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相親局，我本來是要去見一個普通公務(wù)員的。我穿著打折區(qū)買的連衣裙，
坐在咖啡廳最角落的位置。手機突然震動，閨蜜發(fā)來消息："對方說臨時有事，改天再約。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離開時，玻璃門被推開，一個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他環(huán)視一圈，
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林小姐？我是你的相親對象。"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我愣住了，
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已經(jīng)在我對面坐下。服務(wù)員送來一杯黑咖啡，他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
腕表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我是顧煜。"他直接遞過來一份文件，"這是婚前協(xié)議。
我急需一個妻子，我能提供你衣食無憂的生活，你需要做的是配合我，扮演一個合格的妻子。
"三個月后，我戴著三克拉的鉆戒，成為了顧氏集團的少奶奶?；槎Y很簡單，
只有雙方家人出席。顧煜的母親從頭到尾都板著臉，二叔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商品。
搬進(jìn)顧家老宅的第一天，管家就告訴我："少奶奶，在這里要守規(guī)矩。
"我站在奢華的臥室里，感覺自己像個誤入城堡的灰姑娘。顧煜很少回家，
偶爾回來也是冷著一張臉。我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個意外，但既然已經(jīng)嫁進(jìn)來了，
就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我永遠(yuǎn)記得搬進(jìn)顧家老宅的第一頓家宴。水晶吊燈下，
顧煜的二叔端著紅酒杯，笑意不達(dá)眼底："小煜真是好福氣，娶了這么個漂亮媳婦。
"他說話時，手指在餐桌上輕叩，那節(jié)奏讓我想起吐信的毒蛇。
顧母將翡翠鐲子套在我手腕上，保養(yǎng)得宜的手指在我掌心輕輕一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她笑得溫柔，可那力道讓我差點叫出聲來。嫁入顧家后，
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豪門家族內(nèi)部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顧煜的二叔一直覬覦家主之位，對顧煜心懷不滿。
有一天夜里，我經(jīng)過書房，
聽見二叔壓低的聲音："老爺子留下的股份......"透過門縫，
我看見他正和幾個陌生男人密談。就在這時，顧母突然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我慌忙躲進(jìn)陰影里。
"這么晚還不睡？"她端著參茶，目光在我睡衣上掃過，"阿煜不喜歡女人多管閑事。
"那眼神像X光，仿佛要把我整個人看穿?；氐脚P室，
我蜷在king size大床的一角。我心里浮現(xiàn)出擔(dān)憂，卻不敢告訴顧母，
而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丈夫我也不知所蹤?；楹笠粋€月，那天，暴雨傾盆，
整座城市被雨幕籠罩。我站在公司樓下，望著被雨水沖刷得模糊的街道，有些發(fā)愁。忽然，
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緩緩?fù)Ｔ谖颐媲?，車窗降下，露出顧煜那張冷峻的臉?！吧宪嚒?/p>
”他語氣冷淡，像是命令，而不是邀請。我愣了一秒，隨即拉開車門鉆進(jìn)去。
車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座椅上還放著一塊干燥的毛巾?！安粮?。”他瞥了我一眼，
目光落在我被雨水打濕的發(fā)梢上，“感冒了別傳染給我?！蔽颐虼?，默默拿起毛巾擦拭頭發(fā)。
他的語氣還是那么不近人情，可偏偏……是他親自來接我。車子駛?cè)胗昴唬?/p>
雨點砸在車窗上的聲音密集而沉悶。我偷偷側(cè)眸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西裝外套也濕了一小塊，
像是匆忙出門時沒來得及撐傘?！澳阍趺粗牢医裉鞗]帶傘？”我小聲問。
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語氣淡淡：“你的助理打電話給我?！蔽艺?。我的助理？
可我根本沒讓她聯(lián)系顧煜……正想開口，車子忽然在紅燈前停下。他側(cè)過臉，
目光落在我微濕的睫毛上，忽然伸手，指腹輕輕蹭過我的眼角?！跋麓卧俨粠?，
就自己淋回去?！泵髅魇峭{的話，可他的指尖卻是溫?zé)岬??；蛟S，
這段婚姻也不是那么無望?；楹笕齻€月的蜜月旅行定在了馬爾代夫，可偏偏我的經(jīng)期提前了。
我蜷縮在酒店的大床上，小腹悶痛，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顧煜站在落地窗前，
手里拿著原本計劃好的浮潛行程表，眉頭微蹙?！敖裉觳蝗チ?。”他放下行程表，
轉(zhuǎn)身走向我。我有些愧疚，小聲說：“對不起，耽誤你的計劃……”他瞥了我一眼，
語氣依舊冷淡：“疼就閉嘴休息。”我以為他會直接出門，自己去找點樂子，
畢竟我們只是契約夫妻，他沒必要遷就我?？蓻]想到，半小時后，他回來了，
手里還拎著一個紙袋?！昂攘恕！彼f給我一杯熱騰騰的紅糖姜茶，
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暖得讓人眼眶發(fā)酸。我捧著杯子，怔怔地看著他?！翱词裁?？
”他皺眉，“酒店沒有，我開車去買的?！蔽业皖^抿了一口，甜中帶辣，
暖流從喉嚨滑到胃里，連帶著小腹的疼痛都緩解了幾分。“謝謝……”我小聲說。他沒應(yīng)聲，
只是從紙袋里又拿出一個暖水袋，塞進(jìn)我懷里?！皠e亂動?！彼Z氣依舊冷硬，
可動作卻輕柔。晚上，我以為他會去隔壁房間睡，可他卻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本書，
淡淡地說：“睡吧，我在這?！蔽因榭s在被子里，暖水袋的溫度和身旁他的氣息，
讓我覺得……這段婚姻，或許不只是契約。那天傍晚，我在玫瑰園里修剪花枝。
夕陽把花架投下長長的陰影，我正彎腰去撿掉落的剪刀，
突然聽見假山后面?zhèn)鱽砜桃鈮旱偷恼f話聲。"...貨輪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是二叔的聲音。另一個陌生男聲回答："放心，等船一沉，
顧煜的運輸線就完了..."我屏住呼吸往后退，卻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枯枝。
談話聲戛然而止，我慌忙躲進(jìn)旁邊的紫藤花架后。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我才敢喘氣。
手心全是汗，那把金剪刀硌得我生疼。即便只是表面夫妻，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不希望他被設(shè)計陷害。我攥著裙擺沖進(jìn)書房時，顧煜正在簽文件。
鋼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
我深吸一口氣："我剛才在花園聽見二叔..."話還沒說完，他抬眼看過來。
那雙眼睛黑得像墨，我下意識后退了半步。"他說要弄沉貨輪，想毀掉你的運輸線。
"我聲音發(fā)緊，"我不是在挑撥，只是..."顧煜放下鋼筆，手指在桌面上輕叩兩下。
陽光從落地窗斜照進(jìn)來，給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冷光。"我知道了。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這事你別管。"我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
他已經(jīng)重新拿起鋼筆，在文件上簽下龍飛鳳舞的名字。那聲音像一把小刀，
把我想說的話都切斷了。冬至家宴那天，我剛端著餐盤坐下，就聽見二叔摔了紅酒杯。
玻璃渣濺到我裙擺上，他紅著眼眶站起來："我顧老二為家族賣命三十年，
今天被個外姓人污蔑！"三姑媽立刻幫腔："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會搬弄是非！
"滿桌親戚的目光像刀子，齊刷刷捅向我。顧母放下參茶，
瓷器碰在桌面上的聲音讓我一顫："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保養(yǎng)得宜的手指輕叩桌沿，
那節(jié)奏和書房那晚一模一樣。我攥緊餐巾："二叔，您是不是誤會了？
我沒說過...""還裝！"二叔猛地拍桌，震得碗碟亂跳，
"你不就是想挑撥我們叔侄關(guān)系，好讓阿煜更寵你？"我下意識看向主位的顧煜。
他正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刀叉碰撞聲清脆得像在給我倒計時。
看來我的丈夫不愿意出手幫我，我只能強壓著心跳，擺出最無辜的表情："二叔，
您這話從何說起？誰跟您說我...""夠了！"二叔猛地拍桌，
震得高腳杯里的紅酒晃出來，"你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除了挑撥離間還會什么？
"我攥著餐巾的手指發(fā)白，余光瞥見顧煜放下了刀叉。他靠在椅背上，
鏡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既沒幫我說話，也沒制止二叔。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書房里他讓我"別管"時，鋼筆尖戳破紙張的聲音，和現(xiàn)在刀叉輕碰瓷盤的聲響，
詭異地重合在一起。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會這樣？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他默許的？
和親人撕破臉皮于他的名聲不利，但一個小門小戶的外人嚼舌根就不足為奇了。
就在二叔的罵聲越來越難聽時，顧煜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起電話的瞬間，
整個餐廳都安靜了。我看見他鏡片后的眼睛一點點冷下來，最后變成我從未見過的鋒利。
"二叔。"他掛斷電話，聲音像淬了冰，"稅務(wù)局剛查封了你名下的離岸賬戶。
"二叔手里的雪茄掉在地上，濺起幾點火星。"三艘貨輪的保險金，
還有去年西南項目的工程款。"顧煜慢條斯理地擦著眼鏡，"證據(jù)我已經(jīng)交給經(jīng)偵了。
"二叔癱在椅子上時，我看向顧煜。他正把手機放回口袋，目光和我對上的一瞬，
又恢復(fù)成平日那個冷冰冰的顧總。那天晚上，我抱著枕頭去了客房。
半夜聽見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但最終，門外的人還是離開了。我很怕，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不懂豪門的彎彎繞繞，只懂趨利避害。自從二叔的事后，顧煜突然變了個人。每天清晨，
管家都會捧來一個絲絨禮盒。今天是鉆石項鏈，明天是限量款包包，
就像在玩什么昂貴的贖罪游戲。某天深夜，我因為噩夢驚醒，發(fā)現(xiàn)顧煜不在床上。
我赤腳走出臥室，看見書房的門縫里透出一絲光亮。推開門時，他正站在落地窗前，
手里捏著一張照片。聽到動靜，他回頭，目光落在我身上?！白鲐瑝袅?？”他問，
語氣比平時柔和。我點點頭，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他手中的照片上——那是一個女孩的側(cè)影，
長發(fā)如瀑，耳垂上戴著一枚櫻花耳釘。他察覺到我的視線，手指微微收緊，
將照片反扣在桌上。“過來?！彼疑焓?。我走過去，他忽然將我拉進(jìn)懷里，
手掌輕輕撫過我的長發(fā)，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透過我觸碰什么回憶。
“顧煜……”我輕聲叫他的名字。他低頭，吻了吻我的發(fā)頂，聲音低?。骸八?，我陪你。
”那一刻，我明明該覺得幸福，可心里卻隱隱發(fā)冷。因為我知道……他看的那個女孩，
不是我。周五的傍晚，管家又來敲門，"少夫人，先生讓您準(zhǔn)備一下。今晚要出席慈善晚宴。
"今晚的宴會廳金碧輝煌，顧煜正和幾個商業(yè)伙伴交談。我端著香檳，
突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有道視線——一個陌生女人正死死盯著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我正想避開那道視線，那女人已經(jīng)踩著高跟鞋朝我走來。"喲，這不是顧太太嗎？
"她紅唇勾起一抹譏誚，耳垂上的鉆石耳釘晃得我眼花，"我還以為是誰呢，
原來是...替代品啊。"香檳杯在我手里微微發(fā)顫。她眼尾那顆淚痣，
和我梳妝臺上那張被顧煜收起來的照片里一模一樣。三天后，我在老管家那里套出了話。
她叫蘇瑤，是顧氏重要合作伙伴的妹妹。更可笑的是，她堅信顧煜娶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她。
那天夜里，我對著浴室鏡子看了很久。原來我引以為傲的杏眼和酒窩，不過是別人的復(fù)制品。
顧煜這段時間送我的那些珠寶，是不是也都帶著蘇瑤的影子？我學(xué)會了在顧煜面前戴上面具，
學(xué)會了裝傻充愣。那晚，他難得早早回家，身上還帶著未散的酒氣。我背對他側(cè)臥著，
假裝已經(jīng)睡著，可心跳卻隨著他靠近的腳步越來越快。床墊微微下陷，
他的體溫隔著被子透過來，混著淡淡的龍舌蘭香?！澳莻€遠(yuǎn)房表親……”他聲音低啞，
指腹按在太陽穴上，“又在董事會上跟我唱反調(diào)?！蔽议]著眼，睫毛卻輕輕顫了一下。
他很少和我談公事，更別說像這樣……近乎示弱地傾訴。從前，他這樣開口時，
我總會絞盡腦汁幫他分析，甚至冒險替他查探。可現(xiàn)在，我不敢了。
“嗯……”我假裝睡意朦朧，聲音軟糯含糊，“也許……他只是工作方式不同？
”空氣突然靜了一瞬。他的手驀地停在我發(fā)間，指尖微微收緊，像是想拽我轉(zhuǎn)身，
又像是想確認(rèn)我是不是真的困到神志不清。他知道的。他知道我聽得懂，
也知道我明明可以像從前那樣，替他抽絲剝繭、出謀劃策?？蛇@次，我選擇做個漂亮的傻瓜。
“……睡吧。”最終，他只吐出這兩個字，關(guān)燈時帶起的冷風(fēng)撲在我后頸上，
激得我皮膚發(fā)顫。黑暗中，他的呼吸聲近在耳畔，溫?zé)釁s疏離。我咬著唇，