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絲裹著料峭寒意,如銀針般扎在少年秦硯的粗麻蓑衣上。他跪在青石板墓前,
指腹撫過 "凌仙子之墓" 碑刻上的凹痕,前日被李修遠跟班踹傷的指節(jié)還滲著血痂,
混著雨水在碑角洇開暗紅痕跡。三柱檀香剛插入布滿青苔的香爐,
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墳頭新長的野草簌簌發(fā)抖,泥土中滲出縷縷星輝般的微光。
"師傅?" 秦硯瞳孔驟縮,袖中藏著的斷劍殘片突然發(fā)燙。墓碑中央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
兩道流光破土而出 —— 左邊是柄刻滿北斗七星的青銅劍,
劍格處嵌著的星隕石碎塊泛著冷光;右邊是塊幽藍玉簡,邊緣流轉(zhuǎn)著星云狀的靈紋。
未及他反應,兩道流光已沒入他眉心,丹田處沉寂三年的靈脈突然爆發(fā)出巖漿翻涌般的劇痛,
七竅滲出的血珠混著雨水墜落,在泥地上砸出星芒狀的小坑。意識墜入回憶的深淵,
三年前的場景如老舊畫卷般展開:凌仙子手持斷劍,劍刃抵在他咽喉前,白發(fā)垂落肩頭,
發(fā)間別著的星軌發(fā)簪碎成兩半。"自斷靈脈,蟄伏三載。" 她眼中跳動著灼人的火苗,
"屆時九星連珠,你將借星辰之力重塑仙骨。" 十七歲的秦硯望著師父眼中的血絲,
意到她道袍內(nèi)襯上的星軌刺繡已磨得發(fā)白 —— 那是鎮(zhèn)宗之寶 "星軌劍" 的殘魂所在。
斷脈后的日子如墜入無間地獄。昔日尊稱他 "小師叔" 的弟子們在他飯食里摻瀉藥,
導致他連續(xù)半月腹痛如絞;掌門之子李修遠買通外門弟子,將他誘至亂葬崗圍毆,
木棍打斷三根,肋骨刺穿肺葉的劇痛至今仍在午夜夢回時清晰如昨。最狠的一次,
有人在他修煉時破壞聚靈陣,導致靈氣反噬,經(jīng)脈寸寸斷裂的痛覺中,
他聽見有人嗤笑:"什么百年天才,不過是個沒了靈脈的廢物。"泥水中的少年攥緊拳頭,
指節(jié)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三年之約!何時兌現(xiàn)?" 他沖墓碑怒吼,
咳出的血沫濺在碑前的野草上。天際突然裂開血紅色的縫隙,
一道紫雷攜著萬鈞之力劈中墓碑,碎石飛濺間,凌仙子的虛影凌空而立,素白道袍獵獵作響,
袖口露出的星軌紋身與秦硯丹田處的劍影隱隱共鳴。"秦硯,抬頭看天!
" 虛影的聲音混著雷霆轟鳴,九顆星辰在云層中排列成北斗狀,
星光如液態(tài)銀汞貫入他的眉心。丹田處的斷劍殘片劇烈震顫,與星軌劍的劍魂遙相呼應,
在識海中重組為流光溢彩的仙劍虛影。秦硯悶哼一聲,七竅血絲凝結成星芒狀,
四肢百骸傳來千萬蟻噬般的麻癢 —— 那是停滯三年的靈脈正在被星辰之力強行貫通。
青云宗的晨鐘撞碎五更天,秦硯在柴房的干草堆上醒來,
晨光中可見無數(shù)靈氣粒子如螢火蟲般涌入他的毛孔。運轉(zhuǎn)心法時,體內(nèi)接連傳來九聲脆響,
如冰層開裂 —— 練氣、筑基、金丹... 直至元嬰初期的屏障被轟然沖破,他睜開眼,
瞳孔中流轉(zhuǎn)的紫金色光芒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哥!" 妹妹秦霜推門而入,
懷中的青衫還帶著曬過的草藥香。她看見哥哥裸露的手臂上爬滿淡金色的星軌紋路,
到嘴邊的話突然噎?。?李修遠他們說要在少宗主大選時... 你的靈脈!
" 少女猛地捂住嘴,眼中泛起淚光 —— 那些被斷言終身無法修復的經(jīng)脈,
此刻正透過皮膚散發(fā)著星輝般的微光。秦硯接過衣服,指尖觸到內(nèi)襯里的硬物。
泛黃的婚書展開時,"蘇清禾" 三個字突然滲出金光,與他丹田處的劍影產(chǎn)生共鳴。
他想起凌仙子臨終前的叮囑:"婚書藏于劍柄,既是枷鎖,也是鑰匙。
" 窗外傳來演武場的喧鬧,李修遠的冷笑混在晨風中飄來:"廢物也敢參加大選?
我要他爬著離開。"演武場中央的武神谷銅鐘高達三丈,表面布滿歷代弟子測試留下的劍痕。
李修遠身著織金錦袍,手持青銅錘站在臺上,臉色因昨夜縱欲過度顯得格外蒼白。"秦硯,
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承認自己是廢物,少宗主之位我讓給你。" 他的笑里藏著陰狠,
錘柄上刻著的 "斬廢" 二字閃著冷光。"李師兄何必激將?" 外門長老王通皺眉,
拂塵掃過銅鐘表面,"按規(guī)矩,需敲響三聲鐘方可入內(nèi)。" 他轉(zhuǎn)頭看向秦硯,
目光里帶著憐憫 —— 這個曾被寄予厚望的少年,此刻穿著補丁摞補丁的粗布短打,
草鞋上還沾著昨夜的泥漿。秦硯撥開人群,草鞋踩過積水,在眾人倒抽冷氣的聲音中走上臺。
李修遠的跟班趙虎突然伸手阻攔,袖口露出的狼頭刺青尚未完全展開,
便被一道靈氣如利劍射穿掌心。"廢物也配攔我?" 秦硯冷笑,指尖的星軌紋路若隱若現(xiàn),
趙虎慘叫著倒飛出去,撞翻的兵器架發(fā)出轟然巨響。"讓他試。" 掌門李震天開口,
拇指摩挲著腰間的星軌玉佩 —— 那是當年從凌仙子處奪得的戰(zhàn)利品。秦硯握住銅錘,
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中帶著熟悉的劍意,與他識海中的星軌劍產(chǎn)生共鳴。第一錘落下,"當!
" 鐘聲清越如龍吟,銅鐘表面泛起蛛網(wǎng)般的裂紋,李震天瞳孔驟縮:"筑基初期?
他靈脈不是廢了?"第二錘重若千鈞,鐘聲如雷霆滾過云層,裂紋蔓延至鐘身三分之一,
李修遠后退時撞翻了身后的燭臺。第三錘、第四錘... 第七錘落下時,銅鐘已布滿裂紋,
秦硯卻神色自若,衣擺無風自動,
露出內(nèi)襯上若隱若現(xiàn)的星軌刺繡 —— 那是凌仙子親手所繡,此刻正與他的靈脈產(chǎn)生共振。
"第八錘!" 不知誰喊了一聲。秦硯手腕翻轉(zhuǎn),錘影如電,第八聲鐘鳴里,
演武場的青石板被震得粉碎,眾人紛紛抱頭伏地。第九錘落下時,天際浮現(xiàn)九條金龍?zhí)撚埃?/p>
銅鐘 "轟" 地炸裂,碎片化作金色光點漫天飛舞,其中一塊碎片嵌入李修遠腳下的石板,
離他咽喉僅有三寸。"不可能!" 李修遠嘶吼著撕開袖口,露出小臂上的血紋咒印,
"血影術!" 暗紅流光如毒蛇般射向秦硯后心,卻在觸及星軌屏障的瞬間發(fā)出刺耳尖嘯。
王通怒喝一聲,袖中拂塵化作利劍出鞘:"禁術!李修遠,你可知罪?"秦硯轉(zhuǎn)身時,
眼中紫金色光芒大盛。"當年你打斷我三根肋骨,今日便讓你嘗嘗靈脈盡斷的滋味。
" 他緩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淡金色星軌,李修遠驚恐地想爬起,
卻見秦硯指尖點在他丹田處,一道紫光閃過,其體內(nèi)傳來如同瓷器碎裂的脆響。"啊 ——!
" 李修遠慘叫著蜷縮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靈氣如沙漏般迅速流逝。
秦硯彎腰撿起他掉落的玉佩,上面刻著的 "修" 字突然裂開,
露出內(nèi)里藏著的匈奴文密信 —— 原來這才是他屢下殺手的真正原因。三日后,
問天宗山門前的石階被晨露打濕,秦硯望著高達千丈的牌坊,
門匾上 "問天道" 三個大字金光流轉(zhuǎn),與他識海中的星軌劍產(chǎn)生共鳴。懷中的婚書發(fā)燙,
玉簡中凌仙子的虛影浮現(xiàn):"問天劍乃為師早年佩劍,劍中藏著星軌劍訣殘卷,見劍如見吾。
""何人敢擅闖山門?" 兩名弟子持劍攔下,
劍刃上的云紋與秦硯丹田處的星軌產(chǎn)生排斥反應。秦霜正要理論,山內(nèi)突然傳來巨響,
一道青光沖天而起,劍身纏繞的雷霆中隱約可見星軌紋路。秦硯推開弟子,大步向內(nèi)門走去,
袖口露出的星軌紋身與劍身上的紋路完美重合。演武場中央的問天劍如擎天之柱,
青色雷霆噼啪作響,震得空氣嗡嗡震顫。圣女蘇清禾身著月白長裙,
裙裾上繡著的云紋被劍氣掀起,
露出腳踝處的星軌胎記 —— 那是凌仙子當年為她種下的靈印。"趙公子已走出五步,
按規(guī)矩可與我共掌問天宗。" 她皺眉看著面前的錦衣青年,
卻在秦硯拍上婚書的瞬間瞳孔驟縮。"蘇清禾,還記得這東西嗎?
" 他的聲音混著劍氣的嗡鳴,婚書上的金線突然亮起,與問天劍產(chǎn)生共振。全場嘩然。
蘇清禾掃了眼婚書,腳尖輕點將其踢入泥里,
發(fā)間的星軌步搖隨動作輕晃:"筑基廢物也配聯(lián)姻?能拔出問天劍,我便成婚。
否則... 爬出去。" 她的話里帶著刻意的輕蔑,
卻在觸及秦硯目光時不由自主避開 —— 那雙眼中的星芒,
竟與凌仙子臨終前的眼神一模一樣。"秦硯,別沖動!" 秦霜扯住哥哥衣袖,
指甲幾乎掐進他小臂,"掌門曾說過,靠近問天劍三步者死..." 話音未落,
秦硯已甩開她的手,緩步走向石臺。第一步,雷霆劍芒劈來,他袖中星軌流轉(zhuǎn),
劍芒竟如被無形之手撥弄般轉(zhuǎn)向,在地面劈出深壑;第二步,地面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
他腳下浮現(xiàn)北斗狀陣圖,每一步落下都激起金色漣漪;第三步,問天劍發(fā)出不甘的嗡鳴,
劍身雷霆化作溫順流光,纏繞在他手臂上,竟形成星軌狀的護臂。蘇清禾臉色劇變,
趙公子踉蹌后退時撞翻了身后的兵器架。第四步,秦硯觸到劍柄的瞬間,問天劍龍吟震天,
劍身青光大盛,緩緩拔出半寸,露出刻在劍脊上的 "凌" 字;第五步,天際雷云匯聚,
一道紫光劈在劍身上,問天劍徹底出鞘,懸浮在秦硯掌心,
劍身上的星軌與他丹田處的劍影完全重合,形成首尾相連的星環(huán)。"放肆!
" 蘇震天拍案而起,手中的星軌玉杯應聲碎裂,"此劍乃先祖所留,
你竟敢..." 話音未落,秦硯揮劍斬向虛空,三丈長的劍氣劈入山體,
碎石紛飛間露出 "凌仙子贈劍處" 的石刻,落款日期竟比問天宗建宗還早三百年。
蘇震天臉色慘白,后退半步時撞翻了身后的屏風,
露出后面藏著的星軌劍訣殘卷 —— 正是當年他誣陷凌仙子偷盜的 "證據(jù)"。
"你... 你是凌仙子的弟子?"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目光落在秦硯手中的問天劍上,
劍格處的星隕石碎塊與他藏在密室的另一半嚴絲合縫。凌云閣入口懸浮在云海之上,
外墻符文在陽光下流轉(zhuǎn)著古老秘火。蘇清禾站在隊伍最前方,偷偷看向秦硯,
卻見他盯著門上 "凌云" 二字出神 —— 那是凌仙子用星軌之力所刻,
每個筆畫都暗藏北斗玄機。"此閣每百年開啟一次,
由黑老主持..." 蘇震天的話被閣門震動打斷,
沙啞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凌仙子傳人何在?" 秦硯上前一步,袖中星軌劍殘片飛出,
與門上的星紋共鳴,閣門轟然打開,白發(fā)老者拄著龍頭拐杖走出,
拐杖頂部的星軌雕刻與秦硯識海中的劍影完全一致。"小主人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