畫面中同步動作——取書、閱讀、抬頭......"停！"程墨突然喊道，
"3號機位，放大窗戶反光。"畫面放大后，模糊的玻璃反光中，
韓小雅對面確實站著一個人影，但在主畫面里那個位置空無一人。
"這不可能......"值班主管瞪大眼睛，"除非監(jiān)控被篡改了。
"林初夏搖頭："如果是篡改，沒必要留下反光里的破綻。"她快速敲擊鍵盤，
某種特性......"她調(diào)出地鐵監(jiān)控的技術(shù)參數(shù)："每七分鐘系統(tǒng)會自動校準一次時間，
這期間有0.5秒的所有攝像頭同步黑屏。理論上，
如果有人能精確掌握這個時機......""可以在黑暗中移動。"程墨接話，
眼睛盯著屏幕，"但七分鐘太長了。"林初夏繼續(xù)解釋："除非兇手不是要隱藏自己，
而是要隱藏受害者。"她調(diào)出另一個文件，"韓小雅有輕度癲癇，醫(yī)生開了鎮(zhèn)靜類藥物。
.."程墨的瞳孔收縮："然后利用那0.5秒黑屏時間將她移到座位下方或其他隱蔽位置。
等七分鐘后藥效稍退再帶走她。"他指向屏幕，"所以反光中能看到人，
因為實際有人在那里，只是主畫面被動了手腳。
權(quán)限和地鐵運行的精確時間......""查查三年前老城西站事故當天值班的人員名單。
"程墨說。名單很快調(diào)出，程墨的手指停在某個名字上：李建國，信號控制員，
事故后一周辭職。"地址？"程墨問。"青山精神病院。"主管苦笑，
"兩年前被診斷出嚴重妄想癥，總說'地鐵在吃人'。"林初夏的手機再次震動。
新信息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韓小雅被綁在椅子上，身后的墻壁上畫滿了鐘表，
全部指向3點21分。文字只有一句：「她不是你記憶中的紅鞋女孩?！钩棠吹竭@條信息，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從未告訴任何人關(guān)于紅鞋女孩的記憶碎片。"明天你不能單獨去。
"他抓住林初夏的手腕，"這是針對我們兩人的陷阱。
"林初夏倔強地掙脫："但如果事關(guān)父親的下落......""正因為如此。
"程墨的聲音異常堅決，"兇手知道我們會怎么做。我們需要更聰明的應對方式。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陳隊，
我需要一份三年前老城西站事故的完整報告，特別是......"他頓了頓，
"特別是關(guān)于那個紅衣女孩的部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陳隊才回答："我以為你永遠不想記起那段記憶。""有人正在幫我回憶。"程墨冷冷地說，
掛斷了電話。雨更大了?；乜Х瑞^的路上，程墨異常沉默。林初夏幾次想開口，
都被他陰郁的表情阻止。直到推開咖啡館后門，程墨才突然說話："那天我開車去老城西站，
是因為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有你父親的消息。"林初夏屏住呼吸。"我趕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